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故事的开端是这样的。
我,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
或者,换句话说,是一个失去了故事的人。
看看我书架上最近的书:《读者的心理》《作者应该明白的199件事》《你的小说逊毙了!》《叙事技巧与(叙事性》……
我翻开了其中两本,发现读这些书不如去读村上春树。
我很羡慕村上春树,也很喜欢他。毫无疑问,村上春树是我目前唯一崇拜的作家。
说了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可讲,怎样给你讲故事。可能你要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没有故事的人。可我是一个依靠故事谋生的人。
失去了故事的我,就像是美国华尔街失业的白领。
在读渡边淳一《爱的流放地》时看见里面那个写不出畅销书的男主角菊治,不由想到自己。大概我需要的是一个入江冬香?不过我个人对于人妻却是没有多大兴趣的。还是萝莉颜更得我心。
不过,菊治好歹是个狩猎经验丰富的大叔,而我则是一个连《恋爱吧!轻松教你搞定女神!》这种书都没有看完的死宅——因为一个门都不出的死宅哪来的女神。如果你说的是南小鸟或者妮可的话,给我一张二向箔或许会更实在一点。
没有邂逅,没有故事。不想出门。
就在那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我倚在床上睡着了。
然后故事发生了。
当我醒来时——我的怀里多了一个萝莉!
01
吴俊珂,男,27岁,现居北京,职业是京二代,海淀区北李庄A栋101室土地主——说白了就一靠租房赚钱的。吴俊珂把爸妈买给他的让他娶媳妇用的三室一厅租了出去,自己租了个一室一卫二十五平,做一个废宅。原本是这样平静又颓废的生活……与世无争的死宅,既不会讨好谁,也不会伤害谁。但吴俊珂平静的日子在今日终结。
这是三……三年起步?
吴俊珂看着被自己紧紧抱着的萝莉,浑身僵硬。他略带生硬地松开了手,将萝莉轻轻推开。小萝莉的身子软软的,身体伴随呼吸的起伏和嘴唇的轻微蠕动在向吴俊珂挑衅一般:是真的萝莉哟。
骗人的吧?!我睡觉前明明是一个人,怎么怀里突然多了只萝莉?
吴俊珂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按照小说的发展……如果是个后宫向也就算了,万一是个恐怖向——吴俊珂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颤颤巍巍地打开手机。下午三点,天还大亮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魑魅魍魉通通退散!吴俊珂默念三遍,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是先报警比较好吧。
就在这时,床上的小萝莉突然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吴俊珂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恶心死宅今天干嘛呀,大下午的这么吵……”小萝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大喊了一声,“啊!变成人了!”
她转过头看着吴俊珂,吴俊珂这时才发现小萝莉的头上长着猫耳朵。
小巧玲珑的身形,纤细的四肢,齐肩黑发显得整个人清纯又可爱,头顶三角形的不明器官伴随着脸部的表情招动着,瞳孔也是猫眼,是漂亮的绿色。
吴俊珂,堂堂七尺男儿,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妖怪啊!!!”
“啊啊啊啊啊!”小萝莉也尖叫了起来,旋即抄起枕头砸在吴俊珂脸上,“恶心死宅你叫什么啊!吓死我了!”
“我不认识你!你你你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吴俊珂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紧紧扒着墙角不敢乱动。
小萝莉叹了一口气。
好吧,她也知道,吴俊珂最怕的就是恐怖游戏之类的,连带着所有非科学的存在都容易引起一个脆弱死宅的恐慌。
所以,要好好地自我介绍:“吵死了!是我,我是秋秋。你不是天天抱着我睡的吗,恶心死宅?”
吴俊珂一愣。
秋秋……
秋秋不是他的玩具猫吗?
02
吴俊珂有一只很大的玩具猫,名叫秋秋。
秋秋是吴俊珂初恋女友的名字,玩具猫是两个人一起去玩具城抓到的。沈雁秋说自己家里有了,就让吴俊珂拿走了。
所以吴俊珂就叫它,现在应该是叫她,秋秋。
沈雁秋和吴俊珂恋爱时两个人还是高中生,17岁,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拥有着全世界的年纪。两个的恋爱顶住了老师,顶住了家长,顶住了比山盟海誓还要沉重的习题,却没顶住距离。吴俊珂上了北京本地的大学,沈雁秋去了广州。
大二的时候,两个人分手了。
吴俊珂想念沈雁秋的时候,就会抱着秋秋,喃喃自语。
后来吴俊珂开始写小说。处女作意外地成功了,获了个新人赏,之后的吴俊珂过了几年拿稿费的生活,在小说完结之后,也顺利地拿到了硕士文凭。可偏偏——吴俊珂是个学文学的死宅。这个身份带有两重特性:一身文人穷酸傲气,两袖死宅社交恐惧。
于是吴俊珂在工作的第二年辞职了,因为脾气太臭,又觉得老板是个粗人,不解风骚,和同事又没有话题。吴俊珂坚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成为韩热或者郭敬暗那样的作家,自己做杂志做主编,万万没有想到写出的作品平淡无奇,投出去雪花一样的稿件统统石沉大海。
终于有一天,吴俊珂再也写不出一个字了。
人生从此变成了吃房租,窝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看从网上荡来的A片,抱着秋秋想着17岁时候沈雁秋的眉眼用五指姑娘上上下下。
或许是过于偏执了。
十年了。
吴俊珂忘不掉沈雁秋。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自称秋秋的猫耳萝莉确实眉眼间有着沈雁秋的模样。吴俊珂上下打量着秋秋,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连衣裙,圆圆的杏眼正目不转睛地定格在吴俊珂的脸上。吴俊珂这时候猛然想起什么。
自己这么些年,看A片看本子,喝闷酒,骂人颓废,自以为是缩在小小蜗居里无人知晓,结果不全被这只突然变成萝莉的玩具猫看在眼里了吗?
吴俊珂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看着窗外,灵魂被羞赧抽出身体。
要是明天地球毁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