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约瑟尔从昏迷之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山洞之中,艾尔莎举着火折子在冰面上刻着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是觉得挺安全的。”艾尔莎并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火折子在她手中规律地舞动着,似乎是某种图案。
“你在干什么?”
“传送术式,虽然是最基础的术式,但是应该能让我们离开这片区域。你怎么样了?”
“就是头有点疼。”约瑟尔捂着额头说道,“那些人没有追上来吧。”
艾尔莎仍然在埋头刻蚀术式,“就目前看来应该是,但是我感觉有人在这附近活动。他们应该还没放弃找我们。”
“抱歉,是我拖后腿了。”约瑟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剧烈的头痛迫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透支精神力之后如果不能立刻得到良好的休息的话就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术式存在的目的是让精灵逐渐熟悉操纵元素的过程,提高精灵的精神力转化为法术时的转化率。但是如果施术者由精灵换成元素亲和力较弱的人类的话精神力转化为法术效果的转化率会出奇地低。这样一来只要术式完成,精神力就会不可控地流向术式,直到术式完成,这样一来的结果往往是精神力透支而昏倒。但是也正是这东西才使得没有精修过法术得约瑟尔得以释放法术进行攻击。
“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艾尔莎说,“如果不是你劝住了我,我可能会做出来让我后悔很久的事情。”
约瑟尔试探性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情担心别人?”艾尔莎瞥了他一眼,“冻伤的应该不轻,但是不是致命伤,修养一个月左右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就好。”约瑟尔闭上了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一个人的死亡可不仅仅会给一个故事划上句点。”
“战争之中是不可能没有人死的。种族战争如此,利益战争也是这样。”艾尔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坐在石头地面上和约瑟尔聊天,“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吗?贝儿阿姨经常和我讲,冲突的根本原因是人类的贪欲,曾经的天启骑士团凭借着超强的实力达成了短暂的大统一和平局面。但是这个和平局面最终也因为天启骑士团的消失而逐渐瓦解。如果想要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和平,那么就必须有一个拥有能够让所有人忌惮的实力的存在。”
约瑟尔迷迷糊糊地听着,他实在是太困了。
“我昏过去这段时间你应该想了很多吧。”约瑟尔强忍着倦意,“最后还是谢谢你。”
“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很难思考吧,毕竟那样透支身体发动法术。”艾尔莎叹了一口,“你睡会儿吧,术式完成之后我会叫你的。”
艾尔莎看看约瑟尔,他已经靠着那面石头岩壁睡着了,她有点想把他摇醒,很多人看起来坚强,但是这坚强只是他们的伪装罢,真正的自己永远都躲在名为“坚强”的外衣之下感受着外界的风暴而默默无闻。她一直以来都再努力扮演着一个坚强的女孩的角色,以至于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一个那样的人。
但是她错了,在力量所带来的强烈支配感的面前她是如此的孱弱,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那欲望就好像是海潮一般把她的理智吞噬。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是这般的无力,但是约瑟尔却把失控边缘的她给拉了回来,奇迹般地拉了回来。她真的很想和约瑟尔聊聊,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
女孩靠着嶙峋的石壁,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本来应该给她肩膀的人。这个熟睡的男孩究竟能承担起什么尚不可知。说到头来,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法阵已经完成了,她也复核过了,符合传送术式的运行原理,只要这个术式能够顺利运转,他们就能离开这里,抵达两百公里以外的平原中的某个地方。那里离奥克尔顿公爵领只有不到三百公里。她并不是很想回去,回到那个地方并不意味着安全——某种意义上讲,人类的城市是最漂亮的地方,但是同时也是最丑陋的地方。
约瑟尔环视周围,但是能够看见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传送法阵还没结束吗?怎么还是这么黑漆麻污的。”约瑟尔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穴中回荡,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艾尔莎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般清脆悦耳:“我坐标设定的应该没有问题,应该是这个术式的判定发现地下有空腔,认为可以传送所有就把我们送来了。”
“先想想怎么出去再讲吧。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墙壁一类的,顺着墙壁应该能找到出口。”约瑟尔说完就蹲了下来,伸着两只手在漆黑的地面上摸索,空气之中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爆炸声,一抹蓝光在约瑟尔的面前一闪即逝。
“不用试了,难道你没听见回声吗?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的天然溶洞,”艾尔莎没怎么动,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找路,因为她正在通过感受水元素分布来感知这里的地形。“再来一次传送法术就好了,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喂喂,别这样自做主张好吗?我可还想接着活命呐。这一次跑到了溶洞里,下一次说不定就到悬崖边了。拜托,法术不熟练就不要随便释放好吗?很容易出人命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女孩没理会他的抱怨。“在这里一点一点摸索找路出去?”
“总比被传送到什么不知名的鬼地方强。”约瑟尔轻笑一声。
“你……”艾尔莎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约瑟尔还在地面上摸索,但是地上除了冷冰冰的石头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仿佛这是另一个世界,除了漆黑的天穹以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石头地面。约瑟尔突然间感觉似乎有一股寒意袭来,他四下张望,除了黑色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寒意依旧,似乎在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嗜血的恶鬼。
“你没有乱放法术吧。”约瑟尔问。
“没有啊?”
“那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女孩没搭理他。约瑟尔无意间抬头,看见两盏明晃晃的金色的灯正在盯着他。但是转念一想,灯怎么可能看人呐?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那就是两盏灯不会错的。
约瑟尔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低了几度,这和刚刚的寒意不一样,这是真的降温。因为空气中的水元素仿佛是受到了指令一样,在缓缓地向自己的身边汇集。约瑟尔不可能不熟悉这种情况,这是艾尔莎的元素魔法释放的前奏。约瑟尔惊慌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而又锐利的东西。在触及那个东西的一刹那,一丝刺骨的寒意从指尖流淌进身体里,仿佛连血液都要被冰冻一般。那是冰枪,毫无疑问,那是艾尔莎的冰枪。他这是第一次用手触碰到这东西,这冰枪的寒冷和凌厉让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仿佛那冰块上面携带着一种意志,一种冻结一切的极寒意志。
不仅如此,在约瑟尔看不到的黑暗中,十余面冰盾在一瞬间成型,横亘在那两盏黄灯与艾尔莎和约瑟尔两个人之间。因为在发现那两盏黄灯的时候,艾尔莎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别乱动,这东西温度很低,小心冻伤。”艾尔莎说。
“什么情况?”
“你还不明白吗?那是条龙,虽然体型不大,但是确实是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