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呢。】

少年站在庭院中。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将躲在树后的男孩拎了出来。

【因为我也想要成为一名战士!】

小孩的眼中发着星光,在半空中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那也不能逃课啊……被你父亲发现了你在这里,你可是要被骂的啊。】

他放下了男孩。

【没关系,反正到时候,你们也会一起挨骂的!所以,你们会替我保密~】

男孩有持无恐。

【呦,还真是盲目的自信啊?如果我现在就抓着你到底父亲面前去‘领赏’呢?】

他的领子又被人从后面提起,拉到了半空中。

【啊!你不能这样的!你不能!】

和少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发出了坏笑。

【开玩笑的,小孩子就是好骗~反正下雪了,我们也没办法训练了。不如……我们来打雪仗?】

他直接放开了男孩。

【好痛啊!】

一个瓷实的雪球砸到了他的头上。

【哥哥!你轻点啊!那么认真干嘛……】

【不,雪仗亦是战场,当然是要拼尽全力的赢啊!】

【可恶……不要仗着年长就欺负我啊!我也会长大的!】

【那你倒是尝试赢我一局看看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少年们玩到了日落。那天的结局,也无人记得。

然而……

“谢谢您,陛下。”

魔王的干部毕恭毕敬的向坐在王座上的皇帝鞠了一躬。

“谢谢您告诉了我确切的启动方式,我会让艾露泽亚变得更好的。”

“告诉我……魔人。”

“不要那么称呼我,陛下,还请叫我‘佩图赫卿’。就像,先皇称呼我的父亲那样。”然而之前的那一位皇帝其实从未如此称呼过那位离经叛道的侯爵。“我再怎么样,都是艾露泽亚的子民啊。”

“……那,佩图赫卿。告诉我,你,或者说那个魔王,究竟想做什么?”

“首先,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与魔王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哦,陛下,我说了,我还是艾露泽亚的子民。我从未说过,我现在是魔王的手下。”

“哈!”维克多大笑一声。“魔王干部说自己不是魔王的手下?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的确不是。”他几步走到了维克多的面前,将手放在了那张原本光洁,现在布满了伤痕的脸上。“魔王从来都没有征服世界的意向,她甚至没有‘统治’的意向。”

“你说什么……”

佩图赫的手上发出了温暖的黄光,而艾露泽亚皇帝身上的伤口也在渐渐的消失。

“不可能!”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他手上的动作。

“那个能力,明明只有白衣圣职者才能够使用!”

“哦,原来是人类的英雄啊。”奥金涅夫转身一笑,看着冲到了正殿中央的吉榭尔。“为什么我就不能使用了呢?我也一样是用它来救治别人,只是对象正好是皇帝陛下而已……”

“这与你能不能用没关系!那个能力……”

“我的确是天神的信仰者,拥有这种能力,很奇怪?虽然,我只能治疗一些外伤就是了。”

“你……这……”

“别这样,吉榭尔。神明中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倒是‘魔王不想统治’的这件事情,我很想听你细讲。好像现在还没有什么人知道魔王的真名来着?她?看来还是一位女士?”

“魔王的名字,非常的微不足道,安德烈哥哥。”

奥金涅夫警惕的后退一步,二对一,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很不利。

“嗯,那我们就不提她。说说你吧?首先,放过我的……侄孙?听上去怪怪的,但按辈分来算的确是这样。”安德烈一摊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抱歉,睡了六十年,变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也可以说,这里没怎么变?”

他很是怀念的看了下原本应该富丽堂皇的大厅。镶嵌工艺做成的花纹木地板上铺满了大臣们的尸体,丝丝血腥味泛滥在空气中。

“哈,连气味的感觉都没变呢。”

“在你的那个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么……”

“别那么伤心呀!”

“不,我只是在难过,那个时候,父亲居然是在这种环境下的么……”

【奇怪了。】奥金涅夫在内心泛着嘀咕。【照理说,他不是应该在我失落的那一瞬间就攻过来了么?他,不可能吧……】

佩图赫瞥了一眼由于重伤被他放在王座上的维克多,后者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德烈哥哥……”

“好了别叫我哥哥了,你顶着一张大我十岁的脸叫我哥哥实在是太奇怪了。然后,你想说什么?哦,我的确是在等你放过我的侄孙。”

“这可不行啊,安德烈。虽然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救他,明明你……不像是那样的人。”

“哦?那你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呢?”

他露出了自己招牌的微笑。

【太奇怪了,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完全不像。】奥井涅夫锁紧了眉头,【简直,就是完全反过来的……】

“你是不是想起了莫罗斯?”他拔出了龙族之间,放到了右手。

奥井涅夫睁大了眼睛。

“这就对了!”

吉榭尔带走了维克多,而魔人刚想伸手去抓时,冰冷的剑刃便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为什么刚刚不动手,现在却动手了?’对吧?其实很简单,我还是要顾及一下我们人类英雄的感情的。”

“啧。”吉榭尔不屑的回应了安德烈一个咂声。“你本来就不应该见死不救。”

大厅的主体颤了两颤。

“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治疗维克多呢?”

“你不是听到了么?我可是艾露泽亚人,当然要尊敬皇帝。”他的右手团成了一个拳头。

“哈,有趣的谎言。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当然不觉得。”佩图赫偏过头去,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影子下面。“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很像过去啊。哈,有意思的是,我还挺怀念那个时期的。你呢,安德烈哥哥?”

“那可真是遗憾,那段日子吧……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快乐回忆。”

他似乎因为惊讶震了一下。

“那可真是,特别的遗憾了啊!”

佩图赫猛的一转身,拉住了安德烈。他将安德烈狠狠的按在了沾满了鲜血的皇座之上,张开右手将一股猛烈的魔素灌入了安德烈的身体。

“不要乱动。”他这句话是在对安德烈说,也是在对吉榭尔说。“怪不得之前一直没办法起作用,原来,真正的皇帝在这里不是么?”

安德烈沉默的看着他。

“看来,我得先恭喜你达成了自己的夙愿,成为了艾露泽亚的皇帝。不过,请不要担心,我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那个‘轨道’启动的方法就是这样的。所以,只要是真正的皇帝,谁坐在这里,都一样。”

“……还说不打算对我做什么。”他冷笑一声。“以艾露泽亚皇帝的灵魂献祭,随后再施以施术者使用的任何法术,就能在艾露泽亚全境起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算了吧,你的钟塔真的不好看。”

“那你又能怎么样呢?”奥金涅夫语气嘲讽。“我记得你过去常说‘尝试赢我一局’,现在,我不仅赢了你,还直接将你‘将军’了啊。”

“哈,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可实际上呢?”

佩图赫的手一僵。

“你就不奇怪其他几个人去哪里了么?果然,还是老样子啊~小子,过于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你做了什……”

“不要小瞧精灵的自尊心啊。”

薇奥拉应声出现在了大厅正中央。

“永远不要在我的面前炫耀——”她在安德烈身上拉出了解咒的法阵。“自己的魔法储备知识水平啊!”

“什么?!”那惊人的法阵震撼到了奥金涅夫,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纯粹由线条构成的巨型法阵。

“毕竟,几十年,几百年的时光,对他们来讲不过是弹指一瞬。”

那巨大的法阵被解除了,与之一同被解除的还有那个‘轨道’启动的‘条件’。

“哼,这下,可是死结了呢。”

“巴尔亚!”

安德烈一声令下,巨大的箭矢射穿了奥金涅夫的左肩。

“切。”他捂住那块伤口。“这个方法不管用了么……”

“毕竟,我还是看在曾经朋友的面子上,不打算这么快杀你。还有很多问题,我想问你呢。”

魔族的干部看着勇者,肩上的伤口不断流着黑色的血液。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勇者。”这像是个迟到的提问。“为什么,偏偏是你……”

“当然是因为,还有很多类似你这样的人啊。小子,靠恐惧去‘统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猛地一下拔出了肩上的箭。

“那又如何去改变现状?!你,原来是个可笑的理想主义者么?!”

他的脚底又升起了黑雾。

“我不承认,我绝对不承认!你,又没有经历过那一切——”

“安德烈,他要逃!”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会证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安德烈·托洛茨基!”

他来到了‘核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