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与秒针沙沙作响的奏鸣曲。

表盘之内的机械装置依照事先设置的程式千篇一律,缓慢而井然有序的旋转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流逝以沙漏的精确性宣告着现在刚刚在表盘上滑行而过的时间节点。

“17:30”

似乎正是在辉映宣告这个时间点的真实性一般,仿佛腐烂的南瓜一般令人作呕的软糯阳光缓缓渗入了被灰尘黏腻粘连而起的玻璃窗,也一并打在了那金属质地的怀表表盘之上...

——夕阳,亦或者说是太阳即将死去的残余尸块。

黄昏,傍晚,日暮。

对于这个时间结点,古往今来便存在着数之不尽的称呼代词或是名词的差别:作为太阳的辉光即将从大地上褪去,但却又残余尸碎羽衣的刹那之间,那柔和而又凄美的光向来就受各路文人墨客的欢迎与推崇。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情感并非矿石蜂蜜一类恒久不变之物,恰恰相反,那种被人类所推崇的自由俏皮之物是随时都会由着任何改变进行扭曲的非稳固者。

在一整天的劳作辛苦之后终于在这个时间节点获得了休息的机会,理所应当的由着神经的松弛,进行想象力的发散和运用也要较之其他时间而言更加轻松——如果身体不想要付出行动的意愿,那么精神上思绪就定然会变得运转高速,二者之间一定会有一件进行高速工作:这也就是人为什么会做梦。

不,事实上除开这一点以外,恐怕也与腹中的饥饿感有关联罢——这个时间点通常都是人们准备去吃晚餐但却又还没有开始正式进食的时间,换而言之也就是中午摄入的营养被消耗殆尽,全身正处于亏空时间的节点。饥饿总是能够催生人们去想更多,这一点可能是从狩猎活动演变而来的。

既然饥饿了,就必须要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高导致狩猎成功、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摄入食物,简单代换,在这个时间节点大脑的活性也会抵达最高。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时间节点会产生如此繁复的称谓与描述诗歌。

但是这些名词却全部和今天的工作无关。

不是为了在黄昏感伤高歌而来,亦并非身处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不是为了在傍晚拍摄沉沦的太阳而来,亦非身处于寂静而壮丽的海湾边;不是为了在日暮时分挥洒画笔而来,亦非身处于一望无际的成熟麦浪之间。

靠在仿佛麻风病人溃烂皮肤一般生满了灰绿色霉菌与丑陋裂纹的墙壁之上,我一面检查着手中怀表上显示的时间,一面安静的沐浴着从碎掉一般的窗户外向着室内透入的阳光,被光反射而曝露出来的灰尘肮脏的飘飞盘旋着,最终却始终不下落,只是宁静如同深海的悬浮生物一般保持着令人生厌的姿态遮挡着我的视线。

如果要说现在需要回答身处于何处的话,那么我的回答也只能是诚实平淡的阐述:现在的位置正处于被废弃公寓楼的二楼走廊。就是这样一点浪漫情调都没有的地方。

我轻轻阖上了怀表,抬起头望向了靠近楼梯口的方向。

和往常一样,她仍然穿着那身由学校所指定的水手服,恰如正常的女子高中生一般操作着手中的智能手机,一面含着口中的糖块一面记录今天的工作日志,或许是因为行为太过于安静了罢,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她会在那里,恐怕都没有办法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的存在感。

当然,虽然的确很可疑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实际上我们在这个时间点会在这种地方并不是因为准备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工作”,又或者说是“打工”。

当然不会是什么“援助交际”,而是十打十的正经工作,是能够通过合法渠道赚取资金的寒假行程事程,换而言之,就像是餐馆服务人员或是便利店收银员一样正常的普通工作,而现在我正在处理的工作,也和先前提到的“时间”有关。

黄昏,傍晚,日暮。

除开这些被文人墨客所歌颂的仿佛诗歌一般的美妙名词之外,这个时间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逢魔之刻】。

容易遭遇恶鬼的时刻,容易接触非正常之物的时刻,容易踏入不应该踏入之地的时刻,总结而言,即是在街坊传说之中流传而出的,容易与鬼魅碰见的时刻。

“差不多也应该上去了。”

她随手将手机锁好屏幕顺手塞进了校裙的口袋里,抬手将右耳内的耳机取下后,少女缓缓向上抬起的视线恰好与我的视线相互触碰。

我们的工作——我从少女那里得到的工作非常简单易懂,只是在她执行工作和没执行工作的时候进行适当的协助就好:如果要进行理解的话,大概朝着佣人一类的想会清楚一切吧。

“明白了,总而言之,目标就是第五层的最后一间公寓间对吗?”我一面将怀表收入了口袋,一面缓缓摊开了事先准备好的平面图,“让我看看:这次的委托是...啊、这个的话我倒是有听说过,是在入夜之后便会产生的哭声,对吧?”

“从访谈取得的情报来看的话,似乎是中年女性的样子:如果这次的情报没有错误,那么目标就基本上是可以确认为被火焰焚烧而产生的怨灵,听说那户的丈夫很早就离开了人世,留下妻子与女儿两个人一直只能勉强的过日子,结果有一天女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在公寓不慎引起了大火,虽然说二人的房间在公寓的六楼,在这间总共只有八层的公寓楼内算是上层,但是似乎是由于会住在这种公寓的基本上都是那种会选择忙碌工作以赚取生活资金的类型,理所应当当天并没有多少住户在家,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火情没有及时受到控制,所以依旧造成了范围极广的破坏。妻子在回到家后发现女儿已经被烧死,而公寓遭到破坏的巨大赔款也必须要本来就已经生活苛刻的自己全部接受,至此才选择自杀而产生了骚灵,大概是这样的起因经过罢。”

“说起来,好像也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这附近的住户才会陆续搬走,然后这里也会成为废弃公寓啊——真可惜,好好保养的话,这里其实能住的更久才对。”

“只要看到就会产生不幸,只要对上视线就会被杀死,然后被害者的家中就会出现这样的恶灵,在物语之中是相对常见类型的类型...”

——抬头向前看去,少女却并没有认真去听我滔滔不绝的陈词,而是单戴着一只入耳式耳机,保持着双手不搭楼梯与墙壁的姿态自顾自缓缓向着楼上步去。

“虽然只是浅显的情报而已,但是好歹也是我挨家挨户取得的口述性情报,稍微听听的话也不会耽误那么多时间的吧。”我苦笑着快步跟了上去,大约保持在两步之后的速度在昏暗的楼梯道之间紧紧跟随在了少女的身后,“不管对付什么样的怪谈都必须要用到全力,这点不是你对我说的嘛。”

“没有必要。”她踏着皮鞋与劣质水泥一板一眼奏鸣而起的响声平静开口道,“倾听已经倾听过的情报没有意义,那样的话倒不如直接开工比较方便:今天晚上我有在玩的手机游戏会开活动,所以想要快点搞定。”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用的活动上,譬如我现在正在和你进行的对话。”

“...不要说和别人的对话没有意义啊,真是失礼...不过,你说已经倾听过的?但是我在走访的时候没有听说过有...”

“用搜索引擎会比较快,比起一家一家去问的话。”她隔着裙摆轻薄的布料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发出响声,“这种程度的情报键入关键字的话大约用半小时就可以搞定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准备一份给你。”

“为什么干类似于你这种工作的家伙会这么灵巧的使用interweb啊,这样看上去的话挨家挨户去问的我不就反而更像是原始人了吗!!!”

我的确并不大擅长摆弄网络,甚至于现在正在使用的手机也还是老式的按键型——并不是说不会使用的方法,但是实在不习惯使用小型的机械,如果说是电脑的话还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是手机的话就完全没辙。

而她却恰恰相反,是那种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脑都能够轻松驾驭的天赋类型。甚至于藉此延伸出了一种类似于依附性的情感:简而言之,一旦失去了和电子设备的联系,那孩子就会变得非常暴躁。

“啊,这么说起来的话的确忘记吃完饭,突然开始想吃豚骨拉面了。”她理所应当一般的没有理会我的吐槽,只是平淡地背对着我一面调节着耳机的音量大小,一面将话题抛向了更远的地方,“早知道应该先准备便当之后再过来的。”

“...别在这个地方进行话题转换啦,谁想要知道你想要吃什么啊!!!”我无力的扶着额头,苦笑着继续道,“完成工作之后倒是可以去一口气吃个够啦,不过要先给我发完工资之后才能去吃就是了。”

“会使用interweb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少女头也不回的从被制服盖住的腰侧缓缓取出了那柄武器,继续保持着朝着楼梯的上方步去的轻松姿态,简单利索的将子弹推入膛室后“物语所诞生的基础就是流言,所以要想要和物语打照面的话,不会好好运用手机就是吃了大亏。”

——当然,要说到需要用到膛室的武装,那么就算在这里开始搪塞也没有意义。

毫无疑问,是手枪。

虽然是合法的工作,但是需要用到不合法的工具,我在寒假打的这份零工大概就是这样的勾当:但是本身使用那件东西的并不是我,而且那个也不是通过非法买卖所得来的物品,所以我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不,事实上的话,根本的缘由大约还是因为知道了“那个”几乎没有办法杀死人类的缘故吧。

人对于枪械的恐惧也正来源于此——知道那是足以夺走性命的武装,知道那是轻轻扣下扳机就能夺走生灵的器械,无论是谁都没有理由不产生害怕的情绪,这点我也能够理解,毕竟不可能会在正对着弹道口还不产生些许恐惧的情绪。

那样的话就不能算上是人了,就连夸赞其为怪物都有过而犹不及。

但是那孩子手里的枪械,正如我所说,并非非法交易得来的东西,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是那孩子自己制作的:是凭借着记忆,凭借着对于枪械的了解自我制作复制而出的武器。

射击威力自然比一般的手枪要小上不少,但是同时也因为加强了降噪设备,所以本身这种枪械能够制造出来的枪鸣也不大,只有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才可能听的清楚...

——啊,还有就是最后一项批注。

既然不是用来对付人的,那么一般而言,在【逢魔之刻】的时候还能到处游荡的人持有,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够想明白我们现在的工作。

我也不想说出那个词的,那个就算是现代的中二病也会因为过度羞耻而无法脱口而出的上世纪过时笨蛋词汇。

我的打工,是【除灵】。

或者也可以说是看着除灵的步骤吧。因为实际上具体除灵的部分并不需要我亲自去动手,如果真的有那种要素必须由我来负责,那么这份不可思议的工作也一定早就被我辞退了吧。

会有人身安全的工作时薪只有一千円的话,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然后傻乎乎的去送死。

抱歉,刚刚说的实在是太好听了。

“差不多就是这层了,狭雾同学。”

我在那处被烧到近乎可以使用溃烂作为形容的楼梯间停下脚步,一面将手中的那张地图塞回了口袋,一面开口叫住了还正打算向着上方步去的少女。

“再上去可就走过头了。”

——我的工作,是对于【除灵】的【民俗学家】进行协助。

说的难听一点,就算是仆人或是需要进行额外服务的钟点工这种程度的名词都能将我的服务款项囊括其中。因为说白了大部分时间那孩子都不会接到频繁的工作,而我要做的也基本上只是打扫那孩子的事务所而已。

今天是例外。

“你不是说她们住在六楼吗?”她缓缓回过了头,淡褐色的瞳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的方向,“我之前在搜索引擎上得到的结果也是这样,是在六楼产生的火灾没有错。”

“不,那只不过是一知半解的传闻罢了。”

我将指腹轻轻压上了那被霉菌缠黏绕满的墙壁,而碳化严重的墙皮则轻而易举的便粉碎成了小块,失坠在了我脚边的地面上。

“因为那次事件后就出现了灵异现象,所以很快这座公寓也被遭到了废弃,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火灾现场的保留也非常完备。”

被手指捻留下来的墙灰轻轻被碾碎。

“五楼的墙壁已经完全碳化了,甚至于在进行燃烧的时候不再是通常烟熏状的【黑色】,而是由着强烈焚烧而产生的畸形【死白】。”

“再往上去,这种死白反而在逐渐变得熏黑,所以基本上可以确认着火点基本上应该就在这个楼层才对。或许是因为本身着火后便神经过于紧张,加之火灾直接致人身亡以及异常现象的发生导致这里被警方封闭,媒体能够取得的消息极少,所以才会被那种散布而出的【受害者身处于六楼】的情报所混淆吧。”

“——也就是说,案发现场处于六楼的情报实际上只是记者采访报火警的那人所得到的情报么人那人因为火灾的产生变得恐慌,所以才会提供错误的情报以一传十吗?”少女并没有丝毫怀疑的势头,只是平淡的从楼上的方向步下,随即再一次走在了我的身前,“明明已经是晚上了,你的视力可真不错。”

“只不过是不想被从背后袭来的那家伙一下子做掉而已,既然要进行作战,那么当然还是正面突破后由你进行牵制比较合理。”我苦笑着将手指缓缓从墙面抽离,随即小声嘀咕着也跟上了她的步伐,“我可不像你们这样是专业人士,如果要让我突然被那种家伙袭击可就彻底玩完了。”

“如果只是正面作战,我并不认为会这么轻松就输掉,就算输了,也绝不可能争取不到让你逃走的时间。”她一户一户确认着屋体燃烧的程度,顺势搭腔道,“既然有信心雇佣你,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掉,这一点还是放心好了。”

“先前认错了路的家伙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很担忧就对了。”

“——到了,就是这间吧。”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手持着那柄手制的黑色手枪缓缓停在了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之前。

的确是一眼看上去就能确认出是火焰源头的位置。

如果说要一句话概括的话,诸如此类,就是这样恐怖的地方。

墙壁被烧成白骨一般干燥而令人不悦的丑陋灰白,而正门的门扉则更是早早被仿佛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恶毒火焰吞噬殆尽。仿佛伤疤一般溃烂歪折的大门仿佛融化的蜜糖一般,令人作呕的黏在门框之内。

“这种门都还能完整的保留惨状,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在那天之后这间公寓就停止使用了吗?”我看着她伸去准备握门把的手开口道,“——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导致公寓停止使用的缘由如果真的就是闹鬼的话,这次我们需要面对的就是真货了对吧。”

“...”

并没有回应我的迹象,她所做的只是抬起腿猛地将那扇几乎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大门彻底猛踹破坏,随即提着手中的枪械缓步踏入。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家伙基本上只会以自己的想法作为行动的基准,所以不去理会他人言行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如果真的要每次都挑出来都吐槽的话头发就会因为气愤而急剧减少吧。由着这个的缘由,习惯了这一点的我也已经不再对此产生更多的反应。

既然她并没有回答,而我也没有其他想要问的,那么就终止话题。

多余延伸的会话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当时一定是异常可怖的火灾罢。

我站在那间房间的门口远远的朝着房间的内部望去,而那几乎可以用“惨白”作为描述主基调的诡异颜色则将整个房间泼染覆盖殆尽。

仿佛黑白相片一般的房室内所剩下的颜色只剩下了两种,那便是唯独的黑与刺目的白。不论什么东西都由着曾经的炽热所扭曲腐烂,在自己原定的位置骇人的歪折成了可怖而令人作呕的模样。

似乎是因为那对母女的家庭经济缘故,房间的位置极为狭窄,从玄关便可以一目将其内部的光景尽数收入眼底:玄关进去之后便是客厅与与其相连接的厨房,随即可以通到一处卧房和一处洗手间,母女似乎睡在一起,所以卧房也只有一间。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房间了。

但是与房间的狭窄不同,这里却堆积着数量极多的纪念品和装饰物——大部分都是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相框碎片的残渣以及一些可爱的小雕像,从周遭堆积的厚重灰尘也可以看出,这间房间在火灾发生之前恐怕也不会显得有多令人不悦,应该说是拥挤但却幸福的小空间罢。

因为相片被销毁的只剩下了残余的相框,自然没有办法去判别相片的内容,但是根据嫌弃那收集到的背景情报来看,或许是以前一家三口的照片也说不定。

即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之下却还想着将过去回忆的碎片置入生活吗?

简直像是在注射麻醉剂的被手术患者一般。

“狭雾同学,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吗?”

“...”

没有回应。

我愣了愣,随即开始再一次仔细审视起了房间的内部。

不,这次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不想回复】所以没有从少女那里得到回复,而是更加糟糕的事态。

恰如先前所说,这个房间的狭窄程度是那种只需要站在玄关就可以对于整个公寓的内部进行观察的类型,换而言之,不管少女在什么地方我都能看见,都在我的监视范围以内,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得知少女此时的行动。就算她想要出去,也必须要通过我与门之间的缝隙才能够前往外面的走廊,除此之外唯一出去的方式就是窗户,但毫无疑问那也在我的监视范围以内。

但是我的视线之中却空无一物。

黑白,也只有黑白,恰如我先前所说,狭窄的房间以内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以至于就连少女皮肤的颜色以及夕阳光辉的颜色都无法被正常的观测。

比起实物而言更像屏幕或是画布上被投影出来的内容一般,但是实际上观测却是呈现立体的姿态,只消一眼便能确信自己能够走进去,但外侧的事物却无法影响到被“定格”住的房间内侧。

好像,不分对象的将所有进入这个房间的事物诡异的“吃下”了一般。

少女的足迹只到了玄关,随后却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任何跨步或是挣扎的痕迹,只是在原地凭空没有了下文。

就像文字到了一半突然被人画上了句号一般。

“如果接着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的话,绝对不能以安全作为我的描述词了吧。”我苦笑着搔着后颈的皮肉,自言自语着说道,“一个人留在恶性物语所徘徊的地方毫无疑问是自杀,更何况是对方已经确认了我是和与它为敌的家伙处于同阵营的人手的情况下,落单的普通人要是一旦被选作攻击对象就不可能生还。”

“既然让我看到了她消失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不打算让我回去了对吧,就算有活着逃出这幢大楼的命,一旦被缠上也会没有办法逃出被杀掉的命运,而如果她活着出来了,我则会丢掉今天的时薪。”

我取下腰侧悬挂的小袋子,顺手将其高高抛起后再次接下,平淡地朝着房间的内部毫不犹豫的迈出了步子。

“把专业人士的随从想成是那种轻而易举就可以驱赶走的怂包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