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出真章（2）
到星期四的时候，三个人根据昨天的谈话都差不多知道了接下来自己的做法。而顾遥和林之遇更是不约而同地早起到校。两个人在清晨于教室见面的时候，十分尴尬地朝对方一笑。
今天是个晴天，即便是刚刚清晨时分，却万里无云，明媚清爽。
顾遥觉得，一天之计在于晨这句话真的很适合她和林之遇现在的样子。
“易阳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学校吗？” 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顾遥坐在了林之遇前面的座位。
林之遇一来到学校，就打开了窗户，但是没有拉开窗帘。他只是想流通空气一下而已，而且他享受这种在昏暗中孤身一人的感觉。
“我没有和他说，我会提前来到学校。顾社长，你来学校是为了什么呢。” 林之遇瞥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顾遥，感觉他们两个人此刻的氛围很是其妙。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来到学校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没有互相拆穿。
“走吧走吧，我们两个人就别卖关子了。跟我一起去篮球社吧，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训练了。” 顾遥是憋不住话的人，所以她面对林之遇甘拜下风。
“好的，顾社长。” 林之遇露出了得逞的狡黠笑容。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教室，林之遇细心地关上了教室门。
他们按照之前的路，走到了篮球社的社团活动场地。正如顾遥所说，篮球社的人已经开始进行训练了。并且，篮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篮球拍击地面的敲打声，都毫无缺漏地传入了两个人的耳中。
林之遇大致扫了一眼篮球社的成员，现在正在训练比赛的还是他们两个人之前看到的高二学长们。
不过，今天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安野学长。
他们打算再等等看，看等一下技艺展示的排练。
两个人随便在观众席上找了个位置坐，林之遇在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就又起身离开。
顾遥也没有在意，只觉得他可能是去上厕所的。
结果，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训练赛后，林之遇带着两瓶饮料回来了。
“只有红茶可以吗？” 林之遇带着笑，站在顾遥面前，伸出手朝着顾遥递出手里的那瓶罐装红茶。
“林社员还真是记仇啊。” 顾遥有一丝的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多少出来。她没想到林之遇会特意离开给她买瓶水。
“现在比分怎么样了。” 林之遇坐了下来，顾遥摇摇头。
“我也没有站队，反正他们只是练习赛而已，胜负根本不用在意。” 顾遥其实说的没有错，早晨篮球社的训练赛就只是热身活动而已，根本没有必要太过去在意。
而且，篮球社的社员大多数实力都强劲，这样的训练赛就是一种互相学习对方技巧还有锻炼自己能力的比赛。
即便输了，再多打几次，也能从中学会一些技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熟能生巧。” 林之遇看完了第一场练习赛，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哪有那么容易，运动类的东西，最看重的其实是天赋吧。只要有天赋了，就会甩开其他有努力的人一大截。不管那个有没有天赋的人到底努不努力。”
“顾社长说话不要太绝对哦，你也知道，有些人天天生就是学习好的。那么，就不用管他认不认真学习了是吗。学无止境，况且是这种运动类社团，更是需要努力加天赋。”
“啊啊啊，林社员的见解还真是独到啊。不过林社员不知道同不同意一句话，就是再没有天赋的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功夫。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适应圈，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在运动类方面，更是显而易见的。”
“篮球社的前辈们都很幸运，他们都热爱篮球，并且都有相应的努力和天赋。这真的是难得的，更何况他们都在为自己热爱的事物打下了成绩。” 其实顾遥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来，让林之遇有些不明白。他也知道，在很多时刻天赋真的决定很多东西。
但，林之遇就是不想否定那些曾经努过力的人。就算他们努力后，没有打下成绩，但是他们流下来的汗水都是真实的，无可厚非的。
顾遥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们是白费功夫，林之遇并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林社员，我知道刚才我说的话有所欠妥，不过这就是现实，没有办法的事情。假若我们在沟通这方面是没有天赋的话，恋爱咨询部就是一个笑话。额...自满一下。我正是因为我们有这方面的天赋，才会有信心创立这个社团。”
“我只是意外吧，被你拉进来。” 林之遇根本不吃顾遥这套辩解，顾遥被林之遇噎习惯了，也就笑笑。
“确实，你是一场意外。不过人生就是有很多。迫不得已的意外会进入到你的生活中。你必须无可奈何的接受，这是常事。那么，就要尽力把被迫接受的事情做好，这样更能证明你的能力不是。”
“歪理，我是真的相信你的口才能力足够支撑你创立恋爱咨询部了。” 林之遇拿顾遥这套脑回路清奇的话没办法，只好顺着她说。
“哈哈哈哈，”顾遥反而笑了几声，她在林之遇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下说着，“我知道林之遇你刚才在想什么。你是一个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人，也是一个正义有自己三观和自己思想的人。像我刚才那个不符合正常伦理道德的话，你不同意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从小到大就是唯实力论者，我总是相信一切都可以用自己固有的实力来解决。因为，我遭遇过太多努力过后毫无成就的事情了。”
“林社员，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样度过的。但我不妨和你说一下，我对于齐玉这个咨询的一切额外的想法。”
“在这个咨询上，我们会努力，齐玉也会努力。不出意外的话，在后期的时候柯语凡也会为他和齐玉的感情努力。所有人都在努力，在努力成全一段感情。这个感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么，假若我们没有成功的完成这个咨询，我们的努力还何在呢?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更别说这样隐藏的行为。”
“很多努力都不需要存在，这是世界真正的道理。大多数人都是只看结果的，结果究竟使不使他满意才算是重要的。他不管你努力过程中如何遍体鳞伤，他不管你在这段历程中如何提升自己，斩妖除魔。他根本看不到你身上的伤疤，他只在乎和自己利益切身处地有关的人。”
“努力，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都会说鸡汤，你的成功都是努力堆积的，就算失败了你也赢得了在努力中学到的东西。”
“不过，我努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个成果吗。既然成果都得不到了，我在努力中学来的事物，又得投身到下一个目的去是吗。”
“这样毫无止境的激励鸡汤，才是真正的三观不正。”
“他仿佛在提醒着你，你不仅是燃料机器，更是一个永动机。你需要随时随地的和齿轮进行磨合，必须没有抱怨地喝下机油继续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社会就像是一个不会停止的机器一样。我们都是里面的零部件。有的可能是必要的，有的可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有的，则是随时随地都会被随便替换的。”
“那么，我们怎么样才能最大保全自己的利益呢。”
“当然是，不让自己全身心投入那么多次自己的努力。”
“投入越多次，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向，那么我们的努力就越不值钱了。”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很功利的，但是在快餐化的时代中，就必须功利，而且还要不择手段。”
顾遥这段的长篇大论下来，林之遇也差不多明白了顾遥为人处世的准确做法。他起初还很震惊，认为这个小姑娘三观不正。但是，从她的一字一句中，林之遇可以明白。
顾遥以前不止在努力的过程中，遭遇到不公平对待、甚至是背叛和轻蔑。
这样的经历，导致她会出现这样偏执极端的想法。林之遇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会让顾遥一个这样青春年华的女生，有这样的思考和认知。
让人觉得心疼又悲愤。而林之遇看着顾遥这样一脸淡定地说出如此荒唐话语的侧脸，不禁都想要主动去抱抱她，给她一个安慰。顺道在耳边对她说着“不是你的错，你的努力从来都没有过错。”
但是林之遇没有这样的立场对顾遥说，他根本不知情当初顾遥的遭遇，也难以切身体会她的感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反驳顾遥的话语，安静地当她的一位聆听者。
在未来漫长的岁月时光当中，顾遥肯定会有机会和林之遇诉说她的全部过往。当然，林之遇也会跟她说自己的过往。那不管得等多久，都是一种值得期待的日子。
顾遥会这样毫无保留地说出这种阴暗面的想法，起码证明了林之遇自己是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
有时候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就好了。
顾遥似是觉得口渴，拿起红茶就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嘿，林社员，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伟大的理论震慑到了吗？” 顾遥故意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这话，林之遇更是觉得可乐，没想到这姑娘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对，”林之遇似笑非笑，“顾社长你的伟大理论不仅仅震慑了你的林社员，也让你的林社员对你产生了滔滔不绝犹如长江黄河奔流不息的钦佩啊。”
“你好夸张，看来恋爱咨询部这座小庙，是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了。” 顾遥笑着摇摇头，林之遇也明白了她从刚才的那段话走了出来。
刚才顾遥说话的时候太过压抑了，双眼里根本没依旧了以前的闪光。反而更是一种压抑到至极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林之遇何尝不是没有经历过。而顾遥仿佛在回忆某些事情的眼神，更是让林之遇觉得熟悉。
“篮球的训练赛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吧，等下就应该到柯语凡他们了。” 顾遥满血复活，没有刚才的愤世嫉俗和悲悯轻蔑，重新回到了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生活常态。
“顾社长，”看着林之遇这副模样，他不禁想要打趣，“你上次急匆匆地拉着我离开了篮球社，当时不正是要技艺排练吗，怎么这次这么兴致勃勃的？”
“那是我当初，不想在技艺展示中失了惊喜和好奇这两种情绪。林社员你也是明白的，在面对未知事情的时候，人都是会莫名的紧张、愉悦，还有各种难以言说的快活感受。”
“这确实是没有说错，那么顾社长你就是不打算要篮球社的那些东西了?”
“倒也不是，不过我还是觉得齐玉那边的情况更为紧急，林社员你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从休息室里起码走出了快要10个人的感觉，跟顾遥上次看到的人数差不了多少。而林之遇记性好，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这次出来的人，起码比上次的人少来了两个。
除了一个最醒目的柯语凡站在高个健硕的男人中间。
“我觉得可以把此刻这一幕拍下来，配一句‘弱小、无助。又可怜。’” 顾遥说完后，自己都受不了地开始嘲笑自己，林之遇全程当做没有听见，开始全神贯注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我是真的好奇哦，篮球社作为这么单一的社团，会进行怎么样的技艺展示呢。”
顾遥说罢，场地上的几个人便开始分散开来，这个时候林之遇看到了从一边大门走出来的安野。篮球社的人全程没有一位抬头看向观众席，自然也不知道顾遥和林之遇的存在。安野也不例外，他从出来后嘴巴对着那些训练人员就没有停过，好像是一直都在反复叮嘱着什么事情。
顾遥和林之遇听不到，感觉有些的小失望。
安野叮嘱结束后，几个人立刻分散开来。顾遥和林之遇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双手都抓着一个篮球。
篮球社的技艺展示排练正式开始，首先就是几个人拿着篮球站成一字排。顾遥被这阵仗吓到，但是又觉得好笑。
接着，篮球社的场地内开始放音乐了，是一首节奏感极快的英文歌。顾遥理解放这种类型歌曲的原因。虽然在正式表演上，听觉不会得到太大的抚慰，不过这确实是最适合篮球社的一首歌。
篮球社的人大多都是运动神经发达，要么就是打篮球这一运动神经发达。就算他们反应神经灵敏，可始终抵不过音乐节奏上的事情。音乐节奏就更需要天赋了，有天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点拨可以自学成才，而完全没有天赋的人只能死记硬背。一般人，也就跟着学，不过学完后不用就彻底忘记了。
顾遥预测，觉得篮球社表演的人肯定都是节奏感好的。结果谁承想，接下来戏剧性的让顾遥咂舌，甚至想要直接走人不堪这丢脸场面。
场地上，刚刚好10个男生站在一起，成为一字型。音乐开始放送，首先先是头和尾的两个运动员正在运球，并且正在花式运球。
之后，歌的前奏结束了，正式开始节奏感极快的鼓点。
突然，站在头的男生开始用肩膀运球，运到了旁边的人身上。在用肩膀运球的同时，还会放下手中的球，再用自己的肩膀运过去。而篮球在刹那间掉落在地板上后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弹回球主人的双手之间。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运球过去，篮球的掉落声在场地里此起彼伏。
篮球运到最后一个没有球的男生手上，第一个阶段就差不多结束了。在此期间，所有的男生连在一起运球，肩膀和手臂都同时形成了一阵浪花似的，很是好看。
顾遥对第一阶段表示很是惊喜，感觉果然没有来错。
然后接下来的表演，让顾遥难以面对。
先是歌的节奏加快了，几个男生开始迈动步伐似乎是要简单地在原地运一下球。结果，10个人一下子突然把球拍在地上，想要利用球飞上上空掉落下来的惯性传到旁边人的时候，几个人拍球的时间几乎不在同一时间点上。甚至还有男生，在球飞上上空的时候，他才打算做拍球的姿势。
这样的场面对于顾遥来说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但是更惨不忍睹的场面还是发生了，站在下面看他们排练的安野并没有因为这样惨烈的车祸现场说暂停，而是继续一动不动安如山地抱臂看着他们。
顾遥和林之遇两个人都同时感到迷惑了，不禁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口红茶压压惊。
“安学长都是这么淡定的吗？” 林之遇说着。
“安学长怕是瞎了吧。” 顾遥毫不留情地说着。
第一次排练结束后，顾遥和林之遇都同时向对方表达不想再看这样的表演折磨自己。并且都想要尽快离开。
不过，他们还是有任务在身的，真是苦不堪言。
两个人硬着头皮，从观众席上走下去，来到了安野的旁边。
“哦？”安野看到他们的到来表示意外，不过依然很热情的回应，“来看看一下他们的排练，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正好你们是新来的，可以撑一会儿。”
顾遥和林之遇两个人听到这句话，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抗拒和惊讶的样子。
“这谁顶得住啊。” 顾遥和林之遇异口同声地说。
安野看着他们的样子，也不会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放声大笑。笑声传遍了整个场地。
打算休息一下继续开始排练的男生都把视线转到了三个人的身上。
其中，柯语凡看到了林之遇，皱了皱眉头。
他是知道林之遇这个高一年段名人的。之前他认为，林之遇派自己的伙伴找人打听自己，是为了和自己交好，但他本人并没有行动。柯语凡听其他人说，这是林之遇要自己主动去找他发出的暗号。
柯语凡并没有去在意。他和林之遇又不是同班的，没有必要交好。在未来的高中三年，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他和林之遇是不会有交集的。
就算柯语凡明白一点高一年段的党派斗争，和势力划分，他也不想参与进去。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林之遇放在心上。但是这次在篮球社见到了林之遇，他竟然会有一些骄傲。那个在别人口中，需要自己去主动交好的人，竟然在大清早大家都应该睡觉赶路的时候，来篮球社看自己的排练。
柯语凡也察觉到刚才两个人的态度，他们肯定是已经看过一遍自己的排练了，所以才会露出那么拒绝的姿态。
“哈哈哈，我就跟你们开个玩笑。他们的排练，连我们提议这次展示的顾问老师都看不下去，更别说你们两个外人了。” 安野的样子很爽朗大方，顾遥和林之遇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心里无比的感激他。
“来来来，我带你们认识一下。看你们对我们篮球社这么感情去，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这里的小朋友们。”
安野说完便拽着林之遇和顾遥两个朝着男生们走去。
“喂，安社长。我们好歹跟你同级，怎么会是你的小朋友们啊。” 其中几个看起来很是跳脱的男生有些抱怨地说着，不过他们都带着笑，看起来是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多介意的样子。
“诶，这两位是学弟学妹吧。那安老大你还跟他们说我们是小朋友。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和语凡才是小朋友吧。”
其中一个男生很是激动地说着，他声音不大，不过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顾遥对这个男生印象有点深刻，不是因为他长得好不好看的缘故，而是他在刚刚的排练中，是难得很少出现失误的人。
接着安野带着两个人依次介绍了男生们，到了柯语凡的时候，不等安野说话，林之遇便主动上去介绍。
“你好，我叫林之遇，是高一C班的。”
安野和柯语凡同时被突然进攻的林之遇唬住了，然后先是安野很快的反应过来了。
“看来之遇是知道我们语凡的啊。”
柯语凡没有接话茬，而是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好，我叫柯语凡。”
“恩，我不仅是知道的，而且还了解到柯同学一直都是篮球社的王牌，所以很早之前就像跟他交朋友了。”
“林同学一直都想和我交朋友？那么跟知道我是篮球社的王牌有什么关系吗？”
“那当然有关系，”林之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即便柯语凡是男生，也被这宛如碎钻的耀眼笑容晃了神，“我想和柯同学打一场篮球赛，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柯同学不大愿意和我交朋友。那么，我用实力来争取这次机会可以吗？”
这句话一出，场地内沉默了一瞬。
只见柯语凡扬起嘴角，露出了笑容，朝着林之遇点点头。
“可以啊。”
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