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段路,梅莉开得飞快。她似乎也知道,车上这三人需求着她这么做。

王世雨之是盯着窗外,从脸上看不出什么好恶,用几乎是冷峻的目光审视着四周的景物。

而他旁边的那位,也看着另一边的窗户,她脸上虽然就和她平时一样带着略有些呆萌的冷漠脸,但是从她的眼睛里依然能分辨出那一份温柔。

两人各自望着自己的窗外,两人的手却紧紧的牵在一起。

后坐的雨宫良子一言不发,王世雨的脸上还可以称作严肃,她的脸上却失去了任何可以勉强可以算作是表情的东西。

那种心情,王世雨理解,但是宇文木子在他身边,他没办法体会。

三人就在沉默中结束了这段路途。回到出发的地方,江雨樵的脸色也不大见的有多好看。

姜舟还是没消息,加之泸川市的这号重要人物被绑架,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不仅仅是不顺心——而是一种打击了。

“接下来,怎么办?”江雨樵向在座的各位问道。

她一直是执行者而不是策划者,遇见这样的问题,还是听听在座三位的意见比较好。

“动手,现在、立刻、马上。”雨宫良子的声音里带着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沙哑,口气又是那么的果断的决绝。

江雨樵把头转向王世雨,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谈话上来,眼神只是打量着江雨樵办公室里的一株令箭荷花。

江雨樵记得,王世雨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花,她也就没去打扰他,而是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宇文木子。

宇文木子把余光从王世雨身上收回来,道:“依我看,还是等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比较好。”

“为什么?”

“我们可以肯定,他们需要塔克,肯定不是什么业务上的需求,要么关于生意,要么关于那场赌约。”宇文木子道。

“要么,是关于那个东西。或者说,文件。”王世雨没有抬头,只是说道。

雨宫良子咬着嘴唇,此刻她真的感觉到了她和王世雨说的那句话的心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么文件?”宇文木子从来没想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出现。

“《2285不扩散条约》的隐藏条款。”雨宫良子瓮声瓮气地道。

江雨樵只觉得血压一阵升高,“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去。”

“我知道。”雨宫良子道,“木子你继续。”无论从什么角度,雨宫良子的语气都不像是在继续话题的样子。

“好的。”木子点点头,又确认了一下雨宫良子的脸色,“无论如何,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你,良子;或者,其它黑帮老大。”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木子看见气氛不对,就这么直接的结束道。

“我赞同木子的意见。”王世雨依旧看着他跟前的花,说道:“首先,我们并不知道他们需要塔克和姜舟这样奇怪的组合到底要干什么。其次,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机构小,不易被发现,贸然行动的话,我们就连这个优势也没有了。”

王世雨思索了一会,面对着坐在办公桌上的江雨樵道:“rain,你去把你的东西准备一下。”

“什么?”江雨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宇文木子和雨宫良子也同时转过头来,不知道王世雨想说什么。

“刀。”

王世雨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江雨樵呆住了。

那东西,她早就发誓不再碰了。

“还在纠结那种愚蠢的誓言吗?”王世雨终于抬起头,一双可以说近于冷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江雨樵站起身,叹了口气,打开了边上的一个保险柜。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非常奇怪的刀,没有刀柄,只是有一副非常异样的固定装置。

刀身成菱形,中间厚实的部分成天蓝色,而锋利的白刃依然闪烁着寒光。

上面没有积灰,也没有丝毫因为岁月的陈旧而降低了它的锋锐的痕迹。

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于它的眷恋和深情。

江雨樵闪进更衣室,换下了正式的ol装扮,再闪出来却是一套墨绿色的连帽斗篷,里面是适合活动的紧身战斗服和短裤。

她捧起保险柜里的刀,眼神里是那样的眷恋和怀念。

熟练地把刀绑在腿上,刀尖让她的右腿长了二十公分有余,但是她走动的身姿却更加优美,就像无时无刻在舞蹈一样。

木子看呆了眼睛,雨宫良子一时间也忘了悲怆。

她们那里想得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的江市长,却是当初和王世雨齐名的英雄。

刀锋女王的名号,就和王世雨的死神之名一样,在北美邦联那边臭名昭著了。

王世雨只是微微颔首,道:“就这样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塔克端起酒杯,把它对着光照照,满脸忧郁地问道。

“现在。”姜舟回答,“我已经通知了所有黑帮老大,他们后天就会到达。”

姜舟看着一脸沉郁的塔克,只得苦笑道:“您没有听我的话,您在想她。”

“您也没有认真跟我讲。”塔克放下酒杯,一脸颓废的样子。

“是啊,是啊。”姜舟也端起杯子,“谁不是呢。”

“讲讲您的故事吧,姜先生。”塔克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干,“说不定故事会让我们好受些。”

“好啊,不过,您得做个交换。”

“我有什么好说的,霄诱双叶,曾经是我的秘书。”塔克面对着棕红色的酒,再怎么也喝不下去。

“她来我这里的时候,我也是刚刚起家,我看中了她的能力,虽然她没有文凭,但是我还是留她下来做秘书。”

“一开始,我们两个一直合不来。每次都在抉择事务上吵架,但是总有一方先道歉,所以一直没有分开。”

塔克的眼睛里闪烁出回忆的光芒,那是对幸福的向往,对过去的思念。

“那真好,塔克先生,我不愿意再触及您的痛苦,就此打住吧。”姜舟没有再让他说下去。

“多谢。”塔克微微颔首。

“轮到我了吧。”姜舟倒是干脆,再一仰头,脸上泛起一层坨红。

“这个故事,要从我小时候讲起。”

“我出生在泸川市一个普通家庭里,母亲卧起操持,把我们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而父亲常年在外务工,每次回家就酗酒,对我母亲还有家暴行为——在那之前我一直不知道。

“我八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就因为我是个小孩子,他们就给我假药,母亲的病因此更加严重,终于撒手人寰。

“我报了警,但是没有任何的惩罚,甚至对我安慰都没有。但是我听到警察的交谈,说母亲身上有常年的淤痕,怀疑是家暴导致。

“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塌下来。那个混蛋回家的时候,不但没有表达一丝一毫的悲伤,满身酒气骂骂咧咧地打了我一顿——就像他平时殴打我母亲时一样。

“他已经站不稳了,我一面抵抗他的拳头,一面抄起削水果的尖刀,刺入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