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第一束曦光突破夜幕封锁洒在赫尔底斯大运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用于报时的汽笛声奏响了一天的起始。赫尔维斯码头上开始出现了些许人影，他们呼喊着把同伴招呼起来，开始给码头、船只打扫卫生，等待来自运河的客人和货物。
这条运河的源头在马斯黎科西南部，流经七八个大城市，养育了马斯黎科由西到东的大部分人民，然后从维斯尼东部流入黎明海。
我突然有一种飞上去俯瞰这条河的想法。
我合上我的笔记本，抬头望天。
什么时候魔族的早晨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安吉……”从船舱走出来的勇者打着哈欠，“你还是起那么早啊……”
“无谓的睡眠是浪费时间。”我把笔记本收好，转头问他，“早饭呢？”
“呃？”他迷茫的神情让我有种给他逼两拳的想法。
“你过来居然不是叫我吃早饭的？”
“我……”
“三秒钟。”
勇者爆发出媲美圣域的速度消失在甲板上。
然后又以媲美圣域的速度跑了回来。
“嗯？”我发出一个鼻音。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勇者腆着脸笑得很单纯，“我们为什么来维斯尼？”
我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
勇者顿时抖了抖。
然后他被以媲美圣域的速度消失在甲板上。
我面对船舱上的洞淡定拂去手上的灰尘：“培根煎蛋，两份，加一份培根。”
碎木板下一阵窸窣，隐约可见勇者跑开。
来维斯尼……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首先我要做出郑重声明，我是没有选择权的。意思是如果勇者想去哪里，我必须无条件跟随。你问我为什么还要自顾自和骑士表态？所以说你们这些群众就只能吃瓜看戏啊……
我跟你们解释一下，我没有选择权对不对？我没有选择权的话，我说的一切是不是不算数？对吧，我说是说了，但最后去哪都是看勇者的决定，我当时的任务仅仅是打消骑士把我们拖上路的念头。
所以我随便怎么鬼扯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勇者怎么决定。
然后……
然后那个上世纪八十年代装扮的复古骑士一个公主抱把勇者抱起来，就往谢尔曼镇外的码头走去。
干什么？送我们上路咯。
然后在勇者意识不清和骑士的强势逼迫下，我们不得已，坐上了前往维斯尼的船。
下次再问起这个问题，就把锅丢给骑士和勇者自己吧。反正他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惊觉，这个办法好稳，我为什么之前没想到？
……
“快帮我抓住他！那是小偷！快来人！”
我们之前搭乘那艘小船的船夫提醒过我们小心自己的东西，码头上天天都有这种剧情上演。两三天就能看到一次追逐戏码，不过很多时候，那些老手都能在对方发现之前溜出老远。
今天的主角明显是个菜鸡。他不仅被发现了，还因为没有及时脱身而引起骚动。人群开始喧哗起来，有人想要避开、有人想要凑热闹，乱成一团。
“快、快帮帮我！”被偷的贵妇人一边奋力前进，一边寻求他人的帮助。
第一时间看到有人向自己挤过来，大家都选择礼让，反应过来那是小偷时，别人已经仗着矮小的身材挤进前面的人堆里了。
我看见骚动朝这边涌来，皱起的眉头几乎锁起来。
这么多人我已经很难受了，如果还有崽子把混乱引过来，我怕是会炸掉。
于是我停下脚步，在拥挤的人潮中，在勇者发现我停下脑子却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往前走的状态下。
伸出一只脚。
“呜哇哇哇哇！”
不出意料地，勇者跌倒了。或许还不算是跌倒，因为人够多，他失去平衡后靠到别人身上，避免了最坏的情况。
可天要他跌倒，也怪不得我。
有个小个子快速在人群中穿梭，挤开了勇者旁边支撑住他的人。
最终，勇者还是跌倒了。在我补上一发勾腿之后。
然后依照我的计算，他成功扑倒那位小偷。
几位好心人跟着追了过来，成功带来了骚动。人群不由退开，露出趴在地上、把小偷压在身下的勇者。
“好小子！”
不知是谁鼓掌称赞了一句，大家也开始啪啪啪赞赏起来。勇者一头雾水，看了看身下挣扎的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家伙，迷茫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偏过头，对着海鸥吹了吹口哨。
“请让让……”那位被偷的贵妇人好不容易挤过来，看见小偷被擒，又看见勇者清秀的脸蛋和略有起伏的肌肉，顿时心花怒放。
“小帅哥，感谢你帮我抓住这个可恶的贼。”
一听身下的家伙是小偷，勇者迷茫的脸瞬间挂上正义凛然的表情，他一个翻身，把小偷的手别到身后，疼得小偷哇哇大叫。
顺利从小偷怀里摸出一个镶金嵌钻的小皮包，勇者露出自信而温柔的笑容把皮包拿给贵妇人：“尊贵的夫人，是这个吗？”
“呃？”贵妇人露出意外的神情，她摇摇头：“抱歉……不是。”
勇者也愣住了，他又把手伸到小偷怀里，小偷挣扎得更凶了。勇者毫不留情手上用劲，小偷又疼得哇哇大叫。
一阵摸索，他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宝石胸针：“那这个吗？”
贵妇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有点懵逼的勇者又把手伸进小偷怀里，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先手上用力把小偷挣扎的念头打消，再好好摸索。
然后他又摸出了一个珍珠项链看向贵妇：“这个？”
贵妇依然摇了摇头。
“这家伙到底偷了多少东西？”
“看起来不少……”
周围开始议论起来，大家都检查自己有没有掉东西。
我忍笑。说得你们一群贱民值得别人偷一样。
说句话你们可能不相信，别人小偷看不上你们这群贱民。
不过勇者终究是勇者，他有着他人没有的锲而不舍精神。
于是他的手再一次进入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他摸出一片破布，想来不会是贵妇人的东西，就丢在身后。
哦豁。
这家伙要翻水水了。
我转过身去，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发展。
啊，要喜闻乐见了。
……
勇者的手，又重新回到了小偷的怀抱。
但他发现小偷怀里已经没东西了。
不对啊……我再找找……
突然勇者开始同情起小偷了。
好可怜的孩子……居然在胸口藏了两个包子……有这么饿么……
他握住温暖柔软的包子，轻轻捏了捏。
好软，面皮滑嫩有弹性，还有着温度。
勇者把它们拿出来，拿回之前的破布，将包子放上面。
既然是他的食物，那就别急着糟蹋了。
再摸摸……要再没有我就真找不到了……看这位夫人之后怎么办吧。
然后他又又又又一次把手伸进去了。
然后……
为什么，还有两个包子？
小偷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推开，哭喊着重重一巴掌打在勇者脸上，稚嫩的声音响彻码头。
“变态！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