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妹妹了。”

在老头欣喜若狂的时候,青年表情淡漠,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到旁边的水槽洗干净,接了杯水喝下肚。

“妹妹?”

老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张扬起来:“妹妹,那家伙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见到她的?你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我跟她说了,我是她的哥哥。”

“好,好,好……”这个老头就是如此奇怪,咋咋呼呼一惊一乍,“这样就好!老子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他走过去,抓住青年的手臂:“你这几天给我去剧院!维斯尼剧院!摸清那里的路线……听到没有!”

不知是老头力道太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青年皱眉,不耐地摆脱了老头的钳制。

“我知道了。”

鹰不怠·惰,那位偷掉伯爵夫人项链的盗贼,舔着手指中的刀片如是说。

……

我还没来过这么豪华的旅店。

当时还以为是谁的宅邸。大门有服务员,登记之后,沿着花园小路走到那栋房门大开的豪宅里。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让我怀疑我会不会因此走光。

我正在侧厅的餐厅吃早餐。

这里的早餐种类也不少,还有丰富的海鲜料理,我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一天的单纯开销全部依靠伯爵夫人给的家族徽章记账,勇者也凭这东西开了一间房。

今天起得有点晚呢。

我看向窗外大亮的天空。

有个从大门进来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最显眼的是他金发前段漂染了一撮紫色的毛。那撮毛还悬吊在额前,随他移动一摇一晃。

这是我见过最……最……最骚包的发型了。

虽然他的头发很显眼,但吸引我的是他衣服前胸绣的图案。

那是伯爵夫人家的,也就是肖特家族的徽记。

我吹了个口哨。

有人送钱来了!

我叫来服务员,把餐盘收走。前脚刚收拾干净,后脚那一撮紫毛就在另一位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我的桌前。

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虽然比不上我一半。他的脸也足够算的上俊美,虽然比不上我的一半。他的穿着也称得上尊贵,虽然比不上我一半。

总而言之,这人也算得上合格的贵族了。

“安吉拉小姐,您好。”他鞠了一躬,“我是卡恩·肖特,肖特家族长子。我奉家母的指示前来带领您和提莫先生在维斯尼观光。”

“嗯。”我瞥了他一眼,“你母亲有说过别的什么吗?”

“除了两位是S级冒险者、帮助家母寻找一些东西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长子微笑起来,笑容有些公式化,“父亲也很喜欢交接冒险者,所以我们家都很乐意与冒险者打交道。”

我懒得搭理这种话,只是喝了一口茶,问他:“说起来,你母亲还有让我们帮忙一些事情。”

“请问是?”不愧是贵族长子,仪态十分得体。

“是你妹妹的事情。”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你母亲爱女心切,让我们在维斯尼这段期间多关注一下。毕竟她也才从娘家回来。”

“对,”长子一拍脑门,“母亲有说过让我把信带来给两位,可是……”

他两手一摊:“忘了。”

“忘了?”

“嗯……实在是很抱歉。父亲不在的日子里,我需要处理很多事务。”

“也没啥大事。能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抬手,示意他坐。

他点头表示感谢,坐在我的对面,拿起服务员端上的柠檬水润了润嗓子。

“那是父亲刚离开没两天。”他一边思索,一边娓娓道来,“那时大概是夜里十点过,我还在检查父亲留下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地方。”

“仆人突然敲门,说塞西卡出了点事,刚被剧院的人送回来。我当时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出去,发现剧院负责人布贝歌先生也在。布贝歌告诉我,剧院的女主角被绑架,塞西尔因此受到了惊吓……”

“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倒没有。塞西尔有些受惊,神情有点恍惚,在家呆了几天就没事了。”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

勇者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安吉?”

长子转过身,向勇者也鞠了一躬,又说了一遍自我介绍。

“噢,你好。”勇者走过来,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桌,去找服务员要了一份早餐,把长子晾在一边。

“提莫先生,”长子握住勇者的手,强行把他的视线从服务员那里扯回来。

“呃……”勇者从满脑子早餐里挣扎出来,看着他,神情有些尴尬。

他应该在想,肚子饿了是不可抗力,忽视你了很抱歉。

“提莫先生演过戏吗?”他突然说出的话让我和勇者同时愣住。

“呃……没有。我连戏都没看过的……”提莫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长子紧紧握住,不得已只能换一只手挠头。

“我觉得像您这么可爱的少年,一定是剧院的当红演员才对。”长子发自内心地可惜,然后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换上温柔的笑容,“家妹在维斯尼剧院当演员,有机会的话一定帮您引荐,我保证,您会成为一颗新的明星。”

这、这人……我愕然,差点当机。

他说勇者可爱,却不觉得比他好看十倍的我?

等、等一下……

难道他就是……

我感受到自己脸红了。

这人难道……这人难道是基佬吗!他看上勇者了吗!他邀请勇者去演戏是什么意思?是希望看他女装吗!

卧槽我为什么兴奋起来了!

长子牵着勇者的手,眼中满是宠溺;勇者面临长子放肆的眼神,视线躲闪,双颊升温,支支吾吾却欲拒还迎……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太、太棒了!

“卡恩先生,”我打断他们俩,“家母有提到给我们的资金援助吗?”

“噢,我给忘了。”长子头也不回,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我。

“那个,”拿到钱,我放下手中的红茶杯,笃自镇定,“我想一个人去逛逛,能请卡恩先生陪陪提莫吗?”

“没问题的,安吉拉小姐。”长子继续与勇者深情对视,我用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压抑自己内心的兴奋,一溜烟跑了出去。

“安、安吉!?”

身后传来勇者惊慌失措的求救。

我聪耳不闻,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