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王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他来说，这个空间差点在这次的试炼中害死他。

不过空间倒是没有理会王空的诧异，继续说道：“王空，你虽然已经忘记了在这百世之中遇到的人、经历的事，但其实，这些记忆一旦拥有，又怎会真正忘记？

“终有一天，你会再次想起这些记忆，不过那时，我想你一定会有诸多的遗憾。而这人之一生，最难改变的其实就是遗憾，所以，在这轮回的终点，我决定稍逆一些天道，将部分的记忆暂时归还于你，而且你可再提出最后一个愿望，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记忆？”王空其实顺口就想说出“记忆有什么用”这样的话，但不知为何，心中好似有一种感觉让自己强行把这话给压了回去。

空间话音刚落，整个空间中就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光点，随着光点越来越多它们逐渐聚集到了一起，化作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最先形成的形状看上去有些像一块玉佩，而如果王空还记得他第一世的记忆的话，他一定会想起来这块玉佩的名称——司南玉佩。

待得玉佩成型，竟携着蓝色的光芒朝王空的眉心缓缓飘来。

不知为何，王空觉得它对他没有任何弊处，只是闭上了眼睛，让玉佩进入到了脑海之中。

玉佩刚刚进入王空的意识之中，王空就听到了那道婉转清丽的声音，“夫君，此乃父亲赠与我的司南玉佩，此物可挡一劫，你明日请务必戴上。”

女英。

患难与共、知性柔然。

王空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他一瞬间想起了所有有关女英的记忆。

空间中的形状又凝实了一个，这一次竟然是一道雷电的形状，同样它也进入到了王空的脑海之中。

“轰——”雷声乍响。

“敤守……”眼泪一瞬间滴落下来。

在王空还未从敤守的以身赴死的悲惋中接受过来的时候，一块新的形状已经接着进入到了王空的脑海，看其形状——九尾猫……

王空也终于知道了他那无忧无虑的四年中，九尾猫到底为他挡下多少的苦痛，增添了多少伤痕……

“我……”王空撑住头部，他现在感觉极其难受，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了。他泪眼朦胧中看到眼前有一道人影竟然是直接向王空微笑地走来，伸开双臂抱住了王空。

在王空接触到她蓝色光芒所化成的双手的一刹那，缓缓说出了两个字，两个如果他仍存记忆，一定会魂牵梦绕的两个字：“南梦……”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日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王空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了空间之中，这是他这百世之中哭得最彻底的一次。是的，空间说的很对，人之一生，最难弥补的是遗憾……

这些终已逝去。

而在王空沉寂在悲伤之中的时候，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仍是在王空脑中响起，“徒儿，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常人不能承受的事情，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啊——”王空再也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师父……”

岁月之静好，岁月之前行，岁月之苦痛……

不知道多久了，王空自从王冰儿失去双眼那次，第一次哭得如此悲痛欲绝……

“空间，我，我的愿望是……让我，再见他们一次……就一次……可以吗……”王空声音颤抖地问道，他知道这些人早已化作历史的尘埃，能否再见一次面其实都是一件极其不确定的事情。

“王空，你很幸运，如果不是在这片空间之中，而又不是你在这百世当中向我证明了你的能力，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不过，即使是我全力助你，你也只能再见她们十秒，否则天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平衡，对你和她们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和伤害，这点我也无法预测。”

“十秒么……”王空提了一些精神，“好……”他站起身来，想以最好的姿态再见她们最后一次。

空间之中，出现了一块虫洞，直接将王空吸了进去，期间听到了空间的话语：“接下来你将接连回到她们所在的时代，好好把握这十秒……”

——

当王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人正在为自己揉着肩膀，极速搜索着记忆，王空想起了这是女英有一日见自己很是劳累的样子，于是让自己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按揉肩膀。原来这接下的十秒，是回到她们所生活的那个时代。

感受着女英不弱不强的按幅，王空鼻子又是一酸，不过强行忍住，笑了笑，站起身来将有些慌乱的女英按坐在椅子上，“我来给你按吧，这么久以来，还没为你做过什么呢……”因为是背对着女英，王空的眼泪还是再次流了下来。

“夫君？”敏锐的女英瞬间就发现了王空的异样转动身子就要扭过头来，王空按住女英的头部，不让她看到自己在哭泣，他想他们的最后一面应该是笑着的。“女英，谢谢你，谢谢你……”

日落的余晖照耀在两人身上，女英将纤手搭在王空揉着自己肩膀的手上，“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呀。”

“是啊……”

日落归山，十秒，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