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谎言,人生亦是如此。
人们早就习惯于沉浸在这个由自己编织的蚕蛹之中,即便偶然的动作导致了蚕丝松动,使人们望见了世间的阳光,人们恐怕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是虚假的吧。毕竟,习惯于黑暗的吸血鬼是见不得光的。
真是奇妙的物种,如果有来世,我想生活在另一个星球。
我一边做着如此想法,一边提着小卖部的手提袋走上楼梯。手提袋里装的是从小卖部那里“施舍”下来的面包,因为我去的太晚,所以只剩下了些我不喜欢吃的红豆面包。
四楼的走廊的气氛十分凝重。
因为在这一走廊里的某一个班,某一个班里的某一个学生,于不久前在藤泽附近的102大楼坠楼身亡了。大概到现在,新闻里还在不间断地报道这件事情,循环播放。
——是自杀。
多亏了她的死,让人单单是走过这条走廊都不寒而栗——这可是那名已经死亡的学生曾经走过的走廊,这样的想法充斥在我的大脑里,虽然我不相信妖魔鬼怪,但是却总是有一种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的错觉……
我瞥见了站在窗户边上的一个短发女生,几个人围着她,正在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我还听到了隐约的哭泣声,也许这个人是那位逝者的朋友,看起来挚友的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虽然看到有人为之伤心,但是我依旧肯定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意校友死掉的这件事情,因为这个人不适合所有人都熟识,对于那些不认识她的人来说,她的辞世只不过是非常有料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我根据我的理解脑补出了画面:
“听说了么?A班有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了。”
“啊,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啊,早间新闻还在播报呢。”
“哎,真是惨啊,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呢。”
“大概是被男友骗了吧。”
“怎么会,这样纯情的家伙怎么可能存在啊……”
“大概是被骗去援 交了?”
“哇,这样么?”
“谁知道呢……”
“哈哈,不说这种事情了,下周末去哪里逛街比较好呢?”
……
我们素味平生,最多的关系也只不过是到了“校友”,还是从不认识的校友。
所以,我对她去世的这一件事没有太大的触动。
只是有点感到惋惜。
仅此而已。
我一边盘算着今天下午的计划一边快步走上了楼梯,即便是无神论者的我也不想在这个楼梯上逗留太久。
当走上楼梯进入C班之后,我坐回了第四排的左侧靠窗的座位。
那是属于我的专属座椅,只有我一个人能坐……不过即便不这么说也不会有人坐的。
因为,在集体主义盛行的今天,僭越到别人的领域是十分冒犯的行为。
我从袋子取出好不容易买到的面包,撕开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在讨厌着什么呢?为什么要和面包过不去呢?
瞥了一眼围在一起的现充团体,就闻到了一股欺骗的恶臭。
我找到了让我厌恶的源泉。
那帮利己主义者又凑在了一起,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恶臭都顶上了一个星期不清洁的垃圾桶。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这个社会产生了不和谐的音符……
至于我,我就是我,我会按照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努力学习工作,别人的事情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迄今为止,我都信奉着“如我所愿,万事皆安”的信条活着的。
所以,现充还是——
“你回来了啊!”
凭借这一声清脆爽朗的声音,我便知道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走过来了。
来了来了,可以被做成标本的活现充追滨幸助,这个家伙虽然有个那么受欢迎的对象,但还是要整天缠着我,到底是有什么险恶的用心?莫非正是因为我是单身狗?——他是靠着秀优越才活下去的外星人么?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去搭理他。
“红豆面包可没有招惹你吧?感觉你很恨它。”
“你很烦。”我硬生生地咽下被发酵起来的面包,然后恶狠狠的瞟了他一眼。
“哦哦,来了来了。”他笑着拍起手。
“什么来了?”
“比和田一文还要和田一文的和田一文。”
这是什么,我的名字应该不是用来损人的词汇吧?
“你在说什么啊?没必要这么损别人吧?”
顺便提一下,我的名字是和田一文。“和平”的“和”,“田野”的“田”,数词的“一”,“文明”的“文”。就是这样一个中庸的名字。
“这不是损啊,是褒奖,褒奖,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像和田一文了。”追滨幸助满脸笑意。太烦了——我现在正在想象着他淡腌过的脸在油锅里炸的场景。
“也没有人比你更像追滨幸助了,我甚至怀疑你就是他的亲兄弟。”
“没有必要这么损我。”
“我感觉让你知道教训十分重要。”没错,明确告诉他我是在以牙还牙。这就是我的态度。
“台词不对啊,和田君,你应该说‘这是对你的褒奖’才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按套路出牌?是你们现充的套路吧,嘛,那种东西我可是就会费劲一切力量去避免啊。
毕竟——
“因为我是和田一文。”
我如此回应道。
“——不是别人”他反射性的抢过了我口头禅的后半句,然后向我赔起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