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我走在观雪身后看着她牵着单车，在下午时分的橘红色夕阳下，她的发色和身影显得格外可爱，不知道为什么，越发将视线集中在女孩儿身上，我就越发能够回忆起什么悲伤的画面，好像在脑海深处，总有什么白色的一片和一辆一模一样的单车，但每当我想走近这片心灵空隙之中时，牢固的锁链便挽着我的脚踝让我止步不前。它说着欢乐或者哀伤的字眼，在我心中残存，但我冥冥之中仿佛能够知道，总有那么下雪的一天，我会再次拾起这片被遗忘的记忆。
「望月先生」
走在自己前方的少女忽然停下脚步，她侧身看向远方落寞的太阳轻轻说道「是不是和书里面写的一模一样？」
「书里？」男孩儿先是纳闷了一下，随后便联想到了她口中的说辞好像是指两个人都在看的恋爱小说，在某一个片段里面好像也有类似男女走在天桥上的情节。
「嗯，是有点那种味道」少年循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向晚霞，他扶了扶眼镜再次用余光凝视了一下观雪的侧颜，这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巫女。
（由于千老师的原因，破表暂时看不见好感度数值了，所以也只好自己把握）
望月接着迈开步子（说到底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她一起吃晚饭？真是色心难戒）
「到了」
突然停下脚步的少女将单车停在一旁然后看向餐厅的名字，这好像还是个主题餐厅，毕竟望月也没有在学院附近吃过什么东西，他跟着女孩儿走进餐厅，看着眼前以白雪为布景的一切，思绪瞬间便像是回到了某一个失落的场景之中……
那是某一天的雪后，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少年看着即将在对面露头的景色，在白皑皑的世界中，那一抹鲜艳的绿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在为她点缀一样。女子随风飘起的长发和系着脖子上的棕色围巾，还有那最为熟悉的粉红色单车。
接着，他们一起在火车经过后迈开脚步，然后彼此微笑的打着招呼，在雪花的背景里，在无言的邂逅中「真是巧啊，观雪小姐」
「嗯，望月先生」
「你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吗？」
望月看着她单车里面的空蓝子，他猜到了女孩接下来应该是要去便利店买晚上的食材吧。
「接下来要去便利店吗？」少年冲着观雪问道，女孩儿便低着脑袋点了点头「望月先生呢？接下来要回家了吗？」
「其实，我也刚好要去便利店买一些日常用品，本来是要回家的，但是妹妹突然让我去跑腿买一些东西，那就一起吧」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蛋然后转过身。
在雪白的道路上，除了单车轱辘划过的痕迹，就剩下两个人黑色的脚印了「这场雪看起来要下很久啊，从昨天一直下到现在」
望月伸出手接着落下来的雪花，他想找点话题来缓解彼此之间沉默的尴尬。
「雪花不是很漂亮吗，而且冬天也很安静可爱吧」一旁的少女推着单车微笑道，她看起来十分喜欢冬天和雪花没错「如果能一直这样下着不也很好吗？」
男孩儿哈哈的点了点头「不太可能吧，马上就要春天了，一旦春天来了，积雪就要开始慢慢融化了」
「是吗……」观雪失落的降下音调「那还真是可惜，这样的积雪说不定是滑雪的好时机」
「你喜欢滑雪吗？」
女孩儿开心的点点头，然后脸红的缩了回去「小时候每年的冬天都会去滑雪，最近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
「这样」
望月回过头来，他用余光看着一旁的可爱少女，她耳朵上戴的小熊耳罩还真是符合小学生幼稚的风格「那个，要去吗？」
观雪疑惑的看着他的侧脸。
「就是说，要一起去滑雪吗，这种大雪的时机说不定过了几天之后就会没有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去滑雪吗？」
望月试探性的问道。
但看着观雪迟疑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是不是太麻烦望月先生了？因为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给望月先生道谢」
望月摆了摆手笑道「要道谢的话，就请我去滑雪吧，我也刚好想要去外面活动一下」他装作筋骨劳累的挥了挥手臂「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你看，不就是周六吗」
观雪嗯嗯的点了点头，她脸红的的看着脚下沉默不语，直到两人走到便利店的时候，女孩儿才将单车放到便利店门口。
「我买一些食用调料还有牙膏，观雪小姐呢？」走到收货区的望月仰头看着货架上的东西问道，一旁的女孩子便回答着「我要买一些晚饭料理的食材，还有……」
她踮着脚尖想要去拿头顶上的杯子，但望月也好像正有此意，他们向着同一个地方伸出手然后不经意的相互重叠
「不好意思!」少女害羞的收起手来，她低着脑袋说着「因为觉得很可爱，所以就想……实在不好意思!望月先生」
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种可爱的生物，她的每一帧表现都仿佛是经过严格刻画的一样那么完美，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语气还是音调，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人物。
看着她羞涩的模样痴迷了一会儿，望月才反应过来似的挠了挠头，他将杯子放进女孩儿的篮筐里，然后自己拿向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谢谢，望月先生……」观雪嘀咕着扭过头「我，我先去买点蔬菜吧」
当两个人买完东西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景色直接跳过了夕阳变为黑夜，可能是由于冬天的白天十分短暂的原因，可实际上还没有到七点钟。
他们并排的原路返回然后一起站在警戒拦外面看着火车在眼前飞驰而过。
这时候，一旁的少女仿佛在低头喃喃自语，但是轰隆的嘈杂声根本让望月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他也无所谓的回过头来看向前方。
片刻，车尾也离开两人的视野中。
「观雪小姐，明天早上七点钟在中央车站集合行吗？」
巷道的十字路口之处，即将背道而驰的望月冲着观雪问道，那个女孩便施以最可爱的微笑「好的，望月先生」
随后，女孩子便坐上单车消失在黑夜之中。
「望月先生？望月先生？」
记忆在这里断开，男孩儿便听着同样可爱的呼唤声从回忆之中走出来，他愣了愣看向落坐在面前的美少女，她正微笑着举起自己手中的菜单问道「望月先生想吃什么东西？」
（刚才那是……）男孩儿扶着沉重的额头喘了口粗气，他丝毫不记得自己和观雪还有这样令人愉悦的邂逅，在火车铁轨旁的相逢，在便利店的不经意双手相触，那一幕幕看似虚幻表演的画面如今真实哦令人心痛。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
「望月先生……」
「望月先生您还好吗？」观雪看着望月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随后他便掩饰着自己的脸色将目光抬起来并附以微笑「我没事，对了，是点餐吧，我看看」男孩儿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去，然后不经意的指尖相碰让两人都奇怪的脸红起来。
「不好意思，望月先生……刚才不小心」少女缩回小手嘟囔着道了声歉，望月也随即附和道「刚才是我不小心……抱歉」
他急忙将目光移向自己眼前的菜单然后再挡住脸蛋（激动堪比心动，这个人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低头喃喃自语的望月佝偻着腰呈现出一个弧形，他在尽量降低自己头一次感觉心动的情绪，于是过了很久这家伙也没有道出自己想要吃什么物品
但忽然
「你好」透过挡在自己眼前的纸张传来少女空灵的声音。
……男孩儿先是一愣然后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吐出两个字
「你好」
「请问望月先生在家吗？」
「请问望月先生在家吗？」
女孩儿话语的回音像白雪里面一丝空灵的呼唤，它悄然唤醒了自己丢失的记忆，繁星闪烁的夜空之下，洒落两人脚底的水花，两人之间的冰墙还有无比绚烂的烟花，接下来，她便看到了这幅场景——
「嗯，在家，请问您是？」
女孩儿背起小手害羞的说着「我是望月先生的女朋友，请问望月先生在家吗？」
被她可爱的语气沉醉到了，望月直起身不自禁的呼了口气，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那个小熊挂饰也冲自己微笑着「望月先生他，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吗？」
「嗯，有可能将来」观雪低声说道然后将一只小手绕过冰墙伸了过来「会成为望月先生的妻子」
「咚咚!」
少年揪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接过她的小手，然后女孩儿便脸红的走到她面前「望月先生，请问我可以吗？」
他点点头用手揽住她的腰微笑道「请观雪小姐，成为我的」
话语突然哽咽住，在白色的背景下，自己注视着少女羞赧的脸蛋却无法说出话来「请观雪小姐」
少年再次启齿着，他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哀伤与激动「请」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让自己如此伤心。
「望月先生……」
仰视着观雪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瞳孔之间没有一丝杂质「请观雪小姐成为我的妻子，并且，幸福的生活下去」
男孩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接着将少女从喷泉旁抱了下来。
时间也随着夜晚降临悄然而逝，最为盛大的夜晚游行活动也要开始了，聚集在道路两旁的游客变得越来越多，这里面也包括手牵着手的两人。他们彼此都是露出一副幸福的笑容，因为只要有彼此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
「望月先生!」在嘈杂的哄闹声中观雪叫道望月的名字「我们今后也一起来吧」
男孩儿使劲的点点头「我们要到更前面去看吗？」
「嗯」
于是，他拉着女孩儿的小手跑了起来，追随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游行队伍，即使天上的雪花还在飘落，但眼前前进的道路依然清晰。
「砰!」
忽然，一束耀眼的光线在天空中绽放开来。两人停下脚步仰望天空「望月先生，是烟花!」
「对，是烟花」望月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女孩的侧颜，她的眼眸在五彩斑斓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动人，要说天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那无疑就是观雪了吧。
「先生，小姐，需要一条恋人绸缎吗？」
在两人面前路过的小贩晃了晃他推车上面的红绳，那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精美绳结「好可爱」观雪貌似被它漂亮的结构吸引了，她拿在手中反复看来看去。
「就当纪念品吧，观雪小姐」
望月接过两条一模一样的红色绳结然后为各自绑在手腕上。
「我们可以到那边的观景台上看烟花，视野肯定会更好吧」少年用系着命运红绳的手牵住女孩绑着红绳的手，他指着远处没有人的小山包草坪说着「走吧，观雪小姐」
「嗯!」
于是，两人互相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走到草坪上，他们来到观景台上用瞭望镜看向被烟花点亮的夜空，那点点绚丽的彩带像是富有生命一样的划过天际，划过两人青春的脸庞。
望月偷偷用余角的眼光看向一旁开心的少女，她真像一个精灵，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观雪小姐……我喜欢你」少年下意识的说到，他走到观雪身边慢慢举起右手，然后停滞在半空「观雪小姐，我」
「望月先生」女孩儿微笑着抱起小手，她揪住望月的衣角迈出一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
少年欣慰的一笑，在唯美烟花的爆炸声中他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话然后轻轻用手抚向观雪的脸颊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接着低声说着闭上眼睛，但是实在心痛的感觉让话语几经几断，因为望月看到了，女孩身后一分为二的世界正在吞没她的身躯。
所以
（时间啊，求你慢一点，拜托了，求你慢一点，让我把话说完）望月哀伤的睁开眼睛，然后急忙抱住少女即将消失的身体「……观」
「雪」
他在烟花的爆炸声几乎是带着嘶吼的音量的喊道
「观雪小姐」
「观雪!」
望月紧紧抱着将要被另一个世界吞噬的女孩吼着「请，观雪小姐」
「一定要幸福!」
「刷-」
瞬间，眼前的世界全然消失了踪影，没有了游行的马车，没有了白色的雪花，没有了天空的烟花，然而，少年仍旧抱着空有的虚无喊着「请一定要幸福!」
……
「滴答—滴答」
泪水划过脸庞的声音让望月一脸茫然的颤抖起身躯，可面前的女孩儿却还在可爱的问着「请问望月先生在家吗？」
他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然后埋下头来，无比哀伤的心脏就像是经历了百年的孤独一样，遗忘和失去，幻象和真实，在这世界角落里的两个人，彼此面对面的重复着过去讲过的话语，但字字戳心，句句动人。
而后，男孩儿扭曲着表情抓起自己的胸口，像是沉寂了一生的心脏终于在此刻跳动起来，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忍不住的心情激动，他好想在此刻站起身拥住面前的少女，将她融在怀里，将她刻在心里，可突然，望月猛的睁大双眼，他使劲咬住自己的手背让剧烈的疼痛清醒自己的大脑
「似雪非雪，似观非观」
男孩儿想起绿发少年的规劝，她曾经提醒过自己的话语在此刻变得如此真实，是的，这一幕绝不是巧合！
「抱歉，眼睛有点不舒服，稍微去一下洗手间」少年极力埋下头好不让观雪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然后迅速跑到洗手间关上大门「该死！」他弓下腰扶着门把手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用衣袖将满脸的泪渍擦干。
男孩儿锤了捶自己的心脏骂道「该死！该死！」
他冷静下来然后从发丝下面露出一只眼睛「绝不是偶然，绝不是，观雪她……她是故意的」男孩儿扶着半张脸阴沉的说道「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在第一次看到观雪的时候，那家伙就奇怪的坐到我身边，没错，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有那么多位置，她为什么一定要坐在我身边？单车的事情也是，为什么这么巧合，刚好遇到我下课途径哪里？在课堂上和我说的话和回忆里面只字不差，就连语气和说话的音调都一模一样，为什么不选其他餐厅而刻意是这个地方，因为那家伙想给我暗示好让我想起来当初在游乐园还有便利店一起买东西的事情」
「观雪她到底想干什么……」少年放下右手面露哀伤「她到底是观还是雪……」
在洗手间里沉默了片刻过后，望月从兜里拿出刻盘，由于上次千老师的缘故导致刻盘的表盘被覆盖上了一层灰色的迷雾，这也使得望月无法判定观雪的数值，所以直到现在她又在犹豫观雪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猜的没错……）男孩儿使劲捏了捏手里的刻盘，他突然有了新的证明来判别现在眼前的观雪是否是雪大人。
「就来试试吧」
望月整理好装束洗了一下脸颊，然后带着焕然一新的表情走出洗手间。
「抱歉，观雪小姐，去的稍微久了些」男孩儿面带平静的微笑落座下来，他从面前女士的神态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在伪装，或者说从一开始，观雪就没有失去百年前的记忆。
「那我就点这些吧，谢谢」
「那个，观雪小姐平常也会来这家店吃东西吗？」
「嗯，因为喜欢这家店的装饰风格」
绿发少女安静的答道接着又问向男孩儿「望月先生平常都在哪里吃晚饭？」
「我的话，就在学院里面的商业街吧，哪里也有很多很不错的店，但像这家店一样的装饰风格还是头一次见到」
望月扶了扶眼镜转而看向窗户外面的月色，没想到只是过了一点儿时间外面就几乎全部暗了下来「观雪小姐你，喜欢滑雪吧」
「嗯，望月先生您怎么知道？」少女显得吃惊的看向他然后用手指抵住小嘴想了想「难不成望月先生您也喜欢吗？」
（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少年半眯起眼睛收起怀疑的目光，他刚想要从某些语句来观察少女的反应，可是这家伙看起来确实和初次见面一样。
（难道一切真的全部都是巧合？她只是凑巧坐到我身边？也只是凑巧把我带到这家饭店里面？原因只是因为她确实非常喜欢白雪？）
百思不得其解的望月暗自叹了口气，他又默默拿出刻盘盯着表盘原来清晰可见的指针，其实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一点，那就是曾经自己在接触千尸的时候看到过观雪的身影，刚开始他是绝对以为那就是观大人，但直到现在，这股信心却因此而动摇了。因为让刻盘覆盖灰色烟雾的人就是千尸，而她身边的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观大人才对……
（头脑风暴）
「好漂亮的怀表，望月先生」
不知何时，少女正站起身捧着脸蛋支在自己的桌前，她带着一副可爱的表情歪着脑袋然后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好精致的样子，我可以看看吗？望月先生？」
「……呃，这」
男孩儿迟疑了两秒钟，寻思反正这块破表已经看不到表盘了，拿给女孩儿瞅两眼倒也无妨，所以他便将这个神奇东西递给观雪「这是曾曾曾祖父代代相传的宝贝」
（这句话完全没毛病，因为确实百年前自己的前世留下的）「相传这块怀表里面住着一个妖怪，而且这个妖怪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而且据我祖父诉说，这怀表的指针百日转动一格，千日转动一圈，万日方才是一个时辰，怎么样，神奇吧」
高傲自大的黑发男性即便是讲起格林童话来也貌似天马行空，他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少女，她正十分好奇的盯着刻盘「望月先生，为什么看不到指针呢？」
「因为上次洗衣服的时候进水了」男孩儿拖着下巴敷衍道，面前的少女便乐呵的握起小拳笑出声来「刚才望月先生讲话真有意思」
「没，没有啦」这家伙反倒脸红的别过脸去（看起来观雪确实不认识这个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谢谢您，望月先生」
「没事」
他收回少女递过来的刻盘然后揣进兜里，此时刚好遇到晚饭呈了上来。
过了不久，饭局结束，在望月觉得两人应该就此无缘的时候，之后发生的事情又让他大跌眼镜，两人先是彼此沉默的走出餐厅，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了，当然，在这个时段也是学院学生开始夜生活的时候，所以学院外面的门店几乎都充满了学生的身影。
在灯红酒绿的步行街道上，少女牵着单车，一旁的少年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并不是望月忘记了如何展开话题的说辞，而是他想在弄清楚观雪的真实身份之前尽量避免和她对话以及接触。
「望月先生，今天麻烦您了」
在步入居民区街道的时候，女孩儿缓缓开口说着。
「不用太放在心上，没有关系，你不是也请我吃饭了吗，所以算是扯平了，啊，虽然好像这种说辞有点奇怪」
「噗嗤」
观雪可爱的眯起眼睛，她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又低下头去「望月先生说话真有意思」
「是吗……」
「嗯……」
单车链条的声音在路灯下方变得格外好听，不知道在若干年前的学生时代，是不是也有这种让人心脏悸动的场景，和一个少女一同并肩而行，看着她牵着单车然后捂嘴抿笑，但至少这种画面还是让自己感到十分不自然，望月也明白，那是喜欢上某个人的前兆。
所以他一直无法正视观雪的脸蛋和她动人的眼睛，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下一秒失去理智从而喜欢上她，并且，想起过去两人的回忆后，他就必须更加坚定自己的意志了，因为在那回忆的最后一幕，他曾经哭泣着唤道「观雪小姐，你一定要幸福！」
「说起来，我记得最近好像有点儿不太平，特别是单独外出的女孩子，总是遭遇抢劫这种事情」望月突然记起自己今天看到的新闻，据说在大学附近，不少女性都遭遇到了。
「嗯，我也有听说呢，大家在晚上外出的时候现在都结伴出去的」
「说起来还真是可怕啊」
两人一同走向来时的天桥，然后少年便习惯性在后面帮她推车登上天桥「观雪小姐也要多注意啊，即便很喜欢那家主题餐厅，但是到了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吃为好」
「嗯，谢谢望月先生」
「啊，那倒是没事」他随意的说道扬起脑袋，忽然一阵飓风便吹开了眼前少女的裙子，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无比美丽的星光，那是可爱的清纯之蓝，下一秒，女孩子便自然的叫了一声松开双手接着急忙摁下裙摆，随即，整俩单车就失去控制砸向身后的望月。
意识是在救护车和女孩儿的呼唤声中断断续续的，直到自己醒来时，才发现脑袋异常的疼痛，所以男孩儿也不敢做出扭动头部的动作， 她只是慢慢吃力的睁开眼睛然后看向天花板「好疼……」少年咬了咬牙尝试从被子下面拿出手来，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然后移了移眼珠，这貌似是一个空荡的病房，因为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病房之中。
「您醒了！望月先生！」
忽然，伴随着开门声，观雪的声音也随即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还有救吗？观雪小姐」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点头「望月先生会没事的，那个……对不起，又是因为我的原因」
「没什么，可能是对我视力的惩罚吧」
「？」
少女奇怪的微微歪过脑袋，然后立马明白的涨红了脸，她害羞的低下头按住自己裙摆「对不起，望月先生，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还害得您受伤了」
（可能冥冥之中就是这么回事）望月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眼神目视天花板，他好像是在回忆女孩裙子底下花园的颜色，绽放的蓝，还有清纯的白。
「望月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不过」少年吃力的偏过脑袋露出苦笑「你可以帮我戴一下眼镜吗？我实在是有点看不清楚」
「对不起……望月先生」观雪面带愧疚的抱起小手「您的眼镜都碎了」
（好吧）
他继而无奈的扭过头去然后默默闭上双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观雪「观雪小姐，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还是回学院吧，不用留下来照顾我」
「但是望月先生您因为我受伤，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她握了握拳头然后又自责的低下头来「对不起，望月先生」
「……算了，毕竟你一个人回去也太危险了，隔壁的床位还空着，你可以暂时睡在哪里」
「嗯……」
于是，时间在沉默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在夜晚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困意就袭上了望月的脑袋，他看了一眼床位之间的窗帘说道
「我要熄灯了，观雪小姐」
「嗯」
男孩儿将病房的灯关掉然后闭上，但脑海里如此熟悉的场景又再一次涌入他的回忆，那是在滑雪场酒店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同少女这样隔床而睡。
「望月先生……」忽然，从一旁传来女生孱弱的声音「您睡了吗？」
「怎么了？」男孩儿睁开双眼问道。
「有奇怪的声音……」
望月听着她口中奇怪的声音，那应该是晚风透过玻璃间隙发出的古怪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那应该是风」
「我，我有点害怕，望月先生」
听着一样的语调，少年便止住自己的话语，他犹豫了许久然后向着床边挪过去身子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观雪小姐，把手给我」
女孩在黑夜里从窗帘后面伸出自己的左手，少年便轻轻的用食指勾住她的手指「这样感觉好些了吗？」
「嗯」
少女低声细语着「谢谢你，望月先生」她将小嘴埋在被子里面道了声谢。
「……原来」
望月回想起了所有关于两人遗失的记忆「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