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一个普通地再也不能普通的露营日,突如其来的炮火声将帐篷中睡梦中的夏洛克与乌拉拉吵醒。
两人昨夜沿着主路分出来的小道开入了这片森林,原本是为了抄近路没想到在森林中因为黑暗迷路了。于是两人决定等天亮了能看清楚森林内的道路后再行动,然后就地露营了。
可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起,突然的爆炸声令两人猛地从睡袋中坐起。在几声炮击的爆炸声后,不远处的森林中传来连续地扫射声。夏洛克与乌拉拉这才意识到两人这是不小心跑到了战场附近。
“糟了,快起来收拾东西走了,乌拉拉。”
“等一下,夏洛克。我的外套哪?外套放哪里了?”
“别管外套了,一会把帐篷整个一包塞到车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慢慢找吧。”
夏洛克拉着乌拉拉跑出了帐篷,然后迅速地起开了固定帐篷的钉子,将帐篷的支撑骨架收起。睡袋和昨晚换下的衣物都一股脑地包在了帐篷中,然后往着迷你车的后备箱中硬塞进去。
“快上车,乌拉拉。我们得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我们往哪里走啊。炮击的爆炸声附近好像也没有能走能的路的样子了。”
“可恶,要不原路返回吧。昨晚是从哪个方向开到这里来的,天太黑了我都不记得路了。”
正当夏洛克犹豫之时,一枚迫击炮弹落在了他们不远的树丛中。剧烈地爆炸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乌拉拉往着车外的大坑吓出一身冷汗。
“好了,赶紧开车走啦!”
于是乎夏洛克在没有地图和路标参考的情况下在森林中瞎开着,不知不觉他们开上了森林中的山头。夏洛克在山顶的平原上停下了车,因为已经无路可以开了。不过在这里他们也不必担心被波及到战争中,战斗的地点也只有森林中的一片荒地,那里就像是为了冲突战斗被开辟出来的一样。
站在山顶上可以看见战场的全貌,双方的指挥官应该就在两边中央要塞一般的工事当中。要通往对方的要塞就必须绕过荒地中央的一块大岩石,对两边来说都只有左右两条可以进攻的通道。双方都在通道上假设机枪的阵地,要是不先解决这些机枪的阵地,谁都无法从地面直接进攻到对方的要塞。
夏洛克与乌拉拉走下了他们的迷你车,躲在山顶的岩石后方拿出了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就算躲到了那么高的地方,两人也不想因为大意被战场上乱飞的流弹给击中。
“下面打的真激烈啊,夏洛克。地上全是炮弹炸出来的焦痕和大坑啊。”
“现在算了起来,我们被第一声炮声吵醒也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吗?你看中央巨大岩石的附近,那些都是战死的人的尸体吧,还有战车的残骸。就连中间线都没办法突破过去,他们却还是在不断冲锋。这样让士兵们上前送死的战争有什么意义。”
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夏洛克与乌拉拉完全无法理解战争意义。双方只是在这片无主的森林中进行的只是单纯地屠杀,完全没有一方有正当的荣耀可言。
“看夏洛克,它们的援军就是从战场两边和要塞后方的小道来的。”
坦克战车伴随着步兵的小队急速地通过着林间的小道进入战场。一直沿着小道走下去的出口就是战场,小道没有岔道而且就算是相邻的两条小道中间也因为茂密的森林让战车与步兵无法轻易的穿过,在小道上完全不必担心前方有敌军的伏击。不过走出小道的瞬间可就没有那么安全了。
但小道中先头于坦克战车行军在前探路的步兵走出小道的时候,早已埋伏在小道出口的轻机枪班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地扫射。六人的步兵小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倒在了一片惨烈地哀嚎声中。机枪的子弹并没能一枪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子弹巨大的威力射中步兵们的身体令他们的躯体支离破碎。
不过还没等轻机枪班的三名士兵们庆幸自己的战果,小道后方的坦克战车便朝着他们开火了。高爆弹穿过小道出口处最后几颗树木的间隙,直击在了轻机枪班蹲守的位置。只是因为爆炸本能地闭上眼的夏洛克和乌拉拉,在重新睁开眼后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三人的生命在短短一瞬间便灰飞烟灭。
“好过分啊,夏洛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个三个人就完全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不残酷吧。”
夏洛克看着还倒在地上哀嚎的步兵们说道。可短短几秒后,后方的坦克战车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直接从那些步兵的身上碾压了过去。这让本来就对战争没有好感的夏洛克更加厌恶。
“喂,那可是你们的自己人啊。连一起战斗的队友对你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嘛。”
开入战场的坦克战车长驱直入,对方不少的士兵手持着反坦克战车的武器朝着它冲锋而去。但坦克战车上的机枪,让这些士兵还没来得及开火还击就倒在了坦克战车的面前,随后被履带碾压而过化为尘土的一部分。
终于坦克战车停了下来,瞄准着道路前方的机枪阵地。机枪阵地里的士兵无力地用机枪进行着还击,但机枪的子弹根本穿透不了坦克战车厚重的正面装甲。坦克战车游刃有余地用主炮瞄准着前方的机枪阵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岩石旁,埋伏在那的游击兵队正拿着反坦克战车火箭筒瞄准着它脆弱地尾部装甲。
一身巨响后,坦克战车的车尾先行被游击兵的火箭筒射出的火箭弹击中,发生了剧烈地爆炸,坦克战车的炮塔直接因为车内的弹药殉爆炸飞了出去。游击兵们因为自己的壮举站在原地欢呼着。
四位游击兵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其中的一人突然倒在了地上。随后第二人也被暗枪射倒在地,剩下的两人才慌忙地往着岩石的方向跑着寻找掩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洛克?”
“是狙击手,就穿着吉利服趴在那边。”
于草地融为一体的狙击手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并狙杀着敌方的步兵,不过他还是没躲过同样有着狙击战经验的夏洛克的眼睛。夏洛克在自己学生的时代有主修过艺术的课外活动,所以对细节上的东西特别敏感。哪里的色彩不协调了,哪里的阴影有些不自然,这都逃不过夏洛克的眼镜,就因为这样他才能看出那片草丛的异样。
“出色的狙击手,但是如果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话就太迟了。”
幸存的游击兵用手中的信号弹向着天空中射出,信号弹红色的光芒掉落在了狙击手埋伏的草地附近。
狙击手从草地中站了起来往己方的阵地拼命跑去,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迫击炮的炮弹掉落在了他的身旁。奔跑着的狙击手直接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了出去,大概有着二三层楼的高度,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那家伙死了吗?”
“恐怕是吧,没人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没事吧。”
“夏洛克你快看,对面的军队集结起来了。步兵、战车还有旗手,他们在岩石旁结成团了。”
接着哨声响彻了森林,士兵喊着冲锋的口号向着敌方的阵地冲击过来。不过他们的敌人像是并不在意,任由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向他们袭来。随后在集群的士兵们即将冲锋到机枪的阵地前时,地面突如其来地发生了爆炸,激起了四周的尘土,然后机枪阵地的火舌朝着他们扫射而去。冲锋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地雷嘛,所以说那样的冲锋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当尘土散去后,手持旗帜的旗手依然冲在队伍的最前列,这给与了冲锋的队伍们最大的士气鼓舞。后方幸存的士兵们,还有一起前进的坦克战车们,踏着战友们的尸骸突破了地雷的防御圈,直逼到了机枪阵地的面前。
工程兵扔出了准备好的炸药,投入机枪阵地中的。炸药将机枪的阵地炸开了花,阻挡在这条通道上前往要塞方向的障碍被清除了。冲锋的部队们可以直面敌人的要塞了。旗手在机枪阵地的废墟上方挥舞着旗帜。
此时空中传来的异响声令夏洛克与乌拉拉的警觉。
“那是什么声音,夏洛克。好像越来越近了。”
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转身看向了天空中异响传来的方向。不明的飞行物正朝着战场的方向飞来。
“好像是飞机啊,乌拉拉。越来越近了呐。”
飞机的机身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从夏洛克与乌拉拉的头顶飞过。这让他们看清了那是一架专门的对地攻击机,机翼下悬挂着的炸弹要是不小心掉在他们头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后攻击机向着士兵的人群俯冲了下去,机翼下的炸弹被全数投放了出去。原本就要触及到要塞的攻击队伍,一瞬间陷入火海。那些炸弹全是遇到空气就会发生爆燃的燃烧弹,就算侥幸躲过了炸弹的爆炸,被点燃的空气也会让人在高温中痛苦地窒息死去,是非常不人道的武器。
火海中的坦克战车已经无法移动了,高温将这些铁皮的家伙变成了高温的焚化炉。坦克战车里的士兵就像被关在了密封的高压锅中,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全身的液体都会沸腾起来。就算侥幸逃出坦克战车,车外等着他们的也是一片火海。
身上着熊熊大火的士兵从火海中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不过他们并不是燃烧弹的幸存者,倒不如说他们是那么的不幸。灼热的空气已经烧坏了他们的气道与肺部,接下来他们就会像溺水一般因为缺氧痛苦地死去。活着的最后一刻,那些人已经完全不在意敌我,向着敌军要塞中跑出来的警卫军的士兵求救着。不过先不说他们之间是敌人的关系,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疗兵也已经对他们爱莫能助了。
大火持续燃烧了有十几分钟,将打通的通道给完全封死了。大火是最公平的,在战争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战场中的双方因为大火的火灾都无法调动自己的兵力突破火场。乘着这个机会被攻破的机枪阵地被临时调集来的机枪兵重新设立。
“那些牺牲的人又白死了,夏洛克。”
“战争就是那么没有意义的东西,只有没有经历过这份残酷的人才会满脑子想着挑起战争,或是靠着战争去获得什么。”
“不过没想到居然连轰炸机都用上了,为了这块战场打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那些战争狂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是绝对想不出来的。或许是他们是为了森林的资源或者这片土地下埋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看他们把附近的树林烧的和埋得能把地表炸得飞起的地雷来看,应该不是因为这两个理由吧。”
“夏洛克,火灾消下去了。两边的攻击又要开始了。”
“嗯是啊,又要有无意义的牺牲了。不过看上去是要决战了啊。”
两边乘着通道因为火灾封锁无法行动的机会都在自己的基地附近囤积了重兵,看样子是他们能调度到的所有兵力的总和了。不光如此天空中的飞机也在森林的上方盘旋待命着,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没准备防空用的武器才没急着对它们出手吧。
“我们还是别围观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乌拉拉。一会炸弹不长眼睛真扔在我们头上了可就完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洛克。”
夏洛克想起了自己之前上山时看见的一个山洞,那里倒是挺适合当防空洞的。于是乎夏洛克与乌拉拉坐回了迷你车上,朝着山洞开去。
战场上冲锋的号声与哨声也响了起来,几百或是上千名士兵的呐喊声不断地在回响着。天空中一朵朵降落伞绽放了开来,加入到了地面上的混战当中。
躲在山洞中的夏洛克与乌拉拉能听到的只有不断响起的炮声回荡在山洞中,但他们已经不在意了。见过了刚才那么多的死亡,两人的内心已经麻木了。他们将山洞中矮小的岩石当做椅子坐了下来,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作为干粮的面包当做他们的早饭。
两人就是坐在那里啃着面包谁也没有多说话,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感想来。自己在悠哉地吃早饭的同时,外面的不远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以为战争没有了性命。然而他们能做的却只有对这一切的视而不见,夏洛克与乌拉拉清楚他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炮击声与轰炸声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夏洛克与乌拉拉乘着这段时间将匆忙逃窜时塞进车里的帐篷拿出来整理了一番。然后等爆炸声不再响起,夏洛克与乌拉拉才鼓起了勇气走出山洞回到了刚才的山顶上。两人还是对这场战斗的结局有些兴趣,进行了快一个上午的战斗终于画上了尾声,害得两人在森林中无脑地到处逃窜的这无意义的战争结果究竟如何,换做谁都是有好奇心想要知道。
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站在山顶上看着山下的战场,战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焦土。散发出的焦糊与腐烂的气味夏洛克与乌拉拉还没登上山顶就已经闻到了。刚才还在战场上的两座要塞,此时都已双双化为废墟。看上去刚才的战斗最后双方都动用了最可怕的兵器,才会变成如此惨状。
“不分胜负呐,这场战争果然毫无意义,就连最后的赢家都没有。不,倒不如说战争从来就没有赢家一说,无论是战争中的哪一方都会为了战争付出巨大的损失。所以战争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没有打到弹尽粮绝走投入无路,双方没有人会放手。”
“为什么感觉你又变成了哲学家模式呐,夏洛克。”
“诶,有吗?算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我们的旅程吧,乌拉拉。”
夏洛克与乌拉拉再次坐上了迷你车寻找着离开森林的路。
太阳高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在确认了方向后通过手机上的定位夏洛克与乌拉拉终于找到了可以走出森林的道路。
不过在将要开出森林的时候,夏洛克却将车停在了路边,这让乌拉拉有些不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洛克。”
“你看那边的树上。”
“树上?”
高耸的杉树上悬挂着一副降落伞具,降落伞的下方还悬吊着一名穿着军服的士兵。伞兵有些虚弱,应该是刚才空降的时候被风吹飞才降落到这里的吧。
“喂,你还活着吗?”
夏洛克与乌拉拉走到了杉树下,望着降落失败的伞兵向他询问道。
伞兵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树下的夏洛克与乌拉拉,然后无力地向他们喊道。
“救命……救命……麻烦你们救救我。拜托了……救救我……”
“怎么办,夏洛克。我们要帮助他下来吗?”
“我也很想帮他下来,可是乌拉拉你知道的。我恐高……”
“你这个家伙,到了关键时刻就是没用。把小刀给我。”
夏洛克将腰间平时用来砍树枝和防身的小刀递给乌拉拉,接过小刀的乌拉拉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杉树,切断了降落伞的伞绳。别看乌拉拉是个女生,但从小在这些方面她重来没用输给过男生。
伞兵从杉树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还好他挂着的位置不算特别高,摔在地上也还有屁股上挂着的腰包垫着。他很快坐了起来咳嗽了几声,然后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水壶喝了起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会死在这里。都怪那阵妖风把我吹到这里了。”
“你应该感谢那阵风,不然你就死在那边的战场上了。”
夏洛克向着伞兵说道,乌拉拉也从树上爬了下来。
“战场?对了,战斗怎么样了。我得赶快去支援我的战友才行。”
“不用去了,他们全灭了。你们也好,你们的敌人也好。战争结束了,那片战场化为了废墟。没有胜负,只有死亡。”
伞兵从夏洛克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事实后,先是楞在原地,然后露出一副苦笑的脸。
“是吗?已经结束了吗?我说怎么好像很久没听见炮声了。”
伞兵一脸平静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装备。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回到家乡,还是回到你们基地去。”
夏洛克问着双目已经无神的伞兵。
“当然是回到家乡去啦。反正战争已经结束了不用打仗了。”
“是这样嘛,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了。”
夏洛克与乌拉拉同那位伞兵告别回到了迷你车上。
“夏洛克,你说那个人会回家去吗?”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在地图上查过了嘛。最近走出森林的出口可是在这边诶,他是个伞兵总不可能连从地图上分辨自己在哪里都做不到吧。既然他选择了与我们走向了那么的方向,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诶,他要回到战场上去吗?但是为什么,哪里不是已经变成一片没有价值的焦土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虽然事实上战争结束了,可在某些人的心中战争是结束不了的吧。特别是那些在战争中受过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而是会变成他们每晚魂牵梦绕的梦魇,反复地折磨着他们。”
“对哦,那个人虽然运气地被风刮到了这里。但是平日里与他朝夕相处的战友却全部牺牲了。只留下了他孤单一人,换做谁也无法忍受的吧。”
“好了,我们继续上路吧,乌拉拉。”
夏洛克再次发动了他的迷你车,与乌拉拉一起驶出这片唯独充满着叹息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