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带着灵魂一起消失了,连道别话语都没有。要不是早餐桌上的那夹着蓝莓果酱与培根肉的面包切片,我真要以为她的存在都是一场梦。

我翻遍了自己房间的衣柜,发现多出了一件黑色大衣,是她来时穿的那套。从口袋中掉出一张纸,我将其捡起。

「寄放在你这了,给我好好保存。」

她还是听了我的话,穿上新衣服了啊。那到时候出现在门前的,该是怎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呢?

从那时起,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门铃声,尤其是傍晚,夜晚,甚至是凌晨的门铃声。

花了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将那件黑色大衣的灰尘掸尽,褶皱熨平,仔细折叠好之后放进衣柜。

本来准备放在床边的,但觉得这种举动过于变态就放弃了。

早饭的面包还是一样美味,可想到明天开始又是妈妈做的黑暗料理就不禁一阵头疼。突然改善伙食可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她会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呢?被委托所的人抓到该怎么办?会死吗?

每当这种不安的心情升起时,我都会打开衣柜,看着那件大衣,有时一看就是好几分钟。明明只有短短两个月不到的回忆,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播呢?虽然还不至于泪如泉涌,但总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只要我还是调度员,你还是委托人,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所以,请尽管相信我吧。”

是啊,都约定好了,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我的委托还没完成啊,要是就这么消失了,我一定会用一辈子去把那灵魂委托所找出来,然后上门好好投诉一番。

得把力所能及的事做了,我这么跟自己说。

力所能及的事...有什么呢?如果是小町,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

我看着手边崭新《悲惨世界》,那是听了A先生的话买的。

像这样不断阅读下去,充裕自己的知识的话,假以时日我能变得像他一样自信,睿智,然后帮到你的忙吗?

新学期随着春天悄然而至,因为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班级里满溢着匆忙的气氛,上下课没了区别,到处都是书本的翻阅声,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所幸父母那一如既往的乐观态度并未给我施加太大压力,以至于忘却她的一切。

「你的手怎么了?」每日的放学辅导时间,我注意到小町的右手手腕打满了白色绷带。

「啊...做菜时不小心切到了。」他赶忙用袖口遮住。

「怎么切才能切到手腕啊......」

「在尝试新的刀法啦,很厉害的刀法哦。」

我曾向他提过灵魂委托所的事,包括十年前的愿望。但他都只回以淡淡的笑容。

很快就好了。他是这么说的。

连莫妮卡与灵魂的突然消失也仿佛在他预料之内一样。有关伪造日记一事,我没有问,因为我觉得不能告诉他。

从踏入洋馆起的异样感,果然是针对小町的。但究竟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还是说不清。

「话说回来,你终于肯看书了?」他指着我手边的《奔跑吧·梅勒斯》。

《悲惨世界》在寒假就看完了。小学精装版似乎是为了儿童的三观故意删去了后面的部分,让角色变成了善恶分明的存在。

真正的结局果然可以说是悲惨世界。

在道德与信仰间迷茫的沙威最终跳河自尽。深爱马吕斯的艾潘妮为她付出了生命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心。在亲情与爱情间纠结的珂赛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爱情,留下了独自一人的冉阿让。珂赛特是他的天使,他的心脏,如果失去了这一切,他的丧生是自然而然的。

但是,也正如我想的那样,他会得到灵魂上的重生。夜晚的天空没有星星,上帝会张开双手迎接他的道来。

「嗯...我想在她回来之前让自己看上去聪明点。」之所以选择了《梅勒斯》,是因为这种童话故事更容易阅读,也没有什么人心的黑暗。大概也因我不想在看到那种充满痛苦的故事了吧?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看起来,你不再需要依赖我了呢。今后的路就算只有你一人,也能走下去吧?」

我已经不再需要依赖小町了...?

「受到野兽的侵袭才会制作武器。体会到疾病的痛苦才会寻找解药。深刻知晓自己无力的人会奋发图强。人只有当受尽伤害,失去什么的时候才会蜕变......她的离去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你了。」

「就算如此,也比不上你吧?」

是的...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触碰不到小町的边缘。我早已经尝试过了。

「上帝会给每个人平等的才能,但社会却不会给予人们平等的机会去发掘他们的天赋......你所拥有的才能与我不同哦。你会和我前往不同的大学,今后的道路也不一样,但一定不会比我差。」

「委托的事...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最后相信我一次吧。」

「......十年前的愿望,你还是不肯说吗?」

还是一样的微笑,他没有回答的意向。

「《悲惨世界》的完全版,你也看完了吧?」

「嗯。」

「你还是认为冉阿让得到了救赎吗?」

我点点头,不再回避他的目光。

「这样啊......今天就到着吧。」他开始整理书包。

「小町。」

「嗯?」

「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

「该道谢的永远是我哦。比起你对我的恩惠,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抱住我的身体,手指埋进我的头发。

我对小町的恩惠?

「而且,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教给我的啊。是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没有你的话,我的世界或许至今都是一幅暗无天日的地狱绘图。」

他身上淡淡的向日葵花香,一点点勾起了过去的回忆。

那是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海,我们沐浴着阳光,就像处在太阳高挂的原野。从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被我们置若罔闻。在这只有二人的世界中,彼此交换着心意。

该怎么做才能看到和你一样的世界呢?那个人这么问我。

为什么要看到我眼中的世界?说起来,每个人看到的世界本来就不应该是一样的吧?我如此回答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冬去春来,路边开满了鲜花,离委托结束只剩三天了。那天过后,我和小町都没有再提起委托所的事。我们融入了班级的环境,全力备战高考。

在小町的帮助,以及玩命的学习下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这样下去已经可以进入第一志愿了。

一切都和他说的一样,我不再需要依赖他了。过去的那种自卑感荡然无存,和班级的同学也渐渐可以说上了话,交到新朋友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似乎很惊讶我的蜕变,都认为是小町的功劳。

真正改变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我很想这么说。

没人相信的吧?谜一般的美少女穿着黑色大衣,提着与身高不符的箱子,带着灵魂来到我身边,短短两个月不到的交往时间,为期五日的旅行......

每当父母感谢小町,同学师长夸赞小町师,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住一般疼痛。

莫妮卡到底怎么样了呢?

在过三天,委托的时限就到了,可她依然杳无音讯。大衣被我好好保存着,时不时会拿出来掸去上面的灰尘,熨平新的褶皱。我重复着这一动作,为的是让自己不要忘记她。

今天是星期日,妈妈塞了我两张花展票,想让我和小町去放松一下。

我没有找他,找了见咖啡厅看起了书。

我想独自一人度过这最后三天。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如果去了花展,泪水可能会不住地流淌。

莫妮卡会喜欢什么样的花呢?这样的念头,会连续不断地出现。

「哟!小兄弟看书呢?这么用功。」熟悉的猥琐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甚至不想抬头去看。要是咖啡馆里发生了暴力事件恐怕会被抓进警局里去。不过,有他那个神奇的技能在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暴力事件,到头来只有我白受气。

「喂~别不理我呀,你就不好奇吗?大叔我怎么会出现在这。」

「家住在这,或者过来旅游。」虽然还有可能与小町有关,但现在我不想考虑这些。

「逃避可不好哦。最关键的那点没说吧?」A先生一把抓走我的书

「《奔跑吧·梅勒斯》?品味不错啊。」随后,他有抢过了我的玛奇朵,吸了一大口。

「嗯!果然咖啡要加冰才好喝啊!服务员,再来两杯和这个一样的,账记在这个小伙子身上。」

这是对我对妈妈撒谎的报应吗?

「再见。」

「那个小女孩没和你在一起诶!怎么了怎么了,难道被甩了?还是说委托失败回去了?真可怜啊。我就说嘛,像你这种人肯定不行啊。啊,不过大概调度员也有问题吧?如果是“生”的话就算是你这种烂泥巴也能扶上墙,像那个叫什么...莫妮卡?这种孩子气的名字,一看就是残次品啦......」

噗通。

拳头实实在在地碰到了他的脸上,杯子中的饮料翻了他一身。四周的客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

还不够。

那一拳的力道已经让他的脸部肌肉凹陷下去一块,从最终流出的鲜血来看应该是连牙齿都打断了。但怒火还是没有平息。

「我知道自己有多废物,但还轮不到你说吧?」一只脚踩着他的手腕,另一只脚脚狠狠地踢着他的肚子,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动作。看着他蜷缩身体,那张欠打的脸上不断吐着胃液的表情,内心依然像被什么堵塞了一样难受。

我在做什么呢。

「我也有努力过啊...但根本帮不到她啊!」我抓起他的领子,扔到一边。客人们惊慌失措地逃跑,眼角余光瞥到有人正在报警。

她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喂,差不多行了......」一位男顾客走上来拉住我的手。瞪了他一眼,便像老鼠一样退下了。

胆小怕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真是令人不爽。

「而且你敢说她是残次品?如果不是我这种废物她怎么会被逼到那种地步。我甚至连最后的心意都没法告诉她!但是......」我骑在他身上,拳头重重下,慢慢地染满了鲜血,不知从第几下开始,他已不在抖动,大概已经成尸体了吧。但我还是没有停下,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拳头,好像那便是我此刻的生存意义。

还是这种行为适合我啊。

「像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有什么资格提她啊!」最后一拳捶下,看着那张已经没有形状的脸,以及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心情竟格外平静,完全没有杀人的罪恶感。

楼下传来了警车的声音,顾客正七嘴八舌地和警察说明情况。真是的,还不如早点上来,说不定还能把我拦住。

啊啊...早点这样就好了...比起莫妮卡和小町那种用脑子解决问题,我还是比较适合行动派。

果然,我不适合思考。

「诶?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怎么可能......

我惊讶的回头看去,A先生正悠闲地用两根吸管喝着冰咖啡。四周的场景都被复原了,双手也完好如初。

「里面的人......」耳边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怒吼到一半的声音

「嗯?怎么了?警察来这抢我这大叔的咖啡吗?」

「不...不是...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个年轻人发疯......对不起!打扰了!」他敬了个礼,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下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交谈声。

「跪在那好玩吗?再不来咖啡我就一个人喝完咯?」

「谁要喝你喝过的东西啊...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坐到他对面。

事到如今就和他谈谈吧,说不定还能有新的突破。虽然可能早已于事无补。

「打了两拳冷静下来了?」

「都杀了你一次了,总得给你个面子。」

「还不是我让着你...算了,小子,给我听好了。你现在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虽然我说过不管故事结局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但你身为主角却不去推进剧情,在这坐吃山空。这样也太无聊了!就不能多挣扎一下吗?就算你像虫豸一样扭动身子也能激起我的兴趣啊。」他不满地拍着桌子,瞪大眼睛,像撒娇一样地在生气。

「......能别这样吗,恶心的很。所以你到底是谁?」

「都说了我是个演员哦!演的还是中华传统戏剧呢!你看,这是演员证。」

照片上那张欠打的脸确实是他的,下面详细地写着出生年月日,还有官方认证的印章。

「喜剧演员吗?」

「好过分!要说也得说“丑”角啊!说起来你知道传统戏剧的角色分配吗?」他好像对自己的这份行业很自豪。

「生,旦,净,丑。怎么了?」还好最近书中正好有看到,我可忍受不了被他科普。

「哼哼,我就是里面那个“生”哦。」

「嗯。然后呢。」

我又点了一杯咖啡,平淡地看着双手叉腰站起来的他。这大叔可真够活泼的......演美猴王去应该不错。

「诶?只有这点反映?我可是那个“生”哦!」

「我傻,但我不聋。」

「那个“生”哦!」

「......别靠那么近,会吐的。」哎...如果按照动画剧情发展,boss是个美少女该多好。现在只能和这个恶心的卖萌大叔脸对脸。

我将杯中的咖啡浇到那张快要贴到鼻子的脸上,因为是滚烫的热咖啡,他此刻正捂着脸在沙发上打滚。

「这么用咖啡真浪费......你以为装神弄鬼这么久,还玩了那么多新奇法术我会猜不到你的身份吗?」

「可是...你明明问我身份的。」

「别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我。我问你身份只是确认而已...而且我主要问的是你和小町的关系。」

「明明准备了很久...以为会是很帅气的出场的...就像那种大boss一样的感觉。」他蹲在沙发上用手指划着圈圈。

这算什么啊...莫妮卡天天被这种人管?

「好了,言归正传。」他坐直了身子。

「你的友人和我是合作关系。十年前的那场委托就是我负责的。洋馆那次帮他演场戏也算是售后服务吧。」

「为什么又找上我?」

「你觉得对于演员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哈?呃...演技?不对,应该是外表吧。」突然起来的问题,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外表......这可真让人伤心。」

他好像对自己的容貌不太自信。真是难得可贵的自知之明。

「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角色代入感啊。掌握每个角色不同的心理特征然后将自己代入,只有这样才能演绎出完美的角色。所以,有的演员才会在演士兵前去当兵,在演宇航员前去做各种训练。但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角色模组而已,害怕前线的新兵的心理,老练的老兵的心理都不可能通过短期的体验掌握。」

「所以,我找出了新的方法。只要成为调度员,就能看到世间人们与灵魂演绎的各种故事。从中就可以了解到不同的人会为何纠结,为何愤怒,为何喜悦,为何悲伤。如何,很棒吧?快夸我!」

「......没推广出去吧?」

他好像被戳中了要害一样,捂着胸口倒下了。

想也知道,光凭看的怎么可能比得上亲身实践。如果真的有用,只要多看书不是谁都能当演员了?他不过是依靠大量的时间以及那奇怪的能力才能使用这种方法,或许,还有点悟性?

「所以,你希望我自己去完成委托?」

他疯狂点着头。

「那可真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至今都没发觉吗?不,应该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说还在逃避比较好?但是也有可能蠢到那个地步......」他捂着额头,失望地叹气,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不管是你的友人,还是那个年轻的调度员都把“调度员”这个职位想的神乎其神了。我早跟你说了,调度员也是人,他们也会犯错。」

「小子,我问你,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每个员工发配一台电脑?」

「......不是恶趣味吗。看着他们想用又不敢用的样子。」

「是因为他们废物啊!如果调度员真那么厉害自己就能解决问题,我还闲着蛋疼找什么委托人签合同?你以为跑东跑西给人完成愿望好玩吗?光靠那几些又犟又废物的调度员我还要不要回收灵魂了?」

他像废人一样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还不是你那鬼畜合同存在漏洞,让那么多小孩子成为调度员。」

「我只负责提供一个规则,玩家能发现漏洞那是他们的本事,只有这种出乎意料的剧情才能让我见到更多角色的不同心理,也才会有更加精彩的故事。不过这个规则是该改改了,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我也差不多看腻了。」

「那么,你想到了吗?调度员所欠缺的,委托人具备的东西。」

莫妮卡没有,而我有的东西?

睿智的头脑,完美的潜行条件,对灵魂特征的了解,对人心透彻掌握,长时间执行委托的经验......

不可能,怎么可能存在,说到底调度员本事便是为了执行委托而培养的。怎么可能有我所能补足的地方?

「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就这样让你自生自灭算了......哎!看在两杯咖啡钱的份上,再给你个提示吧。」

「你们是怎么找到死者的遗书的?」

死者的遗书?是指从警方那得到的那张吗?那明显是伪造的啊。从那里面能得出什么来吗......莫妮卡所欠缺的,我所具有的。

我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

「明白了?」

「死人不会说谎,可从那里得到的信息却比活人少。调度员被抹消了存在,他们无法从活人那了解到信息。可委托人不一样,灵魂与你们有着深厚的关系,既然如此,他们的父母,朋友,师长,或多或少会与你们有着交集。放弃这一简单明了的线索,去各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爬罗剔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还来得及,还有三天的时间。岬的交际网很小,小町也只会对寥寥数人吐露真心。我需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要是委托失败了,灵魂会怎么样?」

「哦!那可好玩了,他们会像气球一样“嘭”的一下炸掉,那个男人的灵魂也是这样哦。」

那个男人,是指岬的生父吗?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是什么结局?」

「哈?当然是genocideend啦。到时候会帮你们收尸的。」

无人生还吗......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那如果我采取了行动呢?」

「badend到haapyend不等。」

一定要让他们活下来,莫妮卡也好,小町也好,岬也好。我一定要创造出四人平安归来的完美结局。

「对了,这个给你,到时可能会用上。不用担心,只有执行过委托的人才看得见这东西。」

看着他从裤裆中黑色物体,心情竟意外平静。

我将其收进衣服内,奔跑了起来。

「是的,垂死挣扎吧。你究竟能走到那一步呢?哎呀...不好刚才好像跟他说有happyend了吧?这可不妙,又平白无故给人希望了。算了算了,不给人一点希望又怎能奢望他们努力呢。世上最有趣的故事,永远都是人们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故事啊。」

「服务员,再来杯咖啡!」

「嗯,这里的服务员可真漂亮,咖啡也好喝。果然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不过,照那孩子的描述...如果可能的话,那大概可以称作奇迹吧。叫什么来着......像《蜘蛛丝》一样渺小脆弱的希望。」

手中的档案掉落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灵魂以稳定的速度一上一下地漂浮着。

从一开始就错了吗?我还真是个没用的调度员呢。

「原来这才是你的愿望啊......」我摸着它的头绝望地叹出一口气。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呢?你真的那么信任那个人吗?

事到如今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在角落坐了下来。

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按照规定,可能会被废弃吧......对不起...什么都没能帮到你...没能遵守约定。一昧地依赖你的温柔,向你撒娇,连最基本的职责都忘了...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被你看到一定又不免一阵嘲笑吧?围巾从脖子上滑落,落在华美精致的裙摆上。

“到时候一定要穿着新衣服来见我哦。”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古老的留声机以无人能闻的音调,讲述着一段又一段数不尽的故事。

此时此刻,你会怎么做呢?

不经意间,灵魂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人。它是如此相信你,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擦干泪水,站起身。这件衣服果然不适合工作,总得留意会不会被灰尘弄脏,不小心还会被凸出的铁线勾到,拉出好大一块缺口。即便如此我也成功了,没有让衣服有一点破损。这样见到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有所怨言了吧?

我提起裙摆,奔跑了起来。

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你就可以飞向天空,飞向太阳,鸟儿也会跟你歌唱。

你会听到蓝天下风的细语,你会看到晶莹的雨滴描绘的彩虹,你可以自由地张开翅膀,梦想会带你去到任何地方。

因为你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奇迹之中。

所以,不要有所迷茫,奔跑下去吧,去把他从罪孽中解放,为这个故事写上完美的结局。

然后,他就可以用他的——她自己的嘴说出,喜欢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