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塔克似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更不用说一次性抹杀一打,一个活口都不可以留这种十分残忍的方式。

  虽然他的设计并不用他亲自动手,但是他在心理上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如今的境地,他再反悔也没有办法了。

那几个喽啰从巷子的另一边跑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塔克。

这位大科学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封好的圆底烧瓶。无色透明的液体里面有一根带着黑色絮状物的试管,用一根绳子系在瓶口,让这根试管挂在烧瓶的中央,碰不到烧瓶壁。

那群人在楼下悠然自得地四处寻找,有时还半是玩笑半是侮辱地在垃圾桶里翻翻,丝毫不认为塔克这个书呆子能够伤到他们一样。

塔克把烧瓶向下一丢,立刻躲到柱子后面,他可不想被玻璃碎片扎到或者沾到一丁点的液体。

那个烧瓶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那根绳子再也管不了那根试管,让它与烧瓶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后就是一声沉闷的爆鸣,那个小小的烧瓶突然像破片手雷一样炸开,玻璃碎片裹挟着那透明的液体飞出,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皮肤——除了怂在柱子后面的塔克。

直到听见四五声倒地的声音,塔克才敢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

五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在垂死挣扎,不过塔克知道,这个人也活不久了。

氰化钾进入血液,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药石无医。

这个东西是塔克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武器了,那根小试管里装着的炸药是氮化银,往硝酸银里加入过量的氨水就能轻易制得,只不过它太过敏感,不仅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也把塔克吓得半死。

这个东西,还是以前周晓枫教他的。当时还半开玩笑地说,以后就拿这个上战场。

塔克着实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塔克缓缓地走下楼,尽量的绕开那群尸体,走到墙壁旁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红色喷漆,在墙壁上首先画上三根横线。

他相信这个密码只有他能明白。在这个时候——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这个人,他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

他写完了他的密码,又带上兜帽,从黑暗的小巷里离开了。

 

2.

怎么会……

我在房间沉思,我始终没想到这计划的漏洞。

不想着去追捕,而是把退路封死,一个一个挨着找。

转念一想,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抓住塔克,他们又是什么目的呢?

我始终没有头绪,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敢动用梅莉去找,害怕暴露塔克的位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外面响起了一阵温柔的敲门声。

心情十分糟糕,也并不想让它有什么好转。我因此没有回答,进来与否,全凭木子随意。

她歇了一会,见我默许,她便从外面走进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很随意休闲的打扮。

可能是为了让我心情好些,她散着头发,里面编了些简单的发式,还上了些淡妆。

如此这般打扮,如同我魂归四年,那段平静而又美好的时光。

“木子,你没必要这样的。”我叹了口气,“你自己不觉得委屈吗?”

“只要你喜欢就好啊。”她盈盈一笑,仿佛吹散了一切的尘埃。

  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

她指尖的温暖丝丝点点地传来,那种不可名状的幸福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她简直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她进来后不过十分钟,雨宫良子就急急忙忙跑来,给我看一个报道。

她显然是觉得视频太费时间,所以直接找了文字版给我。

文章大意是几个在逃人员在小巷中被毒杀,不知何人所为。

乍一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报道的最后,凶手留下的神秘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三排红线,每一排红线下面逗有一串数字,偶尔数字之间会有一个间隔,就好像等着什么人把它填进去一样。

媒体给的图片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字,但是可以很直观的看清楚,这些数字有很长一串。

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张图片,沉思了一秒,马上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不是江雨樵,也不是九十九摩利,而是李烨。

这种小道消息,还是要找专业人士比较靠谱。

李烨听了我的要求,马上开始工作,而我在另一边也对着那张模糊的照片思考,从里面我到底能看出什么。

答案是:一无所获。

数字和红线根本没有什么联系性,而且能够辨认的几个数字也毫无规律,自己脑子里装着地几门语言,几种密码都完全宕机。

雨宫良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希望我能从里面看出来什么一样。

木子倒是依然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让我宽下心来。

我极力让脑海中那几个固有的定式滚出去,从塔克的角度思考这几个数字的意义。

我首先想到的是化学式,长线代表碳链,数字代表碳上的氢。

但是在链中的碳怎么会有三个氢?否决。

下一个想法,却又怎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好像自己给自己搞了个记忆清除,就在嘴边上,就是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对着这张模糊的照片,似乎都没有什么头绪。

我开始寻找外援,打通了摩利姐的电话。

“喂。”摩利姐一幅慵懒的口气,“王教授找我什么事啊?我和晓枫在外面吃饭呢。”

“正好,你让晓枫一起看看。”我把那张照片转了过去,等待着他们俩的回复。

“嗯……”那边传来周晓枫的声音,“不大清楚,如果不是数字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个肽链。”

肽链……我觉得塔克在紧要关头不会搞这么复杂的东西。

我正对周晓枫的想法做出评论,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灵光。

此时,恰逢李烨的邮件发过来。

手指轻触,点开了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