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还没有继承齐格弗里德的称呼,所以十七岁的维克多先生还只是单纯的维克多而已。
威尔逊.齐格弗里德和雷德.霍恩悠闲的在一边喝着酒,顺便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被奥德修斯强行拉去辅导剑术的维克多。
“不要想些多余的事情,照我说的去做,很简单吧?”奥德修斯理所当然的下了指示。
“死吧...”维克多推开了一点刀鞘,随后以最快速度向斜上方挥出了刀刃。
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刀刃完美地卡在了铠甲的断口处,再也无法进一步穿透。
“你当自己打铁呢蠢货,给我从慢到快再试一遍!”奥德修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确定没在消遣我吧?”维克多开始有点怀疑了。
“威尔逊会,我不会!”奥德修斯在否定的同时没忘记嘲讽一波威尔逊。
“雷德你不成器的弟弟又在恶意诽谤我。”威尔逊十分不屑的回应道。
“就原谅他吧,诽谤他人与欺负孩子是他罪恶的一生中唯二的爱好了。”雷德.霍恩强忍住没笑出声。
【咔】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响起,随后两人的酒杯从中间分离,断面光滑平整。
“维克多,我已经亲自示范了一遍,看懂了吗?”奥德修斯缓缓地收刀入鞘。
当然,除了按住刀鞘的动作以外维克多什么都没看见。
“已经做好挨揍的觉悟了吧?奥德修斯。”威尔逊脱掉了风衣。
“还真当自己能赢得了吗?”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奥德修斯这时候也干劲满满。
“奥德你是我弟弟,所以我押你赢。”雷德.霍恩把堆得很满的钱袋扔到了桌上,毫不犹豫地开始煽风点火。
对于兄长终于靠谱一回的行为,奥德修斯有少许感动“大哥你总算开始像个人了。”
“维克多,我们会输吗?”威尔逊也开始煽动自己的继承人。
维克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和威尔逊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来“干翻他威尔逊!”
于是一场一赔十的赌局就这么简单的开始了。
夜晚奥托尔的酒馆,“雪风你可以随便按贵的点,哈哈哈哈哈。”维克多心情少见的非常好。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维克多?”雪风.怀特翻着菜单的同时有些不解。
当得知奥德修斯挨了一顿揍后,雪风.怀特也变得心情非常不错。“得好好庆祝一下。”雪风直接把菜单上有的全点了一遍。
“维克多...我..封你为...格拉摩根伯爵!”雪风.怀特脸色绯红,明显是喝高了。
“我接了...”说完后维克多倒下睡着了。
结果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逐渐醒来。大概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维克多这么想着睁开了眼。
嗯,描绘着北欧诸神黄昏的穹顶令人惊叹,床铺柔软而富有弹性...维克多沉默了。
在陷入沉默的时间中维克多不禁产生了我是谁?我在哪?这样好像有些深度的疑问。
“亲爱的伯爵,您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说...要我呢?”雪风.怀特不知何时坐在床边,并且一副女仆装打扮。
“那么答案只能有一个了,我全都要!”维克多坚定的说完这句话后,感觉自己又向威尔逊靠拢了一步。
雪风.怀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意料外的状况“等等,先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这么说着,雪风回过头开始试着深呼吸。
“这其实是威尔逊的人生哲理...”维克多有点尴尬的解释道。
随后心情不好的雪风只留下一句我回去了,就立刻起身离开了房间。
独自一个人愣了会,维克多很快就开始郁闷了,因为自己根本不认路。
在决定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放置,随便的解决掉放在桌边的午餐后维克多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打发时间,但这次显然抽到的是张鬼牌。
这本叫做《吹笛人哈默尔》的童话书起初和一般的童话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慢慢翻页后,随着故事中时间的推移,怪异的地方开始越来越多;所用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到被变成巨鼠的人类开始互相啃食之后,就根本看不懂任何字了。
这什么鬼东西?维克多在内心深处不禁这么吐槽道。“喜欢这个故事吗?来自异乡的伯爵先生。”从身后传来了询问声,但并没有脚步响起。
“能起到一些警示作用的悲剧至少比无聊的喜剧要来得更好,我是这么认为的。”没有回头,维克多下意识的回答了提问。
“因为缺乏必要性吗?”声音又接近了一些,但依然没有传来脚步声。
“不...这是我个人的爱好,好了小姐,我想你应该不是...女仆吧?”匕首从袖中悄无声息地滑落至手中,随时能进行格挡或者反击的动作。
“芙蒂斯,您的管家。”没有一丝犹豫,自称为管家的少女优雅鞠躬。
“额...”维克多转过身面对着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年轻管家,默默收回了匕首。
“能陪我逛一下格拉摩根吗?芙蒂斯。”沉默了一会,维克多打算在回去之前了解一下这个自己名义上的领地。
“明白了,乐意效劳...”管家推开了卧室的大门。
在走廊里七拐八绕了一会后,并没有看见出口,“我们这是去哪?”维克多有些纳闷。
“换衣间。”管家简洁的作出了回答。
“诶...”因状况外的事层出不穷,维克多有些开始进入混乱状态。
又绕了大概两分钟,看到了挂着更衣室房间的门牌。“我认为您是比较适合风衣的类型。”芙蒂斯一边说着,从一串钥匙中准确地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门。
“我不太懂,能交给你决定吗?芙蒂斯。”进门后,维克多看着衣架上种类繁多的服装有些头痛。
“乐意效劳。”芙蒂斯鞠了一躬后很快找来了一件灰色的风衣,以及一顶同样是灰色的圆顶帽子。
“那么,请先把手抬起来伯爵先生。”芙蒂斯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的,这样吗?”维克多在不知不觉中完全信任了这位年轻管家,抬起了双手。
“请暂时保持这个姿势。”几乎就在说完的时候,风衣就已经换好了。
“突然变得像个年轻有为的人了...”维克多站在巨大的镜子前,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那真是太好了。”管家好像松了口气。
“不用太拘谨,按平时的生活方式就行了,你可以叫我维克多。”终于装不下去了,维克多活动了下因刻意挺得笔直现在有些僵硬的背部,以及不断传来酸痛感的肩膀。
“维克多先生,请问这样的称呼可以吗?”芙蒂斯稍微作出了改变。
“挺好的。”尽管几乎没变,但维克多也松了口气。
“那么出发吧,格拉摩根的例行巡视。”管家上前仔细地整理了下维克多随手打的领结。
再次认识到这间伯爵宅邸的宽广性,费了不少时间两人总算来到了屋外。
在离门口不远处,马车显然已经停了有一会了,但没见到驾车的人。在帮助维克多乘上车后,芙蒂斯理所当然地过去驾驶马车。
马车行驶过程中,除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外,不时混杂着一些杂音。“芙蒂斯,我听见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在分辨了一会后,维克多提出了疑问。
“那是巨鼠在相互啃食。”管家一如既往地简洁。
马车继续行驶,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在街上行走的居民突然不断地流出鼻血,然后沉重地向前倒在地面上不断挣扎着,黑色的斑点不久后遍布了全身,于是再也无法动弹...“广场上的人群,他们都怎么了?”维克多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并不想去确认。
“那个村庄不久前爆发了黑死病,他们已经没救了。”芙蒂斯很平常地回答着。
维克多沉默了,马车还在行驶。这次来到了稻田的附近,稻田中一个人形带着鸟嘴的面具,披着漆黑的鸦羽衣。
“停车吧,芙蒂斯...”维克多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也许有更好的选择呢,维克多先生。”马车在慢慢减速,管家平静地说道。
“犹豫,就会败北...”维克多停顿一会后最终有些无奈地承认,“好吧,说真的我快死了...”鼻血开始缓慢地溢出,滴落在桌上不断发出啪嗒的声响。
“所以不用等我了,你一个人回去吧。”维克多拉开了车门,“吹笛人哈默尔么...”注视着那个不祥的人形,白银葬仪从袖中滑到手上;随手用袖子抹掉一些血渍,维克多从侧面迅速接近了位于稻田中心散布死亡的使者。
接近以后,诡异的笛声开始奏响了。鼠群停止了进食,改为朝这块区域涌了过来。芙蒂斯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车,从白西装的上衣内侧抽出一柄看起来像是工艺品的胁差。狂躁的鼠群前进的动作开始停滞了下来,像是在本能的警戒着什么。
“真行啊,我的管家...”维克多喃喃自语,白银葬仪带着银色的弧度不断的在哈默尔身上增加新的伤口。战斗从刚开始就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一边是亡命之徒,另一边是生物兵器。切割.穿刺.回避.突袭,维克多重复着这个过程;吹笛人的喉咙被笔直划开,肩膀被从上到下刺穿,但不可思议的是依然没有要停止活动的迹象。濒死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咆哮,陷入了短暂的疯狂。随着碰撞产生的冲击力突然间被提升到了三倍,长而锋利的爪子毫无阻碍地拍飞了白银葬仪,哈默尔手中的笛子被当作钝器没有停顿地砸了过来。正处于无法回避的距离上,维克多勉强抬起左手格挡。被惊人的暴力所打飞的维克多撞塌了远处一间民房。从废墟中艰难地爬起来,维克多全身的伤口开始溢血;被用来格挡的左手以不自然的角度被扭曲着,黑斑不知不觉也开始在身体上蔓延,意识正逐渐变得淡薄。
笛声重新开始响起,这次鼠群也变得和哈默尔一样疯狂。管家在瞬间被鼠群组成的浪潮吞没了,失去了踪影。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维克多的表情开始阴沉下来。“我宰了你!”尽管知道哈默尔根本听不懂,维克多还是作出了死亡宣言。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骨折的左手被强行复位了,随后毫不迟疑地按住了巴鲁姆克经过修改后的刀鞘。无法观测到拔刀以及挥砍的完整过程,淡蓝的刀光无视了空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吹笛人的面前。同一时间,入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另一道湛蓝的光芒无间隔地绽放,在两道斩击的重合处,淡蓝与湛蓝的弧线组成了倾斜的十字架。
哈默尔半截的笛子与三分之二的身体在瞬间不翼而飞,剩余的肉块包裹着心脏在进行缓慢再生。
“差不多该结束了,维克多先生。”满身血迹的管家站在堆积如山的巨鼠尸体之上,向维克多抛出了手中的胁差。
“干得漂亮,芙蒂斯。”维克多接过了如同由黑色玻璃所构成的艺术品,向哈默尔残留的心脏笔直刺了下去。
没有刺中的手感,刀刃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在抽回胁差后,心脏连带着包裹的肉块一同变成了黑色的灰洒了一地。
“该告别了,维克多。”芙蒂斯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我该说永别还是再见?”黑斑在一点点消退,维克多没好气地回应道。
“再见吧,我有这样的预感。”芙蒂斯首次露出了笑容。
“那么再见了,我的管家。”维克多用巴鲁姆克支撑着,努力挺直了身体。
“再见了,我的主人。”芙蒂斯消失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