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我想要開口,我看到北門先生合上的雙眼。我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前,測試他有沒有呼吸。見北門先生有呼吸,我呼叫了一下附近路過的執事,讓執事把北門先生搬到他房間的床上。

「他可能這幾天積累了不少壓力,我也要振作起來才行。」

我關上廚房的燈,順着走廊來到自己的房間。此時肚子咕嚕咕嚕地響起來,我醒起原來未吃晚飯,連忙過去飯廰享受一頓美食。

到達飯廳時,僕人早就透過執事知道北門先生已經睡了覺,沒有去叫醒北門先生下樓吃飯。而今日的晚餐只準備了屬於我一人的份量。我津津有味地吃起佳肴,將今天發生過的煩惱都置於腦後。

過了一個晚上,羅德里克·墨菲一大清早就過來打攪我家了,我裝作身體不太舒服,睡多兩丶三個小時,七時半才去會見羅德里克·墨菲和他的僕人丶傑羅姆·諾利斯。

「睡糊塗了?」

羅德里克·墨菲朝我做出開槍的動作,口中吐出「砰」一句說話。傑羅姆·諾利斯則有些迴避着我的目光,我鼓起勇氣地向他搭話,聊了些家常之事。

「諾利斯先生,平時什麽時候會睡覺?」

「嗯,晚上十一至十二時?」

「我也是差不多。」

第五王子則表示他通常隨心睡覺,沒有一定標準的時間。我猜想他應該有時會在做研究時捱夜,才會這樣說吧。

「平時早點睡才要比較好吧。」

傑羅姆·諾利斯苦口婆心地朝第五王子勸告着,但羅德里克·墨菲不以為然地掃了一下僕人的背後,叫他不用在意,自己的身體還好着呢。

「向他的食物放催眠葯怎麽樣?」

「棉花糖小姐,最近我覺得你性格變得有些腹黑了,是遇上些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腹黑?我才沒有呢。」

「是明顯的腹黑屬性哦,愛德林。」

羅德里克·墨菲以高速的插話技巧加了把口,我笑眯眯地搖了搖手。他將頭湊近我的前方,凝視着我的眼瞳。

「怎麽了?」

「你在小事上變得聰明了呢,會考慮所身處的環境變化。」

「是麽,謝謝你,墨菲先生。」

我不好意思告訴羅德里克·墨菲一個秘密,關於我是轉生到這個身體的女作者什麽的。只能裝模作樣地接受這個稱讚。

「我稍微喜歡上你新的性格。」

第五王子撫摸着我的長發,他健碩的指甲掃過頭的皮膚,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的身體輕微動搖了一下,但任由羅德里克·墨菲摸索着我的肌膚。

「啊。」

他的手指經過我的耳邊,並捏了一下我的耳朵。我閉上眼睛,小聲地進行呼氣。羅德里克·墨菲將指尖架在我的額頭上,手背貼靠着我的眉上方。

「發燒了?怎麽一動也不動!」

羅德里克·墨菲大概是裝作驚訝地以手背感受着我的體溫,我想自己的體溫在他言語的影響下,徐徐上升,不過並未到會真正發燒的地步。

「我⋯⋯應該沒有大礙。」

我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羅德里克·墨菲馬上抓住我的手,垂直下來。他的臉龐再度在我的近處,我甚至能看見他臉容肌肉的微細變化。

「咳丶咳咳!」

旁邊的王子僕人不合時宜地咳嗽着,明知他沒有生病,羅德里克·墨菲停下了對我的手,摸着傑羅姆·諾利斯的頭。

「乖乖。」

我充滿活力也摸起傑羅姆·諾利斯的頭起,說著和羅德里克·墨菲相同的話。傑羅姆·諾利斯表示他才不是嬰兒呢,別那樣搞他。

「每個人之前也當過嬰兒的啦,傑羅姆,我的寶貝。」

「諾利斯先生,My baby。」

「愛德林,My baby 是什麽意思?」

「那⋯⋯那是我自己所編寫的語言!」

羅德里克·墨菲問完我My baby後,好奇地皺起了眉頭,用食指的手指尖,抵住我的下巴,並抬高了一下我的下顎。

完了,要被羅德里克·墨菲質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本地人了。他那麽聰明,應該能察覺到。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爽地望着羅德里克·墨菲。結果羅德里克·墨菲就告訴我他欣賞我現在有些狂妄的表情,在宮殿入面誰都不敢對他這個第五王子那麽辦。

「如果你願意,我也不是不願意納你做我的未婚妻。」

「嗯?」

「開玩笑的!」

羅德里克·墨菲用手刃輕力打了一下我的頭部,他才不會勇敢去搶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不過他的話語裡帶着些嚴肅認真的部分,感覺也不是十成在開感情上的玩笑。

「棉花糖小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傑羅姆·諾利斯說他和侍奉的主子都對同一個女人,即是我有興趣。如果羅德里克·墨菲有意思,而我亦同樣,他會選擇退出這個無結果的戀愛遊戲。

這場遊戲的博弈,沒有任何規則。即使是不擇手段,也可以被別人所接受,不會迎來罵倒的聲音。

「我⋯⋯」

我細細張開了口,想要確切給予羅德里克·墨菲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真相卻卡住在喉嚨的部位,完全說不出口。我怕說出心底話,會把和諧的人際關係弄得糟糕。

「愛德林,你不用急着回應我。我會給你一些時間考慮的,到時再告訴我答案也未遲。」

旁邊的王子僕人點了點頭,他表示我現在的未婚夫未必是最適合我的伴侶,而我還很年輕,可以更改未婚夫。

「一路也有很多破壞婚約的人,我們只是其中的一堆而己。」

傑羅姆·諾利斯抓着我的雙手,我沒有直接回應他,以免製造出生事的效果。昆延·芬蒂現在對我很好,我現階段不想使他為難。

「看,你的哥哥來了。」

第五王子指向近處的北門先生,就在我後面的北門先生朝兩位來賓打了一個貴族的招呼。我問北門先生他是什麽時候在後面的。

「剛剛。」

北門先生如此說道,有些氣勢逼人地只留下兩個簡潔俐落的詞彙,不足以使我懷疑他一開始就在我的背後。

「好吧。」

「現在還未到的只有昆延·芬蒂呢。」

王子僕人巧妙地寸着不在場的昆延·芬蒂,不知不覺我覺得昆延·芬蒂身處的地位很危險,好像有不少身邊的人都不太信任他,到底是什麽原因?

「我去找一下他。」

就在我踏出一個腳步時,傑羅姆·諾利斯拉住我的手臂。我戰戰兢兢地回望着傑羅姆·諾利斯,他翠緣色的眼瞳斜視起我的身影。

「沒了他一人,我們不是也能夠破到案嗎?」

傑羅姆·諾利斯傾斜了一下頭部,裝出親切的笑容,背後的寒氣朝我襲來。我用舌頭吞了一下口中,定神地凝視着傑羅姆·諾利斯,但保持沈默。

「昆延先生早就到來了。他在廚房。」

昆延·芬蒂昨天根本就沒有回自己的家,他又在我家睡了一晚,不過早就呼呼大睡的北門先生可能不知道。

我無言地走向那個出事的廚房,北門先生在我的旁邊,沒有朝我發問任何奇怪的東西。羅德里克·墨菲和傑羅姆·諾利斯跟隨在我的背後。

「你們怎麽這麽晚?」

「昆延先生,他們兩人以為是要在大廳集合,所以我就過去帶墨菲先生和諾利斯先生過來。」

「是的話就好。」

我的未婚夫鋭利地瞪了我一眼,我的肩膀瞬間流出層層冷汗,總覺得這一下子自己的臉色突然發青,希望昆延·芬蒂不知道羅德里克·墨菲都想我當他的未婚妻。

「對了,我剛才在廚房附近找到這個釣竿。」

「昆延先生,你在廚房入面,還是外面找到的?」

「是外面。這個釣竿很大機會就是渉及犯罪的工具。」

沒錯,根據傑羅姆·諾利斯所說,將帶有酒精的牛奶粉末放在廚房的犯人,在通風口處使用了釣竿。

不過我還未解通為何牛奶粅末入面可以有酒精成分,說不定那些粉末正是牛奶酒,而不是將酒精加在牛奶的沖泡粉劑當中。

「這不是跟之前犯人用過的釣竿一模一樣麽?」

傑羅姆·諾利斯淡定地指出釣竿的模樣,形容的描述確實與實物的釣竿一致。

「但是你不太幸運了。」

昆延·芬蒂緊握着釣竿,咬牙切齒地直視着傑羅姆·諾利斯。我猜搞不好要發生什麽大事故了。

「釣竿上面留下傑羅姆·諾利斯使用言靈的痕迹。」

「昆延先生,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是認真的。」

我觸摸着釣竿,上面確實有用過言靈的痕迹。一串符文在釣竿上刻畫著,代表言靈的超能力在當時是成功實施約。

「如實回答吧。」

第五王子無奈地拍了拍傑羅姆·諾利斯的肩膀,傑羅姆·諾利斯懷抱着複雜的感情,咬了一下下唇。

「我果然認為你不配當愛德林的未婚夫,所以我弄出這一件事情,使你將未婚夫之位讓給第五王子殿下。」

傑羅姆·諾利斯一副正義凜然地表態,他的目的只是為我和羅德里克·墨菲好而已。

「諾利斯先生,其實你不用那麽做也可以。」

「棉花糖小姐,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麽公平的競爭,每個人都是為自己心中的正義而活。」

王子僕人為自己的主人傾盡所有,甚至不得不化身為惡人丶到底羅德里克·墨菲會怎樣回應呢?

「非常抱歉,昆延。我沒想過他會那麽不擇手段,之前我只是叫傑羅姆去嚇一下你而已。」

羅德里克·墨菲反常地低着頭致歉,他表示傑羅姆·諾利斯作的行為與他所想的有很大出入,他從現在開始會好好監督自己的僕人,不讓他隨意發揮。

「嚇一下?」

「這是我家僕人的無心之失。」

第五王子隨機應變着。因為羅德里克·墨菲的地位比昆延·芬蒂要高,而且他也替僕人的失職道歉了。昆延·芬蒂只能忍耐着被人挑釁的心情,在表面上願諒了傑羅姆·諾利斯。

「你們和好吧!」

我分別抓住傑羅姆·諾利斯和昆延·芬蒂的手,將他們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兩人頓時為我突如其來的舉動苦笑起來,搖着彼此的手。

「我就當作這件事情完結了哦。」

將雙手叉在腰上,我挺起胸膛地在廚房入面對眾人宣告,北門先生配合地為我鼓掌叫好。

「傑羅姆·諾利斯!」

北門先生呼喚着傑羅姆·諾利斯的名字,傑羅姆·諾利斯在窗檯的一側回過了頭,他的表情給人一種舒服清爽的感覺。

「怎麽了?」

「傑羅姆·諾利斯,你真正的身份是不是淳叔叔?普通一個青少年才不會想到可以這樣犯案。」

「淳叔叔,那是誰?」

「別鬧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我發現你的這種性格,簡直跟淳叔叔一致。」

「好吧,我就跟你坦白承認了。」

傑羅姆·諾利斯深呼吸了一口氣。

「雖然淳叔叔的外表不一樣了,但我深知面前的人就是淳叔叔。」

「好久不見了,夏目弟弟,我親愛的侄子。」

北門夏目的瞳孔因為剎那間的激動而放大了。

「淳叔叔丶我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找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