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利和妮娜刚进办公室,主管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刘利有一个好消息。主管一早接到上面的通知,刘利被调回原来的岗位,和主管一起在节后回总部。

突然要回去的消息,让刘利有些吃惊,之前完全没听主管提过这事。不过去哪儿实习,对刘利来说都不要紧,只要实习期顺利结束就好了,所以得到消息后的刘利也没有很大反应。

主管和三个阿姨都说了一些客套的话,不舍得刘利啦,唯一的男同事走了很可惜之类的。尽管她们表情很真挚,但在刘利看来,她们更多得是对失去难得的苦力而可惜。

三个阿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离别的话,只有妮娜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她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一动不动。那瞬间煞白的脸,让妮娜看上去像是心脏骤停了一样。当妮娜听到刘利要被调走的消息时,她是这个办公室最受打击的人。这个消息像毒蛇,快速地咬中了妮娜的要害。妮娜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幻想自己听错了,最后在众人对刘利的欢送声中彻底认清现状。妮娜知道心中默念再多次,也无法阻止刘利离开自己了,接受了事实后,她心中的悲伤像决堤的洪水,涌满了整颗心。

在众人的笑声中,妮娜跑出了办公室。她的悲伤化为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流出,使得视线都模糊了。她朝楼梯走去,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知道自己必须逃离那个让她痛苦的办公室。不知不觉间,她跑到了顶楼的阳台附近,坐在阳台门口的阶梯上,见四处没人,放纵地嚎嚎大哭起来。

见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妮娜突然冲了出去,阿姨们都有些担心,只有刘利以为妮娜是去上厕所了。三个阿姨看出了妮娜是因为刘利调职的消息才冲出去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看到这一幕的主管,走到刘利身边,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把妮娜找回来。

以为妮娜去上厕所的刘利不知道主管是什么意思,在主管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但是门外已经没有了妮娜的踪影,妮娜也没带手机,两人只能在楼里一层层地找起来。

在大声哭泣了一会儿后,没有纸巾的妮娜,只能用手抹去泪痕,她边抹边小声抽泣,脸上的妆都花了。这次刘利调职,在她看来,就是家里人想要让她远离刘利的手段。原本她一直担心自己会被迫离开,没想到最后离开地确是刘利,不管哪种方式,都是要她和刘利分开。一想到以后都不能和刘利一起上下班一起工作,她就伤心不已,习惯了和刘利在一起的她,难以想象刘利不在身边的情景。以前和接近她的那些男生分开,从未像和刘利分开那样让她难过,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安排。

刘利和主管猜想妮娜会往楼下跑,先去楼下大厅问门口的保安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哭着出去,在确认妮娜没有跑出去后,回到楼梯,朝上一层层找。方才在主管的提醒下,刘利才意识到妮娜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离开而冲出去的,唯一的好友离开,一向容易激动的妮娜不能承受也不奇怪。刘利在找了两层没找到妮娜后,终于有些焦急起来。比起刘利,主管全程都是神经紧绷,焦急万分的状态。想起之前对妮娜身份的猜想,刘利知道这次调职,可能是妮娜的父母不想自己和妮娜走得太近。

找不到妮娜,主管沉默地加快了脚步,好在楼层不高,很快两个就在六楼发现了坐在阳台门口的妮娜。

见到主管的妮娜非常惊慌,她在主管跑到她身边前,先一步打开阳台的门,将门关上后,死命拉住门把手,不让主管进阳台,还一边摇头一边叫嚷着不要过来。

主管见妮娜的情绪这么激烈有些意外,她低估了刘利调职的消息对妮娜的打击,现在她后悔极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在妮娜面前说调职的事情了。

妮娜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大,主管和妮娜拔河了好久,还是没有拉开门,无奈只能求助身后的刘利,虽然刘利见妮娜激动的样子,担心强硬开门会刺激到妮娜,可还是上去拉门。妮娜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看到刘利靠近后,让刘利不要过来,并且移动到了栏杆旁。

见妮娜靠在了只到妮娜腰间的栏杆上,主管倒吸一口冷气,拦住想要开门的刘利。

“不不不,不要开门!”

“可,妮娜…”

“妮娜,你别动别动,我们不过来就是了!”

主管大声隔着门朝阳台喊去,好在这个门很旧,声音能传过去。

妮娜在主管保证不进来后,终于离开了栏杆,朝里面走了几步。

主管和妮娜都停在原地,主管透过门,劝慰了伤心的妮娜,希望妮娜能想开点,和她回办公室,可是妮娜听不进去,除了闭着眼睛摇头外,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得罪了鸿鑫,一切都完了!”

“鸿鑫!”

紧盯着妮娜的主管,碎碎念地时候,说了一家公司的名字,那家公司是大客户,刘利没到这边前经常做那家公司的单子。

“刘利,我说得她不听,你来帮我劝劝她!”

“我劝,可别又刺激了她才好吧!”

“不然怎么办,你去试试吧!”

刘利叹了一口气,妮娜的情绪化总让他觉得心累。

“妮娜,和我聊两句吧!”

妮娜透过门外听到了刘利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在见到门外的刘利后,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妮娜,开门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刘利不想刺激到妮娜,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劝妮娜开门,阳台很小,护栏只到妮娜腰部,刘利和主管都很紧张,这边平时是锁住的,这么巧今天没锁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难过,为什么哥哥要把你调走,为什么让我和你分开,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妮娜用颤抖的声音向刘利诉说自己的痛苦。

“你不要这样,只是调去总部嘛,我们还是可以在小区见面地啊!”

“不能见面了,哥哥一定会让我搬走的,他把你调走就是不想我们见面,他一定会让我搬走的!”

“也许调职只是正常安排,你不要想太多,也许和你没关系!”

“不是的,以前就是这样,一旦有男生接近我,哥哥就会让我不要和那个男生说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妮娜哭着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隔着门的刘利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劝她回到门内。

“你不要哭了,就算哭也没用啊,你回这边来,那边太危险了!”

“我不要和你分开,以前的那些男生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要和你分开,到底怎么做才能不分开呢?”

突然妮娜停止了哭泣,转身朝阳台底下望去,刘利担心妮娜想不开,他握住把手想要开门,但又怕妮娜在自己开门的时候会跳下去。

“我觉得洋娃娃很可怜,所以让梅阿姨帮我把洋娃娃烧掉了,那些洋娃娃就好了,可以得到自由!”

“什么,你说什么,你冷静一点,这只是小事啊,犯不着为这种小事这样吧!”

听到刘利说这是小事,妮娜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继续喃喃自语。

“我以前把洋娃娃放在那个房子里,把它们想象成朋友,可是洋娃娃不会和我说话,不会和我玩,我把它当成朋友,其实我错了,它们就是我自己,它们被关在房间里,就像我被关在房子里一样。我明白这点后,就把它们烧掉了!”

“妮娜…”

“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止,那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妮娜走进栏杆,朝楼下望去。

“如果时间停止的话,那我们约好去放烟花的事情岂不是泡汤啦!”

在刘利提起烟花的瞬间,妮娜回过头去,睁大了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愣在原地。

“烟花!”

“是啊,放烟花,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放烟花了吗?”

“可是…”

“你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家里人把我调走的,就哭成这样,万一是你想多了,不亏吗?”

“可,这肯定是的啊!”

“好了,不要待在外面了,不冷吗,你在外面也不能解决问题吧,进来吧!”

妮娜有些犹豫地停在门口。

“这样吧,我答应你,不管这么样都会带你去放烟花,也一定不会和你断了联系,好不好!”

在刘利的劝慰之下,妮娜打开了阳台门,开门后一下子扑进刘利的怀里,闭紧双眼紧紧抱住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