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光前面的路了。我所曾经栖身的处所是一个非常小的黄土洞,小到不能称之为洞穴而应该被称之为狗洞的程度,【狗洞是……】给我停下。

然而不同寻常的,一台中世纪时期的马车正在洞的前方停着,没有马,只有马车。马车之外是浓密的森林,绿色的枝叶覆盖着四周的一切。

这辆马车明显损坏了,车体并不是平衡的,后轮的车轴似乎断裂了。车体上盖着绿色的布却没有家族纹章,应该是在隐蔽行动,不过雕花的木板、精细加工的百叶窗还是清晰可见——能在百叶窗上看见血迹。

马车的乘客很可能受了重伤或已经死亡,根据马车的加工程度,基本可以推断出马车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低。很可能是逃亡的富商或王族——于是,我向前冲刺,侧身躲开了凌厉风声中夹杂的银色剑影。

我不看背后,径直冲向马车。第二次剑击来了,瞄准我的右脚,一记横劈。顺势向前翻滚躲避剑锋,再前跳奔向马车后轮。果不其然,第三次攻击击中了马车后轮,可惜没有像我所预料的一样卡在后轮的轮毂中。此时,我终于有余力,去一睹袭击者的面容。

那是一个可以用美丽二字形容的女子。

但她立刻又一次发动攻击,向我蹲坐的位置激突,在要擦身而过时把剑刃偏斜,想要斩断我的上半身——“可惜了,没打中呢。”我朝她笑笑。她并不说话,随着剑的运动身体也不断前进,用小跳的方式再次刺击我的头部。我的右臂提出了折断的车轴,向她的剑猛力挥去。

在千钧一发中我站起来,双手提起断掉的车轴,感觉重量偏重——很快就没有感觉了。作为双手武器,长度和重量都算是趁手。看着她仍然没有放松警备的脸,微笑着说:“单手刺剑和格挡匕首的典型组合吗,很适合决斗,可惜不是长柄双手战锤的对手呢。”

她依然没有答话,一个前跳拉近距离——优秀的战斗思想——试图以近身的快攻来刺伤我的手腕,以此使我手上拿的沉重战锤——折断的马车车轴以及前段附带的车轮脱手,然后被我以精密的格挡招架。

马车车轴的木柄被锋利的剑刃斩开一道深痕,也仅此而已,并未斩断。我双手横向挥舞着车轴,前段的车轮快速地在空中划出残影,她企图用格挡匕首招架,不过双手重武器对单手轻武器的力量压制是压倒性的。

她的格挡匕首被我重击脱手,于是她也双手持剑,以身体的重量为基础进行前冲,然后剑刃被卡在了马车轮毂的空隙中。

她一个后跳再次拉开距离后,抬头发现一个高速运动的车轮正在逼近她的头部,她放开左手,右手持剑,左手撑住剑身挡住头部,成功地挡下了我右手的车轴——然后我左手拿着的格挡匕首的单面顶住了她脖子上的动脉。

“不要以为我没有攻击手段,这把格挡匕首的单面有开刃,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我依然微笑着看着她不服输的双眼,继续重申道,“我的目的不是与你为敌,因此我也不想轻易断送你的生命,我只需要一个带路人,能够帮忙把我带到城镇的人。”

那名容颜姣好的女子并不说话。她的面部线条优美,怒视着我的双瞳是金色的,穿着一身银色的衣服,上面金色的百合花纹暗示了她的高贵身份,脖颈上则围着一圈黑色的短披风,遮住了上半身的主要部位。留着短发和短马尾,黑色的头发上没有污垢,前发上还有着一个正中镶嵌着一颗宝石的金发箍。那把迅捷剑上扭曲剑格的金色铭文里也蕴藏大量信息呢,“劳拉维亚”被多次提及,可能是她的家名吧。

“给我离开,教会的走狗,要么就杀死我。”从她紧闭的双唇中吐出这几个字。我竟然能够听懂,在我一无所知的陌生环境里竟然能够领会陌生的语言,这真神奇,可能又是某人动的手脚——脑部的剧痛又来了。

我右手放下马车车轴捂住疼痛的头部,强忍着痛苦挤出笑容,俯下身去直视她金色的双眼。她的视线始终没有躲避,保持着怒火瞪着我。“这么说吧,我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了解,也对你丝毫不知,你的个人关系我也无心打听,”我的面部表情快要崩坏了,握着格挡匕首的左手也持续不断地抖动着,她的脖颈被我的刀刃紧贴着,冷汗从头上冒出来,滴到匕首上。她也极端紧张。

“唔…….如果你想活命,先把敌对的态度放下。在这茂密的森林中,我们的目的应当相似,先走出森林再谈立场,与其在此地毫无价值的死去,你还是考虑一下吧。”随着头部的疼痛相对减轻,我的声音也变得充满余裕。

她显然在思考中,随着我的左手稍加匕首上的力道,终于低垂下头来。“请你把匕首放下吧。只要你约定不打听我的名字和过往,我愿意在出森林的途中暂时协助你。”

我左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能感受到她动脉的跳动,她仍然没有慌乱,火热的复仇心在金瞳中熊熊燃烧。

可畏的人。

“请更富有诚意一点,请小姐您交出剑吧。”

叮。刺剑划出破空之声,飞翔着插入我身后苍翠的巨树。我不禁回头看去——

“既然如此,把匕首还回来!”她反身从地上跳起,我握着匕首的左手仅仅切断了她几根银发。她右手捏住我的左手手腕,左腿袭向我双腿之间。我右脚向后滑,站稳后用右手接住她袭来的左腿——

“咕”面部吃了她左拳一记重击。尽管匕首握在我的左手上但在左手腕被她以右手钳制的现在已经不能指望,右手接住了她袭来的左腿——那就是说她可以在保持倚靠在我身上的姿势用左手狠狠地打我一顿。

我松开双腿的力气,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混战中我的脸不知道被她的拳头击中了几次,同时使她的肋部暴露在我左手的匕首下,正当我试图直接刺入她的肋部造成大型撕裂伤时,她的右手环中弹出一根短刺,按在我的喉管上。她在地上使劲压制着我,以骑乘的姿势把我卡死在地上。

“别动!”“别动!”真是异口同声。

我的脸上只有苦笑,而她则认真地将短刺贴住我喉咙的动脉,以无尽的怒火死死地摁住我。

“真是容易激动的小姐啊,这么高的战斗水平居然是贵族吗。”她张开嘴,还没说话,我一直没有使用的腿部把她从我身上踢飞。

“呃唔…….”她还没有起身,脖子上匕首又一次降在同一位置。

“游戏又一次开始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