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萧寒的脚步回荡在某条不起眼的小巷中，显得本来就十分冷清的巷子更加安静。
这条小巷极其不引人注目，所以在几年前这里的某家店还被萧寒当做了组织碰头的地点，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小巷里其实有不少门市，当初不知道开发商的脑子抽了什么疯。起初还有人为图便宜而买下或者租下一个门面来试试看，不过在诸多亏得血本无归的店主们用生命实践出的真理：在这鬼地方开店的我纯属TM脑子有病！
没错，是真的用生命实践出的真理，前几个月还有一店主从32层体验自由落体呢。
不过，在这个萧条的景象中显得格格不入的一家咖啡厅静静地开在小巷深处。
简单的招牌由刷了黑色油漆的木板拼成，上面有着犹如签名般流畅洒脱的两个字母“BD”，在旁人眼里意义不明，不过那摆在门口写着“coffee”字样的牌子却清楚地说明了这家店是做什么的。
店内柔和的光透过落地窗投到店外的地面上，使那一块地面在傍晚如抹上炼乳的烤的焦黄的吐司面包般金黄诱人。
萧寒轻轻推门进入咖啡店，以往的这个时候，店内早已没有了客人，今天也不例外。他的目光在店内看了一周，最终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她正拿着细布，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咖啡杯，看不清她的脸。她的一头奶白色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好似一条奶白色的瀑布般垂下。洁白如葱的纤指用细布轻轻擦拭着眼前的咖啡杯，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擦拭着中国元朝的珍贵青花瓷。姣好的身体隐藏在素朴的制服的衬托下，显得她沉静优雅。
她显然是这家咖啡厅里的侍者。
萧寒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地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
“呼……”
许久，侍者将最后一个杯子摆好，刚刚抬头时，注意到了等候多时的萧寒。
“诶？！指……萧寒？！”
她金色的双眸中写满了惊奇，樱红的小嘴惊讶地微张着，漂亮的面庞写满了惊喜。
“嗯，是我。”萧寒站起身来，走近她一些，道：“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好。”侍者带着温暖的微笑回道，“只不过……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萧寒无奈地耸耸肩，“得为破晓计划开始实施做铺垫啊，我也没办法，事情一大堆。”
“……”侍着的目光黯淡了些许，金色的双眸也似乎不那么明亮，她轻轻地问道，“一定要实施‘破晓’计划吗？”
“嗯。”萧寒应道，目光逐渐锐利起来，“必须实施，已经不可挽回了。这不只是为了人工智能，也是为了人类。”
“可是，你会在这一生中背负骂名，甚至人类的历史中，你都会是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
“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萧寒冷着脸，打断道，他的眼中闪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而我，将成为胜者。”
双方沉默着，侍者默默低下头，使人看不到她的眼眸。
“我也是‘破晓’计划的一部分？”侍者问道。
“嗯。”萧寒的右手握成拳头，由松开，“不只是你，几乎所有人都会成为‘破晓’的一部分。只不过，你比大多数都重要。”
“我需要做什么？”
“老工作，”萧寒的回答简单干脆，“干掉我标记的目标，然后去找下一个的麻烦。”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萧寒回道，“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继续在这个咖啡厅里当一个侍者，过平静的生活；也可以选择……重新拿起枪，变回我曾经的战术人形AWM。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
“……好吧。”侍者眼中的柔和似乎化作了冰冷，“我明白了，指挥官。战术人形AWM，正式归队，听凭您的差遣。”
……
AWM带着萧寒，在仓库的一堆咖啡豆掩盖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大提琴琴箱，深呼吸了一次，他将其打开。
暗绿色的AWM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其中，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萧寒静静地注视着那把狙击步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今天，他的两个老搭档——战术人形AWM与狙击步枪AWM，将再一次将十字准心套在目标的脑袋上。
“走吧。”
“嗯。”
AWM背着琴箱、拉着行李箱慢慢走出咖啡厅。她的步伐很慢，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留恋。
萧寒没有打扰她，放轻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AWM忽然轻巧地转过身，在柔软的灯光下，她的面庞似乎显得更加精致，眼中闪着光芒，似乎在等着萧寒说什么。
“AWM，”萧寒带着愧疚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AWM摇了摇头，长长的奶白色秀发随之随之摇动。
“谢谢你。”萧寒改口道。
“不用谢。”AWM说着，将身体贴近萧寒，她的头靠在萧寒的胸口上，“别推开我，好吗？指挥官，我只想再感受一下安心的感觉……”AWM如梦一般地呢喃着。
萧寒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这样的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萧寒感觉到双腿有些发麻时，AWM起身，轻声道：“走吧。”
“刷拉——”
卷帘门拉上，AWM的柔软也似乎和咖啡厅一样被一道看不见的冰冷的卷帘门阻隔，剩下的只有坚固、冷酷。
“指挥官，请指示任务目标。”AWM冷声道。
萧寒从衣兜里拿出一块银色的U盘。银色的U盘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平滑的弧线，然后被AWM握在手中，“那我走了。”
“多加小心，不仅是为我，更是为你。”萧寒萧寒向面前的少女说出了这一次见面的最后一句话。
“明白。”
AWM拉着行李箱离去，在与萧寒擦肩而过之时，几缕发丝被微风撩到他的脸上，感觉痒痒的。
萧寒的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他强压着心中涌起的酸涩，抬头仰望着黑漆漆、没有星星的夜空，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一切，都将为了破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