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山木靠着车窗，看着纸上熟悉的名字。
山木：刘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古楼区xxxxxx
许鱼：马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小荷区xxxxxx
王小：失踪
黎洲：李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小城河xxxxxx
时之：徐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北海市二宫区xxxxxx
七雨：蔡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中心区xxxxxx
朱叶：吴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高级区xxxxxx
向晚：白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中心区xxxxxx
平水：失踪
石菲：赵姓夫妇领养，电话xxxxxx，地址：南桥区xxxxxx
卓阳：城北孤儿院，电话xxxxxx
山木拿到纸条的时候，问徐老师：“为什么王哥和平姐写的失踪？警察不是确认死亡了吗？”
她说：“没有尸体，我是不会相信他们死了的。”
她又说：“如果找到他们，跟我说一声，如果有机会，我想看看他们。”
说完，她就骑着车走了。
“滴滴滴……”
默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在车上。”山木直接说。
“拿到联系方式了吗？”小叶子问。
“拿到了。”
“拍个照给我看看。”
“我手机像素很烂的……”山木不好意思说其实摄像头早被摔坏了。
“那下车去买个好点的手机再拍给我吧。”小叶子哼哼地说，“现在要去哪儿？”
“直接转高速北上，去北海市。”
“你又不认识路，别把自己弄丢了，你连进CBD都能迷路。”小叶子说。
“手机地图呗，实在不行问路。”山木小声回答。
“那好吧，你记住去别人家一定要穿得干净点，带点小礼物，口袋里放一盒香烟。我去上学啦。”这种说话的语气，不难想象她一副语重心长又变为活蹦乱跳的模样，像一只迷人的妖精。
但是他撒谎了，他正在去城北孤儿院的路上。
长大的卓阳是什么样的人呢？在小叶子的描述里是那么暴躁，跟以前呆呆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他死了，不久一天他会彻底消失的。
至少在忘记他以前，了解一下他。山木想。
城北孤儿院的招牌缠满了植物，年代比破落区那座孤儿院久远的多，只是为了生存它已经变成了托儿所，扶养孤儿的任务已经是副业中的副业了。所以老院长才在破落区建了一所孤儿院。
门卫大爷正坐在门口阴凉地看报纸，时不时地摸了摸胸口的烟，但是没有抽。
山木走上去，问：“大爷，我向你打听个人。”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在车站小店买的三十多的玉溪，拆开抽出一根递了上去。山木从不抽烟，对烟不了解，随便拿了一盒没想到居然那么贵。
大爷看了他一眼，背着大包像个外地来的农民工，一看脸又是个小孩，最后看着这根烟，忍不住抽出来捏在手里。
“问谁啊？不瞒你说，这里巷儿各地的人我都认识。”
“一个叫卓阳的小子，说是在这个孤儿院的。”山木故意用一种寻人心切的口气说。
“哦，那个混……那个小子已经离开这里好久了，长大了出去混了，你是他什么人？”大爷改口试探地问。
山木一听临时编道，“我跟他一起打工的，他卷着我的东西跑了，我得找他。”
“这个混账东西！”一听这话，大爷就骂了起来，“平时在孤儿院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出去了还是这种样子。其实吧，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都是跟街上那些地痞无赖学的。”
骂完忍不住还是把烟给点了，狠狠地抽了一口，说：“小伙子，你怕是找不到他的，赶紧回去吧。丢东西不要紧，人没事就好，以后留个心眼，有的人看起来呆，心里坏透了。”
山木点头道谢，走回车站。
街上有着三两个抽着烟，穿着短裤的小青年，一边说笑一边打闹。
卓阳某一天跟在这群人后面，呆呆的让人取笑，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渐渐的，他混在了他们中间，有多少钱花多少钱，每天从街道这头走到那头，吐着烟圈，对着过往的女孩说下流的话。
失望。
他心里都是失望，对于卓阳的死连同情都没有了。
时间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可他就应该呆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徐娇应该知道他不可能会被领养，也不会有人关心一个心智有问题的孩子。不是所有孤儿都能像奥利佛一样有善良人帮助，而他们也不追究你的过往。
想到这里，失望和同情再次回到他的心里，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你怎么又回到车上了？还没到北海吗？”娜娜突然问。
“我去了一趟城北孤儿院。”山木把脸贴在玻璃上小声地说。
“那不是卓阳在的地方吗？”
“我突然有点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山木说。
“变成这副模样又是闹哪样啊？”娜娜问。
“你有讨厌的人吗？”山木反问。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接触过那么几个人。不过电视剧里我有很多讨厌的角色。”
“如果你相见的人变成了你讨厌的人，你还会想见他吗？”
“不会。可是想见一面的心情是真的吧，他只是变成了你意料之外的人，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在他眼里你也应该是原来那样的人，你会喜欢他这种想法吗？”娜娜愤愤地说。
“我……”山木知道娜娜是对的。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这样烦躁过，对小叶子时很拘束，对卓阳却变得自大起来。还是说人本来就是这样，攀炎附势，对比自己差的人却指指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