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回到家中后很失落,虽然不及归暮远离自己那般的失落,但是这股直抵内心深处的失落感还是重重压在了云霜小小的心田之间。小林成了一个恐怖的杀人狂?云霜不能接受,明明在卡洛尔那一起训练时小林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甚至连世界第二的银浪都有意让小林成为自己的内弟子、接班人,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据李斗峰说,警方已经搜索了小林家,结果里面谁都不在,不管是小林还是小林的父亲。云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究竟小林发生了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个朋友还能回来吗?她希望她的朋友都能好好的,就像希望归暮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可是云霜感觉真的好难。
今天的云海被大雨所笼罩,兴许是为了衬托云霜此刻的心境吧,从天而降的暴雨笔直地垂下,没有海风的袭击就这样静静下着,贴在窗户边只能听见雨声,听不见风声。隔着窗户望着这个城市,云霜只能看见隐约的建筑轮廓和自己不清晰的倒影,仿佛云霜自己正在这片暴雨之中似的。
云霜从小就不是很喜欢说话,但像今天这样沉默的情况还是少见,至少在巧儿的印象里云霜也就在归暮的事情上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在想云霜是不是又在想归暮了?又或者遇到了什么别的烦心事,巧儿没有询问,只是做完家务后安静地待在云霜身边,如果云霜需要,自己便可以成为云霜的倾诉对象,如果云霜不需要那自己就这样陪着她。
有人问天上的雨既然是无根水,那味道是怎样的呢?别的地方不知道,但云海这样的大城市中,雨一定是酸的吧,而且说不定酸得很厉害。在这样的雨下想必建筑的表面会被侵蚀得很厉害,对此感到有些忧心的巧儿贴近窗户试图看看墙面是否被雨洗出了黑色,却在窗户上看见自己和云霜的倒影。
老爷夫人经常说巧儿的长相有几分哀怜,很美,就是让人有些心疼,现在巧儿看见在窗户的倒影中云霜与自己也有了几分相似。所以巧儿也心疼了,巧儿觉得云霜已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了,不需要这种哀怜的美感。于是巧儿握了握云霜的小手,两人,一主一仆此刻显然没有了身份的界限而是真正像姐妹般一同看着窗外,看着那席卷整个云海的暴雨。
“巧儿姐姐,你说归暮会回来吗?”
——他不是一直都在吗?如果你想找他的话随时可以呀。
“那他会离开吗······”
——你觉得呢。
“我害怕,我感觉他会不会像小林一样离开我们,像小林一样,走向爷爷说的那种歧路。”
云霜将小脑袋仰了起来,爷爷云天是云海最大的黑道,是六轮会的龙头,但这个黑道老大却是云海出名的侠肝义胆,做黑道数十载与云海的居民相处竟十分融洽,对于部下也有着严格的管束。也不怪六轮会能取得合法经营的牌子,尽管他们从事着一些不合法的事情。
云天有着自己的底限,那小林是否也有着自己的底限呢?云霜拍了拍自己脸颊,她明白,不去尝试的话什么也不知道,虽然不是很了解小林的人际关系,但云霜还是决定调查一番究竟小林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巧儿姐姐,我要出去一会儿。”
听云霜这么说,巧儿便表示李斗峰因为其他事情出去了,不能陪云霜,云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我是去见我朋友的,不需要他跟着啦。”
一听是见朋友,巧儿这才点了点头让云霜离开,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巧儿还是给李斗峰发了个信息让他办完事就早点去找云霜。
而云霜的目的地自然是当初与自己和小林一同接受卡洛尔训练的伙伴聂颖君。
“疼疼疼。”
正在接受治疗的韩依韵叫唤着疼痛,给她上药的母亲却只是说“叫你天天出去浪,人云霜是六轮会的千金多厉害啊,你和人家比”。韩依韵一听这个自然是不乐意了,云霜怎么了,云霜也不见得比自己厉害多少,自己也很厉害,可以连战两人呢,以后找到名师教自己铸气肯定超厉害的。
韩依韵的母亲听见女儿这么豪气的发言也是一笑,在这个社会手腕子强的才是大爷,不管怎么样能变强都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韩依韵以后是要干什么咯。其实韩依韵母亲不是很希望女儿从事职业英雄这样高危的工作,而是更希望女儿从事一些比较轻松的、全的工作,比如医生什么的,当然了,韩依韵母亲还是比较尊重韩依韵意见的,如果女儿选择成为一名职业英雄自己也不会阻拦。
在帮韩依韵处理好伤口后,韩依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下意识以为是云霜来电的韩依韵抓起电话就问道:“云霜你那怎么样了?听说你好像出了点事。”
“我是艾猎心。”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艾猎心同学感觉好点了吗?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对方的声音顿了顿韩依韵明白大概是有新进展了,“我想我应该还记得那个干扰我精神的人。”
“真的吗!”
欣喜之余的韩依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艾猎心想起幕后黑手是谁那为什么不先告诉英雄或者警察反而先找自己呢?莫非艾猎心并没有完全康复而是想狩猎自己?提高了警戒心的依韵收敛了欢喜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艾猎心同学,我能问问为什么找我吗?”
“因为你是班长。”
依韵这就奇了,这种事情和我是班长有什么关系。这种大案难道艾猎心觉得还是班级事务能解决的吗?
正在依韵疑惑该怎么回答艾猎心的时候,电视上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说的是谋害尚凌峰的真正凶手已被警方锁定,嫌疑人为市长周子玉家的厨师褚相良,目前下落不明,希望遇到的民众积极提供线索同时注意自己的安全。而这个褚相良正是袭击依韵的那个男人,依韵一看当即睁大了双眼,艾猎心说的什么也没听见便和母亲说就是这个男人袭击了自己。
依韵母亲一听,知道事情不可小觑,拿起电话拨通报警电话的同时让依韵先停一停和同学的同化,依韵“哦”了一声后便和艾猎心道了一声歉,说明情况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在窗外的雨声之中详细说明了自己遇袭的经历,以及小林御守突然出来的事情。
接听电话的是云海一局的职业英雄紫岚,听见依韵说了这个消息也是高度重视,表示依韵现在是很重要的证人,自己会前往依韵住所进行询问,并希望依韵在抓捕到褚相良之前尽量减少外出。依韵觉得稍微有些夸张,但还是表面上是是是,实际上心底是完全没当回事,毕竟对于依韵来说褚相良并不是一个厉害的敌人嘛。
就在等待紫岚到来的时候,依韵回拨了艾猎心的电话,毕竟刚才艾猎心似乎也有很大的隐情,虽然也有可能是病还没好。
“喂,艾猎心同学吗?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能再问一下为什么你会选择找我这个班长说这件事而不是找其他人吗?”
“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正确的,或许你很难理解,但是这种精神类的能力往往会导致记忆的误差,因为我的能力狩猎者又可以抵消这份误差,所以现在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是存在误差还是不存在误差的状况。”
艾猎心这说得绕,依韵听得也晕,稍微整理了一下后依韵开口道:“也就是说因为你害怕自己记错了就先找的我?”
“嗯,还有一个原因是你是班长,比较方便找八班的班长。”
“诶?找八班······”一听艾猎心这么说依韵大概心里有点数了,“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八班的同学吗?”
“嗯。”
“是谁?”
“聂颖君。”
云霜与聂颖君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处剧院,虽然不太明白聂颖君约定的目的,但云霜还是来到了这家剧院,这家隶属于聂家的剧院。
“来了呢,云霜。”
将雨伞放在门边,云霜抬头看向看台上坐着的声音,听声音就是聂颖君没错了,不过没想到聂颖君竟然会坐上VIP看台,自己还得多跑一趟。
就在云霜准备行动时,从剧院四周进来了数名男女老幼各有不同的“客人”。这时,聂颖君从看台上站了起来,云霜看见聂颖君竟然穿着英雄装而非常服。还道是聂颖君会错意的云霜连忙解释说:“不是要去找小林打架啦,只是找你问问情况。”
“云霜啊云霜,是因为太过强大所以反应变得迟钝了吗?”昏暗的灯光下聂颖君嗤嗤笑着,“还是说觉得我太弱了所以一点儿不在意吗?”
直到这时,云霜方才注意到聂颖君,以及周围其他人散发的敌意。
“什么意思。”
并非问句,此刻的云霜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扑向猎物的虎豹一般,这个情况下只要聂颖君等人稍有动作云霜便会立即行动,毫不留情。然而聂颖君依旧只是嗤嗤地笑着。
“嘻嘻嘻,云霜啊云霜,你果然不愧是怪物呢,是连世界第二的英雄银浪先生都要用上真本事的怪物。嘻嘻嘻,明明才十二岁却已经可以匹敌世界最强的那批人了耶,真是可怕。但是啊······”
不知是否是错觉,云霜觉得聂颖君的双眼透出了一缕绯红的光芒,是那种鲜血的红色,疯狂的红色。
“即使是云霜你也有苦手的能力吧?”
聂颖君轻蔑地笑着,仿佛云霜已然成为她砧板上的肉,只待她恣意宰割。然而云霜的眼中依旧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哪怕是云霜最苦手的能力,在云霜那狂暴的力量面前也没有意义,或者说现在的云霜早就超脱了单以能力论胜负的阶段了。聂颖君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同样的,她眼中的痴狂也没有削减半分。
“啊,真是,一想到可以把你,云霜变成我的玩具我就好兴奋啊。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面泛红晕,体态扭曲的说着云霜无法理解的话语,接着又嗔笑起来。
“哈哈哈哈,说起来真没想到小林那家伙这么轻松就成为我的玩具呢。”
一听见小林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的云霜便欲冲上看台,这时却被一个壮汉抓住了脚踝。云霜一看那壮汉长相酷似鳗鱼之类的鱼类,想来应该具有减缓闪电的能力,但是这并无大碍,面对云霜雷霆引发的爆炸或者雷电铸气双加持下的拳击也足够将其打倒,可是就在云霜决定动手的时候她却停住了攻击。
“他们都只是被我能力影响了哦。”
停手的结果便是一大群人冲了上来压住了云霜,而聂颖君则依旧在看台上嗤笑。
“啊,我的能力,狂欲激发你应该还记得吧,可以激发别人的欲望并扭曲哦。比如他们都是和我好好相处的欲望结果就成了我的奴仆,还有小林,呵呵呵,哎呀,他的欲望和现在倒是没多少差别呢。那云霜,我的云霜,你的欲望是什么呢?”
大喝一声过后,云霜拼尽全力将压住自己的众人推开,同时用电流试图麻痹他们,然而全部具有对闪电耐心的能力者根本不会被云霜用来束缚他人的电流麻痹,而云霜也不可能动真格地用强力的攻击杀伤这群被聂颖君洗脑的人。
“哈哈哈,云霜啊云霜,你知道吗?我好高兴啊,我好高兴你明明这么强大却还是这么体恤弱者哦。啊,你的身姿,真是让我着迷,啊,你知道吗云霜,自从看到你的第一天,第一眼我就决定了,要让你成为我的玩具,我最宝贵的玩具。”
聂颖君继续嗤笑着,扭曲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此痴狂一般。她现在仿佛一个欲望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看着云霜与自己的奴仆们周旋,聂颖君不由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夹紧双腿,隔着英雄装,做着不符合年纪的动作。脸上的红晕让聂颖君那似乎在闪烁着红光的双眼显得更加明显,猩红的唇不断蠕动,最终舌头突破桎梏附带着粘液在唇间骚动。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聂颖君就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别说就是她的本性,就算是被她自己能力所影响也不该如此。这般痴狂的身影让云霜感到不寒而栗,那么久的共同训练云霜从来没有注意到聂颖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啊,即使是现在,云霜,我的云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着迷呢。啊,好强,真是好强,强到我无法呼吸了。强到我抛弃了之前的尊严,只能看着你的后背垂涎呢。呐,云霜,你的欲望又是什么呢?”
“谁会告诉你啊!”
一脚踹开扑过来的大叔后,云霜又向后躲过一个小女孩,同时左手一个手刀劈晕了一个老爷爷,然后立马跳开免得被围攻。
“我知道哦,我知道哦,云霜啊我的云霜,你的欲望。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知道哦,你的欲望一个是吃······”
明白聂颖君即将发动能力的云霜立即冲向看台,可是几名被控制的群众却挡住了云霜。
“一个是归暮,啊,多么纯洁,多么神圣的情谊啊······”
雷霆闪烁,云霜击穿了看台的玻璃。
“所以······去吃了归暮吧!”
雷光轰鸣,仿佛是被这不属于自己的雷霆吓得畏缩一般,暴雨停歇,只是雷光依旧轰鸣。
“哈哈哈哈哈哈!云霜!你终于成为我的玩具了!”
坐在看台中,虽然有英雄装的防护但身体还是被云霜的雷电击中,聂颖君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相当不好了。但是相较于身体的损伤,聂颖君的心情却格外开心,仿佛一直意外的夙愿达成一般狞笑着看向姗姗来迟的上官无涯。
上官无涯看向聂颖君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昨日云海一中发生命案,那名与自己发生冲突的保洁员惨死,感觉事情不对的上官无涯找到了吴阿狗,吴阿狗便承认了罪行,并且告知了上官无涯是有学生影响了他,加上韩依韵的说法,上官无涯确信这些狂欲的幕后正是聂颖君。
可是当上官无涯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只看见被雷霆轰碎的天花板和身负重伤的聂颖君。
“你······干了什么?”
滚滚雷霆,上官无涯明白这会是谁的手笔,但上官无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呵呵呵,上官老师应该清楚的吧?我让怪物真正成为了怪物哦。”
上官无涯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如果云霜真的失控,那么不仅是云霜这样一个怪物般的能力者一个人的事,整个六轮会也会失控,届时云海会发生什么?原本步入正轨的云海会遭遇什么?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聂颖君看着上官无涯的双眼,她的眼睛很大,同时眼神很单纯,单纯到让你完全无法想象她居然会如此疯狂。
“有这样的能力就要这样用咯,有什么不对?而且,看见那些怪物暴走真是愉悦到让我欲罢不能呢。”
上官无涯颓丧地坐在地上,现在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吴阿狗成了杀人犯,云霜也失控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聂颖君呢?她并没有直接参与任何案件,她只是激发了他人的欲望,加上聂家的关系和她的年龄,大概是无罪吧。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褚相良也是被我激发的欲望哦。”
上官无涯笑得更加苦涩了。