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四处都是一片漆黑,除了死寂,仍然是一片死寂。

我怎么回来到这种地方,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里面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瞬间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在和那家伙,伤害沃克的那家伙死斗,那家伙用沙鹰击中了我三下,最后一下打在了我的轻型防弹衣上。对方用的50AE可是可以和0.357马格南相比的子弹,这一发子弹完完全全可以把我的HP,不对,是我的生命如同探囊取物般带走。

那么,我是来到了死后的世界了吗。如果死的世界是如此,那么我真的是死不如生啊。

“嗒!”“唰啦!”

几盏大白炽灯忽然出现在我的头顶,让我看清周边的景象:除了灰白的水泥墙还是灰白的水泥墙。不用说我肯定是困在了一个密室……那又是谁困的呢。

我尝试从地上爬起,令我惊讶的是,我站起来时发现我的身体竟然毫发无损,但是手无寸铁。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回声使我的神经反射弧断线重连,我开始利用听觉来预判那家伙的位置。因为我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

“Ja(ä)ger,还是Jeager,呢。也不要紧了。”

一阵平淡的少女声却让我的肌肉僵硬,全身发冷。

该死,那家伙的脚步明明在背后,怎么到了前面来了!

“很疑惑为什么脚步判断没有用对吧。”这股少女声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带着几分笑意回答一句。“因为这个本来就不是现实世界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里也不是冥界。”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少女的真面目终于在我面前五米左右露了出来。她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七左右,比沃克大概高一点吧。她身着黑色的战斗服,扎着马尾而且戴着一副耳机,面容如同是外国人那样保养得如此之好。但是我的感觉,却告诉我这名少女有很大的杀气。

少女拔出她手上的手枪:“这是什么枪。”

“这个是……”“你最喜欢的手枪。”

“FN……5-7!”听到这个提示,我瞬间就脱口而出了。5-7曾经是我在我大号玩P90时期很想要的配枪,因为它和P90一样使用SS190,5.7毫米的破甲型手枪弹。但是因为国内似乎没有引进,我在网上也没见到,买的话似乎只能去比利时找所以我就没想了。

如今看到这么一把5-7,我的心很是五味杂陈。因为我有着对这把枪在模型军备时的喜欢,也有着面对真正武器时的恐惧。

此时,少女把手枪弹匣卸下,她思索了一会又把枪抬起来做出基本等边射击的姿势。“我这枪,还有子弹吗。”

“应该,没了吧,你卸了弹匣……”

我脑里脱口而出这句话,但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判断失误了。

“枪膛里还有一发!”“现在想到,有点晚了。话说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Jäger,真是高估了你呢!”

“什么!可恶……”我咬了咬牙,想翻身闪开这发子弹,但是身躯却无法动弹……

“为什么。”“现在送你回现实世界。不过在此之前,给我记住一句话,不然你永远也不可能记起你的本质。”

她把枪口转向了我。

“To be yourself,做你自己。”

“啥?”正当我想问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她却毫不留情地向我扣下了扳机。

“砰!”

……

“呜!”“嘟,嘟……”

眼睛唰的一下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片淡白色可回收塑料板组成的天花板,紧接着是一旁没有任何药液挂在上面的点滴架。稍微抬高自己身子,可以看见一米外的某种机器正在发出“嘟嘟”的响声。可惜因为没有戴上隐形眼镜或者是普通眼镜而无法看清里面的内容……

这么看来,我又倒霉地进了医院的住院病房了。中了三枪不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话说,既然中了枪,那为什么肚子没有任何的痛觉呢,是被打麻醉了吧。鬼知道呢,拉开衣服再说吧。

于是我拉开我之前在风衣中穿上的白色衬衫——话说居然没给我换病号服?算了算了,这些事情待会再想,我还是看下自己的伤势好了。

“咦?!”

从眼里接受的情报来看,我根本就毫发无损?不对啊,沙漠之鹰那么大的口径,那么大的威力,根本不可能不受损,最多也就留一个弹孔给我吧。可这实在过于夸张了,弹孔伤痕都没有呢——当然我指的是我的肚子正面,我的肩部和肚子侧面还是各有一条血痕被精心处理过且敷了药的。

“请你们不要进来,哇啊!”

门外忽然传来阵骚动,让我不禁坐起身看看究竟发生什么鬼事情。结果不坐起来还好,一坐起来就后悔万分了。

“咔嚓咔嚓!”

剧烈的闪光灯如同M134加特林的子弹那样不断地向我身上招呼,我也只能抬手挡住眼睛以防过多的闪光灯灯光贯入我眼睛。老实说的话,从小到大我还真的从未感到过如此强烈却又该死的“欢迎”。更何况我也根本没登上过被闪光灯闪到如同闪光弹一样的舞台,所以面对这种场景我还是真的是控制不当不知所措,就差被人流淹没了。

“耶格队长,关于这次‘炙热庄’劫持人质事件能否再详细讲给我们听听?”

“耶格队长,为何你能如此不惧死亡,独自和恐怖分子对抗?”

“耶格队长,请问你还会对GFAR这款游戏的安保问题作出信任吗?”

“耶格队长……”

如果非要让我说什么,我能爆粗吗。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然后找个当事人回答我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鬼事情。至于记者什么的,我还是希望改天来登门拜访算了。

“咳咳,各位记者朋友,麻烦能否借一下,现在是耶格先生的检查时间。到时等耶格先生出院了,我们再开一个记者会回答这一切好吗?”

妈耶,我被安排的安安稳稳?

听到这一句话,我的心立马出现了一堆黑人问号,以及想起了被XX支配的恐惧。如果非要形容我现在的感受,简单粗暴两个字——

妈耶。

不过也不知道发声的是谁,话音刚落,记者们老老实实地走出门外了。然后没过多久,一名穿着西式正装,高鼻子国字脸的中分男走进了病房,“初次见面,耶格先生。”

“你是……”“我是GFAR-PMC-P中国分区的四星级雇佣兵,马来西亚华侨泽城。”

“GFAR……PMC?”尽管我并不理解他说的四星级雇佣兵究竟是什么鬼意思,但是GFAR以及PMC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GFAR,阿布朗第那家伙可是一流的反战人士。他会选择雇佣人手来帮他自己……维持秩序吗?

“我相信你肯定会怀疑阿布朗第先生这个选择,但事实正是如此。GFAR-PMC-P是为了和世界各国的政府协助GFAR管理而组建出来的。一般情况下的职能是归于安保人员,一旦遇到大规模恐怖袭击或者是针对GFAR名声所制造出的恐怖事件,那么这些安保人员会在公安部门的命令之下进行问题处理。但是,虽说是帮公安部门处理这些问题,但是实际上我们的薪水全部是由阿布朗第发的。”泽城如同机关枪般向我打出一连串的口水弹药,所幸我理解能力强,不然的话还真的听不懂。

“好吧,所以,你找我来干什么。”我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才把一个个问题装填好开始嘴炮式问问题。“我什么时候躺进来的,还有我的朋友呢?后来那家伙被你们怎么处理了?”

“首先我来找你是想你代替阿布朗第发声,因为当事人的说明可能更加好一点。”

“此话何解?”

“这一次恐袭是似乎是有针对性的。”泽城背过身子,竖起一根手指:“你想想看,GFAR比赛季那么多的比赛和活动,为什么偏偏要挑选中学联赛来下手呢。更何况他们这次的条件似乎不是要钱,而是要你和沃克·尼尔肯威的颈上人头。”

的确,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原本的普通疑惑瞬间被放大一百多倍,“有人想要我们死么……这些恐怖分子似乎也是训练有素的人。他们在进入炙热庄场地时使用了EMP,武器配备也远超出一般的恐怖分子配备,更准确来说,应该全部是佣兵了。”

“你说的没错,这些恐怖分子的确是个私人军事承包商,名字叫做‘奥尔夫动物园’,这次他们的派出的全部人员被我们抓获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和我们的人交火,结果全被干掉了。”泽城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可是一比二的死伤率,实在难以接受。”

“他们这次行动的头子不是被抓了吗?”“对,被沃克击倒了。但是,就在押送之前,这家伙自杀了。这家伙的腰间还有把PSS,干倒我们几个人之后把最后一发子弹留给了自己。”

“好吧。这家伙老实说我想让他死的慢点。”

想到那个代号名字叫作“黄鼠狼凯文”的男人,我就莫名其妙地想用逆风者的尖锐剑刃刺穿他的心脏,用迎风者的刃上导气血槽狠狠地砍爆他的喉管。不过话说回来——

“沃克,沃克怎么样了?”

“没事,这名少年命硬。”提到沃克,泽城的脸色开始变得惊奇:“他连挨了十几下重击拳,没有被打昏打死,反而还坚持住在最后击倒了黄鼠狼凯文。现在他应该还在做第二次检查吧。还是在休息也说不定。啊对了,你的其他朋友也并无大碍,他们已经录了口供而且平安回到家了。”

“啊,现在几点。”这些话语实在是让我觉得我昏了很久,尽管想去找那名西装特工,但我还是竭住这种心情,抬头望了一下周围,看来并没有钟。

“今天是7月17日,现在是早上8点。”泽城看了下左手臂上的电子表,“医生说你因为战斗虚脱以及部分失血而昏迷,并且已经和我表示毫无大碍。我才放心。”

“为什么放心呢?”

虽说他回答了我的问题——部分问题还不是正面回答——但是对于这一切,我仍然抱有诸多的疑问。而且从对方的一字一句来看,他似乎还有求于我。

“那是因为,我想你帮我们做个公关。”

“啊啊?”我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这也不就等于我真的要出席什么记者会吗——我还真的没想过诶!

“不过放心吧,到时,啊不对,十点钟我会给一份稿子给你看看,下午一点钟开记者会……在住院大楼楼下,你放心吧,圣十字的地方大着呢,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颇有暗示的微笑:你下午不得不来。然后转头打了个响指,走出了我的病房。

公关么……

等泽城走了大概几分钟,我开始躺在床上思考。

面对强敌强大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又弱小的半良知之心开始纠结,究竟该不该做这种事情。责任究竟是在阿布朗第上还是在恐怖分子上,我究竟该说GFAR是一款绝对安全的体育游戏还是说……

我那弱小的心灵似乎队伍说:这一系列该死的事情实在是令人烦躁,所以无法进行判断了。

但我希望见到那名和我共患难的兄弟,挚友——却也是我的弱小心灵给我的话语。

***

沃克仍然还是戴着GFAR设备,坐在病床上苦思冥想了很久。不时在床上所配备的桌子上写什么……

虽然脸上还有不少的伤痕,但总的来讲他还是幸运的——没有破相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家伙打出来的拳头根本就没有灵魂,所以根本不能把我打倒。

没有心意的行为啊,实在是过于无聊了。就好比吃初一配餐公司送过来的傻屌饭菜——难吃还坑人的那种,实在是无聊,甚至还吃亏了。

他望了望窗外那片拥有着希望也充满着绝望的世界,不时思考着人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无聊的有意义行为——是普普通通地过一次普通的幸福人生,还是寻找着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亦或是以自己的享乐为优先,不理他人死活呢……

“真是令人头大的哲学范畴。”

“嗒,嗒……嗒……”

门外忽然传出一阵拖鞋脚步声,让沃克不得不下意识开始警戒,但是摸了下自己的大腿,腿部没有任何的实弹枪,他根本就没有防御能力——应该说是击倒人的能力。可不过一会儿……

“沃克!”

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叫声让沃克的警戒心立即解除。同时也让沃克意识到,自己应该怎样和他说话……

但是就在他决定下床好好和他说一句话时,那个中二却又“可爱”的少年已经率先靠上了床,还用一种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没事吧……”

他本来想给他一拳,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然后在沉默中,他的追问竟然失去了任何的厌烦感,相反,还让他觉得很舒服。

因为他这些话语让他回忆到那名美丽的,冰冷的,狙击天使。

“究竟是有多少年,多少天没听见这种话了。”

“啊啊?”

“啊不好意思,我……”

沃克脸色一变,知道自己似乎说了些很恶心的话语,如果不及时解释的话,自己绝对会在15区学院的校史上创造一段“佳话”……

“刚刚的话当我没说,你很恶心诶。”

“你还不是这样……作风如同刺客一样的老哥。”

说完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又无奈地露出一阵微笑。

似乎他们都没有——也不想提出向对方表示感谢的事情,但是两人在这段交流中却明白了各自的心意。所以他们还互相坐近了点……可是耶格在坐近的同时,也发现了沃克的病床附带桌上有着一张张的原稿纸以及一支0.5mm圆珠笔。

“沃克你这是在……”

“啊啊啊啊!亲爱的观众,你现在收看的是6ACG樱企的直播,没错,他们是15区学院的两名传奇人物——耶格和沃克,你瞧瞧他们在干什么,咦咦咦,是不是脸红了……”

“WHAT THE FxxK!”

两阵巨大的男性叫声瞬间回荡在整个回廊之上。“你居然在直播!”

“哎呀,说说而已,要那么大反应吗!?”“不好意思,这家伙管教无方啊……”

此时穿着棕色外套和短裙的韩缪芷陪同着一副女仆装的樱企在病房门外“暗中观察”。当然沃克和耶格没有关注两个人的着装问题,反倒是对樱企刚刚所说的话感到异常惊悚。

“你真的没有直播么……”

“废话。我会那么容易打开直播的吗,毕竟你们还救了好多人呢。”樱企拍了拍自己如同飞机场一样的胸脯,“我以我们6ACG组合的名誉宣誓,绝对没有直播过哦!”

“喂喂喂!别拿那个该死的沙雕组合来开什么玩笑!”韩缪芷听到这句话有点脸红,差点把游荡的手砸在樱企的头上。

而这也让沃克和耶格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奸笑:

“6ACG是什么鬼,ACG……”

“啊啊,那是我们6区少女团——6 Area Collage Girls的简称啦!”樱企听到沃克和耶格的问题后两眼发光般靠近了他们。“这可是缪芷姐北笙姐主唱的女团哦……不信你看……”

“啊嘞!?”“喂喂喂,我警告你,别拿女仆装那个版本出来秀啊!”

韩缪芷听到秀这个词脸上的温度马上如同火锅般升起来,挡开樱企然后尴尬地对沃克说:“那个,你昨天在上救护车前对北笙姐那句话是真的吗——作战报告书。”

“嗯,没写好。”沃克把手一摊,“你叫北笙几天后过来拿吧。”

“谔谔,她……应该出不来了。”韩缪芷露出了一个比较僵硬的笑容,耶格看到她的表情却开始沉默,随后便是逼问:“为什么,她不能出来……”

“因为,GFAR方,还没给出一个交代。”

樱企的下一句话让耶格的心情如同霰弹枪子弹般彻底炸裂。

“也就是说……我一定得去发布会了。”

“发,发布会?”

樱企韩缪芷和沃克三个人同时追问,耶格也只能把刚刚他所遭遇的事情一一汇报:

“刚才门外来了个特别奇怪的家伙,不过也很正经吧。他说他是GFAR的安保部——GFAR-PMC-S的人。然后和我说了你们的大概情况和事情的大概状况,并且打算以我们这些当事人的话来澄清一些负面内容。简单来讲就是我得出去发布会。”

“那你也可以不去啊。”樱企听完之后马上就回答他。“难道他还能杀你不成。”

“这也是的确。不过……”

沃克这个时候把笔忽然提起,然后开始继续写报告书。

“如果你对这个游戏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你大可以不去甚至是在发布会上黑他们一波。但是如果……”

“你还对这个游戏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者是相信那位老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