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德瑞安起得比开门的大爷还早,因为打不开研究所的门,所以他站在门口等着大爷起床。大爷起来直吓了一跳:
“嚯,小伙子,真精神啊,那么早要去干什么吗?”
“今天朋友聚会,去买点东西。”
“哦哦,加油啊小伙子!”
“是,谢谢大爷,今天也加油啊!”
阿德瑞安的计划是,赶着去超市把一天中最好的食材购买到,然后回到研究所等着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阿德瑞安每天只有十个小时的活动时间,要是想晚上多在外面待一会儿,他必须白天窝在研究所里。和米兰达他们约定好下午五点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安娜斯塔辛娅家。可是到了午后三点多,安娜斯塔辛娅突然发来消息,让阿德瑞安先去她家,路线安娜斯塔辛娅会发给他,据说是因为安娜斯塔辛娅母亲的医生中午和她联系,让她最好能下午回去一趟,有一些病情新阶段的要求和注意事项需要告知。母亲的病情已经稳定,但是最初离开医生监控的这几天需要尤为注意,可安娜斯塔辛娅下午有一个全校社团的组织会议,她不可能推脱,因此她想到了这个不用上课的超级大闲人。阿德瑞安答应了她,于是阿德瑞安下午提前动了身。
沿着导航的指示走到家门口的阿德瑞安,仔细地记了这一条道路。其实,去安娜斯塔辛娅家的路与去威斯敏斯特学院的路差不了多少。去学院的话,要走到樱花大道的尽头,而安娜斯塔辛娅家只用走完全程的三分之二,道路左方边有一个岔路口,往城市中心去,沿着那条路走,很快就会进入政府工作人员的别墅区,安娜斯塔辛娅家正是这些别墅中的一栋。阿德瑞安心想,安娜斯塔辛娅实际上来头可不小。当地图上显示目的地就在前方十米处,阿德瑞安才抬起头观望。真是栋厉害的建筑啊,一定要不少钱吧……阿德瑞安心想。他按照安娜斯塔辛娅的留言找到了藏起来的家门钥匙,开开门便走了进去。关门的一瞬间,二楼传来一个声音:
“安娜?回来啦……安娜,是你吗安娜?”
阿德瑞安知道安娜斯塔辛娅还没有向母亲解释过,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的叫唤。沉默片刻后,询问声又响起:
“安娜,是你吗,安娜斯塔辛娅?”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充满了猜测和紧张。
“阿……阿姨……?”
……
叫唤的声音消失了,房子里静悄悄的。阿德瑞安知道自己的回应吓到了安娜斯塔辛娅的母亲,所以他决定先上楼和那位女士解释一下。阿德瑞安走到那半掩着门的房间门口,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糟了……该不会是要开枪打我?”阿德瑞安心里一紧,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
“阿姨……?”
“嘭!”的一声,门框被打出一个洞,子弹穿过墙壁,打在阿德瑞安的右臂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子弹落了下去,阿德瑞安的手臂连个痕迹都没有,倒是衣服被打坏了。阿德瑞安赶紧冲进去,双手高举靠在房间里的墙上:
“对对对不起阿姨……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你不要过来!你是谁!”
“我是安娜斯塔辛娅的朋友……”
“叫什么名字?”
“阿德瑞安.阿努比……”
“哦。原来你就是阿德瑞安啊。”阿姨放下了枪,颇有些感叹地回答道。她的语气中已经没有害怕和紧张,但是她仍旧笑不出来。
“哎呀……真是吓死我……咳咳……”
“对不起……”
“没事……”
阿德瑞安望向这位年轻的阿姨,竟从她的轮廓中看到了安娜斯塔辛娅的影子。她们母女两人,长得真是太像了。但是两个人又有很大的差别,安娜斯塔辛娅看起来十分有活力,而她的母亲看起来,直想让人掉眼泪——面容憔悴,她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她刚刚拿过枪的手剧烈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是因为紧张,不过从颤抖的幅度来说,可能两者都有吧。阿姨的床头柜在刚刚过去的一分钟时间里已经被她翻了个底朝天,看得出来为了找这把手枪,她还是花了些功夫。阿德瑞安走过去,轻轻地把手枪接过来,远远地放在书桌上。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捡东西。阿姨看着他:
“安娜总是和我提起你呢,阿德瑞安。她说她遇到了一个从前线上下来的同龄人,这使她对你充满了畏惧和好奇,在感叹世界残酷的同时,因为这孩子小时候关于战争的一些遭遇,她心情很复杂。”
阿德瑞安从地上拾起了一张英俊男人的黑白照片,他马上明白了阿姨话里的意思。他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收拾那些翻倒的东西。阿姨这时终于想起来她要问的东西,于是她问阿德瑞安:
“那,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我们家呢?”
阿德瑞安这才站起身,向阿姨仔细地解释的事情发生的经过。当他说完,阿姨笑了。“嘿,这孩子……真是乱来啊……”
“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不过,刚才——应该是打中了吧?”那女士将眼睛转向阿德瑞安,试探地问了一句。不过接着她看了看阿德瑞安的手,“啊,没事了,还好还好,刚才对不起了哈,虽然我知道会打中手臂,但是这样做还是有点……嘛,反正你也没事,忘记了吧?”
阿德瑞安心说,好一个可怕的母亲,明明已经病的不行了,预判和准星还能那么厉害,手明明抖成这样,却还能打中……大概开枪属于本能吧……真不愧是住在政府人员别墅里的人,着实神秘,着实神秘。但是想归想,他可没敢说出口。他朝阿姨笑笑,然后回答:
“没事,我什么都没有遭遇过……话说医生去哪里了,不是要说什么注意事项吗?”
“啊,医生还要回医院拿我的药,大概差不多快回来了。”
“好的好的……那我先下楼了,一会儿医生来了我跟他说就行了。”
“好吧,谢谢你啦,阿德瑞安。”
阿德瑞安赶紧下了楼,他想,不能跟这位可怕的人继续耗下去,要是说了些什么让她不喜欢听的话,我岂不是要被乱枪打死。他才下了楼熟悉了一圈,医生便来敲门了。阿德瑞安和医生交涉了一下,拿了一张纸仔细地记下了所有需要注意的要点,这就算是结束了。其实也不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只是说在交代事项中有诸多个容易混淆和误解的地方,需要特别注明。阿德瑞安才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却马上做出了家主人的样子,医生临走前站在家门口,如是询问了一句:
“年轻人,你是安娜斯塔辛娅小姐的男朋友?”
“噗——不是不是,只是她的朋友,男性朋友,男性朋友。”
“哦哦,真厉害啊,安娜斯塔辛娅小姐,交到这样的男朋友……”医生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阿德瑞安说的话。
“都说了不是男朋友啦……医生……”
“好好好,管他是什么呢,这样,挺好的哦。”
“是是是,谢谢您了,拜拜!”
阿德瑞安把门一关,送走了这位奇怪的医生。他看着时钟,已经五点多了,按理说安娜斯塔辛娅也应该回来了,当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干脆自己先做点东西给阿姨吃,免得让她一直等着。他想起之前在书屋吃的吐司,便按照自己对这东西的印象做了一份,没用多长时间便完成了,他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和上次吃的没有什么差别,便放心地给安娜斯塔辛娅的母亲吃了。待他抬着盘子再次下楼,便遇上了安娜斯塔辛娅他们回来,大门打开的瞬间,两人目光交错。
“嗨……”安娜斯塔辛娅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果然她也觉得让一个男孩子进自己家真是太不适合了。
“你们去哪了,真晚呐。”
“啊,抱歉,会议延时了,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
“嗯嗯,没关系,快休息下吧,休息好开始做饭了……”
“不休息了,要先做妈妈的晚饭……”安娜斯塔辛娅准备进厨房做饭,却被阿德瑞安拦住去路,她很奇怪的看着阿德瑞安:
“干嘛不准我做饭呀,快快快——”
“已经做好了,你母亲的。”
“啊?”
“我说,已经帮你做好了,甚至,她已经吃完了哦。笨蛋,坐下休息,一会儿再做我们的。”
安娜斯塔辛娅看着阿德瑞安,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人。
“啊,啊……谢谢……”安娜斯塔辛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阿德瑞安推着坐到了沙发上,其他人也陆续落座。
“啊呀啊呀,真好呀,安娜斯塔辛娅,要是我也有一个人能帮我做饭就好了——”西尔维娅坏笑着说,安娜斯塔辛娅瞬间脸红了,她辩解一样的回答:
“还不是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这个人又是一个大闲人,我当然只有拜托他……”她如此说着,看向阿德瑞安,却发现他衣服的右臂上
竟然有个被烧穿的痕迹,她一把抓过阿德瑞安的手,问他:
“这是怎么弄的?”
“啊,没什么……被烟头……烟头……”
“骗人,你不会抽烟,医生不会抽烟,研究所肯定不允许抽烟,妈妈她肯定也不会抽……”安娜斯塔辛娅忽然停下了,她想到了什么,然后站起身来,转身要上楼,阿德瑞安赶紧抓住她:“你要去哪?哎,安娜斯塔辛娅,没事的,回来!”可是安娜斯塔辛娅已经挣脱了他,她三两步跑上去,然后只听见房间口传来一声惊叫,接着便是一声:“妈——你干嘛开枪打他——”
阿德瑞安无奈地在楼下笑着,其他人都惊奇地望着阿德瑞安。隔了几分钟,安娜斯塔辛娅终于下来,她低着头,走到阿德瑞安面前,
“对不起……妈妈她以前是情报部门的,床头柜里一直有枪……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一个人来的……”阿德瑞安站起来,拍拍安娜斯
塔辛娅的肩膀:“没事,我不怕子弹——行啦,我们去准备晚饭啦,是吧,大家?”
“好嘞!吃……做饭喽!做饭喽!”肖特别兴奋。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想做过饭吧……肖。”
于是气氛活跃了起来,大家都拿出了自己带的食材,会做饭的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不会做菜的也尽自己所能帮忙。西尔维娅和米兰达主要负责洗菜拣菜,赫瑞斯主要负责准备碗和盘子,安娜斯塔辛娅和阿德瑞安主要负责主菜,肖负责饭后甜点和做饭时的笑料和音乐播放机。斯宾塞店长和韦布下午便发来消息,他们两个忘记了今天要出门吃饭送朋友出行,所以晚上就不一起聚会了。大概忙了一个多小时,一大桌子的饭菜就做好了,他们围坐在桌子边,欣赏着这一桌子的美食。这时赫瑞斯从他背来的包里掏出一大瓶酒,他神秘地看着周围的各位,
“哼哼,明天——周末!今天喝个痛快吧!”
“哎?真的没问题吗……喝酒这种东西,现在还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迟早都要喝的东西……来,满上!”
阿德瑞安倒是无所谓,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别说是酒,就算是保存在口缸里的米饭都会发酵变成米酒,摄入酒精这种事情还是经常干的,再加上战场上压力很大,不喝点酒有时候根本不敢迈出每一天的第一步。所以阿德瑞安并不排斥酒这种东西,相反的他的酒量还有些强大。但是人群中有一个人根本不能喝酒,这个人就是安娜斯塔辛娅。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碰过酒,就是闻一闻都会头晕,更别说什么喝了。可是今天她想着尝试尝试,便任性地倒了一杯,和大家一起喝了。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安娜斯塔辛娅试探性地把嘴接近酒杯。
“你不是说以前都没喝过嘛,待会儿醉了我可不帮你哦——”阿德瑞安提醒她。
“哼,喝一小点我就不信它能怎么!”
于是安娜斯塔辛娅喝了酒,三十分钟后,安娜斯塔辛娅不胜酒力,倒下了。
“就跟你说少喝点嘛……嘿,还好吗?”
“唔唔……我……还能再喝点……还能……阿德瑞安……再帮我倒……倒一点……”
“哎呀……你呀。”阿德瑞安把清水到进了安娜斯塔辛娅的被子,她咕咚咕咚便喝完了。
“你……你看……这不是很能喝嘛……”
“笨蛋……”
阿德瑞安起身,把安娜斯塔辛娅扶到沙发上坐好,“给我好好休息,喝酒最厉害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我……我还能再喝……’哎呀,真是太好笑了……”米兰达也喝醉了,她一边取笑着安娜斯塔辛娅,一边往自己的被子里倒酒。西尔维娅不停地劝她别再喝了。阿德瑞安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去望着赫瑞斯,赫瑞斯也耸耸肩。最后,阿德瑞安,赫瑞斯,肖还有西尔维娅坚持控制饮酒量终于把饭吃完,并且为另外两个人留了饭菜,便准备散伙了。赫瑞斯和肖要负责把其他两位女孩子送到各自的家,于是四个人一起先走了。阿德瑞安一个人把餐厅收拾好,才来到安娜斯塔辛娅身边,阿德瑞安问她:
“好点了吗?”
“我还能喝……嗯嗯嗯……好困……”
安娜斯塔辛娅脸蛋泛着红润,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着。阿德瑞安叹了口气,上楼找了一块毛毯下来给安娜斯塔辛娅盖上,让她睡在沙发上去。安娜斯塔辛娅迷迷糊糊照着做了。才盖上毛毯她便睡着了,轻轻地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阿德瑞安又上楼把安娜斯塔辛娅的母亲服侍好,待她也准备睡了,才又下楼来。
“真是,搞得真像我是你的男朋友一样……”阿德瑞安看着在沙发上熟睡的安娜斯塔辛娅,自言自语着。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怎样令人脸红的话,便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呢,瞎想些什么……”他自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进入梦乡。阿德瑞安想,今天就不回研究所了,反正超时二十四小时才会被通缉,那时候离现在——还早呢。再说,他也渐渐地讨厌回到那个没有温度的地方了。
夜晚很宁静,也很安详。阿德瑞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才睁开眼,便看见厨房那边有身影在来回走动。
“安娜斯塔辛娅?”
“阿德瑞安,你醒啦。”安娜斯塔辛娅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我醒的可比你早喔!”
“啊,是是是,你醒的早——也不知道是哪个昨天睡得多早呢。”
安娜斯塔辛娅抬着一个盘子过来了,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然后把盘子摆在茶几上,“诺,这是你的早点,阿德瑞安。”
“啊,还给我做了一份啊……培根荷包蛋,谢谢……”
“说什么呢……就是给你做的……”安娜斯塔辛娅小声说道。
“啊?什么?”
“没没什么啦,你……你赶紧吃——”安娜斯塔辛娅慌忙地抄起叉子,叉起一片肉就往阿德瑞安嘴里塞。阿德瑞安抓住她的手,
“知——道——啦,我自己吃,太多了咽不下去……”
安娜斯塔辛娅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阿德瑞安吃早点。阿德瑞安发现了,便问:
“你自己不要啊?”
“我吃过了哦,一模一样的。”
“哦哦,那就好。”
阿德瑞安继续吃,安娜斯塔辛娅继续看。
“那个……阿德瑞安,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呢?”
“从一开始到最后,你一直陪着我呢。我忙得喘不过气来,是你引导大家帮我;我昨天下午有事不能回家,是你帮了我,还挨了老妈的子弹;我昨晚要喝酒,是你坚持劝我;我不听话喝醉了,你却留下来陪我了,还帮我做好了所有收尾的工作。阿德瑞安,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真正帮助我,大家都只会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然后把剩下的甩给我,我到头来的工作会比平时多出几倍……我原本对聚会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但是你留下来了。我昨天真的睡得好轻松,很香,很甜,我觉得往日积蓄的劳累已经缓解了许多。所以,阿德瑞安……”
“要是你昨天没醉,我也就走人啦!安娜斯塔辛娅,还有,你感觉劳累缓解,是因为酒的缘故啦,酒的缘故……”阿德瑞安突然打断安娜斯塔辛娅的话,来了这么一句。只看见安娜斯塔辛娅呆了一会儿,然后脸红起来,最后恼羞成怒:“你烦死啦!阿德瑞安!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才有勇气说的话……被你……被你给……”
阿德瑞安笑着,“别说这么动情啊……安娜斯塔辛娅。我会感动的。”
“哎?”安娜斯塔辛娅以为他真的是那么想的,结果这句话一说出来,惊住了她。
“我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让你特地准备去面对的人,安娜斯塔辛娅。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你是把我从战争的阴影中解救出来的人,你是把我带入这个城市的生活,这个世界上同龄人的世界的人,你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一直帮你,希望这样能稍微报答一些你对我的恩情。所以啊,安娜斯塔辛娅,不用说以前,不用说昨天,也不用说今天和明天,以后的每一天,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无论是什么事情。聚会嘛,我也没报什么希望,我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帮你把事情做完再回去,因此无论你醉没醉,我都会留下来的,这些事情你不用怀疑啦,阿德瑞安从来不说慌。”
他抬头看安娜斯塔辛娅,发现她的眼眶湿润了。他赶紧安慰道:“哎,别哭别哭,我我我说错了说错了……”
“不是,你……你没说错。阿德瑞安没有错。”安娜斯塔辛娅红润着眼睛,却笑着,“阿德瑞安,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行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一直生活到现在。有时候真的快要放弃了,好累,好累。生活怎么会如此艰苦……虽然我没有奔赴战场,我的生活没有血肉横飞的残忍,但是却有着其他各方面的压力。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真的好困难……从前这个家里面,没有一点温度,冷飕飕静悄悄的,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这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该如何面对生活。可是那么多年,没有人愿意走进我的世界,他们都站在玻璃屏障外,像看动物一样看着我,把他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他们在茶余饭后谈论我的生活,他们只有在闲极无聊的时候才会伪善地关心一下我,而从来没有真正付出什么。我已经对生活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你冲破了玻璃屏障,你进来了,到我身边。陪着我……你陪着我……”安娜斯塔辛娅哭泣着,话音渐渐模糊。
“笨蛋家伙,是因为你想冲破了我的屏障哦,头破血流了哦。”阿德瑞安回答她,“现在,我要走了。”
安娜斯塔辛娅闻言赶忙站起来,问:
“为什么,就要走了?”语气里带着失望。
“因为……我快要被通缉了啊!安娜斯塔辛娅,我真的没办法再呆在外面了。不过我承认,自从你走进我的生活,生命的温度渐渐升高了呢!我也要谢谢你啊,安娜斯塔辛娅。”
“嗯,升温了,真的是升温了,感受到了哦,我感受到了。阿德瑞安,快去吧。”
阿德瑞安走到门口,安娜斯塔辛娅也跑出来送他。阿德瑞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感受了片刻春日的凉风,他转回身,摸了摸安娜斯塔辛娅的脑袋:
“替我向你母亲问好,以后,我天天来你家,给你做饭!”
安娜斯塔辛娅的眼泪一下子迸发出来,她不住地点头:“嗯!好,好……以后因为拜托你了……阿德瑞安……”
阿德瑞安朝她笑了笑,便转身飞奔离去了。安娜斯塔辛娅流着泪,微笑着站在春风中,风儿拂过柔发,轻轻地舞动着。春暖大地,在长久的寒冷之后,终于升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