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来这里做什么?”
蕾布莉安拽拽夏尔芙的衣袖,有些好奇地问道。
在如愿以偿吃到了免费的午餐后,蕾布莉安摸摸差点吃撑的肚子,跟着大概是受不了她硬是吃了双份炖猪蹄的无赖嘴脸而摆出阴沉表情的夏尔芙,来到了之前她所提到所谓的“打工”地点。
实验楼位于学院六角构造的右上方,全称为“初等炼金术与元素理论实践课程应用教学楼”,是专供学生上炼金术实践课的场所,也配备有教师专门的实验室,供教师里的炼金术师或魔药师调配简单的药剂或素材使用。
但这个地方怎么也和打工扯不上关系,因为炼金器材和胶剂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学院连打扫的工作都交给了轮班的教师,是不会让学生来处理的。
“学院长平时一直都待在这里,蕾布莉安你知道么?”
似乎是甩开了之前被蕾布莉安坑去两倍午餐钱的不快,夏尔芙一边走到实验楼一楼走廊的深处,一边搭着蕾布莉安的话。
“学院长?不,不知道。”蕾布莉安脑内浮现出了某个印象较为模糊的身影,“我在学院读了八年书,一共才见到过她两次。一次在开学典礼上,一次还是在魔法评议会的测试上。”
“是么?我倒觉得只要见到过一次,只要是个人绝对忘不了她呢。应该说给人印象极其强烈吧。”
“学院长……伊恩斯·赫罗斯菲尔……夏尔芙见到过她很多次吗?”
“嗯,我是学生会长嘛,出于事务上需要的情况有很多。”夏尔芙点点头,随后,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正因如此,学院长才会把这个给我。”
“钥匙?办公室的钥匙吗?但是,学院长的办公室不是在星环塔的顶楼么?”
“所以说,是别的地方……也就是这里的钥匙啦。”夏尔芙哼哼一笑,在走廊的尽头处站定。
那是一扇常年闭锁的门,上面写着「教师专用,闲人勿进」,实际上,蕾布莉安还在学院上课的六年间,也没见有一个教师走进去过。她也听过一些传闻,说这扇门的背后藏着类似「贤者之石」的贵重炼金道具什么的,毕竟学生的想象力也就到这。
夏尔芙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半圈后,门应声打开。里面是一条漆黑的阶梯,窄窄的墙壁上镶嵌着玻璃魔素灯,发出微弱的萤火。
夏尔芙握住蕾布莉安的手,拉着她进了门,接着转身把门反锁好。
“这里是?”
“怎么说呢,应该算学院长的私有领地吧。”
蕾布莉安跟着夏尔芙往下走,阶梯很长,一直往左下方延伸,是旋转式楼梯。在走了大约七八十个台阶后,蕾布莉安的精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魔素变浓郁了……难道说,这下面是……”
没等蕾布莉安把她的猜想说出口,阶梯的尽头转角处便传来了强烈的亮光。
那是人工照明,意味着那后面藏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蕾布莉安快步迈下楼梯,之后,匪夷所思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
下面的空间,应该说是「地下室」。大的离谱的空间中容纳的,是超乎蕾布莉安想象的,规格与规模都是最为顶级的「属于魔法使的场所」。
“那是……白金制的坩埚!星钻外壳的研磨器……还有,骗人的吧,那么大的魔素蒸馏装置和魔法加工台……那是什么?锻造台?竟、竟然是纯秘银造的……”
面对玲琅满目的设施,蕾布莉安的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快要蹦了出来。
“不会错的……这是「炼金工坊」!学院下面居然藏着这么顶级的炼金工坊吗!?”
“毕竟是学院长专用的呢,她可是对这些很挑剔的。不仅要最顶级的设备,还不能被别人打扰,所以就干脆建在地下了。”
夏尔芙跟了上来,向蕾布莉安解释道。
“好厉害……如果我也……”蕾布莉安发出羡慕的低叹,虽然大图书馆里也配备着一间专门的炼金工坊,但规格却很普通,和这里完全比不了。
如果能让她也有一间这样的私人工坊的话,哪怕再背上五百万债款她也愿意。
工坊的墙壁都是由纯粹的艾尔斯硬钢铺成的,这种材质能很好地封存魔素和吸收能量,不至于让炼金时所产生的过剩魔能外泄。通体被漆上淡淡的红色花纹,应该是和持有者的喜好有关。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台巨大的蛋壳型装置,中央镶嵌着一颗直径至少有数公尺的、不断发出淡淡紫光的巨型矿石,那是「魔素发生器」,通过魔素结晶供能,不断产生浓郁的魔素,以便炼金时所需。而为这座魔素发生器提供能源的,是纯正的「紫晶石矿」,在所有矿石里储存魔素的性能上能排得进前三。如果是这么大一块的话,造价至少要十万埃米尔。相对的,它能够不间断地持续使用整整一年的时间。
“回来的真快呢普拉尔小鬼,咖啡豆买回来了吗?”
从工坊的深处传来了一道女声,懒散中透着一分空灵,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
听到这句话,夏尔芙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赫罗斯菲尔教授,你又让格雷去帮你跑腿了吧?”
“什么……是布兰克贝尔啊……又有文件要我签字吗?”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从一张工作台后走了出来。
身高只有大约一百五十公分左右,只比艾蕾稍微要高那么一点,娇小的身材和脸蛋搭配着与外表不符的倨傲神情,即便比蕾布莉安与夏尔芙要矮上许多,那对如猫似的澄黄色眸子却像是在俯视二人。
如烈火一般的丰厚长发一直快要垂到脚跟,头上戴了顶魔法使标志式的尖顶帽,但身上穿的却不是能彰显大魔导师身份的华彩服饰,只是简单的暗红色贴身长袍罢了。
虽然一眼看上去很陌生,但只呆滞了差不多半秒,那个不论给谁都会留以深刻印象的名字马上就浮现了出来。
伊恩斯·赫罗斯菲尔,在王国,乃至全人类种的认知范围内,这个名字上所附加的光环可谓数不胜数。
克洛维亚斯王立艾尔蒙特魔法学院的学院长,王国仅有的三位彼尔德级大魔导师之一,更是其中之首,人类魔法评议会总会会长。在上代居住于芙兰格顿帝国内的劳伦斯家家主过世之后,当代毫无疑问的最强人类魔法使。在民间流传的称号还有很多,蕾布莉安也只知道几个,譬如「华莲之魔女」、「绝对元素掌控」、「神辉幻影」什么的,总之是怎么传奇怎么来。
当然,在这些传说之中最为神秘的还当属她的外貌,没人知道赫罗斯菲尔的年龄,不过从她那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外表推断,顶多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龄,但这和她已成为大魔导师的事实极为不符,因此也有人猜测她是找到了只存在童话中能永葆青春的「秘仪之血」,又或是自己学会了能控制年龄的魔法。不过也有一小撮人认为那个外表是强大幻术的结果,实际上赫罗斯菲尔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罢了。
但对于蕾布莉安来说,以上的猜测统统不成立,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她的天生异能「Anaylse」已经在上次遇到这位学院长的时候,告诉了她「真相」。
但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没有必要。
因为是和她无关的事,只是被自己小小的好奇心稍微驱使了一次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卷入到意料之外的麻烦中。
“不,教授,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
夏尔芙向伊恩斯欠了欠身,这是对学院长的礼仪。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别的事就不要来烦我——啊啦啦……这位是……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
被伊恩斯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蕾布莉安感到有些不自在,她也是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接触这位号称人类最强的魔法使,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才好。
“您记得我?”
“可爱的孩子自然会让人容易记住呢。”伊恩斯轻轻笑了笑,“了解了,你还真是贴心呢,夏尔芙同学。确实,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来我这里了吧。”
“不愧是学院长,真是明察秋毫。那我就在此告辞,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二位吧。”
夏尔芙向蕾布莉安挥了挥手,转身便欲登上楼梯离开。
“欸!?夏尔芙你要走吗?”离开了领路人,蕾布莉安对要和伊恩斯独处一室这件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放轻松点,天才儿童,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唔……”望着夏尔芙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蕾布莉安觉得这绝对是她向吞噬了自己双倍午餐钱的蕾布莉安报复的行为。
空荡荡的炼金工坊只剩下蕾布莉安与伊恩斯二人,墨绿色和洋红色的头发对比起来很醒目,蕾布莉安刚想说些什么,伊恩斯就不知从哪里向她抛来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下意识地接住之后,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她忍不住发问:
“学院长,我今天来是为了……”
“「打工」的事对吧?我想布兰克贝尔家的小鬼应该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没等蕾布莉安说完,伊恩斯擅自打断了她。这时,仓促的脚步声自蕾布莉安的背后响起,原本以为是夏尔芙回来了,但下一刻响起的确是听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声。
“教授?咖啡我买回来了,刚才我有在一楼碰到会长——咦!?蕾布莉安学姐?”
来者是蕾布莉安上次在舞会中碰到的少年——格雷·普拉尔,他手里捧着一袋咖啡豆,脸上表情有些错乱,应该是看到了意料之外场景的缘故。
“格雷……学弟?”
“太慢了!只是去买个东西就花了差不多一个世界时的时间。不过来得正好,你来向她解释一下这里的「工作」是怎么样的——不过在这之前先把咖啡泡好!”
似乎是对格雷归来的速度很不满,伊恩斯在雷厉风行地留下这么一段话之后,就走开到药剂调配台那里去了。
“是!”灰发少年拼命点着头,随后跑向放着咖啡研磨机的木桌前,只留下蕾布莉安一个人傻着眼。
“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学院长的……助手?”
“是的,学姐。虽然赫罗斯菲尔教授是个实验狂,但精力还是有限的,所以需要有人帮她处理杂务。”
蕾布莉安盯着被伊恩斯驱使来驱使去,最终有机会歇一口气的格雷,看到他眼角处厚厚的黑眼圈之后,不禁对这位学弟产生了几分同情心。
大致的情况,蕾布莉安已经通过格雷刚才的解释明白了,简单地说,就是学院长需要人手帮她打理炼金的下手,比如说精炼简单的金属,调配试剂,清理工作台之类的事。
“为什么这种事学院长不去找专门的魔法使去做呢?对于学生来说,只要是稍微复杂点的炼金实验,想要从中辅助也相当苦难吧。”
“那是因为……嘛,我也不太清楚,是教授自己的要求。我因为是在学院的炼金科里成绩算好的,又是学生会的一员,所以才被强制拉来……”
格雷低着脑袋挠了挠头发,看来来这里帮忙也并非他所愿。
“是么……”虽然不明白伊恩斯为什么坚持这么做,不过基于这点的话,选择格雷·普拉尔这位少年倒是在蕾布莉安的预料之内。在上次见面后她稍微打听了一下,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在艾尔蒙特学院的炼金科算是绝对的门面角色,用“天才”来形容他在炼金术上的才能也完全不为过。
“但是为什么要突然额外找别的人来?格雷君,你来这里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
“其实……”格雷脸上浮现出困扰的表情,“一般的炼金实验还好,虽然赫罗斯菲尔教授一旦工作起来就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了,但我还能够适应过来。但是最近她又在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关于那个,就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
“新的……东西?除了炼金术之外的?”
“嗯,不过蕾布莉安学姐来了就没问题了,我相信你绝对能胜任的!”还是老样子,这位学弟似乎总是对蕾布莉安充满着没来由的自信,这就是所谓的偶像效应吗?
“虽然你这么说,我自己可没什么信心啊……”
她其实也对这些内容完全不懂,如果是传统的金属转换与提炼融合还好,假如伊恩斯是想在炼金术上有所发展和创新的话,那蕾布莉安起到的作用和格雷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如果就此退缩的话,那最有可能得到打工费的机会便会就此消失,蕾布莉安还是打算硬着头皮试一试,大不了到时候再说自己不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她也不在乎这点面子。
“哟,两位聊完了吗?”伊恩斯端着一管试剂瓶出现,里面还盛着越有三分之一高的透明液体。
“大致都和学姐讲过了,教授。”
“那么正好,把这个喝了。”伊恩斯拿着试剂瓶向格雷晃了晃,示意他接过去。
“欸?这、这是什么?”格雷显得有些害怕,双腿差点哆嗦起来。看来伊恩斯没少干这种让他以身试药的事。
“没关系的,只是简单的回复精神力的药水啦,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才帮你调的。”伊恩斯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在蕾布莉安看来有些瘆人,这种明显是给他递毒苹果的行为,格雷应该没那么容易信——
“是吗?谢谢教授。”
单纯地信了。
听完伊恩斯一席话后就立马接过药水的格雷,在饮尽试剂瓶内的可疑液体到身体不自觉地抽搐昏倒、口吐白沫,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最后的悲鸣变成了无意义的呻吟,格雷最后两眼翻白,彻底在地板上躺倒。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蕾布莉安刚才只是一直在旁观,但多少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药剂的测试也在工作的范围内。而且这个药剂真的有回复精神力的效果,就是用量有些过猛,现在的他还承受不住罢了。”伊恩斯若无其事地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圆瓶,往昏厥的格雷嘴里倒了点翠绿色的药水。
“好了,这样一来,差不多一个世界时后就能醒过来了。”戳了戳格雷的脸颊,伊恩斯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和拿加了芥末的柠檬汁整蛊同班同学的小女孩差不多。
“恕我直言……为什么学院长要这么做?”心里默默对格雷哀悼一秒,希望他醒来之后不要出现什么后遗症。同时她也对自己的前途有些担心。
“也是呢……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不过不这样做的话,就不能让我们两个单独说说话了吧?”
“……咦?”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对吧?”伊恩斯缓步走到蕾布莉安身旁,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
“我并没有和任何人说哦?”背上不禁冒出冷汗,蕾布莉安总感觉局势有些不妙。自己擅自的探察被发现了?不,被发现是当然的吧。
“就算你和别人说了也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在意。虽然这样会稍稍变得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力量」。”伊恩斯转过来盯着蕾布莉安,茶褐色与明黄色的眼睛互相对视,这是蕾布莉安才发现,学院长的瞳仁和常人有稍许不同,呈尖锥似的竖状,就像猫一样。
“那是指什么?”蕾布莉安装傻,关于她的天生异能「Anaylse」她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艾蕾。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不想因为持有特别的能力而被别人盯上。
这样看来,对这位最强的魔法使使用自己的异能,实属无比愚蠢的行为。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想我这种人也不是很值得你信任吧,但是——”伊恩斯离开蕾布莉安的身边,走向那一张大大的,由纯粹秘银所制的「锻造台」。
之所以这样称呼它,也只是蕾布莉安下意识的印象罢了,其实这东西并不应该出现在传统的炼金工坊里,蕾布莉安也不知道这玩意真正的用途是啥。
“你看看这个。”伊恩斯从台底下掏出一根管状的物体,将它摆放在台上。
那是一只类似「杖」的物件,总长约有三十公分,细细的白银色杖身上刻有浅浅的纹路,末端则延伸出三段类似树枝样的金属构件,它们最后交织为托盘状,上面镶嵌着一颗发着淡淡荧光的绿色石头。
“这是?”蕾布莉安认不出这件物品到底是什么,只不过绝对不是炼金术的产物,那种精密而细分的金属结构,时强调统合与转化的炼金术截然不同的东西。
“全称是「G3型单人用魔导增幅器」,不过帝国人更多管它叫「魔导杖」就是了。”
“这是……魔导科技?格雷说学院长在尝试的新东西,就是这个吗?”
蕾布莉安也听闻过关于帝国所倡导的魔导科技的传闻,不过她因为一次都没去过芙兰格顿,自然也没见过实物。对于克洛维亚斯来说,这些东西被归于旁门左道一类,学院里也没有开这方面的课程。
只是,她也从夏尔芙那里了解过一点,所谓魔导科技,是人类为了将「魔法」的力量「固定」下来所诞生的产物,原本只有魔法使通过使用术式、消耗魔素才能使用一时的「魔法」,而魔导科技则能实现持久、稳定、增幅的效果。换言之,就是「魔导书」的进化姿态——夏尔芙是这么说的。
“嘛,对于王国来讲确实是稀奇玩意儿吧,不过在帝国里,这种东西应该算很常见吧。毕竟他们都已经研究了有上百年的时间了。”
“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蕾布莉安原本以为作为克洛维亚斯王国的牌面,伊恩斯也属于对魔导科技持抵制态度的阵营才对。
“面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不论谁都会怀有一定好奇心的吧。不巧的是,我属于天生好奇心泛滥的那类人。”
“而且,我能断定,这是值得去学习的东西。比起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如先去寻找其它的方向。”
“是么……”
“普拉尔小鬼的脑袋虽然很好,但是,现在的他应该还没有余力去了解什么是魔导科技吧,毕竟他连炼金术的皮毛都没掌握呢。”伊恩斯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灰发少年,随后又把目光放回到蕾布莉安身上。
“……硬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和他也没什么不同……”蕾布莉安有些心虚,在她看来格雷的实力已经算不错了的,单论炼金术上的天赋,她说不定也比不上他,如果就连那个炼金天才也受到伊恩斯这样的评价的话,那么她在辅助研究上更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你不一样。”伊恩斯认真地说,“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你是特别的,不,应该说是「唯一」的吧。在这个年纪就达到艾尔蒙特级魔法使的水平,这份天赋和你所说的话可有很大的不符哦?”
“……”
不会错的,蕾布莉安有些读懂了伊恩斯的意思。她应该已经有些猜到蕾布莉安拥有着什么,虽然可能并不是完全洞悉,但她明显对蕾布莉安的「Anaylse」有一定的了解。
可以说,「Anaylse」就是她的力量,就如同夏尔芙所掌握的「秘传」一样,那是蕾布莉安身上最为神秘的东西。
能够看穿世间一切魔法术式的构造和魔素的流动,伊恩斯是指,这份力量对于理解魔导科技,有着什么独到的帮助么?
“总之,让我们先来谈谈「打工」的事吧。”看到蕾布莉安犹豫不定,伊恩斯抛出了直直的诱饵。
“如果你接受的话,来我这里帮一天的忙,就付你3000埃米尔如何?”
“三、三千!?”蕾布莉安为伊恩斯报出的数字吓了一跳,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的时间能如此值钱。
“呣,嫌不够么?那么就加到四千,怎么样?”
“我、我愿意!”
“咔吧”一声,蕾布莉安毫不犹豫地咬住了钩。
对于伊恩斯开出的丰厚条件,她没有理由拒绝。在一天四千的打工费面前,似乎天生异能的秘密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可不能反悔哦?这个就送给你吧。”
伊恩斯将那根银白色的魔导杖抛给蕾布莉安,同时指了指她怀里的那本书。
“那是我作的研究笔记,王国内没什么讲解魔导科技的书,你就靠那个自己理解吧,魔导杖是我做的试作型,就给你当研究材料好了。”
“欸,我收下可以吗?”
“当然,作为长辈可不能那么小气啊。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到这里来的时候,就马上要进入实训咯?”
“了解!”
“那么,今天你就能先回——等等!”本来转身欲走的蕾布莉安,硬生生被伊恩斯后半句话叫住。
“有、有什么别的事吗,学院长?”
“我记得,莱布拉是想叫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所谓的……嗯,叫三帝国统合青年交流大会是吧,你答应了吗?”
“欸?”蕾布莉安有些诧异,难道学院长也想来劝她参赛吗?不过她已经拜倒在教务长的石榴裙下了。“有,而且我已经答应了。”
“啊是么……”不知为何,伊恩斯的脸色有些难看,和蕾布莉安预想的不同。
“真奇怪,我以为你是那种怕麻烦类型的人才对……看来莱布拉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这点……我不否认。”倒不如说,伊恩斯猜得很准。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也没办法,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伊恩斯耸了耸肩,扶了扶自己有些歪掉的尖顶帽。
“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芙兰格顿可不是打着亲密友邦嘴脸的国家,尤其是,这次的交流大会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会聚集到塔克道尔这个地方。”
“欸……不会吧,这不是交流性质的活动吗?”听到伊恩斯有些阴谋论的话语,蕾布莉安感觉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我也并不是说那里都是坏人,不过,只有两个人,如果你见到了的话,要务必小心。”
“两个人?”
“第一个人是来自群岛国家三日月的护国巫女,这届的名字应该是叫……宇白,对,叫宇白碧。虽然我不知道长相,但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宇白……碧?”第一次听到东方人的名字,不论是和克洛维亚斯还是芙兰格顿帝国的人都有很明显的不同,让蕾布莉安有一股新鲜感。
“另一个人是……达莉娅·德·劳伦斯。”伊恩斯压低了些许声音,与提到宇白碧时带着一些不确定的语气不同,看来这个人给伊恩斯的印象很不好。
“达莉娅·德·劳伦斯……慢着,劳伦斯……那么她是……”
“没错,”伊恩斯点点头,肯定了蕾布莉安的猜想。
“人类最初的大魔导师,艾尔蒙特利·德·劳伦斯的第二十七代直系后裔,魔法评议会芙兰格顿分会名誉会长,有「虹彩之魔导师」(Critical Iris)之称的——
便是达莉娅·德·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