“那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晨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把肢体动作作为掩护,他看了一眼背后。背后什么都没有。再接着仔细目视前方,也什么状况也没有。

“我姐姐马上回来了。”

这是在硬塞理由吗?

晨光没有原因留下来了,既然昃夕这么说,就照她说得做。

“那我走了啊。”

“回家的路上小心!”

是昃夕确确实实突然想起来这事?然后为了再逗留碰见姐姐,所以才这样?晨光这么认定道,配合昃夕的指示快步离去。但是,在他刚迈出门槛就遇见了她的姐姐。

“我我……”

这下子怎么解释都不好解释了。

晨光正慌张的时刻,昃曦却从她旁边直接走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不像是没看到自己。晨光看向昃曦的时候,昃曦就看到了他。

不远处传来一个喊声,是昃夕。

“姐姐,你回来了!。”

这句话直接粉碎了晨光想出的所有可能。想起最开始和她们姐妹两个见面,也许晨夕每次传达的话,就是昃曦说得话,只不过处于某些原因她不开口,这就像是……

“不会是心灵感应吧……不会吧。”

这实在太不科学了,但事物的表面现象就是在告诉晨光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其实晨光有一个证实的办法,那就是去做昃曦“不允许”的事情。但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晨光没有胆量去验证,只能停留在“想象”当中。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天。伴随着昃曦的禁令,晨光的生活进入一段平静而又安稳的阶段。敌人不来追杀他,13姐也不来找他。那个“世界”仿佛真和晨光说“再见”似的。其实出现这种状况,和晨光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有关。

按照晨光原本的想法,在完成老头的任务后,能从他那边获取一些“家”里的情况。但这个计划在昃曦他们一群人的扰乱中,搅和着破产了。晨光还被昃曦告知了“不得与他们接触”的禁令。以后该怎么办?一下子变得毫无头绪。不过这几天,晨光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6月12日凌晨被姐妹二人的时候,晨光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顺着地图上显示的道路回家。每次走到一个路口,他都要停下来好好再看一遍地图。如果手机有网络的话,绝不会这么麻烦的,只要打开GPS,开启导航就完事了。

但就是不能。在他离家出走的那天,他把手机SIM卡直接折了,要办理新的电话号码,要等到8月22日成年以后才行。

这不是重点,晨光在没有移动互联网加持的情况下,走进了一条巷道,这条路非常黑暗,仅能凭借着月光前行。结果今天是下弦月,月亮起不到什么作用。

其实晨光并不怕黑。在他很小的时候害怕过黑暗,但是渐渐的,他发现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不过今天不太一样,在途经垃圾桶旁的时候,晨光感到了恐惧。

他踩到了一滩水,恶臭的味道非常的醒脑。

“噫,真恶心。”

晨光嫌弃的在地上蹭鞋底。这潭水非常的黏脚,怎么蹭都完全蹭不干净。停留的这段时间里,晨光突然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从垃圾堆当中。

一阵犬吠从前面传来,划破了寂静的夜晚。通过单元门亮起的灯,他看到旁边遍地的羽毛和放出的血痕。

“呼,吓我一跳。”

晨光真以为死人了,毕竟在他的世界中,生与死并不是很奇异的事情。但是通过这个小插曲,他意识到了“死”的概念。这让他想到昃曦问“昃仿”在哪的事情。而且她晚上八点多出门,回来是凌晨两三点,说不定……

“不会……吧”

晨光突然奔跑起来,这惊扰了几只流浪狗成群的在后面追着他,结果晨光越跑越快。回到家大口喘气的时候,直接就靠着墙差点昏厥过去。过了一会缓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客厅的灯没有关,但是房内非常安静,既没有警察也没有飞溅的血迹,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哟,这么晚回来!”

“啊!”

不怀好意的招呼声吓了晨光一跳,是昃仿。没有什么比看到他更令晨光得到藉慰。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晨光正准备这么回的时候。

“我要告诉房东,你打扰我们休息。”

“?”

“你不是也没休息吗?”

又是找茬,晨光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敌视。

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一直笑眯眯冲着晨光笑,非常惹人打。不过,晨光不打算理他,打不起,躲得起还是行的。然后晨光就摔了一跤,是昃仿干的。

“你!”

他装作没看见似的,还哼起了歌。

晨光再一次觉得自己很蠢,气得睡着之后,还觉得不会在意他的死活了,但是梦是不会骗人的。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繁华的街道旁,有一条幽深的小巷。有一个人提着一个长刀,把另外一个人一刀劈的血肉模糊。被杀害的人是昃仿,凶手是昃夕的姐姐昃曦,她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

从这一天开始,晨光开始了做噩梦的日子,每次梦醒的时候,他都会自嘲的说道。

“我啊……真是个贱骨头。”

晨光非常想告诉昃仿有人来杀他的事情,但因为他种种恶心的作为没有机会告诉他。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晨光一度这么气愤的想过。但过不了多久,就又开始悔过。最后他走入一条悖论的道路。他一方面希望帮助昃仿,弥补自己让他陷入危险。另一方面又不想再插手他的事情,还觉得他的死活和自己无关。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因素,晨光最终选择了什么也不做。

“就这样行了!”

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的晨光,撒气般的吼着。

“惹不起!躲得起!”

“悄悄!大晚上叫什么叫!”

已经不用思考了,晨光不用动脑就知道是昃仿喊得。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为了表达抗议,昃仿一边拍着晨光的门一边呼喊着,“吵你大爷!吵你个头!”。

晨光在想,他就没觉得更吵吗?后来晨光才发觉上了当。

防盗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发出了咚咚的声音,仿佛门要被敲坏了。

过去开门的是昃仿。他停止敲门的这段时间,晨光感到双耳突然清静,就一会会。在门关上后,从那边客厅传来更为震耳欲聋的吼声。

“谁在那敲门?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施工吗?不想住赶紧滚!”

这是一个女声,这人只可能是房东太太。

晨光听到这阵吼声是隔着房门听到的。就算隔了这扇门,房东太太的怒吼也把晨光吓了一跳。更别说就在眼前的昃仿,估计他直接被吓傻了。

实际的情况和晨光的猜测差不了多少。昃仿被这阵气势怔住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单方面被房东来回的骂,听得晨光贼爽。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哈哈哈!”

这就叫自作自受,早该如此了。

“房东太太,稍等一下,停一下!”

“怎么?你还有理?我和你说,明天就给我滚,快快的给我滚蛋!”

晨光完全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耳朵竖得比上学时听课还直。

“这一切的元凶是他啊!”

晨光依旧不用猜,这个“他”只可能是自己,但是等等……

“他怎么了,你说说?”

“他不是今天晚上吵,他是这段时间都很吵!你不……”

“可我只到你的叫声!”

说得好,鼓掌。

“我是因为被他吵得不行了,我才气得不行去找他!”

“是这样吗?”

房东太太在这句话后冷静了下来,而且还对误会了昃仿产生了抱歉的意思。

“他放屁!”

一直默默听着的晨光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昃仿有那么不要脸。

“我看你嗓门也挺大的啊,那你先出来。我看看到底谁在放屁?”

晨光站在正义一面,自然底气十足,不过在看到昃仿不怀好意的笑脸后,又变得不自信起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晨光一开始就使出了杀手锏。

“如果我和他各说对方的不是,那么找出第三个人不就好了。”

晨光指着刚搬来新室友的房间,自信满满。

“他这阵就算睡着了,也被吵醒来了吧。”

“那就叫他吧。”

还未等咧着嘴笑的昃仿去敲门,那人就从里面出来了。他和晨光一样,在出来前一直听着客厅的谈话。

“我已经听到了,我也受不了每天晚上这么吵。”

“嗯。嗯。”

昃仿应声附和,仿佛他就是他那一边似的,搭肩拉背的样子令晨光看着膈应。

“房东太太,就和他说得那样,是他每天吵得很。”

“哎?”

说“他”这个字的时候,新房客手指的是晨光。

“等等,你搞错了吧!”

“房东太太你看,现在你知道吵得是谁了吧”

昃仿得意的都快跳舞了。

收买?

一块巨石砸在了晨光的肩上,他好像真的背上重物似的,双脚的小腿开始颤抖。

“我看你义正言辞的,还真以为不是你,好啊,暴露了吧。”

“房东太太,他被收买了!”

“你这样子真像是电视剧里的坏人,是不是还要说句,我冤枉啊之类的。听着,明天就给我滚蛋,今天就这么决定了,听到了没?”

晨光实在无法接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就连这么常识性的操作都看不出来。这可是晨氏家族的基本功。

“房东太太,请你相信我。”

“你自己看看他的样子,你觉得我该相信谁?”

冷静下来的这阵,晨光才初次观察新搬来的房客。他的脸颊表现出十分的憎恶,就好像生死仇敌似的,恨不得把晨光的皮扒了,骨头也嚼碎。

“这……”

“看到了吧!明天就给我搬走!”

事到如今,晨光已经没有办法扭转局势了。但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新房客的那幅表情,是无论如何用钱也买不来的。

这阵风波过后,夜晚重新恢复了平静。躺在床上的晨光久久未眠,心里满是不甘与不解。两个小时过后,他想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推理。

晨光初次打量新房客是在今天,初次见到新房客是在前天。那天从外面回来的晨光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回到了第三个房间当中。那个房间正是希望和晨光联手的那个人的房间,也就是在这时,晨光才知道那个房间已经换人了。按理来说,晨光会本能的善意对人,但是那几天正好是昃仿蹬鼻子上脸的日子。就在昨天,晨光做了一次不让步,主动和昃仿吵了起来,而在这前一天,晨光是无视昃仿的,两人什么事也没发生。估计就是这次事件影响了今天这次审判的结局。现在想想,前天的时候,昃仿蹬鼻子上脸的次数特别多,特别不要脸。昃仿很可能早就想好这步棋了。

晨光在得出答案之后,头疼的症状才慢慢缓解。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昏睡状态。思绪里满是怀念的情感。

家里的人,陈妍姐和十三姐。

家里的事,不听十三姐的话,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的事,因为宠物和陈妍姐赌气的事。

家里的物,七七的窝,陈妍姐送得礼物。

这些东西,在晨光的脑海里不断的飘来飘去。逃不开,飞不走,离不去。

想着三个人的面孔,晨光流着思乡的眼泪与三个人重逢。一个是姐姐陈怡妍,一个保姆是十三姐,一是一个他想不起来样貌的人,那是把她拉扯大的母亲。

梦,转瞬即逝。

第二天早晨七点,晨光一醒来觉得非常瞌睡,然后就马上又睡了过去。他会在这个点起来是因为昃仿,昃仿每天这个点都会吵醒晨光,但今天没有。现在想想,昨天也没有。这很可能是他误导计划的一部分。

身处初醒后的疲惫当中,晨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明天该怎么办?如果按照房东太太说得,他今天就要搬出去。他的睡意瞬间全无。

到现在这一步,晨光只能接受不公平的指责了。人倒霉的时候,放屁都砸脚后跟。

“哎。”

晨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社会上的公知常这么说,在你叹气的时候,幸福就会溜走。首先这是迷信,天地万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其次,家长这么告诫,是为了告诉孩子们,遇到困难唉声叹气一点用都没有。

明白了这一点后,也就清楚了“唉声叹气”只是一个象征。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唉声叹气个一百遍也没关系,哪有幸福溜走一说。真要严格意义上抠字眼,只可能是“唉声叹气”影响了别人,通过蝴蝶效应产生了一种新的社会意志,进而影响到以后的事情。

所以更正一下,一个人怎么唉声叹气都可以,只要别坐以待毙就好。

晨光非常的理性,理性到用逻辑分析很多像这样东西。但也同时非常的感性,要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和做“那一件”事情。

“哎。”

晨光只能重新面对魔鬼的房东太太,祈求她开恩,能给自己宽限个几天时间找个新的出租房。要不然在找到新的住房前,他可能要睡到大街上。

“哎。要不再睡一会吧。”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是最外面的防盗门,敲门的声音算是始终。现在是早晨七点多,晨光想着,房东太太不会那么早起来就开始赶人吧!

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不管怎么样,晨光先赶紧穿好衣服。

晨光穿上衣服的速度很快,他本想自己去开门的,貌似是新来的租客被吵醒了,推开了房门,然后打开了外面的防盗门。

“请问你找谁?”

正好这个时候,晨光也出来了。他看到一个身着白色汉服的女孩,这件汉服和她上次穿得汉服不是一套,有一点不一样。她就是活泼的昃夕。

“哥哥!”

“你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姐姐允许了,一起出去玩吧!”

这……现在才七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