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荐你还是别写了，学长。特别还是以出版为目标，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所有的作者！”
“兹拉——”
下午听见的声音仿佛是蛆虫一样黏在我的脑海里，令人作呕。
由被撕碎的白纸所变成的白色雪花，在温暖的四月飘落，却让我感受到了凌冽寒冬中都不曾体会到的寒冷。
为什么？
我明明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被他人唾弃成何种模样，只要“她”能以及以曾经我们一起的笔名创作，找回以前的记忆和笑容.......
为什么？
酸辣的疼痛充斥着鼻腔，温热感在眼眶中盘旋......
她说的都是正确的，无论是作品本身还是我创作的心态都不可能用认真来形容，说到底我早就已经不是作者了.......
人们看不见金鱼的眼泪，那我在浴室中也可以哭泣了吧？
淋浴间的喷头开到最大，哽咽声也不会传出去了吧？
没事的......没事的。
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开什么玩笑！！！”
熟悉的声音涌入我的脑海，却又带着陌生的情绪，“她”......居然生气了？
“你最喜欢【棉花糖】了，对吧？”
“所以你现在说的只是【分分分】作者很敷衍。”
“用作品证明，这是一位认真的作者。”
语言也能成为太阳，而你又一次变成我的光了呢。
“哥哥......”
“没事吧？”
“噫！老哥你就在卫生间门口吗？你终于忍不住自己变态的欲望，想要袭击我了么？”
哪怕带着泪水，我也有信心控制自己的声音和语调。
“不，只是......对不起。”
“噗，都已经发生了，道歉没用了啦！你一定要对我好好负责哟~不过具体的话能不能等我洗完澡再说呢？莫非是想要趁我不注意时直接打开房门吗？”
“我担心你心情不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为什么偏偏现在这么敏锐啊！
“不会的啦！你的妹妹......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呢！要我来说，让那种读者认同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只要拿出百分之八十，不对，百分十六十的实力，完全就足够了。”
“百分之百不行吗？”
“诶嘿！如果哥哥这么要求的话，那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让她认可我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流着眼泪的我说这些话一定很丢人吧，求求你快走吧，哽咽的声音已经憋不住了。
“我在你房间等你。”
已经走了吧，哥哥.......
“呜——哇——”
*
“洗得太慢了。”
“女生洗澡的时间长，给你听卫生间中水滴声音的时间才长呀！所以老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道歉就不用了，你并没有做错的地方，毕竟也是我先提出来要给她看的来着。”
“你没认真听我们的对话吧。”
我擦拭着自己黑色的长发，穿着睡衣坐到自己的床上，他坐在我的粉色转椅上甚至没有回身。
“说话的时候要对着人！所以哥你才老被说性格怪癖吧？”
“我和她约定的内容是以两边的作品决胜负，不是让她认同你的作品。”
唔.......因为失神，当时没有注意到哥哥到底在与姚子怡说些什么，看起来凭空猜测的结果是错误答案啊。
“嗯！因为昨晚通宵创作，所以一不小心打了个瞌睡啦~”
“之后我与她联系过了，也提到过单方面让她认同你的作品就足够了......”
“但是被拒绝了，对吧？你的眼睛里的担忧也太明显了吧！你对自己的妹妹是多不自信啊！低着头转过身都是没用的！我已经记住了，我要把这个记进小本本里。”
“对不起。”
老哥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在自责为我接下了必败的赌局吗？
“都说了不要道歉啦！我会赢！就是那么简单，不过百分之百的实力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我还在做‘康复运动’嘛。”
“不，我没有先找你讨论就用你的笔名......”
“噗！什么啊！完全不用在意啦！我都把你的笔名改得面目全非了。”
他眼中的担忧的阴云逐渐消散了。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觉得我可以得到那个刁钻，眼光却精准的粉丝的认可吗？
不可能的。
“需要裁判，你我她各一名。”
“诶，这么急吗？你们还是学生吧，又不像是我，整天有空闲的时间可以创作。”
“是你来写，具体需要多少时间？”
唔，又搞混了......
“要求是多少？一卷吗？”
“3万字加上大纲。”
“一周，不对，还是半个月吧，毕竟对手还是一名学生呢。”
笑嘻嘻得回应他，其实时间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什么百分之百也全部都是假的。
可能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好，那我走了。”
“老哥你不会只想说这些吧？难道不应该帮我吗？”
他刚站起身，听见我的话又坐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样子真好笑。
而且他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学妹的名字吗？
“我什么都会做的。”
“那就帮我去拿瓶饮料吧~”
他点点头，真的想要出房门。
“停停停，我开玩笑的，主要还没有想好啦~我也不会提那么没意思的要求！等我遇到问题肯定会告诉你的。”
“嗯，那我先走了。”
“晚安~祝你梦见我击败你学妹的梦哟！”
“梦都是反的。”
“不要多嘴！快走快走，现在马上是美少女的护理时间了，千万不要开门！”
他点点头，终于离开房间，为了保险，我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
脸上的笑容肯定早就消失了吧？
坐上座椅，打开电脑，桌面上摆满了各种文档，如果老哥在的话，应该能够认出来，这些都是我曾经试水的作品名称.......
但其实打开时都是需要密码的，而输入密码后，里面的内容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份都与最初的“那本”一模一样。
说到底这只是为了防止老哥可能进屋看我电脑的保险，虽然一次都没起到作用，还有电脑桌旁的打印机，每次都要把A4纸的数量减少.......我准备了那么多，到最后他一个都没注意到，甚至只是无条件的相信我。
真是个笨蛋。
打开脚边带锁的抽屉，拿出真正的原稿放在桌面上。
档案袋上清晰地写着作品的名称，与我今天早上交给哥哥的那份一样的名字，但里面的原稿已经被替换成了白纸。
时间标注的是几年前的暑假。
“以前我也努力过，不过这份也没用了吗？”
剩余没有使用过的“替身人偶”（原稿）已经不多了。
无法创作的我，依靠从前的残骸，还能支撑多久呢？
如果知道自己充满信心的妹妹只是一个骗子的话.......
你会怎么面对我呢？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