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自告奋勇的代替我和摩利三人去做了官方的笔录。按照江雨樵的要求,木子是没有把地下室的那些东西说出来的。
她在被询问的时候,我和摩利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那扇玻璃是单向的,我看得见木子,木子却只能看见她自己。
“那孩子很单纯。”摩利没话找话的说道:“一点都不像你。”
“像我我就不会喜欢她了。”我说。
我爱上的,正是她的善良单纯。
“那么你说,如果她知道你就是王世雨,她会怎么做呢?”如此这般的摩利问我。
我愣了两秒钟,道:“可能……她什么也不会做,会把这个秘密一直瞒下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摩利显然有些吃惊,不过这就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她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
“因为——我知道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我开口。”我低头看着地面,犹豫着道:“很可能,她会因为这件事纠结彷徨很久……”
说道这里,我再也讲不下去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相信她,相信她的忠诚,相信她会照顾我的感受,相信她会陪伴着我走过余下的人生呢?
恋爱中的人,需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份信任吗?
“世雨,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摩利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如早点让她知道,对你们的打击还小些。”
我点点头,但是我还在犹豫。
又抬头看向窗户里的那个她,冷漠而又充满了认真劲的眼神如此的熟悉、亲切。
她陪我走过的,不是最黑暗而是最为绝望的时光。那种日复一日的单调的生活;那种一眼望去就望得到孤独的未来的生活;那种就像是被提前宣判了死刑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
把我从这种桎梏中拯救出来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是的,是时候了。没有理由继续拖下去了,她理应知道一切。
等三人都做完笔录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我是最后一个,一夜没睡自然不可能去开车,摩利姐说她有事先回了一趟律师事务所,所以车只有梅莉在开,我只是象征性的坐在驾驶座上而已。
木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昨夜她休息得也很不好,只是在我肩头眯了一会儿。
“莱恩!”她突然拍拍我的肩膀,“那边,夕阳!”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东升的旭日正一点一点的从山谷里探出头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在这里的生活,太阳都是灰色的。
“小傻瓜,那是朝阳。”我笑着道:“昨夜我们俩也没怎么啊,这么就迷糊成这样子?”
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她自己敲了敲脑袋,哝咕了一声。
我盯着她的脸,初生的阳光让她本来就有些粉色的脸更红了几分,阳光透过她琥珀色的眼睛书写着一抹澄澈通透。
凝滑如脂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吹弹可破的娇颜上点缀着两抹淡淡的红晕,米色的头发有些散乱,但是依然不减她的美丽——她的侧颜,宛若天使落尘。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吗,莱恩?”
听到那两个字,一种浓浓的悲凉涌上心头。
“木子,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转过头去,道:“你一定如实的回答我,好吗?”
“嗯,你问吧。”
“你的名字,真的是宇文木子吗?”
她愣愣的看着我,犹豫了许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醒过来,就被告知我叫这个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早就淹没在记忆里消失掉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回答你。”
“莱恩,这四个字就代表着我的灵魂——如果我有这种东西的话,它们就是我。”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情,那种颤动,那种真挚,证明了也许从这段恋情伊始,我的决定就是错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与是不是我创造了她毫无关系,这只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相知。
沉寂多年的心情再次喷涌,九年前的那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只要她在我身边,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哪怕向深渊的黑暗妥协,哪怕沉浸在世俗的人流里消失,那又算得了什么。
“木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你的任务,结束了。”我没有胆量去看她的眼睛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
我震惊的看着她的脸,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有一种宠溺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我看见她的脸上流露出那么明显的表情,她笑地美丽温柔,那笑容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理解。
“世雨,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太久了。”她修长的手指捧起我的脸,道。
“有多久?”我的声音里充满了负罪感,她的心思如此单纯,而我……
“从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声音开始带有了一份感情,再不是机械的发音。
她的声音,如同天籁。
“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我也不用再说下去了。
她的唇紧紧地依了上来,我再说不出一个字。
那种感觉,就像第一次踏入冰凉清澈的海水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名状却美好至极的味道。
丝丝甜津流过我们之间的缝隙传到我的舌尖,香甜的气味从喉头扩散到大脑。我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侵略性,但那温柔的味道又丝丝萦绕在我的脑海。
脑海里此时已经满是嗡嗡的声音,要是再多一点的话,大脑就什么也思考不了了。
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了几秒,她终于是松开了手,乖乖的坐在一旁。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笨蛋!”她的小指勾住我的右手,轻轻的嗔道,
“差点你就让我犯错误了。”我盯着她的脸,认真的道。
她装作严肃的咳了一声“咳,你上个错误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原谅你呢。”
“老婆~”
“谁是你老婆了!”她终于是崩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的手,早已紧紧的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