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被一盆冷水浇醒过来的,我睁开眼睛,满脸湿漉漉的感觉,他们的水也不怎么干净,反而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醒来了?”眼前一个委员会的战士看我睁开了眼睛,于是打了我肚子一拳,我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差点被这一拳打吐了,整个人只能在干呕,蔓延是泪水,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是一间像是审讯室的地方,应该是在地下室当中,至少我只能看见这间小房间里除了绑着我的十字架,就只剩下一张桌子,其他东西都是我不想看见的,比如说某种木头做的凳子,上面都是刑具之类的。

我这个人很怕疼的......但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会被委员会的人抓起来,至少我觉得之前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委员会的,难道说上面的介绍信写了什么关于我们不好的言论?

我猜不透其中的关键,还好那些人也没有让我猜的恶趣味,众多委员会的战士围绕着我,他们手中还有手枪,不过没有指着我,想来我已经成这幅模样了,应该不用担心我会突然宝气伤人。

从后面走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西装,进来之后看了我一眼,问:“苏木,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肚子疼的不行,根本没办法说话,不断的在吐口水,来缓解我身上的疼痛。

“我是这边的主管,名字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把你们抓起来吧。”

我是真的好奇,但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当然,我现在心里恨透了他,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一个对你有敌意的人,说出来的话大部分都是在迷惑你,除非他临时决定与自己合作,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怎么样也不算是有合作的倾向。

“不过你基本上是不会知道原因了,毕竟审讯嘛,从来只有审讯人从犯人嘴里套出情报,怎么可能有人从审讯人员嘴中套出情报呢?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聪明的人,所以好好配合,说出你所有知道的东西,说不定你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我怒视着盯着他,虽然知道接下来的下场不怎么好,但我还是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先来点开胃菜吧。”

他们再拿出一盆水来,往我头上浇,我使劲儿摇头,但还是不能避免被浇了一头水,之后他们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然后套在我的头上,再浇一盆水。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立刻感觉不能呼吸了,因为被水浸泡过的牛皮纸袋紧紧贴着我的鼻孔,完全没办法透气,我大口大口用力胡子,但无奈嘴巴也被牛皮纸封住,嘴巴也呼吸不了,我只能用力伸出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将牛皮纸袋舔破。

“你还挺聪明,之前的人都想不到这个方法。”主管也不介意,挥挥手,再让人拿牛皮纸袋过来,只不过这一次拿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说过了,你肯定会说的,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

我再次尝试舔破牛皮纸袋,但一直到第四层的时候,我终于承受不住了,疲惫地说:“你想问我什么......”

“你看看,你还是愿意合作了嘛。”主管拍拍手,那些人将牛皮纸袋撤下去,然后问我:“谁派你们过来的,我想听真话。”

“吕墨......委员会。”

“你还是不说实话。”那人摇摇头,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准备继续给我上牛皮纸袋,可我再也不想经受那种濒死的感觉,连忙大喊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吕墨委员会派我过来的,没有半点假话!”

“哦?”主管倒是回头了,他里里外外仔细看过我之后,说:“他们怎么会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来?怎么说也应该派个更年轻点的。”

“因为......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我喘着气,对他说:“只有我们能办到的,别人办不到的.......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是么?”

“原本......还有很多人,跟着我们过来,但.......但他们,在渡海的时候,有遇难了,包括......包括你们派到吕墨那边的人也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那个派到你们那边过去的人长什么样子。”

我仔细回忆,然后说:“样子我实在是记不清了,但......我给你们的介绍信上,应该有他的名字,你们自己核对.......不就好了?”

主管坐下来,委员会的战士们给他上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然后问:“你们来是什么目的?”

“和你们谈合作。”

“什么合作?”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反问他们:“是你们邀请我们过来谈合作的,要谈什么应该是你们来带头提出才对......然后我们,就负责把你们的要求,再带回去,就这么简单。”

“那......那个只有你能做的任务,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返祖石这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说的,眼前的人我不想告诉他,所以我临时编一个谎话:“就是......就是,让我来这里搜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地理资料......还有你们这边的,生活的条件,这些都要我来调查。”

“这你就说笑了。”他笑着反驳我:“这种事情,不是有手有眼就能做成吗?为什么非要派你过来?”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说:“可能是我观察到比较仔细,比较适合干这种事情。”

“你看,你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派你过来时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现在你又说你不知道,只是可能自己才能做,那我到底该信哪一句话,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你......爱信哪个信哪个。”

他对后面点点头,后面的委员会战士一鞭子上来,抽的我火辣辣的疼,而且他们的鞭子上竟然沾了盐水,被抽过之后,痛觉在皮肤表面不断扩散......

“注意你的口气,小屁孩。”

2.

“你就算再怎么......再怎么打我,我也没有其他答案......因为我说的哦都是真的。”

他倒是不在意我说什么,只是在意他问的问题有没有答案,他接着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吕墨委员会拍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和我们谈合作的,证据呢?”

“证据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我怒吼道:“信给你们看了,证件也在你们手里,你们怎么就不相信?!难道我还要一直带你们回到吕墨,让他们那群人和你们说,你们才满意吗?!”

“你别吼那么大声,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我真的,心态已经被眼前这个主管弄得将近崩溃了,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倒是什么,如果是审问的话,我什么话都说了,他如果不信,那他完全没有必要问我,可现在他又是在问我问题,又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他完全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反正我说什么他都不相信,那他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来问我的问题?

他尝试着提醒我:“你在外面,和那些人悄悄聊什么?”

“什么聊什么,我和什么人说话了,外边又是哪边?”

“你还在装傻?那好,我就帮你回忆你下,刚刚,你在门外等我们回信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大光头在外面和你们聊天?”

“是......那又如何,我们和别人聊天,又能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是谁?”

“不知道......”

主管笑了一下,说:“你还不知道?我问你,既然你不知道他是谁,那他肯定是个陌生人,你们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带着委员会的任务,你们竟然还能陌生人聊的有来有回,你们到底身份是假的,还是有意要和这些人沟通?”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摇摇头,生怕自己的思维被他带到沟里去,我理清楚思绪,说:“不是一回事......就算是身上有任务,为什么不能和别人说话,你别忘了,我身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来了解丁滨的情况,所以和丁滨的人聊天有什么错?”

“恩.......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主管单手模着自己的下巴,说:“那么,你不否认和那些人在聊天了?”

“我......我不否认。”虽然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我问心无愧,和丁滨的人聊一聊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办了,你们都把这句话记下来。”

“你什么意思?”我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

“对不起了,小同志......不对,是小屁孩,现在我们能够很清楚的证明,你刻意接近的那个光头,实际上就是地下叛军领导者。我们注意他很久了,但就是没有抓捕他,因为我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还真把你们这些大鱼钓出来了。”

我被惊到了,久久不能说话。

“你看你看,被我们说中之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他指着我,说:“像你们这样的,明显就是心理素质不过关,我和你说,你们这个介绍信也好,还是证件也罢,都做的有模有样的,我差点就信了,不过你们还是经验不足,哪有人在敌人的家门口聊天的,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

“我没有!”我双眼通红,对他大喊:“我不是什么叛军!我就是从吕墨来的,我叫苏木,还是吕墨委员会巡逻队当中的一员.......拜托你们了,你们去查一查吧,你们赶快派人到吕墨去问一问,他们都知道的,他们肯定知道我苏木......”

“好了好了,别想拖延时间了,低级的手法。”他摆摆手,说:“谁都知道,现在根本没办法出海,任何出海的船只都会被海里的变异丧尸抓住,至于走陆路更不可能了,尸潮才刚刚过去,难道我们要追着尸潮的屁股到吕墨吗?”

“你们不是委员会吗?应该有实力开出驱逐舰......”

“所以你真是没有一点常识,谁有实力开这种玩意儿?连车都开不动了,我现在倒是怀疑你连叛军都不是,叛军也是需要智商的,你这样的充其量也只是外面来的骗子,过来骗吃骗喝罢了。”

“我真的不是......”

他在自己的文件夹的文件上签字,然后递给旁边的委员会战士。

“你干什么?你写了什么?”我开始有些慌乱了。

“没什么,就是给你的案子下了结论,你现在已经是属于叛军的一员了,事先和你说好,等会儿......差不多就是半个小时之后吧,就可以把你们枪毙了,就是这么简单。”

“别!你们听我说,你们再听我解释,我根本不是叛军啊!”

我心里着急了,他们不像是来假的,而是来真的,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私人一样,我现在十分害怕,一直以来我都能保护自己,或者说被付洐暴富,现在的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保护自己的方法,付洐也不在我的旁边。

我真的要被枪毙恶劣吗?之前一直都是我墙壁别人,现在报应终于要来了吗?

“你们把他的嘴堵上,我不想再听到他在这胡乱说话,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办,先让他自己回忆回忆自己这短暂的医生,度过了什么吧。”

这人说话还略微带有讽刺的感觉,他蔑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旁边的铁门,在两个委员会战士的护送之下,走出了这件审讯室,阶梯是朝上的,也就是说现在我是在一间地下室当中。

3.

我万念俱灰,一想到即将就要被枪毙,悲从中来,但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整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还被破布塞上了嘴,连最后一点悲鸣都发布出来。

地下室的等惨白惨白的,照在我的头顶上,我睁不开眼,只能闭着眼睛回想我从末世以来的生活。

渐渐的,我感觉到了,自己末世以来的一些做法,似乎有些欠妥当,比如说,对待敌人,我并没有狠下心来,许多事情都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我才决定要将敌人消灭,如果可能的话,我连人都不想杀。

这种想法也许在之前的日子当中是正确的,但现在是在末世,是在一个人命不值钱的一个时代,任何时候自己都有可能面对死亡,就像是付洐之前对我说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而为了我自己能够活下去,只能请别人先死。

我之前还保留着不杀人的心,就是因为我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落在别人的手上,别人会不会也因为像我这样的心态而放我离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泯灭了自己的良心,现在看来我是大错特错,对待敌人,哪怕是对待陌生人,我都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是黑暗森林法则,现在的末世时代,除非是具有统治力的委员会,否则对于其他的组织和个人,我都应该要在他们下手谋害我之前,先让他们永远无法再行动,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证,这样才是对自己生命最好的防卫。

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只要半个小时.....不,只要十分钟之后,我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呢?毕竟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就再也不用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操心了,什么活下去,每天吃什么,返祖石在哪里,委员会又给了我什么任务,这些都不用再去操心了,这该死的丧尸也再也无法咬到我......

我开始流泪......

这不是我的真心啊!

我想活下去!我想要活下去!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

什么死了就能逃避一切,什么死了就能获得永远的宁静!去他吗的吧,我就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谁能把我救出去啊!

我口中破布一点一点被我吐出去,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前面看守我的两个委员会战士看见了,对我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等下你就要被枪毙了,还不如现在这个时候多休息一下,等会儿上路之后也好比别人跑的快一点,争取抢到一个好胎。”

“呜呜呜。”

“你说什么?”

“呜呜呜。”

“队长,他似乎想说什么,要不要把破布摘下来。”

旁边一个人正在抽烟,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厌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安安静静地看着就行了。”

那个委员会战士对我摆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说:“那你就安静一点吧,不过我可以保证,等而我开枪的时候一定打准了,保证你不会在地上抽搐,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点都不好!

谁,谁来救救我!快啊!我不想死!

“时间到了。”那个队长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把他放下来,但手铐别放了,就这样拉着他走就行了。”

他们将我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虽然说他们还害怕我会突然出手,所以都拿着枪顶着我的太阳穴,但实际上被绑了这么久,我浑身上下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绳子一松开,我整个人就像是软泥怪一样躺在地上。

“别装死,起来,等会儿有你死的时间。”

他们将我扶起来,然后将地下室的大门打开,我现在很畏惧出去这间地下室......

看来.....我真的要面对死亡了。

......

“轰!!!”

突然间,地下室变得一片黑暗,并且在剧烈地摇动!

“怎么回事?!”

旁边有许多委员会的战士,他们一个不小心就站不稳,纷纷往四周倒去,并且因为没人扶着我,我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喘气,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再加上手被反铐在背后,根本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你们两个,带着这个人先往前走......”

两个委员会战士左右架起我,然后重新打开地下室的大门,他们小心翼翼朝着前面看,刚想回头说安全了,就又是一阵震动,而且响声更大声了,简直就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爆炸声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下室完全停电了,连刚刚惨白的日光灯都不再亮着,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

是电击器的声音!

旁边两个委员会战士好像是消失了一般,我整个人躺在地上,只能看见来来去去的军靴在我面前走过,因为一片黑暗,所以我也看不清到底谁是谁,只能听见自己的头顶上不断传来电击器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

再加上地面不断地震动,我终于想起来这种感觉在哪里感受过了,这分明就是被轰炸的时候,地面传来的震动,难道说地面上开战了?

可是,这个时候会怎么开战,和谁开战,到底是哪两边打起来了?

先不关心这个,我感觉周边似乎安静了下来,仅仅只是过了不到一分钟,但在我的感觉里像是过了好久,才有人将我扶起来。

“苏木。”

我听到这个声音,差点眼泪就控制不住流出来了,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平时不论有多讨厌这个声音,到了现在这危机关头,我还是希望能听见这个声音一直在我身边。

付洐将我身上的手铐打开,钥匙应该是他从旁边几个士兵身上搜到的,他问我:“你没事吧?”

我感动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将泪水擦去,然后带着哭腔说:“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付洐听起来笑了一下,然后说:“赶紧起来,咱俩一起,给这些狗娘养的来上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