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我们不叫上九禾同学和深海同学,这样真的好吗,她们也是十二少女之一」

坐在对面的哀歌摇了摇头,她接着又看向火车外面的风景,这是去寻找真尤和亜矢的第一天,不过说到底,两个人其实都认识双子巫女,只不过在望月生前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和真尤亜矢接触过。

「一开始突然忘记了真尤同学,不过后来在照片里面看到了她,不就是一直在望月身边的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儿吗?」

哀歌看着妮莉雅的嘴唇,当她告诉自己要去找真尤和亜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回忆起了这样一个蓝发的少女,不过就像生前望月告诉自己的那样,双子亜矢已经死了,不过在刻盘消失的那一刻起,时间又被重塑罢了。

「在百年前我和真尤亜矢的前世见过几面,不过印象不是很深刻」

【那时候的真尤同学并不像现在这样活泼】黑发在小本子写道,她似乎也记起了百年前同真尤亜矢前世的一面之缘。

【我记得真尤同学的前世并不是叫这个名字,不过这种不起眼的人,也确实记不起名字了】

「因为望月在写给我的信中提到了真尤亜矢这个名字,所以我觉得说不定她会想起来什么,比如寻找望月的方法」

黑发毫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金发,她似乎在可怜这样一个抱有幻想的女孩儿,因为哀歌心里十分清楚,她们根本无法寻找望月,因为望月根本就未曾存在过。

所以少女便又毫无波澜的扭过头去,她再次看向窗外转瞬而逝的风景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但面前的金发却一直不断低语着什么,她看着平放在双膝上的小手满脸不安和难过。

就像是刚刚失恋的情侣一样,在分开后的第一天似乎并不会感觉生活有什么异样,但是在第二天,第三天,思念就会越发严重了。

「肯定会有找到望月的方法,只要找到一点线索,就能知道望月在哪里了」

她不断低语的声音连带着嘴唇的张合,这样重复的动作不禁让哀歌眉头一皱,所以女孩儿便拿起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一句话递到她面前,少女便瞬间抬头瞪向自己「你说谎!」她大声吼着

「你凭什么说望月他根本不存在!」金发大喝着站起身来,这声音瞬间就吸引了周围的乘客。

哀歌仰头盯着她,片刻之后,她轻笑着扬起嘴角然后又在本子上写下【你能找到有关望月君的半点东西吗?他认识的人,他存在过得痕迹,或者他使用过得物品?连望月君的家人都不曾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之前的妹妹月你也见过吧,在之前我们还去望月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就认识她,可现在月都已经否认望月君的存在了】

女孩儿生气的将笔使劲摔在桌子上【金毛犬能够凭借嗅觉去找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主人吗!】

「如果你不想去找平民,那就请你回去!为什么还要跟过来,明明说平民根本不存在,那为什么还要抱有幻想的跟过来啊!」歇斯底里的朝着哀歌怒吼着,妮莉雅转而半握起拳头「和望月有关的东西……为什么说没有?难道和他的回忆就不算吗?我还记得望月,我就不算吗?你还记得望月,你不算吗!」

黑发发愣的慢慢张开小嘴,她渐渐低下头来看向怀里的草帽还有自己手里紧紧攥住的风铃【望月君他……他……】她抹了抹眼泪然后发出无声的话语,脑海里面瞬间回忆起了和少年认识的画面,在病院绿茵草坪的交谈,或者樱花树下的一吻,这些并不遥远的图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真实了

【就像社长说得,没有人会记得望月君……除了我们两个人,如果其他人都记不起望月君的话,他就永远只是个不存在的名字,可是】

哀歌将手中的笔尖停驻下来,她很深刻的明白,想让十二少女都回忆起关于望月的前世今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就像是燐美一样,她始终也无法想起同望月在一起的半点故事。

【如果被人所遗忘,那就是真正的消失了,即便我们在怎么描述关于望月君的故事,但是如果不是主动去找寻这段回忆,那根本没有用】

妮莉雅看着她手中的文字缓缓坐下身来,她知道哀歌想要表达的意思,在自己和燐美怎么勾勒望月的容貌和他的表情后,眼前的红发少女都始终无法记起这样一个毫无印象的男孩儿,那是因为少女的心里就没有想去主动找寻回忆的契机。

「如果……是真的喜欢平民,这样的回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因为」妮莉雅抬起头来看向哀歌,她抱起两个小手垂下眼睛慢慢说着「脑海里面已经刻下了望月的样子,身体已经习惯了望月在身边,即使现在记不起来,总有一天,在那么一分钟,或者那一秒钟,一个字或者一个物品,就会像钥匙一样打开所有关于望月回忆的大门,我想永夜同学在记起望月的时候,也是这样」

面前的黑发少女看着自己,她安静的露出笑容随后温柔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伸出两个小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望月君,就算是把世界都翻一个遍呢!】

「嗯!」

在火车上,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个少女终于在人生中达成了第一个一致,她们踏上了寻找望月的旅程,而这旅程的第一站,就是真尤亜矢和望月相识的地方,高鹤。

在几个小时的旅程过后,终于在下午时分到达了目的地,两个女孩儿提着自己各自的行李箱又坐上了去往乡下的路途,这是一辆普通的大巴,从县城一直行驶到乡野的田间,尤其是在夏天的季节里,沿路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绿色的水稻和沿路的小草,都仿佛预示着生命的重新展开。

「好像就是这个地方,从车站问的工作人员,说是这个地方的神社应该是古老的了」

过了两个小时,也即下午六点左右,她们一同踏下巴士看向眼前一条宽阔的公路,这条公路貌似正蔓延进某个地方。

「请问,这里有叫做真尤亜矢的巫女吗?」

金发的美少女踏着休闲的跑鞋冲着田间的农夫问着,那老人便指向公路拐角的尽头「转过弯的半山腰,就是那两个巫女的神社了哦」

「好的,谢谢您」

「是来找巫女祈福的吧,两个人」

「我们是来找人的」

「这样呢」老人支着锄头笑了笑「前阵子还有一个城里来的姑娘,也是这样问的呢,都说是来找人的」

「?」

两个女孩儿同时瞪大眼睛「前阵子?还有其他女孩子来找过巫女吗?」

「啊,是啊,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儿,也说是来找人的」

妮莉雅和哀歌看向彼此,看起来貌似还有其他少女也记起了关于望月的事情,所以两人便道了声谢继续冲着神社迈进。

如同老人所说,在远处的半山腰出确实矗立着一方神社,于是借着渐渐垂下的夕阳,两人便加快了脚步登上山去。

「请问,有人在吗?」

在临近夜晚的时候,少女们终于来到了神社的庭院中,妮莉雅便来到神社的门前敲了敲,因为这房间里面的灯光是亮着的。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脚步踏着木板的声音「已经过了祈福的时间了耶」

在开门的同时,可爱的女传进大小姐的耳朵里,那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她正穿着红白的巫女服饰。

「真尤……亜矢……」金发叫道「你是望月身边那个女孩子」

「嗯?」女孩儿纳闷的看着妮莉雅「亜矢,又是来找那个叫望月的人呢」

少女冲着屋内叫道,不一会儿,同样的面孔从玄关里露了出来。

「又是来找人的呢」

两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儿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继而同时看向哀歌和妮莉雅「请问」她们异口同声道

「你们也是来找那个叫做林间望月的人吗?」

叠加的女声让哀歌走上前去,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道【没错,看来也有其他人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呢】

两个人盯着本子上的文字又互相看看

「真尤」

「亜矢」

她们叫着彼此的名字「好像是四个人了呢」

女孩儿数着手指头然后皱了皱眉头

「四个人?」

大小姐反问道「还有谁?」

「还有德尔小姐」

「还有凛小姐」

两人同时说着。

接下来,金发和黑发便同时两眼发光,她们同时半握起拳头冲着面前的双子说道「请问,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神社哦」

「就在神社哦」

于是

在双子的神社里面,相继坐下了六个少女,她们围成一圈看着彼此

【神绮同学,好久不见,还有这位神经质小姐,好久不见】

哀歌十分熟悉的打了声招呼,接着眯眼微笑起来

【没想到神绮同学居然也想起了关于望月君的事情呢,这是应该的吧,毕竟生前的望月借用了神绮同学的半条命呢】

女孩儿用两只小手举起小本,然后从一旁歪过脑袋看向面前身材极好的少女【是用身体记忆的方法吗?毕竟望月君身前就喜欢这种累赘的胸部呢】

「你这个人……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大小姐抱起双臂叹了口气,她继而看向凛和一旁侧躺着的长发少女,她正一脸随意的嚼着口香糖吹着泡泡「神绮同学,有关于望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大叔他……望月他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还有亜矢同学的事情,是一开始大叔就和我说过的,所以当时记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来找亜矢同学了」

长发少女看向真尤和亜矢「但是两个人似乎还没有想起来大叔」

「真尤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吧」

「亜矢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吧」

双子互相摇了摇头抵着嘴唇

「但是,平时真尤总会提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平时亜矢总会提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陌生吗……」小凛哀伤的低语道「也许大叔生前最希望忘记他的人就是亜矢同学了」女孩儿看向蓝发的少女,她回忆起此前望月和自己讲述的故事,那就是亜矢的离开和自己背负的命运。

「阿拉,就是说,推土机先生根本不存在哦」一旁的德尔突然卷起枫叶色的长发仰躺在地上「根本就不可能去找一个压根儿不存在的人嘛」

【这样说的话,神绮同学有收到信吗?】

「是指这封信吗?大叔写的」女孩儿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一个男生交给我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自己主动打开」她将信抱在怀里回忆道「在一开始并没有文字,可是最后记起大叔的所有事情后,就能看到信上的文字了」

【不介意的话,神绮同学,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情书吗?】

哀歌打趣的眯眼微笑道,面前紫红色长发的少女迟疑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她将信交给哀歌,女孩儿便打开扫了起来

【……】

稍后,少女便渐渐放下微笑的嘴角,她奇怪的看向妮莉雅【你的心中提到了真尤亜矢?】

「对」

【这是神绮同学心中提到的名字哦】

女孩儿指向信中的文字【千尸】

「千尸?」

金发摇了摇头

【我的信中,提到了九禾同学】

哀歌抵着小嘴可爱的歪过脑袋,她突然用拳头垂向手心看向德尔【方便看一下你的信吗?红毛】

「哈,谁是红毛啊!切,拿去吧,可不要把达令给我的定情信物弄脏了,你这个女人」

【果然呢】

哀歌打起手语来,她露出微笑【望月君真是太狡猾了呢】

「什么意思,永夜同学」凛奇怪的问道

她指着信里【克琉尔】的字眼

【写给每一个人的信里面都提到了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而且各不相同,所以,只要我们其中只有一个人记起望月,她就会去找信中提到的另一个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的信里就会再出现第三个女孩,这样的话,所有和望月有关的女孩儿都会被集齐】

黑发开心的笑了笑【真像是望月君讨人厌的风格呢】

「这样的话,总有办法让所有人都记起自己!因为总有一个人会向其他人传递大叔的故事!」凛激动的复合道。

「真不愧是我的达令呢,真是太聪明了呢」

「平民他,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了吧,有可能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所以他就赌了十二分之一的概率」

【看来是这样哦】

「那接下来」

女孩儿聚拢在一起

「大家分别去找信里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