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恋爱。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比起恋爱我更喜欢妄想。
我喜欢纸上的妄想,如果一旦知道它是真实发生的,我可能会马上对其失去兴趣。
想起前辈的事。
现在想起来有些抵触,毕竟都过了这么久。
想起前辈邀请我去她家玩,想起她对我的举手投足,一些越界的玩笑,一些暧昧的举动,一些暗指意味的话语。
那时我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妄想,荷尔蒙幻象。
我挺喜欢把自己心里的少年从别人面前藏起来的那种感觉。我喜欢独自与他分享甜蜜的喜悦。
我觉得把一个少年藏在女孩子的躯壳里,不让任何人发现,是一件隐秘、惊险又刺激的事。
有一次,我从学校开车回到宿舍,因为下午的阳光总是很刺眼,所以我戴着棒球帽。那时我和前辈还不太熟,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她只是学姐,住在和我相同的宿舍楼里,我只是接任她的工作的一届新人。我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前辈和她的男闺蜜坐在大厅聊天。她看到我,便露出暖阳般的笑脸打招呼。
「你戴帽子好帅啊」
她这么说,语气完全是在开玩笑。一般会用这种词来形容女孩子吗?我觉得不好意思,又很疑惑,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这句话。
后来,每当我联系起前辈在我人生中划过的那道铅笔印,我就不禁会思考:她那时候是开玩笑的?还是在试探我身体里藏着的那个「少年」?我不会打扮成少年,我总是会用符合自己社会身份的得体举止来待人接物,即使戴着棒球帽,我也不会有男性的气质——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在社会课上学到性别的分类:社会性别,生物性别,自我性别。
社会性别是来自社会和他人的定义,自我性别是自己对自身性别的认知。我不知道自己给别人怎样的感觉,但是前辈对待我的方式,让我潜意识觉得自己是男性。
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我的「自我性别」是男性,所以才会这样对待我吗?
之前我觉得她对我就像对小孩子。对我开的玩笑也是,就像在捉弄自己的晚辈。
我确实喜欢她。
但是我极力让这种喜欢看起来更像是正常范畴的「同性间的好感」。
我认为她察觉不到我心中的那个「少年」。当我以看似随意的姿势去触碰她的身体,我在暗自窃喜——拥有女孩子的躯壳真是太好了,亲密的举动不会构成「侵犯」。
有一次,我和她一起看《直美与加奈子》,她问我:你觉得自己是弯的还是直的?问得我有些窘迫,又有些失望。
「我不用这种分类定义自己……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
我不知道前辈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身体里藏着一个「少年」的。也许是刚开始和我接触的时候。在我暗自窃喜、独自享受那些在他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举动、接触、互动带来的甜蜜时,她也许早就察觉了。
就像我们在公园散步的那一次。我们走在慢跑步道上,发现靠近草地的那一侧有成群的细小飞虫盘旋在上空,为了躲开它们,我抱住前辈,我们打闹着、一起抱着笑着,跑过蚊虫的地盘,来到公园的出口。人行道的草地上有蒲公英。
前辈蹲下身去吹蒲公英,我像撒娇的孩子扑在她身上,从背后抱住她娇柔的身体。
「你刚才还没抱够吗」
她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柔和,戏谑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满。
我马上松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来她说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那只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后来,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都成为了线索。
前辈大概早就发现我身体里藏着的少年了。
那些对于朋友来说无比平常的相处模式、肢体的触碰、气味的传递…… 对我来说其实是额外的「奖励」——这种事,前辈早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我根本不是在独自享受隐秘的乐趣。前辈早就参与了我的秘密游戏,我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