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十九摩利注视着宇文木子前行离开，江雨樵那边也有条不紊地进行她的任务，逐个歼灭剩下的残党。
就剩下王世雨那边没有消息了。
倒不是有什么失联的情况，摩利可以看到电子地图上那个代表王世雨的小点在时缓时快地移动，但王世雨却把通讯关掉了。
“世雨。”九十九摩利强制打开王世雨的听筒，说道：“关通讯干什么。”
随后就听见王世雨把通讯打开，“和姜舟说点私事，什么事？”
摩利无语，只得说道：“你后面那家伙的变异基本上确定了，应该和我差不多，你自己小心。”
王世雨愣了一下，思索着道“你的变异……不装外骨骼的话，你估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
“大约百分之三十？我没办法给你个定数。”摩利说道，“你还是小心，他的骨骼也很可能不正常。”
“嗯。”王世雨点点头，如此回应道。
王世雨这边因为有姜舟在，所以速度奇快，而且都在大楼内活动，依靠姜舟布下的陷阱拖延了不少时间。
一面转移，王世雨也一面在准备。
虽然王世雨和摩利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但是那都是建立在王世雨熟悉摩利的路数的情况下。
虽然对方模仿了摩利的基因变异，但是不可能连摩利的拳法都一并学去。
所以，王世雨就在这段时间里尽量回想自己面对摩利时的感觉和及时反应，找到一种通用解法。
王世雨明白，他们futureparty小队的四个变异，除了德古拉的学者症候群，泛用性最高的就是摩利的肌细胞强化了。
之所以排在德古拉后面，是因为这种强化方式也会给使用者带来风险，它带来的怪力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骨头打断。
九十九摩利正是因为在一次营救王世雨的行动里过度使用这份力量，而导致全身不同程度骨损伤。从而接受了王世雨给她设计的外骨骼。
这具外骨骼用机械细胞编程而来，紧贴骨骼，减震，增强强度，而且活动自如。除了手术过程稍显繁复，可以说是九十九摩利的完美武器。
正因如此，她才敢完完全全爆发出自己恐怖的力量，在战场上传扬她“卡米拉二世”的名号。
王世雨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爆发出完全的力量而不影响自己的行动。所以显得准备时间稍长。
王世雨满打满算，对方的力量水平也不过九十九摩利的百分之五十，而今天王世雨带上了自己的外骨骼，单纯力量而言，谁赢谁输还不好说。
下定决心之后，王世雨让姜舟藏好，自己独自迎战他的敌人。
对方足有两米，身高体壮。看起来就像一块岩石，那双大手几乎和一个小盆一样大，看起来十分恐怖。
王世雨在他面前显得瘦小而孱弱，但是王世雨本人并不慌张，因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一双手他已经见过了，那是一位美女的纤纤玉指。
而且一场对决的胜负，并不是依靠块头就能确定的。
“告诉我你的名字，至少在我的刀刺穿你的心脏之前，可以叫出那几个肮脏的字符。”王世雨对着来人如此说道，手里把玩着他的短刀。
“我想你临死前会记住这个名字的：汉克·克劳斯。”来人带着瓮声瓮气的音色说道。
“你不是大亚联邦人。”王世雨反手握住刀柄，正色道，“北美邦联？”
“不错，有个小姑娘拿到了一些她不该拿的东西。”汉克捏捏手指，把它掰的“咔咔”直响。
“哦，那个小姑娘已经安全了。”王世雨脸上露出一点微笑，“任务失败了哦。”
“不一定，王院士，不一定。”对方也微笑着，“杀了你我也是将功补过，甚至功大于过呢。”
王世雨耸耸肩，短刀轻扬，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短刀直刺，而对方极力发挥自己的身高优势，想要直接攻击王世雨本人，双手径直向他抓来。
王世雨也不慌张，半路突然变向，在空中转体，右脚直直向对方头部落下来。
就这么一回合下来，王世雨就摸清了对方的弱点。
九十九摩利虽然也拥有惊人的力量，但她动作流畅，反应干脆，决断迅速。而且拳法有条不紊，毫不慌乱。但此人就是乱打一通，毫无章法可言，而且行动迟缓，反应奇慢。
这正中王世雨的下怀。
一脚踩在汉克的头上，王世雨的靴子本来就硬，再加上外骨骼带来的力量，一个正常人最少是重度脑震荡。
但是此人不同，这一脚还没有收腿，他就想要抓住王世雨。
但王世雨的速度可不是他能比的，立刻左脚在扫，把他整个身子都踢到墙壁里嵌着。
王世雨现在学习的完全是九十九摩利的战斗方式，不过也是不完全的模式。要是真有那种力道，可能这人此时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背刺一刀，王世雨知道肯定不会让他有什么致命的损伤，所以也不再贪一刀，立马拉开距离。
让王世雨没想到的是，此人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弱感，反而更猛烈的扑上来，而且这一次，全都不一样了。
不仅是反应和速度，判断力和执行也不可往日而语。
王世雨立刻感觉到了压迫感，就像是面对一头猛兽一样。
他倒是决策果断，立马跑路。
王世雨只是一介斥候，他的优势在于暗杀和狙击，这种一对一肉搏战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一面悄悄通知姜舟跑路，一面呼叫支援，对方一门心思追赶王世雨，到没注意这些。
直到追到工厂的发酵塔上，上下工具只有一部电梯和一座楼梯。
从一座塔的楼梯上去，王世雨几乎是极限一般跳跃到另一座塔上。
而对对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直接跳到对面的楼梯上，向上追逐。
这种局面，只有等待电梯，而且也不大安全，谁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个力量破环电梯。
但是眼下，王世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王世雨还记得几分钟前面对几乎是狂暴的敌人的那种恐惧，他宁可在做一次万森森林的那种行动，也不愿意再和他肉搏一次。
电梯开了，里面有一个人。
并不是王世雨期待的援军，而是一个他熟悉的人。
泸川市战功赫赫的警察，张燮。
“你来做什么？这已经不是你们警方的范围了，你快走，我在这里他应该下不来。”王世雨没理会他，转身面对上来的人。
张燮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的站在电梯里。
最后一层，剩下的时间不过几秒。
“你快走啊，别让小维再对你失望一次……”王世雨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拉力把他扯到电梯里。
他刚刚翻身站起来，电梯却已经开始运行了。
王世雨几乎在电梯里站不稳了，他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王世雨！”
他在里面能够清晰地听到张燮带着微笑的吼声。
“小维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站起来啊！”
“记住，我，是为了泸川的安定繁荣而死的啊！”
那几乎是带着血和泪的狂笑，与一声清脆的枪响一起，永远铭刻在了王世雨的脑海里。
王世雨清晰的听到，身旁的发酵罐传来坠落的声音，然后是“咕咚”一声脆响。
王世雨呆住了。
2.
“你好，我叫张燮。”
“你好，王世雨。”
思绪回到八年前，那是我和张燮第一次认识，在大学的宿舍。
我们一起厮混过，一起把实验室搞成一团乱麻，一起把教室地板弄上一地福尔马林，然后又笑嘻嘻地打扫干净。
我们一起转院，约定好要各自干出一番大事。
不曾想，再次相见，却不欢而散。
他的一阵犹豫，害得他的妹妹，我的战友小维失去了双腿，而江雨樵更是认为小维已死，和我闹翻。
可是为什么，再见的时候，你，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呢？
可是为什么，再见的时候，我连你的遗容都没办法见到，你就永远的走向清冷的天国了呢？
为什么一个人的生命要这么结束？为什么我总要失去了才会觉得后悔？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一个个离开，一开始是世雪，然后是张燮，之后会不会是周睆，会不会是德古拉，会不会是摩利，会不会是塔克，会不会是周晓枫？
会不会，是木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心底撕心裂肺的呐喊，在眼角却化作两行清泪。
支撑着颤抖的身体勉勉强强站起来，嘴里喃喃道：“你们的死神，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