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没什么理性的动物,一旦身体中最不可被触碰的东西被窥视就会变得抗拒周围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别人什么都不懂,可是这个时候最无知的正是站在漩涡最中央的自己。”夏兰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从被扭曲的影子里走出来的是那个被诅咒的姿态,与其年龄相符的夏兰。“道理是怎么说都简单,即便如此啊……”

夏兰抬起来自己的手,那手里紧抓着某样东西——那块银白色的怀表。

“别随便把我的东西当子弹射来射去的啊!”

夏兰说着瞪了董仪一眼,明明说着这东西已经与自己无关还依然如此在乎,董仪反倒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

“你也感觉得到吧,在这个地方不用这办法可也根本没法儿把你拉起来啊。”董仪摊了摊手,刚才的战场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寻常地方,任务已然结束,他并不太在意克鲁曼到底何去何从。

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长期作为人们信仰的聚集地,一直以来聚集的信仰让教区以内魔力轨迹十分紊乱,魔力本身难以长距离传达,与引起现象的魔法不同,解除幻觉魔法本身需要直接将魔力作用于夏兰,既然无法接近夏兰那么能采取的方法就极度有限了,上面给予的目标是组织魔法灾害的发生,既然如此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准机会直接清除掉有可能引发灾害的源头,但董仪并不打算采取这样的办法,尽管在之前就已有了觉悟。

事实上最后董仪所选择的方法依旧是赌博,用魔法激发存在于信物上的某人残留的思念,以此破解幻术并不是不可行,实行这样的计划远比直接抹杀危害源要危险的多,更多的问题则是必然成为计划关键的莎温能否完成任务,但就这一点董仪选择了相信,订下了赌注。

“你……从最开始就没想过杀我?!”

克鲁曼的声音颤抖着,被愚弄的愤怒让他瞪大了眼睛。

“战场上可不能相信敌人所表现出来的任何事……”

董仪对着克鲁曼浅浅一笑,可再生出来的触手却迎面而来。夏兰挡在了董仪的面前用手抓住了触手,鲜血从手心淌下,浸湿了衣袖,淡紫色的衣服被勾上了一道深色。“这是我欠你的,事到如今,还是收手吧!”

“我做不到……”

话音未落,克鲁曼身后依然健在的触手摆出了匪夷所思的样子,魔法的波动从触手围出的空心圆中扩散开来,不祥的暗淡的光充斥着整个教堂。

与此同时夏兰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一样,不自觉地倒了下来,意识还健在,可是已经动弹不得了,仿佛将要窒息一样,肺里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视线开始扭曲……即便想停下时间,却发现魔力也已经不听使唤,魔力的乱流和那诡异的光让夏兰无法停住时间的脚步。

“我的觉悟可不止只有那么一点啊!”

借由着旧支配者的力量扩散开来的波动对于契神来说有着不可反抗的封印效果,而克鲁曼的行动却没有到此为止,猩红色摇曳着的巨大影子出现在克鲁曼的身后,两只巨大的爪子和克鲁曼的右手靠拢在一起,魔力就此凝聚。

“魂帝(Ghost)……”董仪咬紧了牙关,手里又加了把劲握紧了剑……“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了……锈魔化的同时还能使用魂帝……这已经是圣人程度的魔法师了吧!”

【只有领悟了魔法真正精髓的魔法师才可能使用的秘术,也有人说魂帝正是魔法师本质的具象化,那个男人手里拿的是贤者之石……】

奥克托说明着,声音也开始变得动摇……

“提问时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几乎是废料的核反应炉运进来吗?”

猩红的影子与旧支配者的触手持续释放着强烈的压迫感,在被强烈压缩的气氛中董仪和莎温都几乎忘记了怎么张开嘴说话。

“你的企图……是‘万分之一的奇迹’吗……”

夏兰如同被人扼着脖子一样说道。

“Bravo!只有这种快完全变成废料的反应堆才能实现我的夙愿,一旦将贤者之石投入进去,这个封闭的反应堆就会变成矛盾本身,是继续熄灭还是永远成为能量源都将成为可能性之一,这个反应堆里的废物马上可就是薛定谔的猫了啊!只要不能被证实状态,仅仅在一个瞬间,听好了我说的是一个瞬间,时间的最小最小最小的单位,出现了变成永恒能源的可能,我就能从你身体里把那个神拉出来,这样的话……我的新世界可就完成了!”

“那种事……”夏兰强烈的咳嗽着,甚至不能把话说完。

“当然是可能的!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把你们连同这教堂里的一切轰掉,我还能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看看你们有多痛苦……”

“真好啊……”董仪再度举起了剑,目光显得无比锐利“既然你已经脱离了人该有的样子……那我可也就不用再留情了,不对,应该说发展成这样子也必须由我来收场才行啊……”

董仪眯起了眼睛,视线几乎被压成了一条线,精神开始变的专注,无论如何这一击都会是最后一击,说是顽抗还是挣扎都无所谓,夏兰依旧动弹不得,眼神中董仪也能知晓夏兰的想法,对于董仪来说这可能是如今为此生命中无数次赌博中最危险的一次,毫无准备,双方仅仅在实力本身就已经差得太多,如果要赌也只能赌所谓的奇迹。

从不相信奇迹的夏兰会默许自己举起剑,可能本身已经是奇迹了。

聚集在克鲁曼手中的光越发耀眼,如同即将出栏的野兽一样,宝石一样的贤者之石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息。

董仪死盯着克鲁曼,手上的剑在将要配合步伐挥动之时,他却发现身体不能如自己所愿的操控,微弱的颤抖从身体各处传来,这是董仪未曾体验过的来自于未来,或者说是未知的恐惧,这一击挥空的后果无从设想,所以手里的剑才越来越沉重。

本能的,沉睡在心底的兽性促使董仪转过了头寻找着不存在的退路。在他身后存在的只有不知何时走到那里的莎温……

她没说话,只是单纯的看着董仪,猫一样的眼睛中难以读出想法,至少不是恶意,董仪如此猜测也如此相信,但如同错觉使然董仪觉得不能直视那双眼睛,和刚才一样,她的眼睛里有着什么董仪永远无法接近的东西,顷刻间董仪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饶了我吧还是……眼前的和身后的我可是哪一边都不想要啊……”对于董仪来说左右为难的情况却让他获得了一丝轻松,尽管察觉了莎温的意思,他却依旧无法结束……

另一股魔力在教堂中席卷,化作绯色的漩涡,如同薪柴一样被火焰侵蚀的剑如今完全被火焰吞噬,剑之主宛如与剑融为一体,所有的感觉被火焰燃尽,意识本身被杀气掩盖,余下的只有目标而已,空洞的鲜红瞳孔中只有杀意,如同要将一切卷入,碾碎。

“参上!”

无声的,两股血色的风暴冲激在一起,整个教堂中的空气乃至于空间被扭曲,烈风夺去了人的一切感官,留下的只有直觉。

——选择吧!

声音似乎从脑中闪过,但现在依然无暇他顾。

真红的剑刃化为光的轨迹,将迎面吹来的暴风般的魔力螺旋一刀两断,超越了漩涡的绯色魔力在教堂内炸开,早已是废墟的教堂失去了它最后的存在证明,绘画着,刻印着神祇传说的彩绘被绯色的烈风一扫而净,宛如向世界宣告着众神的黄昏已然到来,怒号的暴风正是献给新王诞生的赞颂。

鲜血顺着已然被劫火侵蚀得龟裂的剑刃淌下,剑身穿过心脏从背后钻出……

“这本不是我想要的……”

董仪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见表情,嘴角却也看不出什么,他习惯性的想抽出剑的时候却发现剑柄已然被自己捏得粉碎,连挥动也是不必要的,银白的剑刃开始解体,如同尘埃一样溶解在空气之中……

“这样就好……不甘痛苦正是活着的证明,认同过去人才是活着……这样我大概也能没遗憾的去见她了吧……”

克鲁曼跪倒下来,手经过胸前沾了一手的鲜血。

“本以为是武士(モノノフ),没想到却是个怪物(モノノケ)……我还得向你道谢啊……”

克鲁曼的声音渐小最后归为沉静……如此狡猾的利用别人到最后也是如此,这个男人说是表里不一不如说本身就有着难以统一的面具,他如此选择,却不容人认同。一度偏离了人的轨道就再也无法回到平静的世界,他到最后也如此固执的相信。

“啊!”

绝不是源于悲伤的怒吼响彻整个教堂,甚至来不及让人反映克鲁曼已经倒下的事实,本该倒下的赵清竹再度站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突然治愈之类的好事吧……”

白色的装甲开始铺满赵清竹的身体,与之前规则而整齐的机械外表大相径庭,宛如装甲在啃食使用者一样,装甲的缝隙之间亮起诡异的紫色光芒……

“我……我!”

只言片语从赵清竹的喉咙里发出,却再也成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此刻赵清竹已经完全与拉普拉斯妖合二为一……

“发生了什么!”

董仪大声喊了出来质问着负责管理战场信息的奥克托。

【教堂范围内魔力场紊乱……】

“我是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对着倒在地上的克鲁曼和行为异常的赵清竹,董仪彻底慌了神,手中没有握住剑的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是一场噩梦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性。

“简单地说就是这教堂里面现在是接近‘圣域’的状态,强烈的魔力对冲和贤者之石唤起可能性的特性到这个本来就魔力浓度高的地方变成了拟圣域,阿竹恐怕也是因为贤者之石的特性被强制启动的拉普拉斯铠甲咬住了……”

“机械……反控人类?”莎温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出哀号的赵清竹怔住了“那种事……”

【并不是不可能……本来拉普拉斯计划的核心技术就是雨宫集团的精神接续系统,使用者通过思考控制装甲做出肉体状态下无法达到的动作,相对的,一旦出现问题信息逆流也是可能的……】

通过广域魔法传递过来的奥克托的声音显得欲言又止……

“问题应该不难吧……”董仪动摇的表情明显的挂在脸上,言语之间也显得慌张“那个系统,不是只能持续三分钟吗……”

【在正常的世界的话……的确是三分钟……】

“正常的世界?你什么意思……”董仪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似乎对接下来奥克托要说什么有所预感……

“‘神祇的三分钟’……Hades中被规定为序列7的秘密,本来及绝对禁止对没有权限的人透露的秘密,神祇的奇迹只能在这个世界存在三分钟,因为某个定理的影响……”

“有那种事……可是兰姐你……”

“是啊,我能停止的时间几乎是无限的,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把时间永远的停下来,你们甚至察觉不到,可是我并不是神祇本身,而是使用神之名的人,这种情况下就没有三分钟的限制,阿竹所制造的动力装甲……”

【Project-Laplace是直接将拉普拉斯妖的传说附加在动力装甲上……也就是在短时间内让神明的奇迹降临在自己身上……】

“在拟圣域里没有三分钟的限制……只有等魔力场平静下来了啊……”

夏兰咬着牙说道。

“啊!”

拉普拉斯妖发出怒号,七条钩锁从身后伸出停在半空中,白色装甲覆盖着的瘦弱身体摆出架势,重心下压……

“这要是本性的话……你可就有点心急了啊……”

夏兰叹了口气张开了双手,对应着七条钩锁,七支【时针】也停在了半空中。

【这恐怕……做不到……】

“什么!”

夏兰大惊失色,身边的【时针】即刻飞出,本来无坚不摧的时之长枪却在触碰到钩锁之前偏离了轨道冲出了天顶……

【拉普拉斯妖在操纵魔力场本身,教堂内部的魔力场正在向BloodStreet转变……】

“这糊涂神……是不大想走了……”夏兰的表情进一步认真起来,双手握了握,成倍增加的【时针】从背后钻了出来……

【太危险了……变成BS的话会让整个教区变成禁区……活的神祇继续存在在BS里的话……】

“整个Area7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生物无法踏入的禁区……”董仪皱起了眉头,白骨在左手里聚集化为一把洁白的胁差。“就没有办法停下吗……”

猩红的瞳仁似乎要进一步变亮,如同超新星一般,瞳孔主人在积蓄着魔力。

“刀那么短怎么拿来见人?”夏兰用手拦住董仪“这可是大人的事了……麦瑟家的女儿,有什么办法强行把铠甲停下来吗?”

【Project-Laplace的开发计划是绝对保密的……】

“切……”夏兰咋舌事态已经严重到必须尽快做出判断的地步,夏兰明白终止眼前一切的办法,那是她做过无数次的事,可她做不到,源自于魔法师身份的责任催促着身体,而作为人的身份却钳制着身体,恐惧,动摇,莫大的悲哀从内心发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无论如何却都踏不出那应该的一步。

没有办法了吗?董仪甚至如果不能停下覆盖在赵清竹身上的铠甲作为执魔官的夏兰基于责任会做些什么,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踏出了那一步夏兰会变成什么样……

拉普拉斯妖的咆哮声继续在教堂里响彻,时间从不给人余地犹豫……

“有的!”记忆在脑中闪回,董仪彻查着脑中一切关于这副铠甲的信息。

——“DémondeLaplace的启动钥匙哦,不过那是课长私人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记忆中艾丽希斯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董仪。

“胸甲里面有启动钥匙!没有那东西的话作为机械的动力铠甲就不能继续活动!”

大梦初醒一般,董仪迫切地说出了想到的事,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可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不得而知。

“取出启动组件的话有可能停滞拉普拉斯妖继续暴走吗?”

夏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得多轻松,试探性的向奥克托发问。

【理论上可以,Project-Laplace在设计之初有为了防止魔法机构暴走而强制中断的机械结构,如果装甲本身无法继续使用附身性质的魔法也会解除……】

“一会儿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又能说出一大堆……麦瑟家的人可也真是有意思……”

夏兰继续挖苦着奥克托,不过她也知道这无济于事,无论是老好人的尼洛还是难以猜透的奥克托,夏兰拿他们都没什么办法,怎么挖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夏兰扬起了嘴角。

“拿好这个,小鬼。”呈螺旋状扭曲的【时针】出现在夏兰手上,比董仪手里的胁差长上一半“如果有个万一……”

“我知道……”董仪从夏兰的手里接过【时针】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坦率的,勉强自己可不是好事……”像是家长一样,夏兰履行着自己作为监护人的责任,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最后能留下的说教。

“这是兰姐你不得不做的事对吧……”董仪显得意外的平静,不如说这平静已经过了头。

“是啊……无论结果如何一切都因我而起,这次的麻烦还是这奇怪的装甲,我都有亲自结束作出交代的责任,自己弄丢的东西,可得我自己找回来……”

谢谢……虽然想这么说可是夏兰最后还是没张开嘴,这样对别人来说可有可无的对话对于夏兰来说却是莫大的安慰,决心由此获得稳固,只是一如既往的像两人在早晨想见然后分道扬镳的短暂交集。

我要的东西……真是一直都在身边啊……

如同每一次分别一样夏兰踏出了脚步,笼罩天空的宵暗与如同静止一般的月光在此刻永远停驻,时间的隧道中被祈求者刻上了痕迹。

“该开工了!柯洛诺斯!”

灰色的翅膀在空中展开,被白布完全包裹的巨型圣者之影出现在夏兰身后,锈迹斑驳的手铐连着不知延伸到何处的铁链缠绕在夏兰手上,那是被人们歌颂,畏惧的神的使者的证明,也是造人唾弃,鄙夷的魔女的象征。如同人们印象中的天使背后的双翼汇聚着庞大的魔力,如同人们印象中的恶魔,看不见脸的人影手持着巨大的镰刀,如火焰一般跳动镰刃仿佛渴望着灵魂的滋润,夏兰的魂帝在无声的咆哮。

夏兰的巩膜被染成黑色,褐色的瞳孔散出蓝光如同夜空中的启明星,来自最古老神祇的威压震撼了空间,源自于恐惧之上的压力让人动弹不得。

拉普拉斯妖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浮在半空中的钩锁全都对准了夏兰的位置警觉了起来。

“我现在就过去。”

相比于【柯洛诺斯】的身影变得狭小的教堂本身开始震颤,废墟本身被撕裂,空间的裂缝之中伸出的无数条锁链如同插入鱼类身体里的鱼叉一样斜立在教堂之中,把整个空间锁了起来。

夏兰纵身一跃,围绕着锁链无数的人影闪动,无可计数的【时针】从虚空中射出,拉普拉斯妖的七条钩锁被连续击中贯穿钉在了地面上。

那是夏兰被抽出的影子,时间被划分为最小单位从过去的轨迹中抽出的残像造成的类似分身术的现象,同时也使得【时针】得以最大可能使用。

【密教神话中最古老的神祇,根源之神与全知的恶魔相遇……】

魔力的乱流卷起空气的乱流,聒噪之中依旧能听见奥克托少见的感叹声。

被封锁了钩锁的拉普拉斯妖继续发出吼叫,双手之中聚集的高密度魔力如同光线炮一样射出,夏兰擦着光柱的边缘高速接近,拉普拉斯妖挣扎着,有着六只眼睛的面罩也张大了嘴,看不见赵清竹的脸,露出的是与白色装甲材质相同的尖牙。

“给我等着!”

像是回应夏兰的呐喊一样,【柯洛诺斯】伸出了手,缠绕着大蛇纹样的镰刀一挥,七条钩锁同时被斩断,断口动弹不得,如同时间具象化了一样,被无形之神所触摸的一切都被冻结。

“这就是……人类的奇迹……”

莎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是被命运所诅咒的人们的挣扎,即便伸手触碰禁忌也要向某个人伸出手拯救的觉悟,魔力的激流之中溅射出的是包含着记忆的绝不可丢失的感情。

这就是为了拯救为了保护为了追寻而使用的奇迹……

夏兰的手总算触碰到了赵清竹的身体,装甲如同融化一般被夏兰的手渗透进去,夏兰寻找着那个“特别的东西”,那个细小的什么在夏兰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使她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你还留这种东西啊!”

你不也留着那个怀表吗……

如同幻听一般的声音传入夏兰的内心伸出,意识被回忆将要带走的一刻,苍白的装甲咬住了夏兰的手,想要直接同化吞噬掉夏兰身体里的神祇。

赵清竹的记忆如同潮水流入夏兰的脑中,数不清的日夜的钻研和愿望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阻挡在人与人之间,使人孤独为个体的心之墙在这一刻仿佛被消解。

——对于我来说啊……那个总逞强的矮子能过的好就最好了,她不知道而已,她仅仅是好好过日子,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救赎了……

“可我根本就不值得啊!”

泪水从脸颊留下,来不及悲哀,身体中的魔力就全然被夺走。

“动手啊!小鬼!”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夏兰向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孩子说出了最后的话。

我真是傻……可是已经够了……我会永远陪着你……我……

董仪低着头,咬紧了牙关,可还是不由得摆出了架势,螺旋着的时之长枪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我……只能这么做!

不明理由,也许并不需要理由,【时针】脱出了董仪的手向着被缠绕在一起的两人飞去,划破了互相纠缠的两股魔力再度夺去了董仪的视线……也许只是他自己想闭上眼……

——选择吧……诉说你的愿望吧!

莫名的力量让董仪没有就此倒下,或许是心里还有未完成的遗憾,微弱的精神支撑着虚弱的肉体愣是要见证眼前这残酷的结局……

遵从着内心的渴望,惨淡的愿望这一次化作了语言。

“我……”

那就改变这一切吧……

魔力与气流将整个教堂搅得一团糟,现在眼前的一切全部变为漆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