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乡哥哥,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
为什么眼前这个陌生少女要如此亲昵的与我交谈。
[我不知道]
[真是个愚笨的男人呢?]
[我跟你很熟吗?]
少女充满尖锐性的发言让我十分不爽。
[真是受伤,明明就是乡哥哥你让我来你家,并且想和我诉诉心中的不快之事,你难道忘了吗?乡?哥?哥?]
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你说我?]
脑中没有一点点记忆
可是看到她很受伤的样子....
但是也只能用“好像”来形容。
[是啊,乡哥哥你可是盛情邀请我了啊!]
[不可能]
[乡哥哥,你又在骗自己了,总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哦]
一句简单的话语
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黑暗指令。
[应....应该吧,可能是我忘了]
[哈哈,可是我可以理解哦,毕竟体恤像乡哥哥这样的“愚笨”之人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少女面露笑容。
“讥讽”
“蔑视”
那不是笑容。
[......]
[乡哥哥是生气了吗?]
[没]
[那就好,吓死我了,所以,乡哥哥,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因为我的性格吧]
[诶?乡哥哥你不就是孤僻、怪异、怕生、固执、不良了一点嘛,难道会连朋友都没有吗?]
我想拥有这些性格的人有朋友才奇怪吧。
[嗯]
[不会吧,不愧是“愚笨”之人,明明长着一张男子汉的脸庞,甚至连喜欢过你的人都没有吗?]
[没有]
喜欢?
这种东西我不曾了解过他。
[呜啊,明明我们在探讨这么有趣的青春问题,乡哥哥你就不要这么一脸严肃啦]
[生来如此]
[是吗?生来如此啊,乡哥哥我对你的过去很好奇呢]
[我一直都在道场,没什么在意的]
[但是我可是知道你上过小学、初中、高中啊]
[不上才是奇怪吧]
[但是你的高中不在我们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镇子]
她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从哪听来的]
[诶?不是乡哥哥你告诉我的吗?诶呀,真是讨厌呢,又忘了吗?看来我在你心里很不受重视]
[抱..抱歉]
等等
我怎么道歉了?
不对
[你]
还没等我说完。
[无论乡哥哥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不过作为补偿,告诉我吧,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少女像是掐准了时机一般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我知道了]
[那小女子洗耳恭听]
她自然的坐在我身旁
像是有魔力般
让我开始回忆起那些早已忘记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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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不爱说话
为何你总是不合群
到如今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只能抱着这些疑问慢慢长大。
我出生于鹿儿岛的一个小镇上
家里只有父亲和一个姐姐。
早已去世的母亲只能靠照片去回忆她的模样。
“开往大阪的新特快列车就要开动了”
熙熙攘攘的列车站内响起了播报的语音。
[我走了]
[愚蠢的弟弟,别让我去给你收尸]
[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联系你们]
我无视了身后的姐姐毅然决绝的走上了开往大阪的列车。
车门关闭。
姐姐戏谑的看着我
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我的...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掌控]
捏紧拳头不争气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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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乡哥哥你居然有个姐姐呢,而且还在青春期去外地上高中,哇啊,简直就像是恋爱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你可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也许你会羡慕我有个姐姐,也许你会羡慕我通往外地独自生活,可是对于我来说只是被迫无奈]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无休止的挖掘我的内心
这个女人很危险。
[嗯哼,那算了,你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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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可以改变过去轨道的我
却在开学的第一天就犯了错。
[大家好,老子是来自鹿儿岛的正辉·乡,请大家多多指教]
糟糕......
不注意顺口说出了平时的口头禅。
结果可想而知
班里鸦雀无声
而班主任也是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所有人....
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明明是鸦雀无声
我却感觉无数的小声议论在我耳边环绕。
[这...这位同学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呢,哈哈,正辉同学你快坐下吧]
幸亏有班主任及时相救。
[嗯]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
一切都从此时开始改变了。
班会结束
没有人敢来向我搭话
我也没有向别人搭话
时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鹿儿岛。
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个...你是叫正辉同学吧?]
[嗯]
[那个,正辉同学,你是来自鹿儿岛吗?]
[嗯]
因为陷入无尽的自责
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和我说话。
[正辉同学!]
一句怒吼把我从思绪中拉出
这才正眼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
[你好,我是你邻桌的藤宫·麻友里,接下来的一年里请多多指教]
[哦.....请多多指教]
为什么?
怎么回事?
难道是地球开始倒转了?
该不会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吧!!!!
[正辉同学,你为什么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让你感到意外地东西吗?]
[没...没有,请您不要在意]
一紧张就对自己的同班同学用上了敬语。
在来之前我可是苦心研究了长达三个月的交流攻略
首当其冲的便是用敬语会疏远与她人的距离。
算了....
反正我就是这种没用的半吊子。
[啊,莫非正辉同学你其实很不擅长交流?]
[怎..怎木会]
过于紧张咬到了舌头。
[哈哈哈哈哈,正辉同学,感觉你很有趣啊]
[有趣?]
这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是褒义还是贬义?
她是在嘲笑我吗?
[嗯!虽然你的自我介绍和你的外表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因为我们是邻桌嘛,也就是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
朋友?
如果带字典就好了
可以查查这个词组的释义。
[是啊,朋友,你干吗又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啊]
[好....好吧]
[那行,正辉同学,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午见啦]
少女阳光活泼的跑出了教室
外面已经有别人在等她。
可是等她的人却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藤宫·麻友里]
一个神奇的女孩子
居然会来主动与我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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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乡哥哥,世界上居然会有用“老子”自称介绍的人,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然后呢]
[看来那个叫藤宫的女孩]
[今天就到这了,我还要进行训练]
我打住了陌生女孩的话。
[是啊,天都黑了,我得走了,你的故事很有意思呢,下次再见吧]
[没有下次]
[真是冷淡呢,不过,我想肯定会有的,那再见了]
女孩摇着手臂推开院子的大门没有回头的离去。
明明我对她一无所知
为何会把心中的话对她说出。
可是这个一无所知中却夹杂着一丝熟悉感。
她
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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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
便被早已习惯的生物钟闹醒。
推开床边的木窗。
[又是新的一天]
毫无期待
日复一日
浑浑噩噩
也许树上的鸟儿也和我是一样的感受吧。
[今天是那个日子]
穿上道服
拿起木剑
没有目的的在院子里挥舞手中沉重的命运。
“你没有自由,你的一生都会在这里度过”
女人的话语一闪而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忘记这令我焦躁不安的回忆
对着眼前的木人一通乱砍。
[这恼人的命运.....]
可是
越是疯狂
平淡下来却越是空虚。
我见不到她
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连复仇都做不到。
[可恶!]
手中的木剑砍在木人的一瞬间断成了两截
巨大的冲击让我丢掉了剑柄。
[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得到它也要毁掉它]
“命运”
这个哪怕有一千种解释都不为过的词语。
总有人会说性格决定命运
比如说
一条路,左边是熊掌,右边是鱼。
喜欢熊掌的人选了熊掌,喜欢鱼的人选了鱼。
选熊掌的人又面对面包和蛋糕的选择。
选鱼的人又面对粥和饭的选择。
于是人流再次疏散……
走得远了回头看时
不同路上的人就是各自不同的命运。
可是我从来没有权利主动的去选择过这条道路。
从开始懂事时便开始忤逆
因为我讨厌那个女人
更讨厌那个男人。
我以为只要我可以经济独立就能救出我自己
可是绕了一个大圈
还是回到了起 点。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多么有道理的一句话
我也曾把它笃定为心中的信念。
但是
从命开始我就输了。
[算了]
摇了摇头。
[啊!这不是正辉君吗?]
是谁这么不解风情。
[怎么又是你,还有,我叫皎月谢谢]
我所练剑的场所不过是一道一米多水泥墙围起来的院子罢了。
穿着醒目运动服的少女精神焕发
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什么意思啊!你很没礼貌啊]
[是是是,那么,你有什么事吗?]
[怎么?你也这么早就起床了?]
答非所问。
[是哦]
[哈哈,真巧呢,看你的样子是在训练?]
[不,其实并没有]
我只是在每日固定的自我堕落。
[对哦!今天是你比赛的日子]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毕竟咋们家可是宿敌,对于你的动向我父亲可是研究的一清二楚]
宿敌?
说来可笑
我这种半吊子也能被当做眼中钉。
眼前的少女是我们镇子的另一家道场的女儿。
“正辉·彩音”
我虽然有点在意
但是调查过确实里面没有什么猫腻。
正辉道场和我家的皎月道场据说已经存在了几千年
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自然而然就成了所谓的“宿敌”。
当然我脑子里并没有这些复杂的概念。
[那劳烦你操心了]
[什么嘛,你现在情况已经很危险了,你怎么没有危机意识啊!]
[那个....你能不能去干你该干的事呢?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正辉没有说错
眼下今天就是我要面临的晋级赛。
如果我可以打败对手就能顺利进入五段
在此之前我的战绩只是普通的五胜四负。
段位
是衡量剑道练习者技术水平和剑道修养的标准。
一段基础非常扎实的新手。
二段开始懂得一点剑道。
三段中级水平,可以指导新手练习。
四段初级指导。
五段指导。
六段高级指导。
七段特级指导。
八段“超一等剑士”。
段位和实力是成正比的
段位越高,实力越强。
然而这些段位还有年龄限制。
按理说以我的年龄甚至四段都无法进入
可是因为特殊的家庭状况
仅剩独子的皎月家族
获得了特殊的待遇。
没有长辈指导的独子皎月·乡
倒不如说不可能有人指导我。
因为自家的剑术决不可传给外姓
这是剑术世家的尊严。
[我到时候会来帮你加油的!]
[小心你父亲打断你的狗腿,二五仔]
[你是我的同学啊!这有什么嘛]
[......随便了]
[那我继续晨跑了,再见啦,一定要加油!]
元气满满
真是羡慕。
我自回到这个小镇后
经常在早晨与她相见。
记得第一次相见时
她大喊我“正辉君”
当然我是一脸懵逼。
“喂,你太无情了吧,你忘了我吗?我们可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啊!”
我有试图去回忆
可是完全想不起来。
这件事让她生了很久的气
以至于每天早上都来找茬。
[哎,我也许真的脑子有毛病吧]
揉了揉脑袋回到了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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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双方就位!]
[主场皎月·乡!客场八百·颖]
[请多多指教!]
今天的对手是著名的八百家族的传人
据说是个25岁的女人。
和我一样
她身为独女不得不继承家业。
可是,凭借着女孩子的身躯
她一步步爬了上来
在基本上都是男子的道场中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不能大意
在互相鞠躬之后
戴上了头盔和护具。
[开始!]
裁判的一声令下
八百毫不留情的冲了过来。
因为我们这并不是普通的剑道赛
大部分的道场都是阴阳师的后代所创立。
彼此之间的剑道充满了竞争性
不存在所谓的礼仪
完全可以说是自由搏击。
但是也有一个评定标准
帽子被击飞
武器被击飞
这便是败北的首要标准。
如若是拉锯战
便是以击中他人护甲的次数来计分。
[哈!]
刚挡住一击刺击
随后伴随着怒吼她便再次劈了上来。
眼看躲不过这次攻击
我只能放弃防守把木剑撑地往后猛跳。
还好
顺利拉开了距离。
[啊,你好歹也是皎月的后代,畏畏缩缩的真是丢你祖宗的脸]
[这句话我已经听到耳朵生茧,不差你一个!]
顶着皎月的名号真是难受。
我父亲虽然性格怪异
却有着异常强大的剑术
仅靠各种赛事便赚取了可以买下如此大豪宅的钱财。
战斗仍在继续
我以守为攻观察对方的进攻套路。
从质量来说是非常高的
不过肉眼可见完全没有灌注进自己的意识
只是死记硬背的招式。
在她以为我已经快要败下阵来时
我猛地架起武器挡住了劈砍
然后往上挑击。
八百立马转为了防守姿态
太好了!
[斩!]
我大声呐喊
半蹲着从左侧进攻。
因为时间过快
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但依旧把木剑的位置调整用作左格挡。
这一点必须得给予赞赏
但是我的目标并不是左边。
随即一个半转身
甩出武器用左手拿住
迅捷挥击
帽子落地。
[比...比赛结束!胜方皎月·乡!]
[多谢指教]
我脱下帽子给她鞠了一躬
而她依旧呆呆的看着我。
对不起
我也是在开场前才知道八百也是晋级赛。
不想说太多
也不想做太多。
因为怀着愧疚之心去对待失败的对手
对于她们来说只是羞辱罢了。
------------------
[哟,你可真是个残酷的男人啊]
[怎么又是你?]
讨厌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就像是阴魂般无法散去。
[哈哈哈哈哈,不是你叫我来帮你加油的吗?]
[我?等等,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说明白,我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忆!]
[早上的时候啊?难道忘了吗?在正辉小姐走了之后,路过你宅院的我可是被盛情邀请了]
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着。
既然她知道我和正辉早上有过见面
那么....
应该是我真的忘记了吧。
[好吧]
[嗯哼?那个八百家族的传人可能因为你要背上更加沉重的枷锁了哦]
[既然站在了赛场上,就应该接受输赢]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所说的“枷锁”为何物吗?]
[不想]
我不想
也不想再和她多说。
转身离去吧。
[哈哈,喂,愚笨之人,面对自己的内心吧?啊?]
无需回答来自她的挑衅。
[八百这一次的失败可能就要放弃剑道了哦,她和你不同,她是个女人,况且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真是可笑,明明什么都不想要的人却击碎了拼命挣扎之人的梦]
[住口!]
我愤怒的朝着她大吼。
这个可恶的女人
明明就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混蛋
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正辉君!]
这时传来了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看来来了一个搅局者呢,今天就这样吧,再见了,乡君~]
她消失了。
[正辉君!]
[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和谁吵架]
[你听错了]
[哦....那个,八百小姐说想和你见一面]
[八百?]
为何?
[你来就是了!]
[不]
我没有脸面去见她。
[所以说正辉君就是这一点最差劲了!人家女孩子有事找你,你总是假装无事发生过一样]
少女的话语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我答应你,不过,叫我皎月]
[好啊,皎月君]
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表情
我竟有一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