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两面性,衣服也不例外,在能够起到保暖和装饰作用的同时,也为人们的行为带来了约束。

在正式场合要穿西装,平时聚会要穿得休闲,衣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控制了人们的生活,穿衣、洗衣、脱衣、购衣……人们的生活已经被衣物占领了!

所以同胞们,拖回我们的人身自由吧!脱掉衣服,用最真诚的自己面对世界吧!只要人人都不穿衣服,世界上就没有暴露狂!

倒计时结束后的司马廉一边对着大海大声喊着上面的话,一边一件一件把衣服甩在了沙滩上起舞。

“你,你干什么啊!”银音慌忙红着脸捂住了眼睛。

“嗯?怎么还有穿着衣服的异端残党余孽?你也给我脱!”回归本我的司马廉冲上来一把抓住了银音的肩带便往下扯。

“呀!?”

银音本能地给了司马廉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推开,抓着自己的肩带向后退去。

而司马廉,像个少女一样一丝不挂地双腿并拢地斜坐在沙滩上,捂着自己发烫的右脸一动不动,被银音扇耳光的地方还火辣辣地发痛,高高悬挂在空中的艳阳在海面上洒下了闪烁的白光,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一样,司马廉和陆游社的成员,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相持不动。

女成员们大部分都红着脸把头扭了开,只有彩笑衣和胡桃这种老江湖能淡然自若地看着司马廉而岿然不动,当然像西门白夜这样完全没意识到司马廉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的纯洁少女也没有进行任何回避,甚至在大喊“加油啊!不穿衣服的大哥哥!”

海浪一波一波没过司马廉的双腿,终于,受不了沉默的银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打,打你的脸是我不好,但是你发疯也要有个数吧!把衣服穿上好好向我道个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廉猛然从沙滩上站了起来,双手高高举向天空狂笑。

“看来只有用暴力手段让你们屈服了。”司马廉握紧了双拳。

另一侧的围观众人不仅向后退了半步,看司马廉的架势不像是开玩笑的,那姿势和专业的武术从业者有的一拼,就连银音都留下了冷汗。

虽然司马廉并不想这样做,但倒计时已经控制了他的身体,身体内部好像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难道倒计时还能强化他的身体吗?

不过司马廉早就听说过人的潜能远比人想象的要强大许多,他现在就有种身体内部积攒的能量被释放的快感,不知道是不是脱掉衣服后被海风吹拂身体形成的错觉。

无论如何,不能阻止身体行动的司马廉只能看着自己冲向还穿着衣服的“文明人”们,那灵敏的行动如同一条泥鳅,在雅哩哩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衣服拉链就已经被拉开了。

“呀!别,别这样……”紧紧抓着衣服的雅哩哩显得十分害怕,这让司马廉背负上了不小的罪恶感。

可罪恶感并不能阻止司马廉的身体,他如同环绕众人的一辆高铁,在围绕众人旋转的时候不时地对某人的衣服上下其手。

不到两分钟,司马廉就脱掉了喵玉的鞋子和袜子、西门白夜的手套、领结和左脚的鞋子、胡桃的领带、寒鸢的女仆头巾、星幻的长袍、彩笑衣的短裙(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是裤子)、顾田一的裤子、秋裤、外套、上衣、背心、袜子和平角裤。

虽然星幻的外袍被脱下了,但是由于她懒得换衣服,所以提前在下面穿好了泳衣,并没有到有伤公共良俗的地步;至于顾田一,因为被司马廉脱掉了全部衣物,被尖叫着的女性势力嫌弃地踢到了沙滩另一侧。

“这就是潜能的力量吗?摆脱衣物束缚的我简直是无敌的!这感觉就好像裸睡到自然醒时,刚好晒到了从窗外洒进的温暖阳光一样,我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了,我,即是裸体!”司马廉陶醉地看着双手,随后把目光转向了银音,现在唯一还没有受到攻击的猎物,司马廉的眼神不禁尖锐了起来。

虽然银音是个劲敌,但是在司马廉的潜力全开的情况下,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廉像一条灵敏的沙蛇滑到了银音面前,伴随着精准无比的一击,整个沙滩陷入了沉寂。

只不过这一击,是由银音打出的右勾拳,至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司马廉,已经流着鼻血安详地躺在地下了。

“什么垃圾潜能,你潜能激发完了也就是个废宅,吃一拳不是照样被撂倒?”银音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打过司马廉一拳后手上沾了脏东西一样。

银音真不愧是最强战力,对付这种恐慌源头只需要一拳。

“银音,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胡桃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拍了拍银音的背。

“学姐您说。”

“司马廉现在仰面躺在地下,以那个角度,应该是能清楚看到你的裙底的。”

胡桃说完,银音才像生锈的机械一样转向了司马廉,一动不动躺在地下的司马廉正圆睁双眼仰望着被银音的短裙遮蔽的天空,那震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人类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去,去死啊——!”

没想到唯一一个保持衣物完整的人,竟是这场风波中最大的女性受害者,之后的事情自然不用说,被群殴后的司马廉就像一条被撕烂的丝袜碎片,被捆在了别墅旁边的棕榈树上。

“为什么我也要被绑在这里?”被绑在司马廉隔壁树上的顾田一叹了口气。

“大概是学长刚才给她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吧。”司马廉想到刚刚的顾田一,不禁浑身发冷。

“是谁的错?”

“对不起……”

明明不想这样做的,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做出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办法,往好的方面想想,刚刚做出了那么过分的行为现在还能活着,简直是一种奇迹了,司马廉苦笑着想到。

对了,司马廉还要让顾田一打气精神来着,现在其他人都在海边玩水,只有司马廉和顾田一两个人被绑在树上,这不正是个和顾田一谈话的好机会吗?

“对了学长,之前胡桃学姐说您快被退学了,是真的吗……”司马廉小心翼翼地试探到。

“是不是呢,无所谓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吧,退了学还能活不下去不成?”顾田一的态度却十分随意。

“这不是活不活的问题吧!怎么想都是不退学好一点啊。”

“为什么?”

顾田一简单的一句话让司马廉无言以对。

虽然司马廉一度想用梦想、未来之类的来解释,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些只不过是空泛的大道理罢了。

就司马廉个人来说,他想要从事游戏行业,因此才会选择计算机专业,但是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说到底,他对于顾田一的认知只停留在“会很多乐器、爱睡觉的社团社长”而已,除此之外他对于顾田一一无所知。

这也不能怪司马廉,毕竟顾田一几乎从没主动谈起过有关他的事情,即使问起也只是像刚才那样含糊带过,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如此消极呢?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同的人面临着不同的问题,在不了解顾田一的心病的情况下讲一堆没用的大道理,实在是太过自大了,所以司马廉放弃了直接劝说顾田一,现在搞清楚顾田一颓废的原因才更重要。

“那……学长为什么一点动力都没有啊?”

“谁知道呢,反正不归我管。”明明是自己的事情,顾田一的语气却宛若在讲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一样,看到他这个样子,司马廉也不禁有些低落。

“可是……”

“行了,阳光这么好,别打扰我睡觉。”顾田一说完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这究竟是对司马廉的话感到厌倦,还是在刻意逃避回答呢?在顾田一不愿交流的现在,司马廉也无计可施了。

没事干的司马廉只能选择远望一下在海边玩耍的众人,银音正在和彩笑衣打沙滩排球,两人都穿着两件式的比基尼,不过银音穿的是天蓝色的泳衣,而彩笑衣则选择了纯黑色的泳装,银音的泳衣和蓝灰色长发就像是蔚蓝的大海与无垠的天空,伴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优雅而美丽的曲线,而彩笑衣浅红色的长发与黑色的泳装则给人一种与银音截然相反的印象,妖娆的身材与上翘的眼角仿佛是能够麻痹人双眼的香水,性感而又俏皮。

“南无阿弥陀佛……”

本来司马廉刚刚就被银音打出了鼻血,太阳又晒的厉害,再看下去可能会上火,这时候要是流鼻血可没人会帮他擦掉,司马廉转而看向了其他人。

除了正在打排球的银音和彩笑衣外,最抢眼的当属在海中的胡桃,她在黑色比基尼的基础上还围了一件黑色的纱巾,虽说与彩笑衣同穿着黑色的泳装,胡桃给人的感觉却是成熟稳重,金色的短发仿佛溶解在了金色的阳光中,胡桃宛如在水中嬉戏的女神。

不过实际见过女神的司马廉并不对女神这一物种抱有太高的期待,比如那个深紫色长发的“英语老师”就正躺在遮阳伞下的长椅上看漫画。

‘嗯?怎么了,是被我迷住了吗,一直盯着我看。’发现司马廉在盯着她看的星幻发来了脑内通话。

(才不是!你自己没点自觉吗!?)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在看漫画而已啊。’

(有谁会在沙滩上穿死库水啊!)

在沙滩上绽放的众多花朵中,星幻可以说是最格格不入的一朵奇葩,司马廉从没想过有人会穿着死库水在海边晒太阳。

‘有什么办法啊!我可是死宅之神诶,说道死宅和泳装一般就会联想到死库水吧?我今天早晨才接到消息说要来海边,哪有时间买泳衣,只能变一件出来了啊!’

(但你在其他人眼中可是体型矮小的青年女教师啊!还穿死库水不觉得悲惨吗!)

‘悲惨!?有,有什么好悲惨的!喜欢平坦的人也大有人在……’

(啊,对不起,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来着……)

看到星幻咬着牙看向她自己的胸部,司马廉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会发现西门白夜和喵玉也比星幻强不到哪里去,单论胸围的话,这个社团的残念系女生是不是多了点?

说起来,西门白夜和喵玉在干什么呢?司马廉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西门白夜正躲在别墅的房檐下不开心地看着地面。

她给自己的设定是不能晒太阳的吸血鬼,但是又想和大家一起玩水,所以才一个人躲在一边和自己闹别扭吧。

西门白夜伤心的样子着实有些让人心疼,白得不正常的皮肤和一头白色的长发和这洒满阳光的沙滩有些不太匹配,娇小的身材让她显得像一个玩偶,恰好她又穿着满是缎带和荷叶边的泳装,更是让人不忍看着她一个人躲在一旁。

因此,司马廉不断向西门白夜那边递眼神,终于看到司马廉在呼唤她的西门白夜兴冲冲地打着伞跑到了司马廉旁边。

“克里埃特大人!有什么指示吗!?”西门白夜冲着司马廉眨了眨水晶一样的双眼。

“我们在对抗魔族的战斗中已经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所以今天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我代表太阳神在你身上施加了诅咒抗性,即使晒到太阳也不会受伤的,把阳伞收起来吧。”

司马廉说完,西门白夜半信半疑地收起了太阳伞,随后便喊着“真的!谢谢救世主大人!”在沙滩上欢呼雀跃。

“可是克里埃特大人呢……”西门白夜抬起头望着被捆在树干上的司马廉。

“额……我这是一种放松的方式!通过和棕榈树的通灵,聆听这世上所有植物的心声,只有我才能办到,而且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附近打扰我了,去沙滩上和银音她们一起去玩吧。”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克里埃特大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西门白夜迈着小步子跑到了海边和胡桃一起玩水。

“唉……”看到西门白夜跑远,司马廉轻轻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喵玉不知何时走到了司马廉旁边。

“只是有点无聊——你这是什么装扮!?”

“怎,怎么了!”

喵玉上身穿着有几层缎带的黄色背心式泳衣,下身则是带有花边的泳裙,和喵玉十分相称,喵玉头顶的太阳帽像一朵蘑菇一样遮住了阳光,这并不是司马廉惊叹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在于喵玉腿上的白色过膝袜。

“为什么泳装会配上过膝袜……”

“这是我专门买的游泳用的过膝袜欸,还有你不要一直盯着看啊!会,会不好意思的……”喵玉红着脸用凉鞋在沙滩上来回摩擦。

“抱歉,因为没怎么见过,不小心看入神了……”

“别管常不常见啦!你就直接给一个评价就好了!”

“什么评价啊?难道是泳装质量评测?”衣服不穿在司马廉身上司马廉怎么知道,他露出了有些不解的眼神。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我穿这身,好,好,好不好看……”喵玉的脸已经如同火龙果一样红透了。

“好看啊,不如说今天来的这么多人里你的衣服是最合适的,只是会穿过膝袜我确实有点意外。”

“最,最最最最合适……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呢!真是的,讨厌……”喵玉的脸烧开了锅,仿佛能看到蒸汽从她头顶冒出,现在打个鸡蛋在她脸上一定能烤的酥脆。

明明司马廉在夸喵玉,却被反过来骂了一顿,真是奇怪,司马廉觉得他越来越搞不懂女人了。

“对了,雅哩哩呢,我怎么没见到她?”司马廉发现在沙滩上没有看到雅哩哩的身影。

“她说她对玩水没什么兴趣就去房间里准备晚饭了,现在应该和那个女仆在一起做菜。”

“真是辛苦她了……”

来旅行还要麻烦雅哩哩准备晚饭,真是让人过意不去,司马廉打算旅行结束后再去医院看望一下雅哩哩的父亲。

“说起来,你在这里待着没关系吗?”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自作自受呢。”司马廉苦笑着说到。

“那一开始就别做出那种行为啊。”

司马廉也不想那么做,但他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他只能用沉默回应喵玉。

“说真的,我感觉有些时候你的行为很诡异,就好像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做了奇怪的事情又特别诚恳地道歉,简直是多此一举,该不会有什么恶魔把你控制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做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的!”司马廉慌张地说到。

没想到喵玉已经猜到了倒计时的事情,星幻说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司马廉马上就进行了否定。

“那就好……说起来,你需不需要找一个借口让我把你从这里放出来,一直被绑在这里也怪可怜的。不过别以为我是在同情你!我只是觉得把臭虫绑在树上会污染环境罢了!”

“不用说的这么过分吧……”

“总之你要不要我帮忙啊,不需要的话我就走了。”

“这个吗……”

司马廉知道他被绑在这里是他活该,可是他又不能控制自己,所以即使找个借口走开也没什么吧?

但是这样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好像坏人做了坏事没受到惩罚一样。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空中飞速地落下,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团稀软的固液混合物就砸在了司马廉的头上。

“这是什么?哇!好臭!喵玉是什么落在我头上了啊!?”没搞清楚头顶有什么的司马廉甚至不敢贸然地甩头。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的运气也太差了哈哈哈!”

“到底是什么啊!快告诉我啊!”

“是,是……嗝哈哈哈……我的肚子……是海鸥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不要啊!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啊——!”

唯一的好消息是,看来司马廉不需要找借口从树上松绑了,毕竟借口已经砸到他的头上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