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他们只是打开了一扇马车的门,晃动长枪示意三人上去,然后就关上门,拉上黑色的帘子,没了后续。
……没了后续。
太奇怪了吧!
是性别歧视吗!为什么可怜的作家德比先生就要被赶上车,还有人监视,我们就可以三人一起郊游一样还没人监视啊!作为绑架的待遇也差了太多了吧!
而且为什么他们不没收武器啊!剑柄都被我握热了啊!真的不怕我暴起伤人吗!我可是勇者!勇者诶!这种阵仗好歹还是干干蛋蛋的好吗!
黑暗中,勇者正陷入强烈的吐槽里,另一边坐着的魔王和蒂亚尼斯则黏在了一起。
“姐、姐姐大人……”
“有反应了吗?”
“嗯……”
一段意义不明的对话之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阵混合着唾沫吮吸声。
“啧……滋……吸溜……”
还有一听就知道是魔王的奇怪的鼻音。
“嗯……痒……”
“……”
这种声音在无法看清车内情形的勇者脑子里滋生出无数种可能性,他目瞪口呆,把脸对着黑暗里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她们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就像吸手指才会发出的口水声啊?为什么会痒啊?
所以说她们在绑匪的车上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勇者的内心酝酿着强烈而深沉的愤怒,他想要指责魔王和新来的小妹这种没有紧迫感的状态,所以他拿起了手里的剑,拔出了一点点。
黑漆漆的马车里顿时亮起一抹柔和的光。
勇者立马看见了一幕令他……虽然觉得奇怪但并不会有奇怪想法的场景。
就和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一样,这个声音……的确是吸手指的声音。
蒂亚尼斯面色浮现出不健康的红色,有些疲软地枕在魔王大大的胸脯上,吮吸着魔王的手指。
就是吮吸手指。
感受到亮光的魔王用能杀死人眼神看了过来。
“你干什么?看什么看?好看吗?没想到你这样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其实也是个死变态。”
“我我我……”
一头雾水的勇者急急忙忙收起剑,让马车里重归一片黑暗。
刚才……安吉是脸红了吧?
他的眼睛还残留着魔王的表情,在雪白的剑光下,本来就白皙的脸颊却因为那一朵红云而有了色彩……
多么绚丽啊。
“蒂亚尼斯有渴魔症。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渴血症、吸血鬼那种类似的症状。所以需要不定期补充魔力。”
“哦……”
补充魔力是这种方式吗?虽然我不会魔法,但这么觉得我被骗了……
“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一团魔力凝聚的气团砸在勇者脸上,让他想起了魔王在黑暗之中也能看清东西。
“不、没有,我是在想,我们该怎么办……”
勇者随口找了个话题想搪塞过去。
外面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马车发出轻微的震动,开始行使了。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勇者想扒开窗外的黑帘看看情况,但黑帘似乎是系在车身某处,没办法隐秘又轻松地拨开。只能通过帘子和车身的缝隙看到下面的草地。
没有理由地带走他们一行人,途中没能听到任何交谈,现在被带上马车,这一系列的行为着实让勇者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魔王没好气地回道。“脑子长来自己不知道想吗?”
“呃……”勇者挠挠后脑勺,“他们要带我们回老巢?”
“废话!”
“emmmmmm。”
“给我把你的狗眼闭上!耳朵捂住!”
“知、知道了……”
……
“幸好这次很顺利啊……”
整个车队最后一辆马车上,胖胖的弗雷斯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一旁的光头男人夏普伦闭目养神,并不打算接话。弗雷斯赔笑着看向身边的沃德尔,对方皱着眉回看一眼,说道:“当有一个权高位重者出现在一群平民之中,平民们就会理所应当地顺着他的意思去做,把他当成主心骨。如果这个主心骨都没有反抗的意思,那么,这群平民也会认命的。”
说着,他看向对面,夏普伦身边的男人。
“我说得没错吧,霍伯特阁下。”
“正是如此。”夏普伦身边坐着的,赫然就是侯爵大人。“有克罗先生帮忙,就算那群庶民没有从心底认可我,也会把理所当然地把我当做他们的领头羊。”
“谁会想到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弗雷斯开着玩笑,但车上三人都将他置之不理。
“那么,那三个女人,你有什么打算吗?”沃德尔问。
“等到了罗耳塞堡,把她们送到我的房间里吧。”侯爵大人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窗外,“朱利安身体不舒服。”
“哦……”弗雷斯眯起眼睛,笑道,“原来如此,侯爵大人真是体贴属下。”
“哼!”
“好、好啦,霍伯特大人,只是开个玩笑嘛。”
眼看侯爵似乎有些生气,弗雷斯连忙赔笑道。
“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想和你共事。”沃德尔冷冷地嘲讽一句。
“别这样说嘛,沃德尔卿,”弗雷斯又拿手帕擦着不存在的汗,“好歹我们也是同朝为官嘛。更何况,只要拿到了‘那个东西’,我就要离开马斯黎科了。到时候,希望你会想我。”
“哦这样挺好的。”沃德尔用一种冷漠、快速、敷衍的语气一秒三应,然后和侯爵一起看车窗外漆黑的风景。
而光头男人夏普伦,始终没有说话,弗雷斯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其实并没有。
夏普伦突然睁开眼睛。
“有老鼠跟来了。”
近十辆马车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从一座山的后面绕了出来,来到一座靠山而建的庄园。
从远处看,整个庄园就像是趴在山脚潜伏的猛兽,城墙上的女墙和箭塔藏着锋芒。走得近了,才看得出这个猛兽已经年老衰败、满是伤痕,城墙甚至有塌陷的地方。
这是一座稍显破败的庄园。
城墙上没有火把,借助稀疏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马车队来到护城河前,车队前方响起奇怪的鸣叫声,像是某种鸟类的声音。这个声音响起后,城墙处传来钢铁碰撞摩擦的声音,吊桥被慢慢放了下来。
车队顺着吊桥进入庄园,本该是花园的地方整齐地铺满了帐篷,数量甚至比劫匪车队的人数还要多。
看得出来,这群劫匪不是普通人。他们还隐藏了大部分的力量。
车队行进至庭院正中,大部分马车有序地往两边分离驶去,剩下几辆则来到了位于正前方的大宅前。
骑着马跟在最后的夏普伦调转马头,看见已经分散停稳的马车队和整齐站在马车前的劫匪们,大喝道:“直接解散,迅速就寝!”
“散!”二十多名劫匪如同是一个人在说话,除了声音大,根本听不出有那么多人在一起回答。他们找准自己的帐篷,钻了进去,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庭院内回归寂静。
在这期间,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嘈杂。
而大宅前,魔王一行人终于下了车。
当他们下车看清周遭的时候,侯爵主仆和作家、魔法师已经不见了。大宅的门敞开,里面透出澄黄的灯光。一个光头男人、一个年轻男人、一个胖男人和一个看上去像是贵族的男人站在门口,低声交谈。
勇者努力倾听,却发现他们只是在单纯的唠家常。
“最近小麦的价格又涨了啊……”
“那岂不是麦酒……”
“对啊……面粉的话也……”
“啊,那边的三位直接带去咱们大人那里吧。”
那个年轻男人看到魔王一行人下车后,从宅子里叫出一个仆人这么说道。
勇者和蒂亚尼斯都认得出来,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当时列车上指挥抢劫的那个年轻人。他现在摘了面罩,露出一张还算俊朗的面容。只不过,他看向自己三人的表情有一种夸张的怜悯。
光头男人皱了皱眉,吩咐那几个立在一旁的劫匪:“你们几个,跟着一起去。别出岔子。”
“是!”
劫匪们的声音洪亮又整齐。
听到这话,勇者立刻看向魔王,发现她正盯着停在宅前的几辆马车默不作声。
“快走!”
勇者耳边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劫匪正在用拉枪栓来威胁他们。
他又接着宅子内的灯光仔细看了看门口的四个人,似乎想要把他们的脸都记在脑子里,可他们依然和和气气地唠着家常,似乎对自己三人毫不在意。直到劫匪不耐烦地用枪管戳了他的腰,他才移动脚步,在劫匪们的枪口下走进宅子。
这个宅子相当简陋,至少大厅是这样。除了一张红地毯和几个花瓶之外,宅子的大厅内基本没有更多的东西了。楼梯在正中央左右分岔,仆人领着他们朝右侧走去。
宅子一共有三层。因为整栋宅子中间都是空的,因此所有的房间都是贴着边的。仆人领着魔王一行人和押送的劫匪来到三楼中间位置的房间前,敲响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