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少女不再迷茫
第五十九章，要被留下的东西（59）
1
实果最近相当又干劲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指挥那个初中生做出那种事，但在那之后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吉他水平宛如坐上了火箭一般突飞猛进，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她似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这段时间向学校请了假，分明她马上就要参加中考，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是全身心练习吉他的时间，就连我们都纷纷表示这么做不值得，可是实果心意已决，甚至这几天她就一直住在餐厅的录音室里，我叫她可以去乐依家，可是她很抗拒。
“就算是我也不会没脑筋到那种程度，学姐不怎么看得惯我，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倒是觉得乐依很好搞定，她只要稍微讨好她一点马上就能被认可。
不过，乐依也的确不怎么乐意我这么做，所以只好作罢，住在餐厅的话，虽然老板也不情愿，但也能保证她的一日三餐。
她最近会好好的叫我们学长学姐了。
不过，她这么努力我很高兴，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当我们进入录音室，就立刻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在我家里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味道，光是闻到就让人心生厌恶。
于是，我把正在休息的实果扔上了老板的车，叫乐依带她去她家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来，她拼命挣扎，可是老板似乎也有些受不了她这样，一脚油门带着乐依一起走了。
接下来，我打算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录音室打扫一下，响学姐也跟我一起。
地上的纸片夹着各式各样的笔记本残页，我给她的书也散成一团，好几页都掉了，不过反正这些今后也用不到，我倒是也并不心疼。
“她最近太努力了。”
“嗯。”
“你以为她是为什么这么努力？”
“……”
“她是为了你才这么拼命的哦？”
“啊……是吗。”
我知道的，她大概真的是因为被我的话感动到才会下定决心努力的，说实话，我蛮高兴，但也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变得更加沉重。
距离她参加入学测试还有不足一周，这段时间镜学姐依然是不知踪迹，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在为之做着准备吗？还是说她只是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抓耳挠腮发出笑声呢？
光是想想思绪就差点乱成一团。
学姐到底是如何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啊，她的话会怎么做？
我现在根本没精力去想学姐的事情，她反正把事情都丢给我了，那我就得尽可能做到让她满意。
为了能让学姐安心的去做她的事。
“你啊，总是这样……”响学姐突然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但老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样大家的关系就不会变。”
“是吗？”
“因为你到现在都没有对乐依表白啊！”
“噗——怎、怎么连你都这么说？”
“因为这是学姐交给我的最后的任务！”
“你见过学姐了？”
“没，但是学姐一定就是这么想的。”她皱着眉头看着我，心情似乎不太好，“而且啊，你刚刚在发什么呆？肯定是在想‘学姐现在在哪里’‘如果是学姐的话现在会怎么办’‘学姐好帅好想扑进学姐的怀里撒娇被学姐宠爱’吧！事先说好，最后一条可是我的专属，不准你抢。”
“除了最后一条其他都猜对了。”
“那当然！我可是鼓手，你们的背后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很快又说。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你向学姐撒娇我也不会在意。”
“不，我才不会向她撒娇呢。”
“……因为没办法啊，学姐肯定也会很高兴的接受你的，虽然你根本看不见。学姐的怀里可温暖了，我们两个洗完澡抱在一起睡到天亮，然后来一个早安的吻——啊啊，学姐……”
你口水流出来了哦！
我不可能向学姐撒娇的，那不就等于说是在向学姐求助吗？我可不能让她担心，那样的话她的旅程也不会快乐的。
2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把房间里的垃圾都清扫干净，地面也都打扫了一遍，坐在屋里休息的时候正巧他们回来了。
“学长！我知道了，总之是要弄点厉害的东西对吧！”
她穿上了乐依的衣服，虽然明显小了点，但起码看起来比之前的样子好多了。乐依在她身边一脸得意，啊啊，我知道了，她大概是听乐依说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吧？我叹着气。
“你说的是啥啊？”
“就是在测试中拿到高分啊！我应该弄点厉害的东西进去才行！”
那的确是一种方式，如果说演奏中能有让人印象深刻的部分，哪怕其他内容有所欠缺也不失为是一种才能，这种情况下评分也会变高……可是我觉得那些对她而言还太早了。
我觉得她应该先用自己足够稳固的基础拿下分数，之后再去考虑那些事。
如果她现在借助一些巧妙的主意拿到很高的评价，或许她之后就很难静下心来积累基础了，我觉得她肯定会这样，只会钻研那些投机取巧的事情，今后肯定会碰壁。
“乐依，你和她说一下你入学测试的成绩。”
“B级！”
“就是说嘛！乐依学姐肯定比你这种家伙要厉害多了！不要以为你的A-有多厉害哦，我可是知道的，学姐是天才少女吧？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肯定都能打包票，只要我听乐依学姐的，肯定可以——等等为什么你的成绩比他要低啊！！！！”
你的反应有点慢唉。
“唔……”
别害怕啊！为什么你一脸不爽的躲开了！
算了，不过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所以我叹了口气。
“唉，所以说就是这样，乖乖的靠基础来拿分吧。”
“不要以为这样就赢了！！”
你又在倔强些什么啦。
最后她想要胡闹的想法被我否决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始练习。
之后她果然又开始闹情绪了，最近闹情绪的情况变得少了很多，但是偶尔还是会出现，所以我提议让她们休息一下，而我则是离开房间也打算休息。
我从录音室出来，结果就有人对我打招呼，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的那个初中生，自从上次他被实果指使对我发问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可能！我最近终于又回到公主身边了哦！不过公主不允许我随便来这边，所以我也没办法……啊，今天是被公主叫来的，她说叫我来帮忙打工偿还她的房租。”
没错，实果住在这里不是免费的，她必须在这里打工才行，但是她却把这些事全都“外包”给了自己忠诚的粉丝们，话说这种事让她自己去做啊！反正都是打工为什么还要叫别人代替啊！
实果那家伙，完全把他们当成免费劳动力。
但他看起来很高兴，如果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其实压根没打算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多半还是会抱着无聊的幻想吧。
“公主她正在努力吧？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以为努力而狼狈的样子，但是拼命的为了我们而努力，所以我也不能认输啦！”
“啊……嗯。”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我注意到他桌子上的课本。
“你也是考生？”
“啊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课本上写着的，课本上初三的教材吧？”
“是哦！我可是光荣的考生！”
光荣的考生可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你打算和她考一个学校？”
“不，我对乐器一窍不通，所以我报考的是普通的高中。”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痴迷于她啊？”
初中生摇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啊”的表情，为什么他一脸好像比我还有人生经验的样子？
“我说啊，你有喜欢的乐队吗？”
“嗯，皇后乐队吧。”
“那是什么？”
糟糕，这就是时代的代沟吗？的确哪怕是我们这个年龄的学生也不怎么了解这些乐队了，毕竟组成乐队的是人，而随着年龄增长，乐队能活跃的时间终归是有限的。可是这股浪潮消退的如此之快还是令我有些心酸。
我懒得和他计较。
“没什么，所以，喜欢的乐队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喜欢上那个乐队的瞬间吗？”
他双手托着下巴，他只是想说这句台词而已吧。
“嗯，所以呢？”
“公主的琴声，是能让所有人都快乐起来的声音，无论是多么沉重绝望，只要有她的琴声无论何时都会快乐起来，对公主而言 无论何时都是能让人喜欢上她的瞬间。”
听着像是魔法。
但是也不排除这群粉丝过度修饰。
让人快乐的琴声啊，想像不出来，说起来我也的确没有听过她弹琴，虽说要评价她适合什么曲子应该看她擅长弹怎么样的风格，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初学者，我本能的认为没有参考价值。
她之后还会弹钢琴吗，她好像把学校的钢琴封起来了。
“我可没有说谎，每次考试成绩发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难过的想哭出来，而在这个时候守护了我们的——就是公主的琴声！”
这不还是你们过度修饰了嘛！
反正你们那个时候就是哭喊一片吧，然后突然被人温柔以待就产生错觉，这群初中生的心马上就被她紧紧抓住了吧。
“可是没想到，公主她居然也会弹那种曲子。”
“什么？”
“就是你们在练习的那个啦，我刚刚去偷偷看了一下，那种悲伤的曲子，一点都不适合公主！”
“……不适合吗？”
我向他要实果以前弹琴的录音，他很爽快的从手机里找出来一大堆视频，还一脸骄傲的说“你也成为公主的粉丝吧”，我接过手机，拿出耳机来看了起来。
视频里是人数众多的教室，不对，是他们学校的音乐教室，他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而最前面都黑板下，是那台如今被封起来的钢琴，坐在钢琴前的，正是实果。她穿着校服，那身稍显宽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有种仿佛是在参加舞会一般的高档感。
她脸上很是满意，教室里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在教室外面打开窗户朝里看。
简直是一场小型的室内演唱会，就是缺了点酒水。
实果并没有马上开始弹奏，她的手按在钢琴上，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要开始了哦！”
大概沉默了十几秒，实果的手指突然间在钢琴的琴键上跳跃了起来，是几声清脆的声音，接着她用双手控制着钢琴，交错的声音开始编制她的故事。
我本以为她会慢慢的填满手中的曲子，但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她仿佛把自己曲子都最高潮一下子扔了出来——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清醒过来后是在一望无际都草原上，有人在奔跑，不止一个人，他们都数量甚至比脚下的草都要多，不光是在奔跑，他们还在跳跃，每次起跳都会伴随一个音符飞起来，还不能上一个落地，新的脚步已经跃起。
有种让人心潮澎湃的感觉。
她的钢琴，和印象里的钢琴完全不一样。
实果的钢琴水准很不错，这点我无法否认，但是比起林幕声学长的琴声还稍微差了一点，她作为演奏者还没有行程自己独特的风格——正当我这么想，觉得她一上来就把高潮扔出来的做法只是在展示自己的时候，她却突然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接着她的手指落在琴键上，虽然钢琴这种乐器，并非是用力越大就会越响，但是……腾空而起了！
那些奔跑着的人，那些脚步声，分明都没有从钢琴里传出来，可是我却感受到那些腾空而起的音符，正在空中欢快的跳着舞！
她的弹奏已经变得缓慢，可是那一口气飞跃而起的气势着实让我惊叹。
被她牵着手，朝着越来越安静的空中飞去，这就是她的魅力。
短短不到一分钟，起跑——跳跃——腾空——她全都做到了。
更恐怖的是，她并非是只让声音飞起来，她是带着听她演奏的所有人都腾空而起。
我这才发现，录制视频的人已经站起了身，而周围的人也都站起了身，在她耳边欢呼着，献上掌声与尖叫。
而这时的实果，深呼吸一口，露出可爱爽朗的笑容朝着大家比了一个耶。
“怎么样？这可是公主的作品里最棒的一段，尤其是最后的笑容，简直棒极了！你肯定也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吧”他又给我看了别的作品，他们好像对实果的每一次演奏都会录像，所以我也很幸运的把她的作品听了个大概。“——喂你去哪里啊！”
我跑回录音室，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还给那个初中生。
“哦？欢迎回来，好快啊，要继续练习了吗？”
实果正在跟乐依面对面坐着，似乎在玩手机，我顾不上她们的疑问，闯入她们中间。
“喂喂！你在怎么也太心急了！”
“实果！”
“呃……在！”
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吗？她老老实实的坐好。
“抱歉，我选了你可能不擅长的曲子，我只是觉得作为新手，可能那首歌不算太难……你，其实不喜欢演奏悲伤的曲子吧？”
我注意到的太晚了，实果在视频里无论何时都在笑，脸上挂着笑容，真正温馨了那些家伙的也肯定是她的笑容，她弹奏的都是这种会让人忍不住起身跳跃的曲子，她甚至会改变那些悲伤的部分，让它们都欢快的跳起来。
可是我搞错了，我只觉得这首歌会适合刚刚入门的她，却忽视了她的选择。
“现在要是改曲子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鬼啦！！”乐依狠狠的敲打着我的脑袋，她很生气。“还有不到一星期，你打算让她不睡觉来练习吗？”
“可是……”
我明白，我有些慌了，如果是学姐的话肯定会注意到的，可是我这几天却让她练习了那么久她可能不喜欢的曲子。
“学长……你是觉得我不会弹这种曲子吗？”
“不，才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的确更喜欢欢快的歌曲，但是，既然是学长选的那我也很乐意……呃，不是，是因为这首曲子要演奏给马上毕业的学姐听吧？是为了好好的为她送行，嗯嗯，是因为这样才对！所以我没有不喜欢啦！”
实果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学长你要说什么呢，害得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唉？”
“什么都没有啦，蠢货学长！”
我也不是一定要这么激动啦，只是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的时候一下子慌了，所以想要马上跑过来澄清。
但我也不想让她有什么误会。
“对不起……”
“好啦好啦，我又没生气。”
“去死白痴！”
比起实果，乐依的怒火倒是更加猛烈。
下次如果我想要了解一个乐手，必须先去听听对方演奏过的曲子比较好，不过，正是因为我听到了她的琴声，这才有了新的想法。
实果似乎有些尴尬，所以起身想去拿水杯，可是我以为她又要跑掉所以拉住了她的手，结果下一秒我就被身后的乐依一记飞踢踹倒在地，虽然我不喜欢被人踹，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居然还有些怀念。
我倒在地上，吓得拼命喘气。
“……实果，你说过想在曲子里加点厉害的东西对吧？”
“啊？”
“那就去试试吧，用你的方式去弹《Love Of My Life》吧！”
悲伤的歌曲也可以欢乐起来吗？
不……可以的，毕竟学姐最喜欢的乐队，披头士的歌曲，也是我和乐依一起演奏的第一首歌，《Hey Jude》里的歌词就说过——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嘿 朱迪，不要沮丧）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找一首悲伤的歌，把它唱的快乐）
要说送给学姐听，没有比着更合适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