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站在舞台上。

面前是支离破碎的吊灯,和被染红的残破地板。一旁,女主角克里斯汀小姐和妹妹塞西卡小姐倒在一旁。妹妹扑倒在女主角身上,女主角的面具掉出老远。

“快……快救人!”身后传来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

“退下!”我头也不回地喝住他们,前去把两个倒在地上失了魂的女人扶起来,“男主角已经死了,照顾好两位女士。”

“哎哟我的女儿……”伯爵夫人和长子赶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惊魂未定的妹妹,扶到一旁安抚。女主角则被剧院的工作人员接下。

“麻烦安抚一下宾客,直接疏散掉也没什么所谓。”我叮嘱一句,就准备回到吊灯旁。

“都不准走!”女主角尖叫起来,“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之间!决不能放他们走!”

此言一出,场面又混乱起来。

我被嘈杂的声音闹得烦不胜烦,反问女主角道:“你看到凶手了?”

她一愣,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疏散吧。”我挥挥手不再接话。

“你是凶手的共犯才这么说的吧!”她指着我叫道,“上次差点出事,这次又是冲我来的!全部人都不许走!”

我直接走过去给了她一耳光,把工作人员吓呆了。

“观众席上全员都有不在场证据,明白么?”解释完,我对工作人员说:“把她拉下去。”

状似癫狂的女主角终于离场。

妹妹被伯爵夫人抓住手又摸又问生怕蹭破点皮。妹妹看起来还算好,除了脸色有点白,额头有点汗以外。

长子确认妹妹安然无恙后,匆匆向我走来。

“安吉拉小姐,怎么办?”他眉头紧蹙,脸色难看。

“当然是按照我说的,先把闲杂人等赶走再说啊。”我翻了个白眼,掏出酒瓶灌了一口。

这么吵的环境,我什么也不想干。

长子点点头,跑去和导演会合,配合工作人员将其他人疏散离场。

“安吉安吉,有什么发现吗?”

勇者和游侠跑过来,在舞台下探头探脑。

“没有。”我“吨吨吨吨吨”灌了一大口酒,义正言辞地说,“这么吵我啥也不想干,没走人算是给你面子了。”

勇者撅起下唇,我觉得贼特么欠揍。

游侠也满脸可惜。我估计她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这个表情没对卡恩做啊。

人走了一大半,没了噪音,我也能好好动脑子了。

事件始末我大致看清了:首先是异样的声音响起,然后妹妹冲过来扑救了女主角,但男主角没法幸免于难,死在随后坠落的吊灯下。

“真惨。”游侠的话虽然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她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是很惨。”我随口附和一句,“比什么杀错妹妹虐多了。”

“安吉好冷静,经常见到这种……事情吗?”

“啊……姑且算是吧。”我伸手卷自己的发丝,“其实提莫那蠢货走到哪哪就会死人”

魔族各种死法我见遍了,但给勇者丢的锅倒是不嫌多。

游侠没有接话,低声说着什么。我竖起耳朵,听见她的祈祷:“……祝愿安吉不再遭遇这种让人难过的事。”

我微微一笑。

傻瓜,这种事哪会让我难过啊。

吊灯下坠,有两种可能。一是链子断了,二是直接从天花板上连着链子脱落。我抬头,看见上方还残留着一截铁链。

吊灯顶端的粗大铁链上少了一个扣环。我摸着下巴,在稍远的地上旁找到了只剩半个的扣环。

有光滑的创口,没有魔力残留,是被锋利的刀刃切断的。看来凶手身手不错。应该是从上方帘幕后的各种装置绳索来到吊灯上,切断后又原路返回。目标应该就是女主角没错了,可惜没能成功,反而死了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

唉呀妈呀杀错人了,你说虐不虐,虐死了。

我对勇者招招手。待他过来,我指了指天上:“上去看看。”

“诶?”他茫然地看着我。

“叫你去你就去!”我给了他一脚。

他委委屈屈嘟嘟囔囔地激发斗气,一跃而起,跳到半空中,抓住天花板上剩下的半截链条,朝我大声问道:“安吉,要看什么啊?”

“上面是不是很多灰?”

“是啊,超多的,剧院不打扫吗?”

那么高打扫才有鬼了。我叹了口气:“看看有什么地方的灰尘不对劲!”

“等等啊……”他看了一会,朝我喊道,“太暗了看不清啊!”

哇,我很难受,他为什么这么蠢。

“你丫不会用你的剑打光么?”

“哦哦哦!”

上面亮起洁白的光芒,我默默后退两步,躲到有谜之免疫体的阿妮塔身后。

果然不愧是魔免体质啊,感觉好受多了。

“看到了!”勇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从后台休息室那个方向……直接从上面?”

“什么?”听到他声音突然小了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他是从这边上方的一个小房间出来的。”从声音判断,他产生了位移,亮光也一并转移开,“安吉,我去看看!”

没过多久,勇者就从天上跳下来。

“那边是机械室。他是从机械室的小窗口跳到幕布上,然后沿着幕布的架子和绳索移动,最后跳到吊灯上。在切断吊灯链子之后吊灯掉下之前,他又跳回去,按照原路返回。我看到了两组痕迹,从间隔以及方向来看,应该是一来一回。而原本在机械室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打晕了。”

惊了,今天的勇者好可靠!

“认真的提莫先生最闪耀了,”长子疏散完观众,确定妹妹无恙后走过来拉起勇者的手,“希望提莫先生能尽快找到凶手,让死者安息。”

勇者嘴角抽搐,抽了两下手却没能成功抽出来,只能尴尬地说是是是好好好。

“那个……”一位刚才一直在边缘ob的礼帽绅士拿着手帕,边擦汗边走过来,“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长子一眼,他带着第一次与我见面时的公式化笑容介绍道:“剧院负责人布贝歌先生。”

我点点头,下巴对着吊灯抬了抬:“有人把链子砍断,掉下来砸死个人。”

一听我这么说,他反而松了口气,道了谢退走。

“为什么觉得他反而松了口气啊。”游侠抱起双臂,嘟着嘴说。

“大概是因为排除自然因素,自己就不背锅了吧。”长子耸耸肩,“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呢。说起来,安吉小姐,我怀疑……”

“啊,”我应了一声,看向休息室的方向,“看来还是有必要问问当时绑架案的具体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