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卡萝VS王蓝
“铁锈男啊，终于找到你了......”女声。
“boss？”正在跑动的铁锈男急刹车，惯性太大撞到了一棵老树上，他失神了一下，再回过神时身旁已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矮小身影，黑袍太大了，袍尾像地毯一样铺在泥地上。
在铁锈男记忆中的boss，身材即使在黑袍中也尤其高大，boss的脸上常带着一个戏剧用的面具，面具的眼洞中是苍蝇般的复眼。而铁锈男面前的boss——不如说是一个少女。身材娇小，面庞和五官都很完整，表情僵硬，脸色如同死灰般。少女身上的黑袍有白色波浪纹，而比黑袍更黑的是少女及腰的长发。少女站在老树裸露在地面的巨根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少女蹲下身，五根纤细的手指亲切地抚摸铁锈男的脸颊，她好像除了黑袍外没穿其它衣物，露出的一截大腿和手掌也都是死灰色的：“铁锈男啊，组织只剩你一个人了吧。”
铁锈男感觉脸上滑上去的是五片雪花：“你不是boss......”铁锈男记忆中的boss因为拥有苍蝇特性的特性类战斗系技能，身体受到影响而完全变形，boss的黑袍下的外表，正是一只酷似“人”的苍蝇。
“啊......铁锈男，我收留你时，你好像才六岁吧。你的父母因为嫌弃你的外表和技能而把你抛弃，你最好的朋友是具有蝴蝶特性的‘八脚女’和具有蜘蛛特性的‘污水恶鬼’——我说得没错吧。”
铁锈男跪在地上，平视boss少女的脸，睁圆的双眼流下两道浊泪，突然，他抓住boss少女的肩膀：“八脚女在掩护我们逃走的时候死了，污水恶鬼在复兴组织的时候被狙击枪打死了。”
boss少女轻柔地抱住铁锈男，拍拂铁锈男的后背：“有我在，一切都没事了......”
白色单调裙子的少女飘在空中，看着眼下这场垂泪戏码，打了一个哈切：“嘛，好像一千年前奥库瑞斯和妻子分别也是这么演的。”白裙少女的身体在飘飞的过程中穿越了一棵树，飘到铁锈男看铁锈男“呜呜呜”痛哭流涕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哀婉。铁锈男和boss少女看不到她，也摸不到她。白裙少女独立于世界的“实”，很难干涉世界的“实”，世界的“实”也干涉不了她。
白裙少女原本是好奇“漏洞”的气息而跟踪boss少女的，没想到跟着boss少女来到了这里，她凌空点了一下boss少女的额头，boss少女的“技能树”出现在她眼前，同操作VR界面一般，白裙少女向下划动技能树，企图划到最底端，但她怎么划都划不到尽头。boss少女的技能树，和其他人的技能树有很大不同。其他人的技能树，黑色的界面白色的树，向上生长，技能等级的提升才会带来高度的提升，而boss少女的技能树，白色的界面黑色的树，向下生长，仿佛植物的根部，且一开始就有了“无限”的高度，boss少女现在的技能等级只有4级，估计实力还没有同等级的铁锈男高。白裙少女拥有操控“漏洞”的能力，她拿起手指准备给boss少女的技能树给“划一刀”，想了想，放弃了。
白裙少女估测，boss少女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boss少女已经有了“无限进化”的可能性。
“我很好奇，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有这种可能性，为什么不用来对付异兽？”白裙少女关闭技能界面，看向树下的boss少女，她牵着铁锈男向着自杀森林的边缘行去了。
白裙少女朝另一个方向飘走，自说自话：“嘛，你的气息我先记下了，今天就放你一马吧。”
白裙少女飘过一群初中生，一个穿着黄色百皱裙的“女生”瞥了白裙少女一眼。白裙少女回头，黄色百皱裙的“女生”晕过去了。
“是我的错觉吗？”白裙少女飘着，“这个世界上哪有人可能看到我。”
——
王晨再次醒来时，枕在卡萝的大腿上。他们在一辆警车上，车窗大开。卡萝抱着手，神情就像三个月没洗过澡一般很不爽。养尊处优的她可受不了警车里的“臭味”，要不是必须得走一下程序，她宁愿走路也不想坐这种“下等人”的座驾。车窗外的景色往后移动，一只小虫子飞进车内，粘在卡萝袖子上。卡萝咬牙道：“王晨，臭虫。”
王晨轻轻捏住虫子，虫子在他指尖挣扎，三对节肢挠来挠去，“这是金龟甲，不是臭虫——对了，我们要去哪儿？”
“卡克露露市警察局。”
王晨玩弄手中的虫子：“哦。”
卡萝看向窗外，警车跨越立交桥，天色不早了，卡克露露市的夜景在她眼前铺展开来，城市环绕着卡克露露市的最高山，点点的霓虹灯似地上的星辰，而真正的星辰在天空中仿佛天上街道的路灯。卡萝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惬意地舒了一口气。风吹动卡萝的卷卷的金色长发，抚在王晨脸上。“好痒。”王晨像抓猫尾般抓住卡萝的头发。一只手还在玩弄着金龟甲。
卡萝：“虫子还要玩多久？赶快弄死。”
王晨从卡萝身上爬起来，把金龟甲扔出车窗。金龟甲飞跑了。王晨重新躺到卡萝大腿上。
卡萝生气了，瞪着王晨：“你是把我当枕头了吗？”
“嗯。”王晨：“卡萝的大腿软绵绵的，比我房间的枕头还舒服。”这样说着，为了感受卡萝的大腿，王晨摘下了假发，“卡萝的腿上不会都是肥肉吧，难怪跑不快。”
卡萝不看王晨的脸，看窗外。警车驶进了隧道。卡萝仍遏制不住地生气，但是她六年都忍过来了，还在乎这一时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哭也不是......卡萝叹了一口气。
在警局，王晨和卡萝被问完话就出来了。有卡萝背后的欧拉曼家族撑腰，只要不是故意去做犯罪的事，几乎是可以在卡克露露市横着走的。王晨和卡萝由王谭和卡特勒领出了警察局。卡特勒的车停在街道边，四个保镖肃立在轿车的四周。卡特勒不打算坐车，而是想走路去王谭家坐坐，他和王谭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族的优雅。王谭更像一个商人，用圆滑的语言应付卡特勒，偶尔也会真诚地说几句话。
这次受害的十几个初中生也被带到了警察局问话，他们出来后，由各自的父母牵着回家。玛芙被她的妈妈牵着，不时回过头来看王晨，但和她四目相对的都是卡萝。玛芙低落地垂下头。
卡萝去了王晨家，进了王晨的房间。自从王蓝小学三年级后，王晨和王蓝就分房间睡了，但王蓝的床还留在王晨的房间。王蓝偶尔半夜做了噩梦，就会爬到以前的房间睡觉。王蓝走后，王晨给自己的房间妆点一番，所以更有男孩子气了。卡萝这次是第一次进王晨的房间，坐在王蓝的床上，打量王晨房间的陈设，说：“好寒酸啊。”
“当然没你的房间好。”
王蓝带着一副五子棋走进王晨的房间，看到王晨和一个金色卷头发的女生趴在自己以前的床上看漫画书。金发女生连打哈切。
王蓝：“哥，陪我下棋。”
“哦。”王晨回过头，把漫画书推到卡萝面前：“你先看书，我陪我妹下棋。”
王晨下床。王蓝摆好五子棋，两人下起了棋。卡萝坐在床沿，漫画书合上放在一旁，无聊地看着王晨和王蓝的棋局。王蓝和王晨在面貌上有所相似，长得有点像穿上女装后的王晨，她下棋时爱耍赖，经常让时间“回溯”到输棋之前。王晨故意放水，但就算如此，两人下棋不是把棋盘下满而平局就是王晨赢下了棋局。
想到自己还要在这里陪王蓝和王晨，无奈的表情回到她的脸上，她叹了一口气。
王蓝听到这声叹息，执着白子，指了指卡萝：“哥哥，她是谁啊”
“她叫卡萝·欧拉曼。”王晨回答：“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她卡萝，最好喊她姐姐。”
王蓝：“噢，她就是卡萝啊，我看你作文写的那篇‘我的朋友’，就是她。但是......”王蓝瞥了瞥卡萝：“她和哥哥你描述的不一样啊。”王蓝思考，说道：“哥哥你说她亲切、热情、有趣，用了好几个‘喜欢’来描述她呢。”王蓝落子，看着卡萝继续说：“我从卡萝身上感受不到亲切、热情和有趣啊。”
卡萝勉强微笑着。
“妹，就算你这么说。”王晨落子，“也动摇不了我和卡萝之间坚厚的友谊。”
王蓝：“是吗？为什么我感觉卡萝不把你当朋友来看呢？”
王晨：“小妹，你真会开玩笑。”
卡萝沉下脸来：“王晨，我也想下棋了，怎么办？”
王晨：“等我下完这把再和你下吧。”
“我想和你妹妹下。”卡萝解释，“你技术太好了，我怕下不赢你。”
王晨朝王蓝看过去。王蓝灿烂地笑道：“好啊，我也和我哥下腻了，想换个人玩玩。”
王晨自然而然又赢了一把棋，换卡萝上场了。
卡萝面带得意的笑容。她当然不是第一次下五子棋，一些五子棋的套路她是了然于心的。王蓝比她小两岁，小小的四年级小学生。对付这种小朋友，卡萝是无所畏惧的。
王蓝：“姐姐是黑棋，姐姐先走吧。”
先走？假如刚刚是有九成的胜率，那么现在卡萝有十成的胜率。
啪，落子，最中间。
王蓝按照前几次和王晨走棋时的“套路”，用初学者的走法走棋。卡萝想了想，反正就是一个小学生，没必要去较劲，卡萝在棋局上制造了一个简单的“陷阱”。只要王蓝走错一步，卡萝立马就会获得胜利。“为了走赢哥哥，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呢。”王蓝说，走了一步，刚好这一步拆掉了卡萝的“陷阱”。卡萝惊讶，不相信地看了看王蓝，王蓝一脸平静......之后的下棋过程中，卡萝在棋盘上布下的小九九都被王蓝看穿并拆掉了。卡萝和王蓝对视，心里却想着：这个女人不简单......这局平局了。“再下一把分出胜负吧。”王蓝眯眼笑。“好，好啊......”卡萝回答。第二局，平局；第三局，平局；第四局，平局；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
王蓝，她是故意让王晨赢的！卡萝看着王蓝，不敢轻视了。这个表里不一的小女孩，一双眼睛仿佛可以从人的面目表情中洞悉人心，有着和王晨完全相反的性格......假如这样的小女孩，有着和王晨一样的技能方面的天赋......
卡萝忍不住问：“王蓝妹妹，你的技能等级是几级？”
王蓝不假思索：“卡萝姐姐，只有一级哦。”
卡萝松了一口气，王家兄妹，一个精明得古怪，一个强大得可怕：“王蓝妹妹，小小年纪，这样活着不累吗？”
“不累哟，这都是为了哥哥。”王蓝下了一步棋：“卡萝姐姐，为什么要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呢？我就只说了吧，你这样做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其他人.....还有啊，哥哥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诋毁和侮辱我哥哥的人，我会加倍奉还——卡萝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卡萝面容僵硬，手心冒汗：“那个......那个，我在想，王蓝妹妹你说话好多词汇都不是小学生能说出来的，平时读的书很多吧。”
王蓝微笑：“是啊，我不仅书读得多，还最喜欢读哥哥的作文了。他不止一次提到你呢。‘卡萝’这个词的频率是不是有一点高了。”
卡萝心脏狂跳不止。
“啊。”王蓝嘴里蹦出一个音符，吓了卡萝一跳。王蓝指着棋盘，对王晨说：“哥哥，哥哥。最后是我赢了。”
“卡萝你连我妹都下不赢啊。”王晨笑哈哈：“我妹妹是这样，老是喜欢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分散注意力，你恐怕是中了她的圈套了。”
卡萝对王晨点点头：“我想上个厕所。”说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王晨的房间。
卡萝走到一楼的客厅。
卡萝看到了她的父亲。
卡萝默默坐在父亲身边。
“卡萝，你头上怎么那么多汗？王晨欺负你了吗？”王谭问。
卡萝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