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OP：季節は次々死んでいく—Amazarashi
凉爽的秋风穿过校园内的树林。没有像夏天时，树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沙沙”声的那般嘈杂，只是偶尔带着几片枯叶飞舞，不多时便落在铺满黄叶的土壤上，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蝉鸣声也渐渐随风飘逝。与夏日相比，现在的树林简直安静地可怕，就好像随时会被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凶兽扑倒，一口咬断喉咙。但是，只要有她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心呢？她只要微微一笑，就能够破解心中万千种忧愁焦虑。
乔松倚靠着梧桐树的树干，注视着坐在树下，穿着校服的短裙和白色长筒棉袜，静静地看着书的少女。少女有时会抿着嘴角，咯咯地对着书笑着，笑容在黄昏暮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乔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内心的感觉，只是心跳加速，傻傻地呆站在原地，用温柔且爱慕的目光注视着少女。
少女倏地合上书，把书夹在腋下，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裙子，盯着在一旁傻站着的乔松，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黄昏染红了少女被风吹动的头发，落在地上的枯叶，伴着风在两人之间飞舞。这应该是乔松这辈子见过的，最能打动自己的一抹笑容了，各种杂志各种报纸各种阅读理解当中出现的最感人笑容，完完全全比不上现在这一秒，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露出的纯真笑容。
时间似乎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飞扬的发丝凝固在空中，飞舞的枯叶定格在空中。乔松紧盯着少女的眼睛，用手拨开静止在半空的枯叶，慢慢地向微笑着的少女走去。走到少女面前，乔松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缓缓伸出右手，想要牵住少女白暂而修长的手。
就在乔松的手要碰到少女的手的时候，时间突然开始流动起来，而且是如此之快，就像是开了倍速的视频一样。乔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转身离开，身边的落叶在以疯狂的速度飘动，太阳也在短短几秒内完全消失。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路灯自动亮了起来，时间的流动速度才恢复正常。“还真是遗憾啊，”乔松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我绝对不会犹豫了。啊哈哈。”
闹钟的巨响把乔松从睡梦中拉回现实，乔松按停了闹钟，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地回忆起梦境中所见到的笑容。但是一切都是如此模糊，就宛如在浓浓的云霭雾气中，眯起眼睛，尝试去看一条薄纱后面隐藏的秘密一般。过了些许时间，乔松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以前在电影中听到过的台词；“当你遇上你的挚爱时，时间会暂停。当指针再度恢复转动，它会飞快无比，让人无法赶上。”
“原来在梦里也会这样吗，我还以为梦境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好地方来着。”
乔松把睡衣换成便装，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把脸。乔松洗完了脸，看了看面前挂着的镜子。镜子中的乔松，较长的头发下垂几乎遮住右眼，大了一圈又懒得去眼镜店重新更换的镜框顺着鼻梁骨滑到了鼻尖。乔松用沾了水的手稍微将头发向后捋了几下，便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啊，头发又长长了。真烦啊，改天再去剪吧。”
当然，其实乔松并不打算去剪头发。
乔松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塞进上衣口袋，顺手把压在手机下面的充电宝放进了包里。乔松在玄关换好鞋之后便拎着包走进楼道。
“嘶，最近有点冷啊。”
高总緎已经在楼道里了，穿着比较厚的外套，戴着耳机，站在楼道里低头看着手机。乔松锁上房门，拍了一下高总緎的肩膀，高总緎被吓得抖了一下，抬头看见乔松，便关了手机塞到上衣口袋里，随后把双手插进裤袋，和乔松一起走下楼梯。
“话说你等我多久了？”乔松看着走在自己左手边，脸被冻得微微发紫的高总緎，用有些抱歉的语气问道。
“什么？”高总緎把右耳的耳机摘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刚刚问你，”乔松把视线从高总緎身上移开，看向脚下的阶梯，把外套的帽子拉到头顶上，“你在楼道里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吧，”高总緎稍微思考了一下，把耳机戴回到头上，“估摸着20几分钟吧。”
“嘶，”走出公寓楼，一阵冷风碰巧刮过，乔松冻得打了个哆嗦，“20几分钟也是没多久吗，高总緎的时间观念，还真是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啊。”
天空有些微微发暗，灰白色的云彩压得很低，看上去今天会下雨。
国庆节的街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那么多人，虽然偶尔会有几辆车路过，但是和平时相比还是显得很安静。乔松和高总緎一边谈话，一边沿着熟悉的街道，向着公园的方向走去。
“真是安静啊，街上也没有车来车往，跟放假前真是天差地别啊。”
“可能是他们全都去外地旅游了。”
“不过这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瞧你那高兴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了，公园里人肯定不多，你能好好取材，我也可以画几副速写了！”
乔松和高总緎在公园入口处旁的奶茶店边上停下来了，高总緎向乔松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嘴角泛起不怀好意的微笑，乔松看到高总緎这副表情，叹了口气：“打赌的事情我没忘，你想喝什么呢？”
高总緎抬头看了一下菜单，稍作考虑：“那我就一份芒果冰沙吧。”
乔松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草，这温度你吃冰沙吗？不怕把胃吃坏了吗？”
“你懂什么，这种温度才叫吃冰沙，夏天那种过不了几分钟就全化成水了，只能叫喝糖水。管那么多，你是我妈吗……”高总緎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脸上的坏笑也消失了，过了几秒，高总緎又换回了之前的笑容，张口对乔松说道，“反正你帮我点一份芒果冰沙就好了。”
乔松对于高总緎这样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乔松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而且高总緎要是想说，应该早就告诉自己了吧。乔松来到收银台前，由于实在没什么生意，因此坐在收银机边上看电视剧的小姐姐如同条件反射，一下子站了起来，露出了统一训练出来的微笑，着实吓了乔松一跳：“你好，请问今天要点什么？”
“一份芒果冰沙，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乔松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一共多少钱？”
“芒果冰沙，焦糖玛奇朵，一共是25元。”小姐姐熟练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最近那么冷，吃冰沙不怕伤胃吗？”
“我朋友身体比较好，应该没关系。”乔松把钱递给小姐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不明白，为什么能够感知到自己毫无声息来到收银台前的人，却听不见自己之前和高总緎说话时那么大的声音，这个世界奇怪的人还真是多啊。
小姐姐把收银机吐出的订单压在桌上，转身去完成订单。或许是因为比较安静的缘故，今天冰沙机的声音格外地响，戴着耳机的高总緎都因为这噪音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小姐姐把两杯饮品打包好，递给了乔松和高总緎，便坐下，低下头继续看起电视剧。
“还真是悠闲啊。”乔松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没有其他种类的咖啡的那般苦涩，只有一股带着甜味的暖流，顺着乔松的喉咙流进了胃里，“呼，还真暖和啊。你的冰沙怎么样？”
高总緎正大口地吃着冰沙，嚼冰渣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些带感。高总緎咽下嘴里的一口冰沙，抿了抿嘴：“味道还可以，就是甜过头了。”
“可是不甜就不是冰沙了吧，那种是冰渣了吧。”
“你个喝焦糖玛奇朵的弟弟，怎么可能懂得甜度适中是什么样的？”
“你喝一口试试？”
“不喝。”
“随你便了。”
乔松和高总緎在公园里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把剩下的半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从包里掏出笔和速写本，把空无一人的公园和空无一叶的树木画了下来。这样一来，的时候只要稍微改一下，就能拿来做插图的背景了，真的是无比偷懒的做法，但是大家都喜欢偷懒的事情。
一地落叶，就像梦里一样……
“你现在和那个女的怎么样？”高总緎一边在备忘录上打字，一边问道。
“别说了，话都没讲上。”乔松叹了口气，“名字都是托朋友帮我问到的。”
“名字叫什么？”高总緎追问道，“哪个朋友帮你问的？”
“罗之。”乔松靠着椅背躺下，“坐我前面的曹叡，他妹妹是罗之同桌。”
“有点意思。”高总緎继续打字，“然后第一个月你只交了个朋友？进度也太慢了吧，我班里那个叫白曦的，都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现在这个估计国庆过完就分手了。”
“不要把我和那种人放在一起提好吗？”乔松显得有些窝火，“我又不是什么多情的种。”
“随便了，既然第一个月也没多少进展，那我新坑先不挖了。到时候你要是凉了，我也跟着凉了。”高总緎突然发出了目力咆哮，一脸兴奋和惊讶的表情，手机险些被惊掉在地上，“啊——！啊——！！我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账，你又中什么了？”
“是茨木啊，哈哈哈哈哈！”
“我也想要啊，草！”
“你运气不好怪谁去？”
“不怪你怪谁啊？”
“行吧。”高总緎快乐地把截图发到了群里，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引得骂声极度声一片，“好了，晒完了。在这边坐了快两个小时了，已经十一点半了，吃午饭去吧。”
“OK，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看啊，这附近有什么吃的。”
“这边有咏荷大王，臻功夫……”
“那我们去吃迈当劳吧。”
“……”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高总緎在故意搞事，至于反击方法，高总緎已经帮乔松想好了。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走吧。”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到迈当劳，高总緎明显有些烦躁：“话说乔松，我们为什么还没到？”
“你自己说要吃迈当劳的啊。”
“我要吃迈当劳和我们走那么久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
“这附近最近的迈当劳，要步行半个多小时。”
“啊，这次算你赢了。”
“行吧，别低着头了，到了。”
“终于到了，今天得好好讹你一笔。”
“还行，我身上还剩75，你自己看着办。”
“没关系，够我自己吃了。”
“草，你这吊人搞我？”
“不是你先搞我的吗？”
两人吵吵闹闹地点完餐，吵吵闹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的时候终于回归安静。
乔松依然对高总緎在奶茶店时的奇怪举动耿耿于怀，而高总緎也没有向乔松提起过自己的家庭，因此乔松打算设计，一步步地把原因问出来。
“我们认识多久了？”乔松咬了一口汉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高总緎。
“我想想看，我认识你的时候在读初一，”高总緎嘴里叼着一根薯条，“至少三年了吧。当时我刚来上海，我爹帮我找的房子非常巧合地就在了你家隔壁。”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吗？”乔松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吸了一口可乐，“你觉得我够了解你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情了，发烧了？”高总緎咬了一口鸡块，“你知道的，朋友之间，关系熟了，有些话反而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了。”
“没关系，说就是了。”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了。”
“如果说我想更了解你呢？”
“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台词？”
“别在意这些细节，就是很普通的字面意思。”
“比如？”高总緎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疑惑的表情。
“比如在奶茶店的时候，当你讲到妈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有什么原因吗？”一切都在按乔松的想法进行，乔松也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高总緎整个人停顿了一下，故意移开眼神中微微泛起几丝悲伤，“我考虑一下吧。”
乔松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可能有些过了，要是高总緎想说，早就说了不是吗？
“抱歉，如果不想告诉我的话，就不要说了。是我不好。”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高总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晚上回家之后就让你更了解我。”
“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不是你先说的吗？”
两人在吵吵闹闹中，慢慢散步回到了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今天晚上呆你家还是呆我家？”两人站在楼道里，乔松率先问道。
“你家吧，你家床宽敞。”
“求求你别再说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了。”
“靠，你怎么对这种事请会浮想联翩？”
喧哗中，乔松打开了房门，摸黑找到灯的开关，把包往地上一甩，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可乐，递给高总緎一罐。随后打开自己这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半，一路上的疲劳与艰辛在这一刻都被一扫而光。
高总緎把可乐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上，开口道：“我要开始说了，对于你的问题的回答。”
“行，我听着呢，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乔松把空空的可乐罐子扔进垃圾桶，然后瘫倒在床上。
“我爹妈三年之前离婚了，我爹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才把我送到上海来的，他怕是把我当成傻子了，我他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大概是从我两三年级的时候开始。我爹和我妈，他们两个人，明明是夫妻，关系看起来却那么差，刚开始是几个星期吵一次，到后面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能吵上几句。每次吵架的理由都千奇百怪，能为钱吵，能为酒吵，甚至能为只见过一面的张三吵起来。
“虽然他们一直再吵，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提到过离婚，他们在虽然表面上很讨厌对方，但是心里还是不想与对方分开的。一直到我五年级的时候，我爹开始经常找朋友喝酒，不常管我，导致两人的关系开始进一步恶化起来。那时候，他们关系恶劣到之差一根导火索就会爆炸，至于成为导火索的那件事，说起来我其实也要负点责任。
“那个时候马上小学毕业了，初中都联系好了，就等着放完暑假去上学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差，非常差，差到你都不敢相信他们是一对领了十几年结婚证的夫妻。但是那个时候，就是我妈在单方面各种指责我爹，我爹基本不会还口。如果离婚的原因要追究下来，一来是我爹承受的压力，另外一点我估计是我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导致的吧。
“当时我在学校里跟一个傻逼打了一架，后来我才知道这人是学校领导儿子。至于打架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先动手了。这人看起来凶的不得了，真正打起来比谁都怂，手都不敢还。后来我们一直闹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给的答复是什么你知道吗？她说这是我的错，在她看来是我在单方面进攻。我当时要是忍一下，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但是你知道的，人总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然后我对着班主任的鼻子来了一拳，留下一句：‘这才叫单方面进攻。’然后跑了。很解气，很爽，很舒服。至于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被停学了，他们去学校和老师谈过之后回来就开始吵。我妈指着我爹的鼻子，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爹身上：‘你到底会不会养儿子啊？你怎么一点责任不肯负？’我妈骂了很久，把以前各种事情几乎全都抖了一遍。我爹忍了一年，终于还是达到临界点，爆发了。当然，他并没有破口大骂什么的，只是非常简单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们离婚吧，高总緎你去养，反正我不负责任。’
“我当时在房间里听到这句话，心差点停了。我拼了老命安慰自己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吵得不可开交时说的气话。但是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被我爸送到上海来了，老家都不让我回，估计那段时间里离婚了。说起来也很好笑，离婚之后，不负责任的老爹现在开始关心我的一切，指责他不负责任的老妈倒是杳无音信。”
高总緎讲完之后，叹了口气，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可乐喝了一口：“我回答完了，作为回答你问题的回报，现在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乔松。”
“回答什么？”乔松一脸惊恐地看着盯着他的高总緎，倒吸一口凉气。
“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感谢你今天为我提供的机会。”高总緎把空的可乐罐抛向了角落里的垃圾桶，可乐罐在墙上弹了一下，刚好落进垃圾桶里，“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额，我算一下。”乔松掰起了手指头，“呃……现在应该……12岁吧。”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高总緎的声音突然变大，摆出了看起来有些浮夸的姿势，应该是叫JOJO立之类的动作，“为什么一个12岁的学生会独居？不，准确来说，是三年之前，也就是指，9岁就开始独居的三年级学生！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原来你想问我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其他的东西，吓死我了。”乔松装模做样地拍了两下胸口，“事请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来了。”
“开始，请。”高总緎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我会把你所说的全部记下来的，稍微添油加醋一点就可以当作男主角的背景故事了。”
“呃，随便吧。”乔松满脸黑线，“说起来其实我爸妈真真正正只管了我三年，从出生一直到三岁为止。自从我三岁开始上幼儿园之后，他们几乎再没管过我。幼儿园离家住的很近，因此他们也不愿意接送，除了中饭是幼儿园管的，早饭和晚饭都是我自己去外面买的。店员看到一个三岁的小毛头跑进饭店里，刚开始还会很惊讶，到后面已经习惯了。我最常去的那家饭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没有儿女，一头白发，他是我最早的朋友。他当时几乎替我父母做了他们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老爷子以前是个画家，这也就是我现在会帮你画画的原因。老爷子一直让我叫他爷爷。老爷子会给我讲故事，会监督我做幼儿园的作业，会把我从他的饭店安全送回家里。一般我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爸妈都是九点半十点左右才回到家。他们回到家和我讲不上两句话，又去忙自己的事请了。他们认为只要给我经济支持就足够了，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我过早的独立。
“后来也就是一直这种样子，持续到两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那几年老爷子他去医院检查出癌症了，他接受治疗，但是怎么劝他，他都不愿意住院。他说他想在最后几年陪着我，而不是医生和护士：‘我还要带我孙子呢，没空在医院里呆着。’当然老爷子他……没挺过去，七十岁生日过完没几天就去世了，饭店也关门了。他把一半的遗产留给了店里的老伙计，剩下一半留给了我。
“我爸妈也是到这个时候，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有这个老人的存在，所以他们对我关心有多少你应该也明白了吧。我开始感觉自己不再被任何人需要，我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刚好那时候，我家住的离学校比较远。于是有天晚上，大概十点多，我爸妈回到家，我跟他们说三年级开始我想一个人住到学校附近去。我一直在期待他们会回我一句：‘不行。’但是我得到的答复却是：‘你想的话，我们不会不同意的。’
“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他们找到了住处，搞好了家具，然后就很随意地把我送到这里来住了。反正我早就已经对他们两个人放弃信心了，顶着父母的帽子，做着为人父母不该做的 事请。同时期在学校里，同学都看不惯我比他们老成那么多，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成熟的样子。说白了就是出于嫉妒，而开始排斥我。也正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请缠在一起发生，当时才八岁的我真的难以承受。于是我萌发出了：‘既然不被需要，那么还不如不存在。’的想法。我当时开始策划一起自杀，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当然，最后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倒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时候，我认识你了，这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请。”
“搞了半天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啊，”高总緎点了一下保存键，皱着眉头，露出了一副思考中的表情，“想不到我还间接救了你一命。”
“是啊，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没提过。”乔松咳了两声，“咳咳，所以还是……谢谢你。”
“什么嘛，我要谢谢你才对吧，给我提供了这么棒的材料。”看得出来，高总緎的眼睛在兴奋地发光，“简直是，完美！”
“如果说你想要素材，”乔松咽了一口口水，稍微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昨天晚上做了场梦，不知道梦的内容对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
“你也太喜欢这个女孩子了吧，”高总緎把从乔松那里听来的梦境记在了备忘录里，“一句话都没说上就梦到了。天呐！想不到啊！乔松，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闭嘴！”乔松满脸通红，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你再说这些东西我跟你拼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反正这个女孩子到最后，也会像刚逝去的夏天一样离你而去吧。”高总緎起身，打开房门走向自己家，“而且不会再回来。”
“也许吧。”看着高总緎离开的背影，乔松逐渐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希望事请不会真的向高总緎说的方向发展。”隔壁传来沉闷的关门声，乔松则熄了房间的灯，躺倒在床上，轻声地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我还蛮期待明年夏天的。”
本章ED：自虐家のアリ——amazarash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