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言与阁慌忙地把头从水中抽了出来。他急促地呼吸着，额角冒出冷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言与阁下意识地连连往后退去，面目显露惊恐神色地看着眼前人，看着她的脑袋逐渐浮出水面。
她的脸上仍是平静之态，丝毫没有受到刚发生事情的影响。
“怎么?”女孩说着，往岸边游去。“被看光的是我而又不是你，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你……怎么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
“哦。你就这么想让我上来给你一个大嘴巴子吗?那好吧。”音刚落，女孩就准备上岸。她的胴体甚至即将要暴露在眼前人的面前……
“你、你给我等一下！”言与阁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有如此操作，也不管是不是什么阴谋了，他连忙喊话让女孩停下。
“你先别上来……”言与阁再次缓步地往后退去，警惕地用双目注视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生怕她突然又会做出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事情来。
“你的衣服在哪儿?”言与阁问。
女孩挑眉。“在那石头上。”她将手臂从湖里伸出来，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
“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呢。”女孩说话时，还戏玩地拍打着水花，就像是在说着玩笑似的。
言与阁倒没有闲情逸致来多理睬女孩的笑语。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过去，看见了一堆摆放凌乱的衣物。
明明这么明显，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发现！
言与阁悔恨地抓着自己额前的头发，哀叹出声来。
他原本想把这些衣服收集起来让女孩赶紧换上，但……直到他看到了那一点暴露出来的粉红色蕾丝边痕迹，他那在心里早已下定的决心在瞬间就被攻破了！
“你、你……”他下意识地咽下了口口水，“咕噜”的声响很大。“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我转过去……放心！不会偷看你的。”
说着，他立即跑到石头的背面，并转过身去。
“真的不看？”女孩挑逗似的说道，言与阁此时已经能清楚地听见对方出水时的“哗啦”声。
他立即紧捂住自己的双耳，努力地平这复躁动不安的心情以及那一闪而过的淫意。
“可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言与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跳极速加快，呼吸困难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不小心进到了热气四溢的女浴室……
不敢想，不敢再想了。
“这家伙换完衣服没有啊！”言与阁急切地想要把这个魔女捉住，但又不敢回头查看。
正当他还在纠结着并左右为难时，他的耳边就响起了温热的呼吸声。
清晰的话语伴随着细微的呼吸传入到少年的耳中：
“看来，你很想抓到我嘛。”
这熟悉的调侃声线让言与阁丝毫不需要猜想便可知道发声者是谁。
他即刻唤出武器，抽出刀身向声源地展开攻击。
女孩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对方的动作。在他的刀还未出鞘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等待攻击来临时进行躲避。
她闪到了一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向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此时身处险境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
她踮起脚尖，逐渐往后退。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啊。”她将耳发绕到耳朵后面，继续说道，“我可是女孩子呀！”
“魔女，还是一个恶魔，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会抓住你！”
“不管用什么办法……”
“哇！说得好说得好呀！还真是感人肺腑呢。”女孩竟然还鼓起了掌来。但很快，她的脸上暴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但作为恶魔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
“你、你……”
言与阁的眼神变得闪烁了，一时无法从脑海里找到适合的词汇来反驳对方。
“看你这反应，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女孩再次往后退步，“但你并不知道恶魔是可以闻到自己同类的气味的吧。”
“闻到……气味?”
“而且呢，我猜呀。你的同伴应该还不知道你是一个恶魔吧。”女孩与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看她当时面对着我的样子，如此得害怕可不像是会承受身边有一个恶魔这样的压力的样子吧。”
“你在威胁我?”
“不不不，我只是偶尔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就怕会把这种事情给不小心说出来。”
“特别是在这种危及生命的关头，谁还会在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呢？”
“呵，这样啊。”言与阁的神情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他发觉到了魔女移动的目的。
他露出了不同于平时的狰狞笑容。
“看来，不把你灭口了还真对不住你刚才所废的口舌呢。”
他的话音才刚落，人就已经瞬间来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血红色的眼眸如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似的，暴露出了浓烈的杀气。还未等她对此作出防备，锋利的刀尖就已经在向着自己直直逼近。
她连忙侧身躲避，努力地在落脚后使自己仍能够保持住平衡。
她唤出脚下的影子，让其挡在自己的面前。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
她的话都还未说完，言与阁又再一次地向其展开了攻击。这刀劈砍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强劲，她被这股力量的冲力迫使着不住地往后退去，面前的影子屏障也发生了龟裂。
女孩立即念动咒语加强了防御，但后退的脚步却一时无法立即停止。
“又要死了吗？”
在她的脑海中，有一句疑问一闪而过。
不会死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她面对着眼前这个性格突然大变的少年，右手的掌心逐渐汇聚起一股力量。
一股一定能够超越眼前人的力量。
“抱歉，看来得先让你消停一会儿了。”她心想着，随即向言与阁释放出了那股力量。
完全处于进攻模式下的言与阁还来不及在攻击来临时做出完全的防御状态。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动着他与魔女拉开了距离，也使得他在全神贯注地抵挡攻击时全然忘记注意身后的情况。
一条裂谷，深不见底。
女孩比他更先察觉到了其身后的危险性。她在攻击之后立即冲了上去想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但对方却把她的好意错当成了新的威胁。
他挺直了手中紧握的唐刀，在女孩一心冲向他的时候举了起来刺进了没有任何防备的女孩的腹中。
女孩瞬间觉得身子一软，再加上惯性整个人都躺进了言与阁的怀里。
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模糊地感觉到了自己连同对方的身体此时都已经脱离了地面，正在极速下坠。
然后，她看见了对方茫然且带着恐惧的灰色瞳眸，以及周围逐渐消失的月光。
她闭上了眼睛，强风迎面吹来。她只能动动双唇，用极微弱的声音发出一声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想对对方说的话语：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