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外的街道上,此时布满了人群,每个人都以小有兴趣的目光向中间看去,那里站着进行死绝的两名主角。
站在白日阳光下,众人才真正看清安德·提斯·帕尔的模样。
九岁的年龄让他的身高仅达到塔巴的一半,与塔巴针锋相对,总觉得有些怪异,稚嫩的脸庞,然而双眼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那不属于孩童的冷静体现在他的身上,后背上那剑鞘中的长剑垂直竖立的话,恐怕比他还要高,真不知道那看上去瘦小的身板是怎样挥舞长剑的。
“报上你的姓名,骑士不与无名之辈为战。”
“刽子手塔巴。”
塔巴从后腰间抽出双斧,直指帕尔,眼神凶狠,面孔扭曲,对他来说,虽然眼前的帕尔只是个孩子,但他仍会毫不犹豫的砍杀,因为帕尔的举动已经完全激怒了他,况且帕尔对他发出了死绝,那样就算杀了他,塔巴也不用考虑任何后果了。
在嘈杂的哄闹声中,塔巴动了,挥舞着双斧,向前砍去。
面对塔巴的攻击,帕尔将剑鞘向下一斜,右手反握剑柄,身子向左侧方转动,右手顺势抽出长剑,利用手臂与腰间的力量,向前斩去,金铁交戈。
原以为塔巴会轻而易举地将眼前的男孩砍杀的众人,不禁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塔巴的双斧竟被长剑挡住了。
相持了数秒,塔巴无论再用多大力也无法前进一分,这对于他来说是耻辱,自己的力量还没一个孩子大,这不可能,愤怒与羞恼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一手持斧与长剑相抵,另一手持斧向后挥去,再次挥来,双手交相反复,不断向前砍击着。
帕尔全身不敢稍有放松,双腿微弓,身子前倾,将力量尽数放在长剑上,受到的砍击使他不断向后滑动,两脚在地面留下了两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塔巴的砍击频率明显慢了下来,这对于帕尔来说无疑是个好现象,帕尔反握着剑柄的手在攻击空挡内一松,塔巴因瞬间的无力相抗而导致身体向前倾斜,重心不稳,整个人像是要跌倒的样子。
帕尔的手反手瞬间松开,又瞬间正手握住,借助身高矮小的优势,侧其剑锋,以剑身与斧刃相抵,顺势下滑,滑到最底端后,帕尔向前欺身,将剑上挑,人在斧下滑进,剑锋再次抵在了塔巴的脖颈。
“天啊!”一声带起了所有观众。
强横的力量、持久力,冷静的头脑,以及准确的判断力同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名小男孩身上,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嫉妒,但欢腾一时,声音便黯然下去。
要知道,这可是一场死决,占据了绝对上风的帕尔会怎样做,会让塔巴的鲜血染红街道吗?
“好饿!”就当所有人认为会血溅当场时,帕尔突然坐在了地上,长剑也从塔巴的脖颈上放了下来,剑尖轻松地插进了地面,向周围环视着,“萨娜姐姐,能给我点面包吗?我饿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脸皮不由自主的抽搐,脑中都闪过了一个想法,这小家伙绝对不是来死绝的,而是来卖萌的!
“萨娜姐姐?”
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萨娜的身影,帕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顺手拉出插进地面的长剑,收回剑鞘,小手揉了揉肚子,向着酒馆走去,拥挤的人群自行的让开了道路。
“小鬼,你敢耍我!”
塔巴疯狂了,这是侮辱,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将剑架在脖子上两次,第一次是被偷袭,还情有可原,但这第二次是正面相抗啊,他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输了,脸面丢尽了,以后走在大街上,谁都会嘲笑他在死决中被一个小孩子放过了。
自己可是刽子手塔巴啊,怎么能输在一个小孩手里!
塔巴双眼充血,面孔变得更加扭曲,变得让人恐惧,冲动完全压制了塔巴的理性,塔巴高抬起双手,朝着帕尔一挥,两把斧头便一前一后向着帕尔飞去。
没有人能够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反映过来,两把斧头就这样向帕尔飞去,然后砍击在帕尔的后背上,或许是幸运使然,又或许是神的守护,两把斧头全都砍击在剑鞘上,锋利的斧刃并未碰到帕尔,那一刻两声金铁交击之响代替了血涌而出的场景,但斧头带过来的力量是不会抵消的。
巨力全部由帕尔接收,帕尔应声而飞,径直地撞破酒馆的门,整个人滚了进去。
帕尔凭借着意志站起身,想要摇下头来甩去眩晕感,还未动,便再次倒下,昏厥了过去,直到许久许久。
等到再次清醒过来时,帕尔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柔软的大床,软绵绵的粉红色被子,闻上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不许闻!”
趴睡在床边的萨那感觉到异动,刚睁开眼,便看到帕尔抱着自己的被子闻来闻去,不由脸一红,娇喝道。
“为什么?”帕尔歪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的被子。”
萨娜突然想起帕尔还是个孩子,虽然是男孩,但也不过才九岁,自己紧张什么。
“那可以吃吗?”
“吃?”萨娜看着帕尔,对他刚刚说的问题有些不能理解,被子不是睡觉用来盖得吗,为什么要问“可以吃吗”。
“桑奇大叔告诉过我,女孩子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帕尔将被子卷在一起放进怀里,天蓝色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萨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饿,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
尽管看着帕尔的样子,萨娜不忍心拒绝,但那被子是自己盖过的,刚刚被闻就已经害羞的不得了了,如果让小弟弟放嘴里尝味道,想想都会羞死人,绝对不可以!
不知不觉中,萨娜貌似忘记了被子不是吃的这件事情。
“就吃一口呢?”紧抱着被子,帕尔生怕萨娜过来抢,还在床上向内侧挪动了几下,拉开了与萨娜些许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不可以。”
“那就尝一下下呢?”说完,帕尔就伸出舌头,一只手抱着被子,空出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舌头的长度,说道,“就这么一小下下。”
“一小下下也不可以。”
萨娜站起身,很轻松地就从帕尔手中抢过了被子,不禁有点错愕,明明眼前的帕尔的力量是能同塔巴相比的,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容易从帕尔手里把被子抢过来呢?
“我,我饿,呜呜,我要吃东西,呜呜。”
被抢去被子的帕尔直接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腿,坐在床角,头支在腿上,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滑下,就像是被坏人欺负了似的。
“你怎么哭了?乖,我给你吃的东西,你不要哭了。”看到帕尔哭了,萨娜慌了起来,连忙说道。
“被子吗?”一瞬间,帕尔脸上露出了希冀的神情。
“不是被子,鸡蛋羹,吃吗?”
“不是被子!”听到不是被子,帕尔刚刚脸上的希冀瞬间变成了一脸沮丧,双眼紧盯着萨娜手中的被子,弱弱地问道,“鸡蛋羹,好吃吗?”
“好吃。”萨娜不禁松了一口气,帕尔总算不在被子上纠结了,然而帕尔下一句差点让萨娜呛到。
“有被子香吗?”
“……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瞬间,红晕顺着脖颈爬上了脸颊,萨娜实在不敢再多呆一刻,急忙逃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纯真的孩子会这么可怕。
“有吃的了。”尽管看到萨娜莫名其妙的跑开,帕尔一阵不解,但帕尔一想到要有吃的了,一下子就把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心地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轻嗅一下床单上留下的清香,喃喃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