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礼服衣领口,白皙的脖颈,胸口的大好春光都暴露了出来,贪婪地呼吸着夜晚的丝丝凉意。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天了,也记不得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了,每日陪伴自己的已经不是心爱的人,而是手里这毫无温度的酒瓶。

坚硬的大理石台阶就好像云霄一般轻柔,昏暗的街道在醉眼下朦朦胧胧的,颇有一丝童话世界的以为。

唯独惹人嫌弃的燥热让人难以忍受,这也是这温柔乡唯一的弊病,浑身挂着一层薄汗,但是也香水遮掩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整个巴黎在自己的眼里就好似不夜的红磨坊一样,充满了挑逗的诱惑,背后却满满悲凉。

昏黑的大宅门口,像是冰冷痛苦的魔窟,完全不像是自己和亲爱之人所搭建的爱巢,进去现在只会触物伤情。

苏菲·罗兰,旧姓伯纳德,今年19岁,正是一个最美好的年华,但多舛的命运却将她的一切都剥夺的一干二净。

借酒消愁是她现在唯一的生活方式,因为丈夫家族的缘故,她可以继续生活在巴黎的富人区,在这里,和其他富人贵族财阀一起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今天她在酒宴上喝了不少酒,妄图借助酒精的力量摆脱现实的压力,可终究天下的宴席会散,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一把将手中的葡萄酒瓶子扔到一旁,苏菲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妇该有的礼节,大大咧咧地躺坐在台阶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紫红色的礼服,就像她小时候在叔叔家的庄园一样,如同肆无忌惮的野丫头,茂密的葡萄田和叔父的宠爱让她可以在任意横行。

“终究这一切都是湖面泡影,夜空繁星。”

苏菲将胳膊伸展开,看着自己如青葱一般白嫩的手指。

“多么无力啊,我用你什么都抓不住。”

命运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年代并没有特别垂怜苏菲,哪怕是富人贵族居住的南区夜晚依旧是危机四伏,在阴影中就有人窥伺着年轻的苏菲。

两个蒙面的男人就躲藏在一旁,趁着巡逻的防卫军守卫走远,两个人悄悄地摸到了苏菲的身边。

突然,一个蒙面人将一个布团使劲地塞在苏菲的嘴里,另一个则麻利地按住苏菲,任凭苏菲挣扎。

也许是低估年轻女性的活力或者是酒后人那莫名其妙的力量,苏菲猛地一下挣脱开了压着自己的蒙面人,并站起来一脚踹在了另一个掏绳子人的裆部。

“救命啊!”

苏菲费劲地撤下嘴里的布团,高声喊道,同时,她摇摇晃晃地跑了起来。

周围并没有人回应苏菲的呼喊,两个蒙面人,也并不像放过这个机会,对视了一下,一个人掏出刀来和另一个人捡起绳子一起向苏菲跑过来。

显然,喝多酒的苏菲并没有稳定跑步的能力,跑了几步,脚底下的高跟鞋就崴了跟,自己一下子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暴徒向自己走来。

完了,这是苏菲最后的想法,自己果然什么都守不住。

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男子拿着手枪急步走过来,那一枪虽然打中两个蒙面人,但是却把他们吓得够呛,立马转身四散而逃。

听见枪声的巡逻人吹着哨子立马跑了过来,苏菲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曼妙的曲线一起一伏着,酒也吓醒了不少。

开枪赶走两个蒙面人的人走到苏菲面前,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想要拉苏菲起来,苏菲在他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仔细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才认出来,面前这个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正是巴黎议会的议员之一,路易·洛林。

叶好摸了摸这个不知名女人的脉搏,脉搏虽然有序,但是依旧微弱。

“也算是救回来了。”

叶好的话让雷诺大叔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好像心里有块大石头落地了一样,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全部都在叶好和施特劳斯的眼里。

“那么,您也该和我们讲讲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喀秋莎本来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一本不知名的小说,就在叶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合时宜地拿出三个酒杯,将红若鲜血的葡萄酒注了进去,然后放在三人面前。

“谢谢你,小姑娘,你和以前的安杰利卡一样贴心。”

雷诺大叔像是为自己注入说下去的勇气一样,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被命运压断了脊梁骨的老人,丝毫没有之前带领整个街区人奋斗的豪气。

“我想我应该讲过有关降神会圣女的事情吧?”

叶好和施特劳斯彼此对视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圣女就是我曾经心爱的养女安杰利卡呢?”

雷诺大叔的话很轻,但是一字一字分外清楚,像一把尖刀一样刺在了叶好的心上。

“怎么会这样?”

叶好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笑起来没有一丝污垢的少女就喜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认真地读着从自己那里借来的衣服,阳光照在她那白色的连衣裙上,稍微有点耀眼,但是很温暖,有种能够安抚人心的作用。有时候叶好办公的叶好会停下自己的笔,靠在门边看着她,享受少女身上那神奇的平和,少女发现了也只是回身冲着叶好轻轻地笑一笑。

“你走以后,安杰利卡还会来打扫医馆。”雷诺的大叔的声音在颤抖,努力地叙述着。“一天下午,几个流浪汉溜了进来,躲在这附近,看见安杰利卡从医馆里出来就绑架了她,并将医馆一扫而空。”

“该死的那群畜生强暴了安杰利卡,她才刚刚17岁啊,等我赶到的时候,安杰利卡就赤身地躺在一块木板上,满身的伤痕,血顺着大腿玩命的往下流。”

“混蛋!”

施特劳斯愤怒地叫道,而他旁边的叶好则紧咬着牙关,握着拳头的手骨节已经发白。

“我们没抓住那几个混蛋,之后的安杰利卡变得不再爱说话,变得自闭起来,她开始疯了一样的向上帝祈祷,我也不知道她在祈祷什么,每天她都会孤身穿过街区前往圣心教堂,在那里祈祷。”

“起初我非常担心,但是毕竟教会应该能够帮助她重获平和,却没想到那群畜生没有放过她,他们洗劫了教堂,就在那神圣的地方,他们再次玷污了她。”

雷努大叔不堪痛苦的会议,抱头痛哭起来,施特劳斯不忍地站起来,来回在走在医馆了,喀秋莎静静地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好。

叶好沉默地坐在那里,颤抖着张口紧握的拳头,整个人的脸变得苍白没有血色,让喀秋莎想起了曾经的那把克格勃最锋锐的尖刀。

空气里有的只有愤怒和悲凉,没有人发生声响,直到雷诺大叔打破。

“没两天,这次那些人付出了代价,就在圣心教会,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被。”

雷诺大叔结结巴巴,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人惊恐的回忆。

“撕成了碎片,肉块,内脏到处都是,安杰利卡就静静地站在神像前,面容安静地站在那里,血染红了她的长裙。”

““虚伪之世终将崩塌,真王将重临于世。”这是她最后冲我说的。”

“那之后,安杰利卡就留在了教堂,不再回到这里,不久她的预言一一成真,连大主教都亲自面见他,认定她是圣女降临。”

“那么,这个女的和安杰利卡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沉默不言的喀秋莎突然说话。

“这个我来替雷诺大叔说吧。”一旁的施特劳斯停下步子说。“据我所知,降神会周围控制的区域经常发生凶杀案,人们经过那里往往能听见痛苦的哀嚎,经常在那里能发现不明的死者,但是第二天就会消失,就好像人们常说的鬼影一样,很多人说降神会相信灵魂献祭,认为吞噬人脑,浸泡人血能够增强人的灵魂,传言说降神会的地下室到处都是被抽干血挖开大脑的尸体。”

喀秋莎皱了皱眉头,“真恶心。”

“当然,这都是传说,还有人说什么,蜡像馆里的蜡像都是拿活人塑造的呢?人一旦惊恐起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有。”

“那不是传言,我就见过,在圣心教堂前,高耸的断头台,疯狂的人群,被砍下的头颅,被人群高高抛来抛去,还有他们将一个已经完全没有血色的年轻女人掩埋在教会前的墓地里。”

一旁的雷诺大叔突然插话说,

“而这个女的就是我在圣心教会附近看见,救回来的,当时,我想靠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看看安杰利卡,当然是妄想,却看见这个女人躺在街角,我立马就把她救了回来。”

说完,雷诺大叔大口地喝完杯子里的葡萄酒,酒精作用下,他的脸颊变成粉红色,精神也稳定了不少。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就拜托小医生你救救她吧,算是我的赎罪,你用我多少血都行。”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雷诺大叔认定安杰利卡成这样是自己的责任,他希望通过救这个女人来减轻自己心中对自己的责备。

听了雷诺大叔的话,叶好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叶好走了出去。

“你这是去哪?”

施特劳斯不解地跟出来,问叶好。

“圣心教堂,我要去和她谈谈,你帮忙照顾下雷诺大叔。”

“你疯了吧?喀秋莎你干嘛?”

“跟他一起去。”

提着冰月的喀秋莎跟在叶好的后面,施特劳斯只能傻眼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