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舜所经历的一切中,王空一直有一个问题很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舜的后母会此容不下他。
在经历了自己母亲的那件事后,王空对于母爱的定义放置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所以即便是后母,但是面对一个自幼丧母,家庭贫寒的舜来说,怎么也不会去雪上加霜才对。
所以王空将视线转移到舜的后母身上,看看是否能使用自己的能力看去看看她为何去那么对待舜。
如他所想,时空透视的能力仍然在轮回中起效,在熟悉的画面错乱感中,王空一步步看清了事物的本质。
舜的后母名叫姚恣,自小家中紧衣缩食、辛寒劳苦,所以才只能嫁到同样贫苦的瞽叟家中,姚恣嫁到瞽叟家时,舜刚到一个孩子最调皮的年龄,再加上姚恣自小所处的环境更是让她性格暴戾躁动,更何况舜还并非自己所生,却每日消耗着家中本就不多的粮食,一切的压力和不忿都让她对舜的态度冷漠而愤恨,但还未到张口便骂,抬手便打的地步。使这一些开始转折的是象和舜之间的矛盾。
舜和象相差不过一岁,但是舜自懂事起便展现出他独特的心境与处世,舜初到田间耕种的时候,当地的农夫经常为了田地互相争夺。舜便率先礼让他人,尊老爱幼,用自己的德行来感化众人。果然,一年之后,这些农夫都大受感动,再也不互相争田争地了。
他也曾到雷泽这个地方打鱼。在这儿,年轻力壮的人经常占据较好的位置,孤寡老弱的人就没办法打到鱼。舜看到这种情形,率先以身作则,把水深鱼多的地方让给老人家,自己则到浅滩去打鱼。由于一片真诚,没有丝毫勉强,令众人大为惭愧和感动,所以短短的一年内,大家都互相礼让于老人。
舜的善意与智慧和相对自私平庸的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姚恣每每听到乡里乡亲在自己面前夸耀舜的功绩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舜越是对自己孝顺没有怨言,就越显得自己的可恨与象的无能,最终在众人的舆论中、自己的不甘与自小性情的暴戾中,才引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责辱和如今的悲剧。
“暴戾出于家庭,伤害出于爱子。唉……真是讽刺呀。”王空看着姚恣惶恐而惊讶的表情,一股同情之心不知为何油然而生。
王空倒是没有再去看象与瞽叟的过去,因为他大概能想到,一个是从小活在“哥哥”阴影中和母亲娇惯中不经处世的孩子;一个是身体老迈与自己的前妻与孩子没有太多回忆,对自己仅剩的现任妻子百依百顺的“父亲”。其实不管是谁,放到这样的环境中,都会身不由己做出和他们一样的抉择,只不过舜的善良和突然显贵的身世让他们的恶加剧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这一世我要经历的便是这些么。”王空明白了,在这第一次的轮回中,王空所要经历的便是如此磨难,而如何化解,就决定了在这一世的最后,他能够得到什么样的东西。否则这百世的轮回,百世的磨难,也只不过是百世的虚无,不会在王空的灵魂中留下任何的结果。
“那么,你会怎么抉择呢,王空。”冥冥仿佛不知从何处,传来这样一句话……
总之现在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王空羽翼轻震向家的方向飞去。
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鸟儿在空中无拘无束地飞行,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的方式。地面的火光越来越弱,他轻轻震翅便能飞得很远很远,在黄昏最后一丝的金光中,在密林最后一段的霞影中,王空飞速疾驰到了一片茂林之前,恍然间王空忽然发现,那仿佛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琉璃。”王空轻语道,羽翼化作光芒散去,仿佛化作了天空中的星星,点缀着这迷茫万物。
“什么?夫君你还好吗?”女子望着天空中缓缓降落的爱人担心地说道。
王空看着眼前的此人,顿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有此佳人陪伴,又有什么是值得去追寻的呢?
之前在舜的记忆中的女英只是匆匆一过,并未看清其气质容颜,但当这位女子的身形完全显露在王空视野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一定是琉璃的转世。
她那如寒梅柔水般世间绝有的气质,她那典雅高贵脱俗于世的绝代容颜,都告诉着王空,此人便是那冒天下之不违,历万年之疾苦才轮回至此的注定之人——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