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月摄,是一个生不逢时的小说家。

高中毕业,虽然志愿是某普通大学的文学专业,但是却也没能考上。

那之后,一直专注于完成自己的小说,只是打着一些零散的兼职来维持生计。

在这一天,12月24号的这一天,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把自己两年来的成果向某文库的大赏投稿,却被编辑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有亮点,但是,题材太过冷门。现在的时代,这样的作品不会好卖。”

仿佛自己的整个存在都遭到否定一般的失落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所以,我想要发泄,发泄这种感觉。

去打柏青哥也好,玩扑克也好,在手游上氪金抽卡也好。

我想要将自己的剩余的一丝热情燃尽。

所以……在这家雀庄里消磨掉最后的时间和金钱,把自己和某个倒霉的无关者一起,拉入漆黑的,不见一丝光明的地狱,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这种想法,却在眼前的少女到来的时候,被某种不明的感情所替代。

仿佛,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鬼,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啸叫着一般,自己的血液流速,心跳,思考,全部加速,仿佛真的要将自己像流星一样燃尽一般全速运转着。

——她,或许是能把我从那无边地狱拯救出来的星星也说不定。

东三局,对面的少女自摸了2000点,我的庄被过掉了。东四局,下家庄家自摸了一个四番的七对子赤dora1的牌,一下子得了9600点(七对子符数为25符, 25符四番,闲家是6400点,庄家是9600点。)。

形式变成了这样——对家的少女31700点,位列一位,下家31000点,位列第二,我20100点,位列三,上家17200点,位列末位。

不容乐观的局面。

就这么下去的话,我会掉到四位也说不定。那样的话,对面那个满怀期待的少女对我也会失望吧。

那种事情,才是对我自身的完全否定。

但是,如果维持我的打法的话。如果维持只振听自摸的和牌方式的话。至少也需要一个12000的跳满自摸才可以。

东四局的一本场,庄家是下家。Dora是七万。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牌,然后决定了一件事。

——放弃振听。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继续这么使用振听自摸的话,虽然可以获胜,但却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会单纯地把胜负寄托在我身体里的那个鬼上,我……要打出能够超越我自己的麻将。

——不,是必须这么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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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局的九莲宝灯没能成功,对茉咲纱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说,运势派麻将所说的“大牌如果没能和牌的话会带走运势”,这样的话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是他父亲松崎圣也生前最不屑的言论。但是,在见识到眼前的男人如此的麻将之后,她也不由得开始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牌理产生了怀疑。

因为那个缘故,原本可以做成大牌的牌,在东三局的时候也只和了2000点的二番小牌。只是为了过掉那个男人的庄家。

而这么做了的她,在东四局的时候虽然很早就一向听(差一张牌就可以听牌,称为一向听),但是却迟迟没能摸到关键的那张牌。反而是上家的人先和了一个四番的七对子。

运,一点一点地从她那里流走了。

不由得开始产生了这种想法。

而东四局的一本场。

她的起手变得非常糟糕。乍一看是三向听以下(三向听以下因为牌非常散,很难看出是几向听,通常不予考虑)的牌。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速攻了!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运势抢回来。

对面的那个西服男人在第一巡的时候打的是中。

按照前几局的经验来看,他振听的不一定是第一张打的牌,而中的话,振听也只能自摸中而已。所以这个中暂时还不用防备。

上家在第二巡的时候打了9万。

“吃。”

副露789万,虽然离混一色还很远。但是如果成牌的话就是混一色dora1附带役牌,满贯打底的牌。

并且打出了4条。

“那张4条,碰。”

对家的那个男人展开了行动。并且打出了白。

断幺……?

断幺可以说是日麻的王道番种之一。所谓的王道番种,是立直、断幺、平和。

立直前面解释过,这里来说一下断幺。断幺的条件非常简单,就是和牌的时候需要没有幺九牌(所谓的幺九牌便是数字1或者9的牌以及三元牌白发中,风牌东南西北),在有食断的规则下,允许吃牌碰牌来断幺,可谓是速攻的最便捷的牌型。

平和则是需要手里没有役牌(役牌是三元牌和场风,自风牌。而客风不算役牌),并且和牌的时候四组面子全部是顺子,即是123这种形式,并且最后的听牌形式是两面张,比如手里123456789万22条,34筒听25筒就是平和的牌。但是平和和断幺不一样,要求门前清,即是不能吃牌和碰牌。和断幺同样,是一番的牌。

但是立直、断幺和平和往往很容易一起出现,这样的话就是三番打底,有dora的话很容易变成满贯,又或者可以复合三色同顺或者一杯口这样的番,达成高打点,所以被称为王道番种。

而对家的男人所采用的战术,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食断场下,采用碰牌,吃牌,来达到速攻和牌的战术。这种打法非常好猜,因为往往前几巡都会因为断幺的限制而全部打幺九牌。但是,副露形式的断幺,并不意味着分数一定不高。

比如,他的手里是dora7万的暗刻,而如果又有谁杠了一下,新dora是4条的话,一瞬就会变成断幺dora6,合计七番,跳满的牌。所以不能不防备。

但是才两巡就想这么多,也没有必要。她仅仅是把目光在那张打出的白上停留了几秒,就继续了下去。

第五巡。从上家那里碰走了8万之后,她终于变成了一向听。

23456万南西,副露8万明刻,789万。5万还是红的dora。如果进张1万的话,就是一气通贯(同时拥有123,456,789的同色顺子,门前清是2番,食下变成1番),混一色,dora2,五番满贯的牌。还能单钓西风。

副露

虽然说混一色的形式下,对她打风牌是危险的行为,但是客风的西风的话,有那个打出的可能性。

而那个男人,确实这四巡以来全部都打的是幺九牌。分别是中、白、1条、9条。

而这一巡,那个男人像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打出了手牌里留了许久的西。

那个男人之后,她的上家打出了1万。

——来了。这张1万,她要吃。这样的话,就是完美的混一色,一气,dora2,听风牌的良形单钓。

但是,就在她即将把手伸向那张一万的时候,那个男人再次有所动作了。

“那张1万,碰。”

“什么……?”

日本麻将里,碰或者杠比吃优先,如果有人可以碰走那张一万的话,她便吃不了那张一万。

“抱歉呢,那张1万,我不能让给你。”

他的笑容,仿佛是预知到了那张一万带给他的危险性一般。

但是……那样的话,断幺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那个男人想和牌的话,就必须依靠役牌,中和白都已经扔了的话,那就可能是发,又或者是北。又或者是对对和。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男人打出了发。第六张的幺九牌。

这样就是北风或者是对对和确定。

他的下家,也就是茉咲纱凛的上家 ,在摸到那张自摸牌之后,叹了一口气切了出去。

是南风。

——如果没有那个一万的碰的话。这张南风由她的下家摸到再打出去的话,她就已经混一色荣和成功了……

而这个不合理的碰,也再一度改变了局面的流势。

她的一向听,到了第10巡,也依然是一向听。

手里的西和南迟迟打不出去,也凑不成对子。反倒是让对面的男人一张一张地摸到了。

第十一巡,状况再度产生了变化。

她的下家打出了8筒。

“那张8筒。吃。”副露678筒。

这样的话,对对和的可能性也没了。

(对对和,需要和牌的时候全部是刻子。例如333666万111条999筒西西这样的形式,2番。)

而第十一巡才做出这种副露……是想维持形听收罚符吗?

(流局罚符。流局时如果听牌了,别家却没有听牌的话可以收取罚符点数,且本场棒+1。)

所谓的形听,就是无法和牌的听牌形式。

——日本麻将需要有役才能和牌,只是达成了四组面子但是没有役的话。如果别家打出了听牌指定的牌的话,无法和牌,并且,会造成振听。

——等等……会造成振听……?

是吗……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的目的,并不是一般的役。

他的和牌,从那个四杠子开始,从那个见逃自摸开始。

并不是说,振听的那张牌才是他所听的那张牌。

而是说,“振听”本身,即是他和牌的“先决条件”。

那个三副露,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有一种……不,两种可以变成有役的办法!

第十二巡,果然,异变发生了。她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杠。”

四条的,加杠。

虽然这个加杠有被人抢杠的可能性。

(抢杠,一番,在明刻上加杠的时候,如果那张牌正好是听牌的牌的话,可以抢杠和。)

但是,那张岭上牌,恐怕才是他的目的。

无役变成有役,那种三副露有两种办法。

一种,岭上开花自摸。一种,海底捞月又或者是河底捞鱼。

恐怕那个男人选择的是前者。

“虽然你是对我的振听感到好奇才想要和我对决的。但是,我却不想这么做。”

“…………?”

“这张一万,虽然危险,但是,我要打出来。”

杠后,自摸的岭上牌是一万。并且打了出来。

打了出来!

而不是对一万进行加杠!

“……打一万。你在想什么……?”

“对于我来说,振听,就像是作弊一样的事情。虽然可以获胜,但是却无法获得乐趣。这张一万如果我杠出来的话,大概可以岭上自摸吧。而且算上杠dora的话,大概可以到跳满以上。但是,我却不想那么做。因为……麻将,是大家一起开心玩的游戏,而不是我的独角戏。既然你对我的麻将感兴趣,我就要把我自身的实力展现出来,而不是依靠那种邪道的……仿佛是恶鬼附身一样的打法。”

在此之前的话,她还只是被眼前的男人的麻将所散发出来的邪道气息所吸引。

但是……此刻的他,仿佛别有魅力。

“但是,这样的话……你就和不了牌了啊。”

“是吗,和不了,也没有关系。”

她在第十四巡终于摸到了那张南风,打出了西风。听牌一四七万,一万绝了的现在,只有四万和七万可以和。

但是因为那个一万的碰而被其他两家察觉到了她的听牌的现在,四万和七万被死死地扣在了他们的手里。

这一局,谁也没能和牌。

到最后的海底牌,因为戒备了那个她对家的男人的三副露,最后的摸牌,她将那个南风对子给拆了。

“no听。”她按倒了自己面前的牌。

“没有听。”

“听牌。”上家听坎5万。当然是听不到的牌,

“没有听……但是。”

但是……?

对家的男人指了指他面前的牌河。

“流局满贯,8000。一本场的流局满贯,闲家2100,庄家4100。”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所打的牌,全部是幺九牌。

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想要断幺,还有在注意的,但是后来在碰了一万了之后,却完全松懈下来,没有特别的注意。

没想到这个男人,做的竟然是流满!?怪不得他会把那张一万就那么打出来!?

所谓的流满,即流局满贯。是日本麻将的一种特殊的役,在流局结束的时候,不管听牌与否,只要是出的牌全部是幺九牌的话,算作满贯自摸和牌。

“真是败给你了。”

“但是,真是危险。如果那张一万我没有碰的话,恐怕你一定会先和牌吧……这场牌局也不会荒牌流局了。但是,如果碰走了一万的话,我的手上就会少两张幺九牌,可能会达不成流局满贯的条件。真是千钧一发呢,那张四条的杠。如果没有那张岭上的一万的话,我的流满就会被你切断了。”

这场胜负还结果未知。

茉咲纱凛29600点,对家的男人28400点,她的下家15100点,上家26900点。

她和那个男人的分差,因为这个流满,只差了1200点。

而,真正的胜负,将要从这个南一局,再度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