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少女不再迷茫
第十六章，那是名为梦想的翅膀（16）
1
“少年，你现在的分数可以拿到59分哦。”
学姐在听了我的演奏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说起来好久没有从学姐口中听到分数这个词了，似乎上次给我评分还是我刚加入演奏部的时候，这种不知道是以什么为标准的评分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再可爱一点就可以拿到159分了。”
可爱占了一百分吗？等等，为什么刚刚给出了马上就到及格线的分数后瞬间又把分数上线修改了？
“少年进步蛮快的嘛，在林幕声那边学了很多？”
如果是操作各种工具的技能，那的确是懂了很多。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在那边学到什么演奏的技巧，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忙演出的事情，并没关注我们，而且，在那边呆了这段时间，充其量就是对自己的演奏更没信心了。
可是对此，学姐只是笑笑。
“没关系的少年，对艺术家来说，只要去体验不同的生活就已经是在学习了。”
但我更想要那些更加具体的东西……
不过，眼下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犹豫了。
“这个周末就去那边看一眼吧，我们可是被邀请去的，光明正大的走进大学校园吧！”
大学的位置离我们学校并不近，坐上车大概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到，下车后，我前往事先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当然也就是大学校门口。
这地方真的够偏僻的，虽然有车站但也只有一辆车往这边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路车。
周围都是还未开发的地区。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学姐。
紧身裤加皮质外套，甚至戴了墨镜，说实话学姐原本的气质就相当好，再加上这么一身搭配，远远的看去还真会误以为是某个大牌人物，而她身旁的……是响学姐……吧？为什么要穿一身运动装？
似乎是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她与镜学姐气场上的差距，所以刚刚她一直躲在一旁，原本不太显眼的她往人群方向一站，更加难以辨认了。
“哟！少年！精心打扮了一番呢！”
学姐朝我招手，这个行为引起了周围路人的一片喧嚣。
怎、怎么啦……牛仔裤配运动衫很奇怪吗？
正当我被周围的目光刺得不知该不该往前走的时候，学姐却大步朝我走了过来。这下周围的声音更刺耳了。
“是熟人？”“男朋友？”“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恶，居然认识这样的美女！”“那个女生也是一起的吗？”“好酸啊。”
学姐肯定也都听见了，可是她的表情似乎就是正在享受这一切一般！
“少年，看到了吗？大家都在注视我们呢。”
“呃……嗯。”
虽说这种目光对我而言感觉不太友好就是了。
“如何？”
“什、什么？”
“我今天的装扮？根本看不出是高中生吧？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就算伪装成大学生直接走进去都不会有人怀疑的！可惜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呀，不然我真想去钓几个女大学生试一试……啊，仔细一想这是还未设想过的道路呢。”
“嗯……嗯？！”
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但对于学姐的自信我肯定不否认的，学姐的气质就是万能通行证一般，如果不认识她的话肯定会自然的认为她是成年人，因为感觉太不一样了。
“乐依呢？”
“吼吼？少年比起我更在意小乐仪的动向吗？已经亲切的开始叫名字了呢。”
“才、才没有！”
看见我露出慌张的模样，学姐一把将我抱住，这下周围的大学生们直接两眼放光了！恨不得直接冲过来把我踹开！住手……唔！
刚刚的拥抱似乎只是开玩笑，但及时的被响学姐打断了。
“学姐不准和男生卿卿我我啦！”
“嗯，等一下就来品尝你哦？”
“品尝——咦？呀？”
你们两个！这里可是在大街上哦！
“啊，小乐仪说她现在被堵在路上了，大概会晚点到吧。”学姐似乎终于想起来乐依的存在，“没办法，我们先进去吧。”
2
由于今天只是来看一眼，所以我们都没有拿乐器，响学姐的鼓好像是放在学校的，到时候还要专门去开车拉来。
走过一条很长的街道，道路左侧是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的高耸树木，落叶铺满了半边路，这个季节就有这么多的落叶实在是难得，而且没有被清扫掉，道路右侧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应该是食堂的后侧，因为能看见有很多穿着工作服的人搬着东西进出，门口还停放着货车。
“少年最近有在听交响乐吗？”
“嗯，稍微有点兴趣。”
“看来林幕声的品味还是很有用的嘛。”
不，我只是想要去试试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毕竟连我也觉得我不应该继续这么下去了。
“听过谁的曲子？贝多芬？还是肖邦？”
“巴赫……”
巴赫的音乐有种不可思议的安静，如果是贝多芬我认为更适合在宏大的场景下去听，不然没办法感受他的音乐，而正巧我家里压根就没有那种高级设备，对于只能用耳机听音乐的我来说，似乎巴赫的作品更有感觉。
“我想也是！”学姐开心的笑起来，“林幕声那家伙也最喜欢巴赫了！哼……少年，等一下你们都不要说话，交给我就好。”
“好——”
“知道了。”
我们一路穿过了铺满花的广场，进入了办公楼的区域，顺着楼梯来到顶层，学姐带我们来到了其中一间办公室前。
“就是这里了。”
敲响门，在里面传出回应后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规规矩矩的办公室，有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在转头看了一眼我们后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冬之星学院的，之前有听说过这里有工作的委托。”
唔啊，总感觉就连学姐都严肃起来了。
“哦哦！就是你们啊，唉……我听说你们是高中生啊？”
“是的，高中生。”
“是吗……哎呀，最近的孩子真是不得了。”绝对是被学姐的气场吓到了。“那么，我就是委托你们的人，喂——小严，你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从一旁的书柜后面突然探出一颗脑袋。
是个个子蛮高的女生，头发留的很长，前边的刘海都要盖住眼睛了，她的目光似乎是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学姐身上。
学姐露出微笑回应。
“不……”
“什么？”
“不要！”
“唉？！”
“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为什么我要和那种危险的人见面不可！那种笑容……完全就是把我当成猎物了吧！会死的！不要！死也不要！我要一直躲在这里！这个房间里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啊，这算是天才般的直觉吗？某种程度上也的确没错啦，我感觉她如果和林幕声学长见面的话肯定很聊得来。
不过，她应该是女生吧……毕竟留着长发，之所以我会这么疑惑，是因为她的声音比一般女生都要沙哑，也更沉重，听起来是很少见的类型。
“你在当着客人的面说什么呢？快点给我出来！”
正当男人准备上前拉她的时候，学姐突然快步走上前去，抢在他前面就来到了那个战战噤噤的大学生面前。
学姐认真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攻势下对方吓得完全说不出话，学姐站的位置正好将她逼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她已经露出一副“反正逃也逃不了，要杀要刮随你便啦”的表情。
“嗯……”
“干、干嘛？”
“果然是你！”学姐突然抓起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亮眼放光，“我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
“咦——！”
发出微声惊叫的当然是响学姐，她攥着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杀气，那人惊慌的甩开镜学姐的手，拼命的朝墙角挤过去。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啊？！”
“我听过你唱歌，就在‘千人演唱会’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在场！”
“呃——”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然后跌跌撞撞的逃离出学姐的控制范围后——捂着嘴巴很痛苦的跑出了房间……
“啊！小严！”
男人一边道歉一边跑出去追，他说让我们稍微一等。
响学姐跑上前去揍镜学姐，而我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刚刚见一面还不明显的话，或许直到听到了“严”这个名字，以及学姐的反应后，我才终于想起来她到底是谁。
严……
“均严……哼，那孩子变了不少呢。”学姐坐到沙发上，翘起腿，她刚刚绝对是故意的。“分明几年前那么出名，现在的模样可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艺术家，那孩子……虽然蛮可爱的，但好像已经放弃音乐了呀……”
3
均严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到是在电视的直播节目里，那个时候似乎是正在选拔年轻的歌手，而她带着这个稍微有点少见的名字，以及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登场了，虽然是女孩子，但歌喉却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音色。
她是个很特殊的演唱者。
大概过了五分钟，男人就带着她回来了。
她看起来比之前冷静了不少，脸上和头发上沾着水珠，好像是去清醒了一把。这次她直接坐在学姐的对面了。
“那么，言归正传……是我请你们来的，我试听了你们发的作品所以无须担心，对比了很多其他乐手之后才决定让你们来，我想让你们在下周的运动会开幕式上演唱——然后重要的是，带着这孩子一起。”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似乎刚刚在外面被教训了一顿，她这次老实了不少。
扭扭捏捏的犹豫了老半天，她才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
“拜托你们了……”
她低下头，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向比自己小的人低头感觉不甘，她长长的刘海将表情全部挡住，根本看不见。
“不好意思……”学姐向前探出身子，“能把头发掀开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唉……”
虽然很明显有些抵触，但她还是照做了。
“嗯……果然。”
“什么？”
“很可爱呢。”
“什——！”
“我是说，你长得很可爱呢，虽然个子高但完全不影响，嗯，真的是既有气质又有可爱，太棒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
她吓得起身，却被拦住了去路，只好捂住脸。
“这可是很难得的天赋哦，你应该大胆的展露出来才对。”
“不要说这种话！”
她相当抗拒的捂着脸，不准任何人看，可是学姐很明显更加强势，她隔着桌子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将她的防御剥开。
“少年也这么认为吧？”
“不要问我啦！”
仔细一看的话的确是很不错的长相啦，不但有成年人的成熟感，也有少女的可爱在里面，简直就是一副青春偶像的外貌……不对，为什么我要对着女大学生做这种评价啊！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唉！
“不、不准看……”
哭了……女大学生被女高中生欺负哭了！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诡异的画面。
“对了，我听说你已经不唱歌了，即便这样还要跟我们一起上台吗？”
学姐抛出疑问，而她脸上很明显浮现出的是一种恶魔般的表情。
“怎、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想唱啊……可是……”
她犹豫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就在这时学姐抓准时机将她的头发全部掀了上去，那张脸再次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呀——！”
她发出惨叫，但是学姐却一把抱住她的脑袋。
“我知道了！想要唱对吧？那么全部都不用担心的交给我们吧，我会把你捧成最棒的家伙的！”
“放开我啦——！”
4
“那么，姑且就先说好，虽然我这边拿到了开幕式演唱的机会，但这个机会是强行拿到手的，所以不要指望会有什么很好的场地给你们……唱歌的地点是在观众席上，不会帮你们接额外的音响，演唱时间也只有十分钟，总之就是在运动员和各学院入场的时候把氛围拉动起来……然后，声音不要比麦克风大，会被掐掉的。”
男人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份手册，似乎是专门给来客准备的。
“有这个你们就可以进来了，门卫如果要检查你们的学生证就给他看这个，啊……你们还有个同伴吧，那就再给你们一个。”
四枚来访手册到手。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严前辈不参加讨论吗？”
严刚刚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那个中年男人给我们讲解了下周的活动计划，似乎她并不关心。
“她大概在调整状态吧……离她上次登台唱歌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嘛，很紧张吗？”
“才不紧张……”严前辈似乎在提防着学姐，“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不没有……啊，忘记问了，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不像是父女唉。”
“父女？哈哈，当然不是！”他尴尬的笑着，“我是她的舅舅，同时……也算是她的经纪人兼老师吧。”
“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觉得你很眼熟。”
“是这样吧？没错，因为我以前就是在当小学的艺术老师，前年才来大学的，当然还是负责艺术方面啦。而且，你们肯定早就见过小严了吧？那个时候就是我带她去海选的，她表演的节目也是我帮她排的！”
“原来如此。”
学姐微笑回应，但严前辈似乎有些不愿听到这些。
她皱起眉头，再次躲进了那长刘海形成的阴暗森林中去。
“你们肯定知道吧！当时还上过电视呢！”
是啊，当然看过。
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表演或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印象，可是，一个女孩子模仿男性声线唱歌，而且还能模仿的有模有样，这就有点令人印象深刻了……严前辈，她儿时是翻唱男性歌曲而出名的儿童歌手。
不……这种事当然我也知道不太对，毕竟让女孩子去模仿男性声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似乎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
之后……之后怎么样了？好像是作为童星活跃了几年，然后就毫无音讯了。
当然，这些事都是从身为音乐杂志编辑的妈妈那里听说的，那个时候还有人专门从专业角度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声线如此特殊……不过基本都是在批评为什么要让小孩子这样发声而已，我不喜欢看吵架，就都没在乎。
“恕我直言，她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吧？有经过专业训练吗？”
“……我可是一直都在唱的。”她不悦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不过反正我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你们根本都记不住对吧？”
作为一个声音特殊的歌手，而且是身为儿时以唱男性歌曲而出名的歌手，是不是她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
“小严！不要说这种话，你得抓住这次机会让大家重新认识你才行啊。”
“我知道啊……”
她缩起身子，再次沉默下来。
她舅舅向我们道歉。
“这次去表演这件事，是你替她决定的吗？”
“不是啊，是这孩子来找我，说想让我帮忙在运动会开幕式准备演出，啊，之所以选择你们当然也是这孩子选的！”
“唉？”
学姐愣住了，她再次转头看了一眼严前辈。
“我还以为肯定不是这样的……你作为歌手，似乎还是有些水准的嘛。”
“那、那当然。”
“我越来越想要你了呢。”
“别过来！”
学姐这样迟早会对严前辈下手的，倒不如说如果这里没有外人在场的话，她肯定已经对严前辈下手了，如果是学姐的话，没准真干得出来。
女高中生×女大学生=未曾设想的道路。这是学姐说的。然而更糟糕的是一旦学姐的这句话在耳边出现了一次，就会留下印象，而现在我的确很糟糕的幻想了一下那种情景……真的十分抱歉。
“那么，要唱什么歌呢，我们需要提前去练习，所以最好选定了就不要改。”
“那还用说吗，运动会啊运动会！”
“也是呢，原本在想如果你们没有主意的话我就帮你们做决定——不过看样子没必要，倒不如说压根就没有别的选择对吧？”
一提到运动会会想到什么？
反正不可能是平和的旋律，那种软绵绵的东西不适合在这里出现，没错，一说起运动会，和运动会相关的音乐就绝对少不了它，就算它不是任何一场运动会的主角，但在所有的体育运动相关的视频里，它的出现率绝对是最高的。
听着学姐的话，我也第一时间想到了那首歌。
以及——我最爱的乐队。
……我没说过吗？
只不过是因为学姐喜欢披头士，而且我也正好知道相关的事情，所以才会通篇安利披头士，然而要让我选择最喜欢的乐队，那么答案其实是另一个。
Queen。
来自英国的皇后乐队。
以及那首无论是谁都绝对多多少少绝对会听过的——《we are the champions（我们是冠军）》。
“we are the champions！”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对于披头士认识到什么程度，但对于皇后的认识绝对比披头士要更好，好吧……其实也差不多，主要是这首歌《we are the champions》，我敢说不可能有人对它毫无印象，因为它就是最传奇的歌。
“果然……”学姐露出欣喜的笑脸。“要唱吗？”
We are the champions my friends （我们是冠军，我的朋友）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 （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We are the champions （我们是冠军）
We are the champions （我们是冠军）
No time for losers （这世界不会属于失败者）
'Cause we are the champions of the world （而我们就是世界的冠军）
这两个人，居然真的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就这么唱起来了！
啊，不过仔细一看学姐只是起了个头，后面不都是严前辈在唱吗！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唱歌的技术真的不是好几年没有唱歌的人能发出的，虽然是女性的声音，但那声音中的峰回路转把握的相当到位，她将声音压下来，原本就十分中性的声线顿时传递出稳健的信息，接着在高潮部分放开它，让那声音随着自己的高音一起直冲云霄。
那是新的歌手正展现着歌喉。
“……我没想到你是用女声唱。”
“什么意思啦。”
“我以为你还会继续用男声。”
“……我不会再用那种声音唱歌了。”
“也是……那么，这个我就先带回去研究啦，等过几天我们再来交接吧。”学姐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她刚刚把唱歌的声音全部录下来了，而且看严前辈那副瞪大眼睛的模样，她肯定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吧。
“住、住手！还给我！”
“才不要，这么棒的下酒菜今晚我一定要听着你的声音才能入睡。”
“不要啊！”
稍微建立起的一丝默契，似乎就这么在两人的打闹追逐声中烟消云散了……
然后，直到最后，乐依也没有来，当我终于想起来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回了一句“我已经回去了”。
当然，这是我们已经定下曲目，也定下下次碰面的时间后，一同走出大学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