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岳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原本热闹的街道逐渐冷清下来,路边的商铺也纷纷开始收摊。

这座城市即将迎来寂静而可怕的夜晚。

搀扶着少女的白踏入城门内,迎着寂寥的晚霞,向着中央医院缓慢前进。

靠在他的肩上,脸色苍白、不断喘息的少女,名为温蒂.格莱瑞——东岳城边境防卫团一队队长,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的player,是拯救整座城邦的战士,也是人们心中的英雄。

但现在的她,只是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弱女子。

街上的目光聚集而来,受不了视线的温蒂埋下头:“大哥哥,拜托了…帮我把斗篷带上……”

细微的声音有些颤抖,少女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照做的白,一手扣在温蒂的头上,她就像被抚摸的小猫一样蜷缩了一下身子。

或许是不想让人们看到“英雄”如此狼狈的样子吧……白想到。

遇到黑色人形魔物的瞬间,温蒂似乎是遭受了什么无形的攻击,身体突然变得虚弱。

虽然魔物没有表现出追击欲望,放任两人逃离,但温蒂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

回到东岳城的时候,原本留守在城门外、其他队伍的联络员早已不见踪影,大门守卫似乎认出了温蒂,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两人放行。

一路颠簸地走到中央医院,发现拉比特尔正独自一人守在门口。

一件白大褂很随意地披在魔道服外,尖帽的帽檐遮住了眼睛,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白能感觉到,在看到无力靠在自己肩上的温蒂时,她皱了眉头。

“您这种大忙人居然有空出门抽一根吗。”白苦笑道。

拉比没有搭理白,而是走近温蒂,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带进来。”

前台护士看到扛着温蒂的白,一脸吃惊地站起身。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看到这个男人带着女人进医院了。

见拉比挥了挥手,她赶紧过来帮忙搀扶,并召来同事。

医院顿时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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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疲劳过度,身体有些虚弱,没有大碍。”

不到十分钟,拉比就取下听诊器,站起身说到。

病床上的温蒂被吊上了大大小小的输液瓶,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但意识似乎陷入了沉睡。

几个护士一脸关切地围在旁边,拉比做了个手势,她们便没有多说,纷纷走出了病房。

只留下白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皱着眉头看向拉比:“那,她到底怎么样?”

“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拉比平淡地答道。

言外之意,是精神上的问题吗?

白刚想追问,病房门突然被粗暴地打开。

“发生了什么?”伴随着粗犷的声音,身着铠甲的诺拉城主急促地走了进来,他望了望白,又看了看拉比,“温蒂呢?”

拉比扫了一眼病床,“……没有受伤。”

听到她亲口回应,城主才放下心来,他走近温蒂观察了一下,又重新看向白:“你们遇到了什么?被鬼灵蛛袭击了吗?”

白叹了口气,如实地讲述了下午的遭遇,发现巢穴的事,被成群鬼灵蛛袭击的事,以及最关键的,遇到人形魔物的事。

一边听着,城主的神情越发严峻。

“你怎么看?”他问向拉比。

“是黑烟。”

听到这干脆而明确的回答,城主埋下头陷入沉思,嘴里轻声念叨:“……为什么会这样……”

就连一向冷静的拉比似乎也有些动摇。

“是什么糟糕的东西吗?”

“它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ss级魔物,工会称之为黑烟……白先生你亲眼见过,应该能察觉到它的可怕之处吧。”

ss……比鬼灵蛛还高一个等级吗?

在白的记忆里,一路遇到的强大魔物不在少数,但ss级是从未听过的评价。

他不清楚魔物工会的评价标准,但既然鬼灵蛛都能让身为player的自己和菲亚吃苦头,比它还强的黑烟,对于普通人的威胁可想而知。

白明白了面前的两人为何惊愕。

“ss级魔物,一只便可轻取一城。”拉比补充道,“如果放任不管,会成为灾难。”

“一城…听起来你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魔物。”

白看向拉比,拉比也抬起眼。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悲悯。

“和鬼灵蛛一样,东岳城跟黑烟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了。

“东岳城跟黑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一年前也曾遇到过。这是种十分狂暴的魔物,为了讨伐它……当时的伤亡比较惨重。”说到“伤亡”二字时,城主不自觉地瞟向昏睡的温蒂。

“结果呢?讨伐成功了吗?”

“失败了。”

“意思是说,连温蒂这么强的player也失手了吗?”

“……”

城主一时沉默,拉比将白招呼到房间一角,接过话说道:“……白先生,你应该亲眼见过了温蒂战斗。她的能力和战斗素质即使在player中也强到不讲理。”

从冷静寡言的拉比口中听到这个评价,让白感到一丝惊讶,但却不得不认同:“确实,近距离观察,我也完全没看懂她的能力。”

“但是作为战士,她有致命的弱点……”

“……什么意思?”

拉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感叹道:“……主导这场游戏的神是公平的,赐予每个player的力量都与之相符。强者得到平凡的能力,弱者却能得到强大的力量。”

白立刻想到菲亚,立于魔法师顶点的她,得到的仅仅是一个用于辅助魔法的player能力。这个能力若给予一个不会魔法的人将没有任何价值。

“你是想说,你觉得温蒂其实是个弱者……?”

拉比点点头:“……她的弱点就是内心。过于脆弱,以致无法独自生存。”

白回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城主靠过来补充道:“一年前,我们第一次去森林讨伐黑烟的时候,温蒂还不是队长。但是包括当时的队长在内,防卫团1队战士全部牺牲,整支队伍只有温蒂一人幸存。大概是这件事成了心伤,让她无法直面黑烟吧。”

“幸存”这个词让白皱了皱眉。

说的就好像,这种魔物不仅在player手下杀死了所有战友,甚至差点杀掉温蒂?野生的魔物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吗?

“那之后,黑烟突然销声匿迹,整整一年没再出现过。”

“后来整个1队就只剩下温蒂一人?”

“白先生,你不妨站在其他战士的角度想想,整个队伍的战友近乎全部阵亡,敌人却逃之夭夭,他们总要有迁怒的对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城主露出复杂的表情。

“所以怒火就发泄到了拥有力量、却没能保护队友的温蒂身上吗?”

“没错,小人物的思维就是如此单纯。虽然温蒂顺理成章成为了队长,但是没有战士愿意加入她,她自己也拒绝任何人加入。对于民众来说,温蒂始终是击退魔物的英雄;但是在其他战士眼中,英雄的形象早已变质。”

屠龙者终将成龙吗……

白明白了卫兵们看到受伤的温蒂态度为何如此冷漠,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一城之主会将自己手下的战士称为“小人物”,看来比起他们,城主更加偏袒温蒂……或者说,偏袒力量一些。

“不管怎么说,鬼灵蛛跟黑烟这种等级的魔物频繁出现,肯定跟你刚才说的巢穴有关系。我必须立刻回去开会商议。”城主抬起头看向白,“白先生,温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关键时刻如果失去她这个战斗力,我们就只剩下你能依靠了。这件事,还请继续助我们一臂之力!”

总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白一边叹气一边点点头。城主则露出满意的神情,打开门招呼守在病房外的卫兵,只见他递进来一张装饰华丽的羊皮纸。

“这是在城内允许携带武器的通行证,只有守卫团、防卫团的士兵,以及猎人工会成员持有。白先生,听说今天早上你被卫兵纠缠,实在不好意思。东岳城是个来者不拒的城邦,有很多地下势力驻扎在这里,如果不禁止武器,城里的治安会乱套的。”

“没事,这里黑恶势力多我已经体会到了。”但你手下的卫兵也掺杂其中,这一点我没有料到——白没将后半句话说出口,接过羊皮纸揣进兜里。

城主再一次将视线落在卧床不起的温蒂身上,皱着眉头向拉比示意后,便招呼卫兵急匆匆地离开了。

随后,白跟着拉比走进菲亚的房间。

这个平时活碰乱跳的女孩子如同睡美人一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她大概多久能醒?”

“不清楚。”

拉比回答得很干脆,她向白解释,药物并不能杀死毒素,而是对身体排毒起辅助作用。排毒是个漫长的过程,所以需要通过休眠来停止身体机能,将能量集中。虽然菲亚在无意识下也能用魔法治愈身体,但对鬼灵蛛的毒没有没有任何办法,必须持续用药。

“只有毒素全部排出,她才能醒。”

虽然没怎么听懂原理,但白理解了一时半会儿没法将菲亚带走。这期间,他不得不帮东岳城……帮那位城主干事。

“我明天会再来看她的。”

留下这句话,白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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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

东岳城的夜晚寂静得可怕,街上见不到行人,商铺早早打烊,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在这个怪物四处横行、死亡近在咫尺的时代,即使待在安全的城墙内,人类也难以克服对黑暗恐惧——除了手握利刃的人。

酒吧门口、小巷深处,不乏身材魁梧、眼神凶恶、佩戴着武器的人,让人不禁觉得东岳城的武器禁止令只是摆设。太阳下山后,这座城市的黑暗面逐渐显现身形,白只想加快脚步赶紧回去紧锁房门。

他的目的地是金石酒家,据城主所说,留在东岳城的这段时间,那里都将为他提供免费的食宿,是身无分文的白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绕道去一个地方。

方才城主提到了猎人工会这个名字,让白想起了套在腰间的布袋。

“鬼灵蛛的毒牙,猎人工会对这玩意儿开价可是很高哦。”——温蒂对自己是这么说的。

可以换点钱的话,给自己买身衣服的同时,多少能拿去抵一点菲亚的治疗费吧。

这样想着,白顺着卫兵的指引,踏进了工会大门。

外表只是一栋3层的普通木屋,内部空间却装点得格外华丽。大厅里挤满了人,有大声嚷嚷吹嘘自己干掉多少只魔物的,有打牌下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有躲在墙角神秘兮兮不知道买卖什么东西的。一个个都披甲执刃,脸泛红晕,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白这个陌生访客的出现,让视线在一瞬间聚集过来。看到进来的是个衣服破破烂烂、身材弱不经风的小个子,所有人的眼神都多了一分轻蔑,人群中甚至出现了“乖宝宝滚回家睡觉”的嘘声。

本以为充满纪律性的猎人工会,居然像个不法之徒聚集的酒馆一样,白有些失望。他没有搭理这些酒鬼,而是径直走到看上去像是吧台的地方。墙面上贴着羊皮纸书写的各类魔物狩猎委托,白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有关鬼灵蛛的字眼。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身着性感服装的女服务员小姐热情地迎上来。

“我听说猎人工会要收购这些玩意……”

说罢,他取下腰间的布袋,解开后往桌上一放。看到里边的东西,服务员楞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这难道是……”

“鬼灵蛛的牙齿。”白平静地回答。

听到这句话,一旁有人惊讶地站起身:“喂喂喂,开玩笑的吧。”

身材魁梧的醉鬼们围了上来,戴着单片眼镜、像是鉴定专家的人走了过来,连角落的扫地大妈都上来凑热闹,白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满是嘈杂。

“哈哈哈哈,这么新鲜,小子,是你杀的?骗鬼呢,上哪捡的啊?”

“草,这是真品?老子几年都没见过了。”

“你傻X啊?这玩意黑市3万多一块,你跑这儿来卖?”

“2万收,2万收,快别搁这儿犯傻了,赶紧转给我……”

受不了这些粗鲁的气息,白用最便宜的价格丢给工会小姐后,拿着一袋子钱钻出人群。身后立刻传来抬价拍卖的声音。

走出工会大门,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白:“啊……小哥请留步。”

声音很小,却极具通透性。

转过头去,看到一位打扮精致的女性,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年龄看上去跟白差不多,整齐的长发上别着两朵可爱的白花,穿着一身看起来便于行动的服装,却带着些轻飘飘的装饰。虽然形象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是从别再腰间的枪械、短裙下隐约可见的刃器来看,应该不是个好招惹的对象。

她似乎一直在等白出来。站姿随意,动作看上去破绽百出,但白预感到,这是个麻烦人物。

他警惕地问道:“你是……?”

“你好,我叫贝露非·歌尔,是个游历世界的魔物猎人。”说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向白展示,看起来是工会开的证明,右下角盖着纹路复杂的印章,左上角则标注着3个大大的十字星。

白不懂工会对魔物猎人的分类标准,但这3个星星怎么看都不像泛泛之辈能够拥有的。

“我叫白。有何贵干?”

虽然不想在此地久留,但对方礼貌的态度让白不好意思无视。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正在征集讨伐魔物的队友,你看起来很强,跟我组队吧。”

“………………”

“为什么你能对着一个陌生人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啊。”

“看来你已经看懂我的意思了。我没兴趣,找别人吧。”

白转身想走,却被对方一把握住肩膀:“等下呀,小哥。好歹听我多说两句吧。”

出其不意的力道让白一时间难以挣脱,他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且不说你从哪里看出我强了,我对讨伐魔物根本没有兴趣,出现在这里是出于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就是指扛着一袋S级魔物的战利品来卖?”

看来这女人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事。

“这魔物又不是我的杀的,我只是运气好捡到罢了。你就别为难一个文质彬彬的三好公民了,里边看上去厉害的人不有很多吗?”

白指了指猎人工会的大门,不料女人摇摇头:“我本来也是抱着寻求强者的目的过来的。听说东岳城附近有不少罕见的S级以上的魔物,我还以为这里工会应该有不少与之抗衡的高手才对。”

她从腰间的布袋取出几张狩猎委托单,一边翻阅,一边接着说道:“结果让我大失所望,这一个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家伙,遇上S级魔物都只有被秒杀的份。根本不能成为我的助力。”

这个女人说的没错,作为生物圈里“狩猎者”,S级魔物过于强大,player对付起来都吃劲,普通人类中也只有数一数二的强者可以与之一战吧。

想到这里,温蒂的身影在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拥有唯一能够匹敌S级魔物的力量,意味着这个女孩子要独自背负整座城市的存亡吗……

“但是你不一样。”女人打断了白的思考,“我不知道这些战利品是不是你亲手讨伐而来,但我能一眼看出,你足够强。”

“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的猎物是……这个。”

没再理会白的推辞,她从手里的委托单中挑出一张,展示给白看,魔物名为“夜魔”,评级是……SS。纸上还绘制着魔物的肖像,隐约看出人形的轮廓和恶魔一般的翅膀。

鬼灵蛛、黑烟,现在又冒出一个夜魔吗。真是群魔乱舞的城市。

“仔细一看,这画的可真烂,对搜索起不到什么参考价值呢。你有见过它吗?”

“没有。很可惜,我一点忙也帮不上你。再见。”

趁着这个女人专注于委托单,白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对方捏住了肩膀。

“别那么绝情嘛,小哥。”

细小的声音毫无威慑性,但手劲实在太大,白不得不再一次退回来。

“歌尔小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叫‘强扭的瓜不甜’。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能力对付魔物,又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有一颗正义之心,我相信自己可以说服你。”这个姓歌尔的女性直直地盯着白,那双透彻的双眼仿佛将白整个人贯穿,“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的本质是‘善’。”

“…………”

对方的这句话,不知为何让白感到一阵恶心,甚至在一瞬间对她起了杀意。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克制下来。

歌尔小姐的态度似乎十分坚决,可是白完全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她丝毫没有提到“报酬”二次,而是编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进行劝诱,让人不禁生疑。

如果继续拒绝她,感觉被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都不奇怪。如果真的没忍住,失手杀了她,可就酿成大祸了……

叹了一大口气,白说道:“行,我答应你,帮你讨伐这个叫夜魔的魔物。”

“真的吗?”歌尔小姐露出有些可爱的笑容,“那事不宜迟,来开作战会议……”

“在那之前。”打断对方的话,白指了指工会大门,“让我进去上个厕所?”

歌尔小姐点点头,示意自己就门口等他。

然而,走进厕所隔间后,白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个消失在反锁的厕所隔间的男人,成为工会的未解之谜,被口口相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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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白是使用自己的player能力逃走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任何线索,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后,白直接来到了金石酒家。

这里是一栋5层石制建筑,1楼用作餐厅,上边的楼层则是全是客房。环境、条件在东岳城这种小城邦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加上饭菜口碑不错,自然名声远扬。

此时已是深夜10点,餐厅里却依旧热闹,夜不能寐的住客们化身酒客,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开怀畅饮。这座城市的人似乎很喜欢喝酒聚会。

和老板娘打过招呼后,白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这座酒店位于南城,而猎人工会坐落在北城,两者相隔少说也有10公里以上,在建筑如此密集的东岳城,怎么都不会再撞上那个女人吧。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白已经忍不住享用老板娘端来的热腾腾的鱿鱼汤泡饭。

只听见一声玻璃门被推开的咯吱声,以及一句“欢迎光临”,白包着满嘴的米饭抬起头,与一脸惊讶的贝露非·歌尔面面相觑。

“哎呀,这还真是……有缘呢。小哥。”

对方再次露出的可爱笑容,吓掉了白的汤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