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魔法绽放着,比极光还要绚烂的点燃了场上。

这是英雄与勇者的决斗,每一次撞击都大在恰当的鼓点之上,激励着全场的兴致。喝彩不断,今天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出现了让人激动的“表演”。

只是好像‘演员’并不完全是将重点放在战斗上面的……

“挺不错的嘛!”安德烈虽然喘着气,但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用魔法来弥补体能上的不足,但你确定你要一直用近身战么?”

“别——那——么——多——废——话——!”薇奥拉的脚下长出了无数巨大的藤曼,冲着安德烈砸了下去。黑发的少年灵巧的躲过,站在其中一根砸下的藤曼上一跃,来到了薇奥拉的面前。

薇奥拉慌忙地想要举起法杖防御。

“仔细一看,你是真的很漂亮啊。”意外的,安德烈没有攻击她,而是用手微微的抬起了她的脸。“这么漂亮的脸受伤了可就可惜了。”

“你……”薇奥拉愣了一下,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是安德烈的计谋,她与安德烈拉开了距离——就在安德烈差点要将她擒在地上之前。“卑鄙的家伙!”

“噗,能愣一下证明还是看上我了的么。”看着一脸防御状态的薇奥拉,安德烈心里来了别的性质。“说起来,我们队伍里的确少了个美女呢。哦,我没说吉榭尔长得不好看的意思,只是你对我来说更符合‘美女’的标准呀!”

“什……你在说什么呢!”薇奥拉左手一握,空中出现了几个白色的冰锥,朝着安德烈射了过去。三声脆响过后,安德烈又从一堆冰雾中飞出,再次窜到了薇奥拉面前。“滚开!”

在薇奥拉的脚下,是巨大的白色法阵。

“哦呦。”安德烈赶忙向后一撤,不料这个法阵是由外围从地底升起了一丛又一丛坚冰的冰刺。躲闪不及的安德烈一脚踩进了其中的一丛冰刺中,他的小腿被划开了一道不小的伤口。“嘶——有点痛呢。但这么看来,论卑鄙,咱们彼此彼此?”

“哼,是你自己躲闪不及。”薇奥拉一撩头发,动作中带着一点得意。

“呵呵。”少年喷出了一声鼻音,露出了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看来,我还是得再认真一点啊。”

于是,他将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唉?”黑发精灵被他的这一动作看着一愣,疑惑,却仍用高傲的口气说道:“怎么了?没力气想要换一只手么?”

“不。”安德烈扎下了步子,对着薇奥拉举起了剑——这和那天他见到吉榭尔时所有的起手式是一模一样的。“我本来就是左撇子。”

“艾露泽亚皇家剑法!”

“你知道的挺多的么,看来你有认识会这一剑法的人。”

“姑且算是吧……听说你是个私生子,是怎么学会这一种……古老的剑法的?”薇奥拉默默的拖延着时间,她知道这种剑法——讲究绝对的速度,而让人不知道从何攻来。所以她默念着防御魔法的咒语,只要全身都能防御到,不管他从那个角度砍来都不用害怕。

“不过是当过王储罢了。”他的笑变为了无奈。

“什么?”

就在薇奥拉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阵巨大的黄沙在她的面前扬起。就和当时多诺万被嵌到墙上是一样的效果,随后也在那一片黄沙中传来了巨响。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至高王也焦急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走到了包厢的台上。

“薇奥拉——!”

叫喊声过后是散去的黄沙,以及被安德烈反制在地上的薇奥拉。在他俩人的面前,插着的是龙族之剑。

“我要是真的拿剑伤到了这么漂亮的人可就太过分了不是么?所以,还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胁迫您认输啦。我可不想失去一位‘队友’呢。”

“放开我,放开我啊你这个卑鄙的混账!”

“是你自己躲闪不及么。”安德烈笑得一脸无辜,从薇奥拉的身后端详着她黑色的长发。“真是令人怀念啊,这如墨一样的长发,柔软的如同东方的丝绸……”

“你!”

“胜利者是勇者!”在维奥拉还想说什么之前,台上的诺度宣布了决斗的结果。民众们这才发现,王的包厢内只剩下了诺度,而刚才那一声急切呼唤薇奥拉名字的声音,是出现在决斗场入口的伊莱。

他看不见东西,双目失神的张望。他好像看到了薇奥拉,又好像看不见她。

“有一个爱你的父亲真好不是么?”听到诺度宣布结果后,安德烈放开了薇奥拉的手腕。薇奥拉这才发现,自己被抓住的地方已经被拧的发红了。“我很抱歉,对一位漂亮的女士做出了如此粗暴的动作。”

安德烈向薇奥拉行了一个人类贵族的礼仪,姿势得当的仿佛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薇奥拉很震惊。当然,她并不是至高王诺度的女儿,她能站在诺度的身边也不完全因为她是为埃尔多尔造出了“墙”的英雄。

“从‘古老的剑法’那里。”安德烈摆摆手,走去提起了自己的剑。“皇家剑法从成型到现在也就500年的时间,对你们来说一点也不古老吧?说不定……和你的年龄差不多?哦,这样的话,你可真是一位年轻又漂亮的女士呢。”

薇奥拉被他说的双颊一红,尖尖的双耳抖了两下。

“并且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双目失明的伊莱大人,应该就是这一剑法的创造者?毕竟‘艾露泽亚的皇家剑法来源于精灵’这一点,不是什么可以让普罗大众知道的事情啊。更何况,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父亲伊莱……”在被人类奴役的时候背叛了精灵。

安德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伊莱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薇奥拉的身边,对着伊莱,安德烈也向他行了一礼。

“唉?”伊莱似乎靠风感知道了安德烈在向他行礼。“勇,勇者啊,你为什么要……”

“为我说过的话道歉。”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再用通用语向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大喊:“埃尔多尔的精灵们,我是勇者安德烈·托洛茨基。很抱歉我伤害了你们的英雄伊莱之子·薇奥拉,也要为我说过的话而道歉。”

人们议论纷纷。

薇奥拉看着安德烈高大的身影,与一番陈词,突然觉得人类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

“你是在为那位少年感到不公么?”良久,伊莱开口问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的原因……你可以认为是的。”安德烈看向站在台上的诺度,由于距离过远,他不能确认诺度脸上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陛下……是个十分任性的人……”

“那我也不差不多么?”安德烈笑笑。“哪怕是那样的人,不也带领着精灵灭掉了西方的矮人,将自己的族人从人类的手中解放了出来么?”

言下之意,‘他也救了你,不是么?’

“安德烈……”在伊莱的眼里,安德烈不像英雄那样黑影下笼罩着一层微微的白光,也不像诺度那样头顶上被加冕了‘国王的祝福’。伊莱一直不知道自己失去光明后看到的到底是人的灵魂还是只是人的影子,所以他也不知道此刻安德烈比周围都要漆黑的身形到底是他的影子,还是……

“我们也该下场了不是么?”突然,安德烈开口提醒道。“很多人在至高王宣布了结果之后就已经走了哦。”

伊莱是看不到的,但薇奥拉知道,是在安德烈道完歉后,人们才慢慢的散开。

于是安德烈潇洒的走向了出口的地方,在高高的看台上,诺度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勇者!”薇奥拉叫住了安德烈。她看着安德烈的背影,和在她眼中突然变慢的安德烈转过来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点也不想加入你的队伍!”

错了,全说错了。

安德烈愣在了原地,僵在了转身转到一半的姿势上。不止是安德烈僵住了,伊莱也僵住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就要这样答应加入安德烈的队伍,准备了一段表达自己‘依依不舍’之情的腹稿,就这样被自己女儿突然说出来的话打断了。

薇奥拉涨红了脸,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两腮鼓起气来,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我一点也不想加入你的队伍!”不知道她是觉得安德烈没听清,还是觉得自己说错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从自己牙缝里挤出来的。反正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打算走了,开始留下来‘看戏’。

勇者惊讶的看着精灵们的英雄,她的身影突然和勇者记忆中的一个形象开始重叠。

“——噗。”终于,他笑出了声。“那么,我如果一定要逼着你加入呢?”

“我说了,我,我不想加入!”薇奥拉还是这样倔强的回答。

像,太像了。

少年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云间的太阳照了出来,春风刮起了少女墨色的长发,太阳的光芒在发间如瀑布般流下,没过了少女的发尾。

“不,你会加入的。”他突然一个箭步来到了薇奥拉的面前,在她的嘴上轻印下一吻。“哪怕是为了讨回这一下。”说完,安德烈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薇奥拉的面前。

“这,这这这……”薇奥拉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场上留下的人惊呼了起来。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伊莱完全在状况以外,他能知道的东西太模糊了。

“安,安——德——烈!”薇奥拉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巨大的魔压从她的身上爆出,冲击了场内的所有人。“我要杀了他,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难,难道说……”联系到自己刚在眼里看到的影子,伊莱终于意识到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小子——!”

他的声音失去了长者的那种飘渺感,里面有的只剩下了愤怒。

“伊莱大人?”听到自己父亲声音的不对劲,薇奥拉冷静下来,转过了头。她看见自己将手握在剑柄上了的伊莱,压低身子一副要起跑的样子。

“薇奥拉你等着我啊,我这就去把那个艾露泽亚的混蛋,削了!”

话毕,场上只剩下一阵风。

“爸爸?!”按规矩,在外人面前薇奥拉是只能称自己父亲‘大人’的,只有在家里才能喊伊莱‘爸爸。不过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着决斗场的出口追了过去。

然后她就一头撞到了诺度的怀里。

“父女就是父女啊,发起火来都是不顾规矩的呢。”诺度一贯皮笑肉不笑的抱着撞进自己怀里的薇奥拉。

“陛下?!”

“好啦,又没人看到,叫我教父就行。今天破坏的规矩又不是只有一条,也不是只有你在破坏规矩,就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好了。”诺度揉了揉薇奥拉的头顶。“让你的父亲和勇者去打去吧,我相信伊莱是有分寸的。”

他刚说完,在他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一看,是王宫的休息区。

“您……确定?”

“嗯,确定。”他还是一脸微笑,抚摸薇奥拉头顶的力道却重了一点。这明显是生气了,但薇奥拉不敢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找那位异乡的少年呢。”

“但是那位少年到底是……”

诺度止住了薇奥拉的问话,摇了摇头。

他收起了笑容,就像是在告诉薇奥拉,这是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