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淡淡的白光萦绕在青年身上，文思远微微瞪大了双眼，似乎对他的出现有些诧异。
“你认识他？”察觉到异样的楚长歌，目光也落在了人流中隐约出现的那个青年身上。
“我的一个学生。”扶了扶眼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捉摸不透的意味。
“哦？是个怎样的人？”楚长歌摸出烟盒，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个皱巴巴的盒子。
“聪明，敏锐，果敢，坚毅。”文思远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然而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惋惜，“只可惜被噩梦缠绕无法安息。”
楚长歌恍惚间有些失神了，但额头阵阵刺痛却将他再次拉回了现实中，轻轻按住眉心，半晌没有动弹。
“好些了吗？”看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文思远才轻声问道。
“死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却发现女孩和青年都已不在原处，“你不看着他们？”
“还能跑了不成。”文思远丝毫不以为意，一口喝完纸杯中已经凉透的咖啡，顺着街道走向前方，在那人流之中，一明一暗两道光影随波而动，而最远处的一道人影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远远地楼顶之上。
“位移能力？”楚长歌揉了揉眉心，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是想逃离那小子的领域？可为什么要往楼顶去？而且按说来那丫头就在小子身后不远处，应该也不会让他的共振消失啊，怎么看那小子的反应，怎么反倒像是共振消失了？难道和小丫头的能力有关？”
“答对了！”一弹指，灰色的卡片出现在了楚长歌面前。
轻轻一触，无数文字符号钻入了他的脑中，神色微微变换，最终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难怪……有趣！”
“看样子真是一场好戏啊……”
文思远加快了脚步，楚长歌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什么，几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肩。
“再往前……”
楚长歌刚开口便被文思远打断了，“再往前就会进入那小子的领域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的共振早出现了，不然，单单是共振消失，他的反应绝不会那样，只有当一个猎人突然发现自己成为猎物时，才会出现那样反常的反应……”
文思远向着青年的方向颔首轻笑，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而此刻的青年却开始一家一铺逛起了街。
走过女孩躲藏的电线杆，路过青年原本倚靠的广告牌，文思远停在了垃圾桶旁隐藏的小巷前，若有所思的从有些不整的垃圾桶扫过，目光透过巷口的绽放的腊梅，飘向楼房间的一线天，最终停在了楼顶一侧摆满的花盆间一个不协调的空挡上。
“不知道猎人到底在哪的情况下，在这种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要想在单纯依靠位移能力离开一个使徒的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位移之后还要来反过来搜寻他，那么，能做到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去上面！斜向上到达楼房上，不仅可以不受阻碍的利用的位移离开领域，而且在之后还能方便成为猎人寻找他的踪迹。”扶了扶眼镜，文思远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腊梅这种喜阳的植物怎么可能在阴暗狭窄的巷道中开得那么旺盛，看楼顶摆放的那么多花盆，原本也是它们中的一份子吧，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说到这里，眼镜青年突然一怔，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你早就发现了吧，所以你知道他就在楼顶，知道他正在搜寻，或者已经找到你了，难怪你会做出逛街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选择……”
“你在念什么经呢？”楚长歌一把揽住了他的肩，目光扫过，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感叹下我这位学生罢了。”文思远微微一笑，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已经到中午了，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吧。”
“不跟着他们了？”眉头一皱，楚长歌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他的肩膀，“那小子怎么办？”
“嘶……”疼得文思远倒吸了一口冷气，“别激动……他还得晃很久的呢，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先去把饭吃了。”
“抱歉。”楚长歌连忙松开了手，略带抱歉道，“吃什么，我请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文思远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目光扫过停在了街对面拐角处的一家西餐厅，“去那里吧！”
“行！”楚长歌淡淡一笑，抬脚便要向前，却被眼镜青年一把拽住了。
“拜托，那女孩就在前面，还是绕道吧！”
绕过街，来到那家西餐厅，坐在靠近玻璃的座位，两人点的餐食很快便被端了上来，只是三两口楚长歌便风卷残云般把自己那份吃得一干二净，抬头一看却见文思远居然还在优雅地吃着自己的前菜。
翻了翻白眼，楚长歌无奈的转过头，把目光放到了街对面靠坐在电线杆旁的女孩身上。
“放心吧，那女孩今天不像是要对他下手的样子。”吃完最后一口沙拉，文思远推开盘子拿起刀叉准备对牛排下手了。
“你怎么知道？那女孩的能力可是……”
“很简单啊，他一前一后被夹在中间，以那女孩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他恐怕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按我的感觉，反倒觉得那女孩像是在保护他……”
微微偏过头瞟向对面，青年抛接着一瓶汽水走出了超市，看了一眼四周便走向了十字路口，似乎是终于逛完了街，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上带着几乎弱不可见白光的流浪汉从人群之中窜出迅速靠近了他。
另一边的女孩反应过来之时，却发现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踏上了斑马线，而自己已经跟不上他们脚步了。
楚长歌敏锐的注意到了流浪汉怀中的一点寒芒，陡然起身便要冲出去，却被文思远一把抓住了。
“蚊子！”楚长歌狠狠一用力想要挣脱开，而这一次他的手竟如同铁箍一般丝毫不松，“放手！”
“还记得之前的诺言吗！”缓缓抬起头，微眯的双眸中目光笃定，“信我！”
“可是……”焦急的转过头，却发现两人之间已近在咫尺，流浪汉怀中的匕首锋芒毕露，而青年依旧浑然不觉，高高抛接着手中的汽水。
灰气闪现，楚长歌的心脏猛地一悸，然而预料中的血色并未出现，反而是一道娇小的身影软软的扑在了青年的背上。
突然出现在斑马线上的女孩不仅让楚长歌一愣，本就剑拔弩张的两人也是同时怔住了，不过落下的汽水瓶终究还是提醒了青年，让他先一步回过了神来，一把抓住了汽水拧开转身糊在了流浪汉脸上，抓起女孩跑过街道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楚长歌重新倒在了座位上，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想要去救青年还是去抓女孩了。
文思远放开他的手，再次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瞥了一眼已经乱作一团的十字路口，脸上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果然是一场好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