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内,石桌上,茶水顶上白烟绕,茶杯身旁坐一人,李庆也。
此时距离比武大会还有三日,结合目前的局势,李庆心感异样。
李庆心中道:“陈家办事能力果真强,但问题是……陈飞南还好说,陈定秋却这么配合,有点令人吃惊啊。”
虽然陈定秋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背着家族跟李庆谋反皇位还失败,表现出怒不可赦的样子,但之后李庆要求的一切行动他却都配合无比。
“甚至有种比我还早着急出国的感觉。”李庆心中暗叹道。“但这不正常,陈定秋不应该是那种会因为儿子而就放弃家族未来的人……嗯,这位陈家家主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偷偷通知石慧我在这里,难道是早已和石慧有勾结了吗?”
一想到石慧,李庆顿时露出冷笑:“石慧啊石慧,你以为我不知这出国特权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吗?想引诱我和四王子?好,我就将计就计!在得到四王子之后,我还有一计在等着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看的出来呢?哼哼。”
随即李庆心思急转,寻思道:“若陈定秋真早已与石慧有勾结,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我们到来之际便派出伏兵将我们一网打尽呢?如此一来,之后再放出消息引诱四王子,岂不更加保险?没道理一直放任我到现在啊。”
李庆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陈定秋……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李庆兀地站了起来,心道:“在这里干想也没用,不如前去一探陈飞南的口风。这个年轻人,比较好对付啊。”
随后李庆又咯咯一笑,自嘲道:“我什么变得这么老奸巨猾的了?定是被张天命给带坏了。”
李庆一边放松自我心情,不露破绽,一边走向陈飞南所在庭院处。
行至数里,左拐右转,经过道道拱门,李庆终于来了陈飞南宅邸前院内。
正见朗朗晴空下,陈飞南一身单薄的白衬衫,汗水淋漓,手中寒剑舞动,划过道道白线,玉般的公子脸在汗水与剑气的作用下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李庆心中暗叹:“倒确实是一个俊公子。”
陈飞南自诩剑道天才,今日望他舞剑,李庆却觉得名不符其实。
李庆心中道:“天赋也就比一般人好上不少,然而,还是比不过剑神弟子……虽然那个叫无刃的人并不为我所用,但这就是事实啊。”
至于李庆自己,他或许不是什么武学天才,但他有把握弄死这些武学天才,以智取胜。这便足够了。
李庆并未打扰陈飞南舞剑,而是站在一旁,很有礼貌地露出善意笑容,实则却想借机观察陈飞南的一举一动,好揣测对方的心理。
李庆心中默默道:“陈飞南这剑舞起来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拖泥带水,好似手腕负千斤般,有种喘不过气的沉重感……恩……应该不是因为我来了,所以他紧张了,这才舞不好剑……必定是有别的事情在干扰他!”
李庆心中想到这里,陈飞南也刚好舞完剑。
陈飞南收剑背后,走到石桌旁拿起干毛巾擦汗,至于李庆他早已看到,只不过心中烦闷,所以懒得先去打招呼。
李庆见陈飞南用毛巾胡乱擦汗,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想,遂走过去,和蔼问道:“我观陈公子剑法凌乱,毛巾擦的用力,定是有心事吧?难道是因为我们隐藏在此,给陈家带来麻烦了吗?”
陈飞南转过头来望着李庆。他本想发脾气的,但一见对方彬彬有礼,又想起李庆曾说过自由一类的理想谈话,结果竟是没有动作。
陈飞南低吟一声,问道:“李庆,你可还记得你跟我谈过的自由的问题?”
李庆微微一笑道:“记得。当然记得。若我没记错的话,飞南你当时正苦恼于家族对你的束缚太重。你不想读书,赌气练剑,但又无用武之地,只得乖乖听父母的话,是吗?恕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陈飞南对于李庆改口叫“飞南”倒也不怎么抵触,只道:“不错。然而,我如今才发现,我还是在那陈家家主的掌控中,从未跳脱过……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李庆见陈飞南低头不语,心中微微失望,没想到陈飞南居然是在为这种常见的青春问题而烦恼。
李庆暗自嘲讽道:“思量真小。”不过转而一想,像自己这种连兄长都算计到死,知道父亲死了心中也没什么感觉的人才是异类吧?
李庆随即道:“飞南,你想要自由吗?想要逃出陈家的掌控中吗?”
陈飞南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李庆。
李庆诱惑道:“唯有舍得者,才能得其所求。”
接下来,陈飞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庆,耳边却听此人狂言,心中颤抖,身体也随之抖动,竟是连毛巾都拿不稳了。
“你……”陈飞南结巴道,“你跟我讲这些……未、未免太……疯狂了吧?你还好吗?”
李庆笑道:“我很好。不好的是你啊,陈飞南~好好想想吧。再说了,传说中能为了剑道而奉献一切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到了你陈飞南就不行了呢?不破不立,破后而立啊!是终生俯首于家族之下,还是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全看你怎么想了。”
陈飞南撇过头,浑身颤抖,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李庆怂恿陈飞南放弃一切,自然是要他乖乖跟着自己赴汤蹈火,顺便从他口中撬开一些关于陈家的秘密。
李庆心道:“嗯……今天就暂且先这样吧,说太多反而不好。嘛,反正年轻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实在不行,也只能用下下计了。”心道间,浑然不觉自己也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青年。
李庆别过陈飞南,孤身回到茶园,却发现已有一人正等候在石桌旁。
“华前辈,可是有消息了?”李庆笑眯眯地迎面走上去。
戴着无脸面具的华竹观不出是喜是怒,只听他淡淡道:“如你所料,那人已出卖我们,现在正想与我们取得联系。”
李庆不以为然一笑道:“那不正好嘛~石慧想通过他来抓我们,我们便反过来利用他欺骗石慧,岂不美哉?哈哈。”
华竹在面具背后皱眉道:“只怕石慧也已经知道这是陷阱了,也是想要将计就计,来引诱殿下现身……却不知,殿下的打算究竟如何。”
李庆背过身去,只轻笑道:“世人皆知李光天早年出皇宫,镇守边疆,每年回来或通信不过尔尔。然而,华竹啊,你可知我每年在外游荡,回来几趟啊?”
华竹咦了一声:“这?”
李庆转过身来,一脸苦笑道:
“他们,早已忘记我这三皇子的面貌啦。”
苦涩的话语中,是道不清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