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从来没有想过,付洐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带我们出去,毕竟我们从地下室里逃出来,还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休息都没有,持续战斗到现在。

若不是之前在吕墨经受过训练,体能早就已经跟不上。就算身上有丧尸的力量,那也是有极限的,更何况丧尸的力量不能使用过多,否则还会被反噬,现在已经是一条手臂一条腿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地方会被感染。

“你不会还想要……”我看着付洐,问道:“连续战斗下来,我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要是想战斗,那就只能靠丧尸的力量。”

付洐看向哨塔下方,数量众多的雪尸在哨塔下方游荡,这些雪尸时不时抬头看我们一眼,有些雪尸还在啃咬木质哨塔……

“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付洐反问我,令我无法回答。

我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每次在危机当中只能依靠付洐来救我们出去,不管是丧尸化之前,还是丧尸化之后的丧尸。

“几天前,我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付洐眉头紧皱,对我说:“从踏上丁滨这片土地开始,原本在吕墨还不是太明显的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是那个一直叫你往南边走的声音吗?”听到我和付洐的对话之后,两个女生都抬起头来,这些事情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那个声音。”付洐摇头,接着说:“是另一个,类似……我也说不清楚,我特么竟然分辨不出来这声音是男是女。”

“它说什么了?”

“它说……什么鬼话来着?嘶……好像是,不要害怕力量?”

“不要害怕力量?”

“对!”付洐点头,接着说:“当时我特么还以为是你和我说话,可我回头一看,你在那闭着眼睛睡觉,我就知道是那些狗娘养的来烦我了。”

“那就不要听它们得话,坚定自己的信念。”我双手搭在付洐的肩膀上,劝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听那些声音,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它到底是谁……”

付洐闭上眼,似乎那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上的青筋开始抱起……情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我特么也是这么想的啊!”付洐将我的手拉开,然后指着哨塔,指着对面的天台,说:“可苏木,你现在看看,看看我们的周围,仅仅凭着咱这几个瘦胳膊瘦腿的,能闯的出去?!”

“那也不能滥用丧尸的力量!”我坚决不同意,严肃地说:“态度就放在这里!就算以人类的身躯死,也不能用丧尸的身体活!”

“呵。”付洐双眼的光暗淡下来,他双手捏着哨塔的铁质扶手,扶手被捏的嘎吱嘎吱响……他似乎在忍耐,在斗争。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拇指大的雪花吹进了哨塔。

“那这个力量,这特么的幻听,又是谁给我的……如今只能靠丧尸化的力量,才能走出这个鬼地方,我们别无选择!苏木!”

我刚想说两句,只看见成姐两步上前,将我的身子扳向她,问道:“有幻听这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呃……”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双眼牢牢地盯着我,令我不寒而栗。

“第一次……进吕墨的时候,那天晚上。”

“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小京?”

“告诉你们也没用……徒增烦恼。”

“那你们告诉徐青徽,告诉小京她叔叔,告诉委员会了吗?”

我闭眼摇头,这件事情算是我和付洐最重要的秘密,除了我和付洐,没有别人知道有幻听这件事情。

“你们……”成姐十分生气,她捏着我的肩膀,力气越来越大,我感觉肩膀上传来的疼痛。

“你们……”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

成姐牙齿咬着嘴唇,看向付洐,付洐却没办法与她对视。

“你看着我。”

付洐叹了口气,只能回头看向成姐,然后将我拉到身后,两个人对视着。

“你不是说过,不会再抛弃我们了吗?”

“是,我是说过。”

“那我们算不算是队友?”

“算。”

“那为什么这件事情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也……”

“没用是吧?!那你们为什么也不对委员会说?!”

我刚想劝成姐,就被京苑拉住,她微微摇头,然后就不再说话。

付洐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老付想说什么,在老付眼里,除了我以外,谁也不信任,但这句话不能现在说,如果说出来,那就说明成姐并不在老付的信任名单当中。

“那好,你不回答,我再问另一个问题,幻听一直存在,或者过度使用丧尸力量,会怎么样?”

“不会怎……”

“你还满嘴谎话!”成姐愤怒地拉出自己的背包,从一个小钱包里面掏出一叠A4纸,拍着纸喊道:“研究院写了这么多行的警告,你别当做你没看到!”

付洐双眼盯着文件,一脸不耐烦。

成姐手里扬着A4纸:“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

她看到付洐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倒是说说。”付洐指着雪尸,指着哨塔在的风雪,喊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呼……呼……”风雪越来越大,我将背包里的围脖掏出来,给自己戴上,再给京苑戴上,眯缝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就这么在风雪中僵持着。

天空灰蒙蒙的,两人打结起毛的头发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我也不想听它们的话!我何尝不知道这些鬼玩意儿在害我!可我没办法啊!”

付洐似乎是将这一路上来的憋屈全部释放出来。

他对成姐怒喊道:“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它们是在作弊!它们杀不完,人类每死一个,它们就多一个成员!它们甚至还在进化,子弹都他吗打不进脑壳!”

“我要是不用它们的力量去杀它们,我尸体早就在贺州给人当午餐吃了!更何况是丧尸!”

成姐退后两步,抓着背后的木柱子她也没想到,付洐的情绪,其实已经被那些幻听折磨的快要崩溃。

“你们一个要我坚定自己的信念,一个要我他吗的去听委员会的馊主意,让我剁了手臂和腿,那我问问你们,我不用丧尸的力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这雪的味道非常奇怪,像是馊了的抹布一样,令人绝望。

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成姐缓缓抬头,问:“只要能从这里出去,你就不会使用丧尸化的力量,对吧?”

“你想干什么?!”

付洐,我,京苑,都没有想到的是,成姐单手撑着铁栏杆,翻身而下,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2.

我连忙跑过去,只见成姐手拉着那条还钩在木质柱子上的绳索,然后身子在空中一荡,就跳进了哨塔的第二层。

“她想干什么?!”

付洐像是尾巴被点着了火的狼一样,跳了起来,抽出自己的砍刀,然后一脚踩在铁栏杆上,准备跟着成姐一块儿跳下去。

临跳时,他看了一眼背后,对我和京苑说:“你们两个,爬梯子下去,我给你们俩杀出一条路。”

还没等我提出反对意见,付洐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当中……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样的臭脾气,说到做到,又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我和京苑对视了一眼,这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再加上对面楼顶那些尸体给予她精神上的冲击,她的大脑似乎宕机了……

我只好对她说:“我先下去,如果我确认下面安全了,你再跟下来!”

我刚找到梯子,想要赶快爬下去,京苑便抓着我的衣角问道:“你……会丢下我吗?”

我这个气呀,有时候真不知道女生的脑袋里在想着什么!

我大声对她说:“不会丢下你的!死也不会!”

她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双手。

我顺着梯子往下,来到了哨塔的大门,一楼的玻璃已经被砸开,应该是刚刚老付和成姐砸开的,外面的风雪呼呼地往哨塔里灌,我缩了缩脖子,打开大门。

“哗啦!”

我连忙低头,一滩黑色的粘液从我的头顶飞过,泼洒在大门上,散发着恶臭味。

我勉强睁开眼,能见度很低,风雪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在哨塔上看见的密集的雪尸群,现在在我的眼中已经变得完全不可见,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灰色的身影闪过。

因为雪尸的皮肤已经变成灰白色,而且白色的绒毛更有利于雪尸在雪地当中隐藏自己,我看不见雪尸在哪。

风雪声还顺带遮挡了我的听觉,我甚至无法听见雪尸的吼叫声,自然也就无法定位付洐和成姐究竟在哪里。

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我连忙回头,抬起手枪,但发现是京苑。

“我不是说了,等安全了再下来啊!!”

但可能是风雪声太大,她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只好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她抓着一楼的桌椅,一步一步走过来,她还发现了桌上的两件披风,顺手拿过来披在身上,然后挪到了我的面前。

将黑色的油布披风套在身上,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回头喊道:“抓紧我!”

“什么?!”

“我说!抓紧我!!”

“知道啦!!”

京苑伸出双手,幸好出来的时候还戴着手套,她抓着我的披风,我伸手抓着大门的门栓,踏出了哨塔。

我观察地面,脚印在经过没多久就被新的风雪覆盖,所以我安全不知道付洐和成姐在哪里,于是我只能按照自己记忆当中的方向朝前走。

走了两步,我掏掏耳朵,没有耳罩的情况下,有风雪飞进耳朵,十分难受,而且还冻的发疼……

不仅仅是耳朵,还有双手,双脚,都因缺少休息而感到发酸发胀,脚指头已经冻的快抬不起来了……

要……赶紧离开这片鬼地方。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灰色的影子,只能单手掏出手枪,晃晃悠悠瞄准前方。

那道灰色的影子离我越来越近,我心跳开始明显加速,就算是在大风雪当中,我依然能听见自己猛烈跳动得心跳声。

“呃啊啊啊!!”

是一只雪尸!它微微发红的双眼看见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发现了我和京苑这两个美味的“食物”。

我哆嗦着抬起左手,两只手抓着手枪,一直在给自己暗示,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所有的痛苦都是暂时的,咬牙干掉这只丧尸!

“砰!”

开枪之后,后坐力竟然将我的手震的生疼,我吃痛不已,松开了双手,手枪掉在厚厚的积雪上,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我抬头一看,眼前的雪尸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反而又多出来四个灰色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推开身后的京苑,还没来得及听见京苑的惊呼,我的披风就被雪尸拉扯过去!!

“啊!”

我艰难地反身拉住披风,向后退了两步,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免失去平衡而倒地。面前的雪尸用力一拉,我上半身向前倒去,最近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雪尸脸上四处乱爬的蛆……

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猛地用头一撞,那雪尸被我撞的后退两三步,我趁机向后跑,想要拉京苑起来。

我不会抛下你的……我要活下去……我还要带着你一块儿活下去……我已经让那么多人死在天台上,不能再让你死在我的面前了……

刚想弯腰拉她起来,就感觉腰部像是被车撞了一样,我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尤其是腰部异常疼痛……

往下看,一只雪尸双手抱着我的腰,将我撞倒在雪地上,积雪没过了我的手,我仰面朝天倒在雪地上。

我咬牙抬起双腿,将眼前的雪尸蹬开,然后侧身起来,发现另外两只雪尸奔着京苑去了!

“京苑!!”

我向她大喊!只听见一声枪响,京苑竟然在雪地当中找到了我的手枪,一枪将雪尸撂倒!

剩下一只雪尸连忙跳开,将京苑视为“危险人物”。

我松了一口气,最中呼出的白气很快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我刚想接着过去与京苑汇合,就失去了重心摔倒在雪地上,还好雪地有缓冲,没让我摔晕。

回头一看,两只雪尸各抓着我一条腿,然后张开了双嘴。

3.

也许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放弃抵抗,让我也成为雪尸大军的一部分,这样我就不必遭受来自内心的折磨。

但就像是上天要我活下来,去感受自己带来的痛苦一样,它总是在给我存活时给我带来痛苦,在我绝望的时候给予我希望。

风雪中,一道黑光闪过,我看见那两只雪尸张着大嘴,但脑袋已经从身体上离开,啪嗒两声掉落在雪地上。

我抽出我的双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付洐甩了一下自己的砍刀,我原本想上去和他打招呼,但我发现现在的付洐,似乎和我认识的不大一样。

浑身上下都是雪尸挠破的样子,身上得外套已经破损不堪,暴露在风雪当中的灰白色手臂上,竟然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变粗的静脉,也就是说,现在的付洐,丧尸化的手臂里,流淌着它们的血液……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付洐面前,他的双眼已经完全无神,瞳孔成了一个完全漆黑的圆形,四周还有黑色的“血丝”在眼白处蜿蜒。

我急忙对他喊道:“老付!老付!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但他并没有回话,而是看了地面上的雪尸一眼,又转身消失在风雪当中。

我向后看了一眼,京苑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我走过来,我伸出右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抓住,然后带着她往付洐走过的地方前进。

风雪肆虐,空气吸入肺中都能让胸腔里好一阵难受,我只能用围脖盖着自己的鼻子来缓解寒冷,然后拉着京苑往前走。一路上走来,军靴一脚踩在雪地上,已经能踩出一个大坑,能见度不过一米左右,满世界只剩下灰白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建筑物,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围墙!

顺着围墙往前走,眼前的景色令我大吃一惊……

尸体,众多的尸体,我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但随着我继续往前,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衣服遮盖住了这片雪地,让我的视线中的颜色不再单调。

有雪尸的尸体,有人类的尸体,越靠近大门,就堆叠的越厉害,就像是用尸体堆成的沙包,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我冒着风雪抬头,尸体堆最终超过了大门的高度……

已经不用通过大门了,只要踩着这些尸体前行,就能在尸体铺成的道路上,从离地五六米高的地方离开这片人间地狱。

我看了一眼京苑,京苑捂着自己的围脖,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尸山……渐渐冰冻的尸山……是我一手造成的……用所有丁滨矿坑里的居民,和战士们,以及雪尸的尸体,共同构造出来的,最安全的道路。

多么可笑啊,这尸山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比我更有资格逃离这里,但最后踩着他们的尸体求生的人,竟然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黑色的液体从尸山上缓缓流下来,雪尸并不需要温度,所以它们流下来的血液是冰冷的,在风雪天中散发不了热气,也融化不了积雪。

我握紧了京苑的手,朝着血流的方向,一步一步,像是登山一样,开始朝着尸山的最顶端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尸山是如何形成的……大概是在风雪当中,一波又一波的人类,为了活下来,踩着自己的朋友,家人的尸体前进,越是往前,尸体越年轻……

我踩在一个貌似不到10岁的小男孩的身上,看见了远处尸山最顶端,站着一个人。

是付洐,他将一只雪尸的头颅砍下来,然后将雪尸的身体踩在脚下,确认踩实了之后才接着往前走。

我注意到,付洐的肩膀上,似乎还扛着一个人……

一步一步朝前走,过了尸山的最顶端之后,就到了下坡路。

前面的付洐,也没有回头对我硕什么,但也没有攻击我,只是扛着一个人,就这么在前面开路。

碰上丧尸,我还没有出手,就看见一个头颅飞出去,新的雪尸成为了新的垫脚石。

他到底怎么了?现在的付洐还是我认识的付洐吗?他现在有没有意识?会不会攻击我们……

我一点都不知道……平常就痛恨自己对丧尸知之甚少,现在这种感情被不断地放大,放大,最后我开始恨起了自己,也恨起了这个世界。

京苑稍微拉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看见付洐已经在尸山脚下停下了。

我站在尸山上,吹着风雪,跨过了矿坑城的围墙,如果风雪继续这么猛烈地话,这个矿坑城大概会在未来几天被风雪填满,成为一个隐形的大陷阱。

用沼泽来比喻更为恰当,如果之后还有幸存者从这上面经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付洐将身上的人放下来,这下我看清了,是成姐……

一路上,付洐只攻击丧尸,并没有对我们几个人下手,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作为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我觉得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而且我也相信以付洐的死脑筋,是不会那么容易屈服他内心的那个声音。

正当我想前进,将付洐拉过来好好谈谈得时候,尸山最前面,似乎有一个人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叛军”战士,他似乎是跑的最快得那个,身上没什么枪口,但是被两只已经死去的雪尸压在身上出不来。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付洐,于是用尽力气大喊:“救我!快救我!!”

原来还有幸存者,我回头对京苑点点头,然后小跑着下了尸山,来到了幸存者的面前。

“救救我,我没有受伤!”

这位战士一直在强调自己没有受伤,看来他也很明白,如果受伤了就要被补刀这一公认的规则。

我点点头,但我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看向付洐,现在只有他有能力将这个人拉出来。如果他还没有丧失人类意识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我的预计错误了……付洐拔出砍刀,只是一瞬间!就从我的面前穿过,然后一刀下去!

“不要!”

为时已晚。

红色的血液飚出,在风雪中冒着热气,我看向那个幸存者,已经没有了头……

付洐,不论是丧尸,还是人类,都是斩首,没有区别对待……

京苑跑到我的身后,看着付洐,一言不发。

也许我的推断是错误的,现在的付洐只能说是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付洐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我浑身颤抖着,从拉链口袋当中拿出徐青徽的信。

里面有徐青徽给我的东西,特制对丧尸作战用手枪子弹。

接过京苑手中的手枪,我将里面的子弹下了膛,再装上一颗特殊子弹。

徐青徽在信里说了,完全丧尸化的付洐,将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变异丧尸,如果出现了……眼前的情况,建议当场射杀。

寒风呼啸,积雪开始在我和他的头发上积攒。

我缓缓抬枪,瞄准付洐的额头,我们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一米,这一枪,绝对命中。

“老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